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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不一会儿,长发男人提着黑色皮箱走了回来,打开给我们看,里边全都是带着“香味”的现金,吕天术把自己的钱也装了一个皮箱,说:“一共一百三十万,你们点点。”
    我和胖子一人打开一个皮箱开始点钱,不管他是不是我太爷爷的徒弟,但钱还是要检查真伪和数量的,我检查的箱子里边是六十五沓,胖子那边也是,我们两个互相点了点头,把箱子合了起来,心里却是激动的很。
    我说:“吕爷,数目没错。”
    吕天术一笑说:“我这把年纪了自然不会哄你们两个小子。”
    我和胖子就准备告辞,吕天术起身对我说:“你能不能把钱送了再来我这里一趟,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谈谈。”
    我愣了一下,还是答应了,其实我对吕天术这个人有些好奇,所以和胖子到银行把钱存到了卡里,看到银行的工作人员一脸的热情,完全不像是我以前存钱取钱那样的冷淡,心里苦笑了一下,都是钱在作怪啊!
    胖子说让我一会儿去小心点,这种老江湖比古董李藏的都深,说不定要套取我什么情报,要是没有九王杯也就算了,说不定吕天术找了个我们根本无法考证的借口,想要看看我有没有全套的东西,他回去要找个好地方把九王杯藏起来,别让他老娘当成床下的夜壶给用了。
    我笑骂他,那你娘的这一辈子也值了,并让他去古董李哪里跑一趟,那应该属于他的那一份给他,毕竟做买卖要讲诚信,他让我放心。
    告别了胖子,我打车前往了吕天术的家中,路上给老爸打了个电话。问他关于我死去的爷爷有没有提过这个人,老爸想了一会儿,说好像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后来也传闻我太爷爷的这个关门弟子死在了战场上,至于是不是真的就无存考证,他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还不一定,并告诉他,我往他的卡里打了三万块钱,让他买一辆柴油三轮车,家里的老毛驴该卖就卖了吧。
    老爸知道我做古董生意,但他不知道我这次是倒了斗,就问我是不是碰到好物件赚大钱了,我也只能默认是这样,老爸是退伍军人,思想非常的保守,要是告诉他我做了盗墓贼,估计他就该呵斥我回老家了,说不定还要让我去自首呢。
    四合院的两扇门是开着的,好像是吕天术在等我,我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多留个心眼,胖子的话没错,这种老江湖可不是我能应付的,搞不好就让他给阴了。
    我站在门口礼貌地喊了句人,很快那个长发男人就走了出来,甩了甩头发对着我说:“师傅在后庭等你,跟我来吧。”
    点了点头,我就跟着他穿过走廊和正厅,到了后庭。后庭摆着一桌宴席,菜色非常的上讲究,吕天术正用茶杯盖擦着茶水,看到我进来就放下,说:“坐吧。”
    “谢谢。”我就坐在了他的对面,可这一坐,立马那个长发男人脸色一黑,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我有些纳闷地看着他,心想:是你师傅让我坐的,你黑个脸给谁看呢。
    吕天术也很耐人寻味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对他的长发徒弟摆了摆手说:“霍羽,今天我不见客,任何人来都说我出去了。”
    那个被称为霍羽的长发男人,点了下头,便转身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感觉浑身不舒服,好像是自己抢了他媳妇儿似的。
    我端起茶水示意吕天术,喝了一口,把心里的郁闷说了出来:“吕爷,您这位徒弟是怎么了?好像对我有意见啊!”
    “因为你坐的位置是他的。”吕天术依旧不变的微笑,在我眼里完全就是一只笑面虎,他继续说:“这是咱们卸岭派的规矩,师傅坐正位,大徒弟坐对面,如果大徒弟不在就是其下的徒弟,要是没有徒弟,那个位置都要空出来的。”
    我笑道:“难道对外人也是一样?”
    吕天术点头,说:“只要我能坐在主位,说明在场的都是晚辈,这是卸岭派传承了数百年的规矩,我一直不敢忘。”他好像开始回忆起什么,又说:“当年我上面有六个师兄,所以总共坐在你那个位置不超过三次,后来发生了战争,我也参了军,就再也没有见过师傅了,想不到那就是永别。”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坐在这里感觉有些不舒服起来,但现在自己换个位置,又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一时间坐也不是,走开也不行,感觉非常的尬尴。
    “第一次倒斗?”吕天术示意我边吃菜边聊。
    我心里一稳,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块鱼肉,说:“第一次。”
    吕天术问:“那个胖子是什么人?”
