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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纪宁钧无奈叹气,说:“我都提醒过你了。”
    柏溪脚疼心更疼:“你怎么那么笨啊。”
    两个人就像一对初来乍到的小白,不仅一点基础的脚步都不会,还跌跌撞撞地总碰到一起。众人目光嫌弃,笑意嘲讽。
    两个人各自郁闷了好一会儿,纪宁钧忽然凑到柏溪耳边,问:“真的脚疼了?”
    柏溪瞪他:“你说呢?”
    他立刻搂上她腰,将她往上轻轻一提,柏溪被迫着往他怀里靠了靠,刚想问他搞什么花样,纪宁钧声音响在耳边。
    “你抱着我,两只脚踩到我脚面。”纪宁钧说:“这样我既踩不到你,你两只脚也不会觉得疼了对不对?”
    “这样不太好吧。”柏溪琢磨着:“你脚是不是会疼?”
    纪宁钧弯着腰,已经去捉她的腿弯。柏溪轻啧一声,只好就着他力气照做,两只手更加用力地搂着他脖子。
    “疼不疼?”柏溪还在担心这件事。
    纪宁钧摇摇头,搂在她腰上的手,非常轻柔地按着她腰肢。人流涌动,他跟着往前,偶尔学别人晃一晃身子。
    柏溪几乎快跟他一样高,讨好似的亲了亲他冰冰凉凉的鼻尖跟他柔软的嘴唇,轻声道:“很少来这边吧?”
    纪宁钧说:“不是很少,加上这次一共才两回。”
    柏溪又问:“那你喜欢吗?”
    纪宁钧摇摇头,实话实说:“太吵。”
    柏溪憋笑:“又漂亮姑娘在都觉得不喜欢?”
    纪宁钧来回看了看,附近真的很多漂亮姑娘,一个比一个穿得清凉。他这种超级直男也能看出来她们画着浓妆,但在夜店昏暗光线里倒也不显得突兀。
    柏溪将他的脸强行扭过来,抱怨:“你还真看?”
    纪宁钧笑了笑:“不是你让我看的。”
    “我还让你吻我呢,你敢——唔!”她话没说话,纪宁钧已经靠了过来,轻轻咬着她唇,再就势打开她的嘴。
    回去时间尚早,两个人开车绕着这城市小小转了圈,最后又去了上次去过的那家公园,开了车子顶棚看星星。
    两个人的座椅都被放到最平,纪宁钧折着两手垫在头下,柏溪则是枕着包,翻来覆去动个不停。
    “干什么呢,跟个跳蚤似的。”纪宁钧终于忍不住抱怨:“好好躺着看星星,要不要我跟你说说星座?”
    柏溪翻个白眼,她对这个才不感兴趣呢。她脱了鞋子,伸出一条细白的腿,蛇似的缠到纪宁钧腿上,绷直脚尖戳了戳他。
    “终于发现我真面目,是不是觉得我特烦特讨厌了?”
    纪宁钧在夜色里摇了摇头,意识到她大概看不见,张口说:“没有,就是觉得奇怪,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
    柏溪说:“这叫伪装。”
    “为什么要伪装?”纪宁钧冷嗤。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柏溪说:“以前看你那么多女朋友都是乖乖的,就以为你很喜欢这一款。我一路装过来,也是很辛苦的。”
    “傻子。”纪宁钧说:“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这男人彩虹屁越吹越好,柏溪一时间难以分辨这是他的虚情假意还是真心实意,不过她确确实实是被恭维到了。
    “你早说啊。”柏溪声音很小的抱怨:“早说我就不装了,你以为我想装得那么温柔大方,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都体贴入微地说‘老公你辛苦了’吗?”
