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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所以两人之间看似相处得还算和气,其实并不热络。
    眼下两人同宿一屋,才算是一直以来彼此距离最近的一次。霍笙见她没有抬首,似是不知道他在看她,也就没有立即将视线收回,而是目光定了一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阿练的动作轻柔而细致,葱管一般的纤指轻轻拨弄着墨色的发,黑与白的鲜明对比很能给人一种视觉的享受。再往上,灯光将她莹白的小脸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色,长睫颤动如蝶翅。
    霍笙很少这样认真地打量她,却不得不承认,她那个贞静的样子,其实很美。
    等回神,早忘了自己先前想说什么了。一时也无别话,抬脚去屏风后洗漱一番,出来便解了外衣钻进了衾被之中,一只手臂搭在眉骨上,盖住了双眼。
    阿练生平第一次同一个年轻男子同住,虽然霍笙是自己的兄长,但还是感到十分的难为情,故而一直不敢抬首望他。
    听见他脱衣时的窸窣之声,脸上便不可抑制地染了薄红,更不敢抬头,就一直装作在认真擦头发的模样。
    等脸上没那么热了,阿练便将擦得半干的长发打理好,任其自然地垂覆在肩上,起身将手巾搭在长案旁的木架子上。
    案前散乱放着几堆简牍,一侧的油灯火苗微弱,在地上拉开一道纤长的人影。
    阿练转身走到案前,轻轻一吹,那火苗便灭了。重又轻手轻脚地回到榻上。
    一片黑暗里,阿练静静躺在榻上,竟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侧过身子,枕着手臂,看向睡在地上的霍笙。屋内光线昏暗,只能瞧见一团模糊的影,也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于是试探着唤了一声:“哥哥?”
    “嗯?”霍笙双目紧闭,手仍搭在额上。声音里透着清醒,显是还未入睡。
    阿练道:“明日哥哥可否与我同去寻叔父?二叔家境殷实,且为人慷慨,若得知哥哥身上盘缠无多,想来定会出手相助。”
    “嗯。”霍笙懒懒应了声。
    本就打算将她送到她叔父处,至于盘缠,当然是越多越好。
    阿练见他不反对,更进一步地说道:“说起来,那其实也是哥哥的叔父,明天哥哥要与他们相认吗?”
    这个霍笙没兴趣,反正霍郯也没拿他当儿子,至于霍家的亲戚之类的,以前没有联系,那些人也不知他的存在,现在更没有必要告知。
    他本想一口回绝,又想起方才阿练问他时的语气,隐隐约约带着几分期许,便犹豫了几分,没有立即回她。
    阿练等了一会儿,不见霍笙回答,心中已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便语调柔软地道:“我知道了。无事,哥哥睡吧。”
    房间里又陷入一片静默。
    阿练将手臂放回衾被之中,身子躺平,很快便睡着了。
    ……
    天光大亮,阿练自睡梦中醒来,转头看见已穿戴整齐的霍笙立在几案旁边,正在收拾行李,便伸伸懒腰,坐起身来。
    霍笙听到动静,下意识地转头去看,却见阿练拥着被子坐在榻上,眉眼弯弯,向他笑道:“哥哥,早。”
    “还早呢。”他似乎心情不错,将自己的衣物都收进包裹里,又对阿练道,“去洗漱,一会儿将你的东西收拾好,小二已来催过几次了。”
    因霍笙背对着自己,阿练便直接掀了被子下床,站在榻边穿衣。一面系着衣带,一面小声抱怨着:“这些人怎么跟催命似的啊,八辈子没见过钱么……”
    霍笙听见身后传来的嘀咕声,笑了一下,没说话。
    等收拾好,两人一道出了客栈。
    晋阳城里依旧是热闹非凡,阿练凭着自己脑海中留存不多的记忆,跟人打听着叔父的住处。
    结果却是跟昨日一样,每一个被人问到的路人要么说不知,要么就说没听过她说的那个地方。
    霍笙这一路冷眼旁观,虽未出言,心中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微皱了眉头,对阿练道:“你确定你叔父就住在你方才所说的那个地方吗?”
    他这么一说,阿练便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了。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霍笙提点她道。
    “应该不……”阿练刚想反驳,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拍着脑袋道,“我记起来了,叔父好像是住在德仁巷,不是德……”
    她还兴致勃勃地要跟霍笙解释自己为何会记错,然而一抬头望见霍笙一脸的无语和不耐,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末了垂着头道:“是我错了。”
    章节目录 14.楼空
    霍笙是真觉得奇怪了,他一句重话都没说,怎么这女郎就像是狼面前的羔鹿一般,怕他怕得要命?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不过是记错一事罢了。”霍笙淡淡道。
    阿练闻言,长睫微微一颤,继而飞快地抬眼看他一下,却正与他视线相撞。见他眸中的不耐早已掩去,并无不豫之色,才松了口气。
    霍笙又道:“上车吧,我送你去德仁巷。”
    阿练坐在马车上,霍笙身后的位置。举目是他的肩背,见他姿势端正中自有清贵,一望即知是经年的养尊处优使然,突然有些好奇他的真实身份。
    却还是忍住了没问,一是怕冒犯他,二是两人即刻就要分别,并无必要。
    阿练双手抱膝,目视远方,感受着马车行驶时扑面而来的风带来的料峭寒意。正出神间,却忽然听见霍笙问她:“你是不是很怕我?”
    “啊?”阿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没有啊,哥哥为何这么问?”
    霍笙甩了一下手中鞭子,令马车行驶得更快一些,而他的声音却平静得像是一汪深水:“没有吗?我怎么觉得,每次我还没说什么,你倒认错认得比什么都快。我一看你你就低着头,不是怕我是什么?”
    这还是他第一次一口气跟她说这么多话,阿练消化了一下,回道:“我认错,不是觉得哥哥可怕,是因为不想惹你生气。这一路上我已经麻烦哥哥许多了,不想让哥哥觉得我是个讨人厌的姑娘……”
    霍笙听了,倏而转头看她一眼,眸中似有笑意:“我脾气好像没有这么差吧,动不动就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