    我说:“路上认识的朋友,为人不错。”
    “能说说你们这一次的经历吗?”吕天术道。
    我觉得这事情已经告诉了古董李,他肯定多少也会透露一些给吕天术,而且估计连我们和他说的,加上他自己猜测的一起说了出来,不过我还是耐心地给他讲述了一遍,足足一顿饭的时间都是我在说,他在听,时不时插上一句话,几乎都能说到重点,甚至说可能墓里不止是我们三个人。
    我怕说多了露馅,这老家伙实在是太精明了,长了毛就是一个猴精,居然连有王财那些人的存在都能从我的语言中察觉到,我不说王财那些人是因为涉及到了九王杯,所以才尽可能地避免有他们出现的证据。
    吕天术和我一样也是不喝酒不抽烟,所以两个头脑清醒的人谁都不可能套出谁的话来。在佣人收拾碗筷,他就带我去了他的房间,里边装修很简单,有几幅子画和瓷器做装饰,最引我注目的他在西北角供奉着一尊铜像,香案上满是水果和吃的。
    我扫了一眼那尊铜像,属于现代工艺,但香案上的那个香炉,应该有些来历,我也不好意思上前观看,只是去看他的字画和瓷器,字画里边有白石老人和王羲之的真迹,瓷器也是明清官窑的,单单是这些的价格足以上千万,令我心里暗暗惊叹,真是有钱人,随便拿出去一件就够普通人过一辈子的。
    刚刚被吕天术买下的腾龙飞凤双珠对碗放在木桌上,好像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来,不过我知道喜爱古玩的人,买回来一定是爱不释手地把玩上一阵子。
    “怎么样?有喜欢的吗?”吕天术笑着问我。
    第31章 怀璧其罪
    我不可否认地点了点头说:“都非常喜欢,不过我以前是个古董商人,所以再喜欢的东西,只要有人出的价格合适,我都会卖掉。”
    “以前我也一样,坐吧。”吕天术和我先后坐下,其实我心里还想着他会不会送我一件,如果他真是我太爷爷的徒弟,为了报答师傅,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显然我想多了。
    绕开他屋子里的名贵物件不谈,吕天术说:“我把你一个人叫来,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
    我说:“吕爷请讲。”
    吕天术说:“你听说过九王玉杯吗?”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想要强压住脸上的表情,可看吕天术依旧微微点头,显然他知道我至少听说过,我连忙干咳一声说:“我确实听说过,康熙爷的东西,倒满酒就能够看到九条龙好像活过来一样。据说已经落入私人的手中,这种东西属于国宝,肯定不会再出世了,吕爷提它做什么?”
    吕天术说:“听清楚了,我说的不是九龙玉杯,而是九王玉杯。”
    其实我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立马耸了耸肩说:“那就没有。这九王玉杯是什么?”
    吕天术微微皱眉,旋即又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这次下斗难道不是为了九王玉杯?”
    我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说:“我吃饭的时候跟您说了,就是无意中碰到这么一个古墓,哪里是为了什么九王杯,这次全靠运气好。东西已经出手了,就跟您透个底,我都打算做了这一笔不再去倒斗了。”
    “真的不是为了九王玉杯?”吕天术死死地盯着我,但我也死死地盯着他,继续否认,因为打心眼里我确实不是为了九王杯,只不过是无意中不知道怎么就跑到我包里了,所以这一点我保持自己坚决的态度。
    他见我如此,便探口气说:“其实这对龙纹珠子和龙凤碗加上九王玉杯才是完整的一套,可惜那个墓已经塌了,不过我会让人过去碰碰运气的,要是找不到这九王玉杯,肯定就是被你们两个或者提到的那个发丘派女孩儿拿出来了。”
    我心里有些憋火,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审问的犯人一样,立马站了起来,说:“今天谢谢吕爷的款待,改日我一定补上,如果没别的事就走了,有段时间没回家了,家里人还惦记这我呢。”
    吕天术一看我这是生气了,连忙起身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你不想听听这些加上九王杯玉有什么用吗?”他指了指桌子上的腾龙飞凤双珠对碗。
    说实话,我是真的想听,可自己心里没底,在这个老家伙面前,我感觉自己心眼根本不够用,估计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便摇了摇头说:“东西已经卖个您了,不属于我的东西,我知道也没什么用,再见。”
    “康熙帝是历史上在位最长的皇帝,活了七十五岁,在这古人中绝对是个高寿,要不然怎么说人活七十古来稀呢,秘密就是在九龙玉杯里。”也不管我想不想听,吕天术直接说道:“这九王玉杯虽然略逊九龙玉杯,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样你应该明白其中的意思了吧!”