    柏溪咬牙:“我有时候真恨不得骂你一顿,或者打你一顿,天天就知道忙工作,连家门朝哪边都要不知道了。”
    纪宁钧忍不住笑起来,说话声音却明显没那么高兴:“你要是真打我一顿就好了,让我知道你其实很在乎我。”
    他轻轻呼出口气,架在方向盘上的放下来:“有很长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这就是压在他心底最深的话,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这位完美无瑕的太太其实不过是一尊没有温度的美玉。
    她从不在意他回不回去,也不在意他到底要去哪里,消失多长时间。她不会给他生日惊喜,也不会想他那样时不时给他准备礼物。
    有几次他真的很想要她陪他一道出去,她总是会用这样那样的借口回绝他,后来他也就从来都不问了,反正次次都只有拒绝。
    要是没有那么爱也就好了,跟她谈一谈心事,把话题挑明说开,分给她一半身家,甚至再多给一点,打发她出去。
    可是每每只要这么一想,他就会觉得胸口疼得快要受不了。他真的不想离开她,哪怕她对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
    后来她终于推翻了这一切,告诉他她从来都没爱过其他人。她却又向着相反的反向远走,她说她不需要婚姻,她也没那么在意他了。
    这次翻来覆去的成了纪宁钧,他来回不安地贴烧饼,然后泄气似的指了指天上:“我还是给你指指星座吧。”
    柏溪忽的心疼,咬了咬牙,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
    第67章 chapter 67
    纪宁钧生日恰好是繁忙的年底,两个人都各自因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柏溪比纪宁钧还要再忙一点,她准备给纪宁钧安排个生日惊喜。
    专门筹备这种事的公司,柏溪一连找了好几家,不是嫌他们形式老套俗气,就是觉得玩得太嗨不适合老干部纪宁钧。
    直到这种时候,柏溪方才感觉出纪宁钧之前的用心,虽然每次送的东西不一定是她心头好,可他确确实实是用过心的。
    时间一天天临近,柏溪索性返璞归真,用了最保守也最不容易出错的法子。她在世纪那边定了场子,约了他几个好朋友一起来吃饭叙旧。
    她特地匀出一天时间,去私人烘焙那边学做蛋糕,糟蹋了十好几个蛋糕才最终做好一个,拎了去给他献宝。
    纪宁钧看见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她一个湿漉漉的吻,一向对甜食不感冒的他一连吃了好几片,还不让朋友们多吃,说要带回去当明天早饭。
    饭桌上,他继兄荣锋跟郑慈宜当然也是在的。这几个月柏溪跟郑慈宜都忙,平日里只能偶尔电话联系。
    柏溪跟纪宁钧的状态,郑慈宜一清二楚,今天现场看到,郑慈宜还是不大不小的讶异了一下,说:“我以为你们应该还有别扭,谁知道你们完全好了。”
    柏溪向着她干笑笑,犹豫着说:“其实跟以前,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
    两个人手牵着手去一边聊天,柏溪把之前纪宁钧跟她再次求婚,但她拒绝了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郑慈宜是生活幸福的小女人,不是很能理解柏溪的操作,问:“既然都这么好了,又住在一起,干嘛要拒绝他的求婚?”
    柏溪说:“就是觉得现在这么好,也没有什么纷争,所以才觉得结不结婚都是一样。”
    “纪宁钧呢,”郑慈宜看了一眼前方还在吃蛋糕的男人:“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当然还是想结婚了,后来又提过几次,不过都被我否决了,已经好长时间没听他再提了。”柏溪说:“我觉得没有意义。”
    郑慈宜说:“是觉得没有意义呢,还是纯粹就是想不婚,享受恋爱的同时保持自由?”
    “还是你最懂我了!”柏溪嘿嘿笑起来:“这么说可能是太自私了,但我真的觉得现在这样是最好的,特别是如果再次分手,不会再有之前那么麻烦。”
    郑慈宜啧啧:“你还想着分手,怪不得纪宁钧着急结婚,说不定他都想搞出个小孩儿来,否则怎么拴住你这匹热爱驰骋的马呢?”
    “那他纯粹是想多了。”柏溪自信满满。
    郑慈宜问:“为什么?你们总是在一起,哪怕次次都有措施,也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吧。说真的,如果真的有了小孩,你要怎么办呢?”