    我已经打算走了,不过一听他的话,就觉得是不是该留下来听听,只要他说我不说,就不会把九王杯在我手里的事情让他知道,说道:“吕爷,这话我还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吕天术说:“这不需要我说明,你应该心里清楚,如果你手里有九王玉杯,那你就拿过来,我出的价格绝对会让你们满意。你应该听说过,怀璧其罪吧,我是你太爷爷的弟子自然不会对你不利,可九王玉杯在你身上,说不定你的小命就没了。”
    我微微一笑,说:“吕爷,我身上真的没有,而且就算是有,咱也不是吓大的,墓里的粽子都见了好些个,要是谁怀疑我有什么九王玉杯,就让他来找我,我接着就是了。”
    “好吧,既然你身上没有,那我就放心了。”吕天术叹了口气,走到香案点了三支香,插在了香炉里,然后拜了拜背对着我问道:“你没有,我就可以放心的收你为徒弟了,我作为卸岭派第二十八代掌门……”
    “您等一下,我还没有搞清楚什么状况,您就要收我为徒弟?再说了,我还没有拜师的打算,而且我说了这是第一次倒斗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拒绝道,心里想着这个老家伙摆明了就是打九龙杯的主意,我才不上当呢!
    吕天术愣了一下,缓缓地转过头来,好像他压根就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的收徒的要求,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说:“那算了吧,我答应过师傅遇到张家后人做倒斗的就收为徒弟,要是你没这个打算,我也不能强求,我做了该做的。”
    说着,他就从抽屉里拿出了纸和笔,写了一串的数字,道:“这是我的手机号,以后遇到什么难处给我打电话,能帮的我一定帮。”
    看着他如此真诚的模样,倒是把我搞糊涂了,好像他说的都是真的一样,不过为了离开这里,我还是毫不犹豫地接了过来,然后道谢,便匆匆的离开了。
    回到胖子家里,我把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拍桌子破口大骂,连我和他老娘都吓了一跳,他觉得这个吕天术就是不怀好意,窥探我们的九龙杯,说他已经把九龙杯藏到了一个秘密的地方,除了他谁也不知道,让我放心吧。
    吃晚饭的时候,我告诉胖子自己明天就回老家去,在北京城我人生地不熟,没有什么归属感,他挽留了我几句,见我去意已决,便说让我把九龙杯带着,毕竟这东西是我的,只要出手的时候别忘了他就行。
    我苦笑起来,告诉他这个当然不会,毕竟我们也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晚上我们睡在一个屋子里,聊了很久,他问我以后想干什么,我也不知道,做了几年的古董生意赔光了,已经没有勇气再去做的,以前学校里学的东西早就换给老师了,只是回去走一步看一步了。
    反过来我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要开个小商店,他母亲也能帮收个钱什么的,也不至于像现在卧在家里,我说支持他,让他以后好好干,毕竟倒斗这事不能当成事业,犯法的事还是不干为妙。
    一直聊到了十二点,后来也就聊的跑题了,两个男人自然很快就说到了女人,我们两个都是光棍一条,自然对女人有着无限的向往,胖子问我要不要再去一次三温暖?我说大晚上的还是不要了。
    可经不住胖子说,其实打心眼里还是想去的,便穿了衣服,准备朝着美妙的天堂而去,打着车往就近的一家去,胖子说他经常看到里边有漂亮的大妹子出没,就当给我践行了,我看着车窗外的霓虹灯,才明白为什么倒斗的人是越倒越穷,因为这样来的钱,根本就不当钱来花,要是和胖子在北京城一年半载,这六十来万也不够漫花的。
    进了去之后,我已经是第二次,不过里边的货色真的不错,胖子直接就点了两个,我这身板有一个也就足够了。
    按着摩,妹子朝着四川口音问我:“老板,做什么的啊?”
    我说:“无业游民。腰挺酸的,别一个劲地摁脖子。”
    妹子娇笑道:“老板真能开玩笑,看来是个富二代吧。”
    心想自己是盗四代还差不多,我说:“妹子,好好按你的摩,打听这些做什么,过了今夜哥就走了。”
    妹子拍打着我的腿,说:“你们这些没良心的,吃完都跑了,可怜我命苦,想找个好人家都没有。”
    我说:“妹子别逗了,好人谁来这里啊,我还吃了这顿没下顿呢,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情,别扯这些没用的。”
    妹子叹了口气说:“唉,我也知道这种地方不好,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老家又地震又山洪,出来混口饭吃,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呢。”
    我说:“行了,不用搞这一套,电视上都演了,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嘛,伺候好爷少不了你票子。”
    “谢谢爷,谢谢爷。”妹子更加的卖力起来。
    “砰!”忽然我的房间门被踢开了,胖子光着膀子,手里提着衣服,就过来拉我:“小哥,草了个蛋的,雷子查房快跑啊!”
    “我操。”我骂了一句,大晚上居然搞这一套,穿好衣服,甩下二百块钱就往外跑,刚一跑到门口,立马就被人摁倒在了地上,胖子挣扎了几下,被一警棍开了瓢,同样也被潦倒在地。
    “双头抱头,蹲下。”外面已经是一片的红蓝闪烁,不时看到有人被从里边带出来,连开店的老板则是被铐了出来,嘴里还一直叫嚷着他有人,他认识谁谁,结果被打了几拳才老实地闭嘴。
    一些路过的记者啪啪地拍照,闪光灯刺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雷子一直叫不要拍了,同时也让我们把脑袋低下去,然后逐一就上了警车。我心想这事都怪胖子,要不是他大晚上出来搞什么三温暖,现在搞到雷子手里,真他娘的晦气。
    第32章 檀木盒子
    押送到雷子局的车上,胖子用白手巾捂着头,紧挨着我坐,悄声说:“咱们又没干什么逼良为娼的事情,雷子叔叔也不能诬陷好人不是?”
    “那个胖子,闭嘴。”前排的雷子呵斥道。
    胖子露出了一个贱笑,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千万别把倒斗的事情抖出来,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废话,这还用你说。妈的,都怪你……”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道黑影闪了过来,我一躲那东西直接砸在了后面那个男人的脸上,惹得那男人一阵的痛叫,嘴里喊着雷子打人啦之类的话,我心想算你倒霉的,一会儿到了雷子局估计你小子要吃些苦头了。
    我们被带到了大厅,一群人有男有女蹲在地上,抱着头看着地,只要有谁敢抬起来一下,立马就会被来回巡视的雷子招呼,我和胖子听话地缩在一个墙角,等着做笔录。
    做完了笔录,而且我们确实只是按了个摩,就被丢进了看守所里边,里边一群男人垂头丧气,有个倒霉的家伙哭丧着脸说:“妈的,我老婆还等着我买夜宵回去呢。”
    胖子竖了个大拇指说:“哥们,这么一会儿工夫也不忘出来偷吃啊?”
    那男人苦笑道:“腻了,偶尔出来换换口味,估计回家她非撕了我不可。”
    “吵什么吵,都给我安静点。”一个中年雷子敲了敲铁门,说:“一会儿点到谁的名谁出来,打电话让家人来保你,要不然就在里边给我待几个月。”
    我这才意识到需要找人来保释,可我在北京城哪里有什么人,就用胳膊撞了撞胖子说:“胖子,找个人把把我们保释。”
    胖子苦着脸说:“小哥,胖爷一直都是形影单只独行侠,根本没有什么朋友。”
    “我操,不至于混的这么惨吧!”我想了想说:“你不是和古董李挺熟的嘛,麻烦他来一趟吧。”
    “不可能,他做那行的从来不进雷子局的门,一旦进来就出不去,有案底!”胖子头摇的和拨拉鼓似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不是有个舅舅嘛,要不找你舅舅来吧。”
    胖子继续摇头道:“这更不行了,这事让我舅舅知道,他非扒了我的皮不可,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我问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胖子说:“一会儿我找负责人谈谈,看看能不能让我们出去取钱,大不了多给他点,应该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