    郑慈宜摸着下巴,一脸忧心忡忡:“你谈恋爱没问题,可是有了孩子就会很麻烦,他总该要上户口吧,如果是单身身份就会很麻烦。”
    柏溪直掏耳朵:“你怎么总提孩子啊,都说了暂时不想这个问题。”
    “可你总有一天会遇到啊!”郑慈宜顿了顿,说:“你还是对他不信任是不是,你害怕会重蹈覆辙,其实你内心深处早就不信婚姻了。”
    柏溪低头思考了会儿,终于点头:“应该是吧。”
    大概是多喝了几杯,晚上纪宁钧难得撒了娇,说什么都不想用措`施,一直搂着柏溪的腰小狗似的乱哼哼。
    柏溪摸着他凌乱的头发,咕哝不用就不用吧,他立马如获大赦般,将她翻过来翻过去,一直折腾到后半夜。
    柏溪只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什么都不想做,翻身往枕头里一埋就呼呼大睡。
    早上起来纪宁钧已经不在了,早饭工工整整摆吧台上,摸摸热度应该是不久前才做好的。她牙都不刷先喝了碗粥,恢复了点体力才慢悠悠去洗澡洗漱。
    昨天睡得不好,柏溪脸色极差,从浴室出来后贴了张面膜在脸上,慢条斯理地把家里打扫下,再预备拆了床单被单送去洗。
    其实脏到也没脏到哪里去,顶多只是染上两个人的汗。
    至于他的那些东西……柏溪定了定神。被子被单收拾了一半就丢下来,赤脚从床上爬到床头,开了自己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板药,她拿出来抠下一片喂嘴里,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倒水。
    柏溪一到吃药就嗓子细,不喝水的话,再小的药片都吃不下去。她赶紧又从床上爬过去,赤脚到餐桌那儿拿牛奶。
    糖衣一点点化开来,嘴里满是甜滋滋的味道。
    柏溪趁着苦味要弥漫前赶紧拿过牛奶,身后门锁咔哒一声,纪宁钧的脸出现在玄关里:“怎么赤脚了。”
    纪宁钧眉心立马皱了皱,这里没地暖,柏溪又不爱吹暖风,家里温度还不到十摄氏度,穿着拖鞋都觉得冷。
    他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她拖鞋,连忙从鞋架子上拿了双备用的,跑过去扔到她脚边上:“赶紧穿起来,会着凉。”
    弯腰起来的时候,纪宁钧恰好看到柏溪手上的一板药:“生病了?”
    柏溪起初还莫名紧张了几秒,随后想到这其实也没什么,就翻给他看,说:“不是,就是避孕药。”
    “避孕药?”纪宁钧脸色都差了几分,说:“其实我算准了这几天你是安全期,昨天晚上才不戴的,你根本没必要吃这个。”
    柏溪:“安全期那个不准的,还是要吃药。”
    “这种药不是会影响周期吗,还对身体不好。”纪宁钧说:“你要是真的害怕,下次还是我来做措施好了。”
    柏溪笑笑:“我这种不是那种急救型的,每天都要吃,不仅对身体没什么害处,还能缓解经痛,还有人拿它当护肤品用,吃了不怎么长痘。我已经吃了好久了,没一点不良反应。戴套也不能百分百避孕的,加上这个安心点。”
    纪宁钧将之接过来,这是一种短效避孕药,二十一天为一个周期,每个小格子上都自主标记了日期。
    柏溪已经吃了一排,而据她说同样的药已经的吃了几个月,在这期间她还一直让他戴套,为的是双重保险。
    纪宁钧原本只是担心柏溪身体,渐渐这种情绪就成了一种类似羞辱的意味,他整个人都因之渐渐凉了下来。
    纪宁钧将那药放到一边,问:“溪溪,我记得你以前还是很喜欢小孩的,慈宜生了孩子,你经常过去看他们。”
    柏溪迟疑着:“是这样,怎么了?”
    “那你难道就没想过要跟我生一个孩子吗?我当然不是催你,我只是觉得我们年纪都不小了,你在这个年纪生孩子,对你自己的身体也比较好。”
    柏溪怔了怔,没来由地想到昨天郑慈宜的话:“我虽然喜欢孩子,但是,宁钧,我真的还没想好要自己也拥有一个孩子。”
    “是不想生孩子,还是不想跟我生孩子?”纪宁钧忽然冷冷提问。
    柏溪几乎吃了一惊,紧跟着便是无边的彷徨。这个问题并不复杂,可问出来的一瞬间却让气氛瞬间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柏溪想了好一会儿,想了好多种回答的方式,最后还是没办法想到一种中庸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索性有点破罐子破摔道:“反正现在不想生孩子。”
    纪宁钧疏忽觉得胸口疼痛,痛到连着腰与后背,都如同被劈砍般火辣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