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情天听话地钻入后座。
车窗关上,启动离去,情天已经习惯不去问,他要带她去哪儿。
“放假有什么安排?”
“没有特别的安排,在家该看书看书,该睡觉睡觉吧。”
这确实是情天所想。
“你家——”
那人的话蓦地顿住,同时手中方向盘在一个路口打转方向,“有没有玩过过山车?”
过山车?
情天:“……公园里那种孩童区不陡的曾玩过,大型的不敢。”
加上暑假曾生过那场大病之后,对于那种有可能会导致眩晕的游乐设施,她是都不会想再碰了。
“不是那种。”
开车的那人语气温和。
不是那种?那是哪种?情天脑子里想了想,没想出来。
那人抬眸,从后视镜看到她抱着背包,微微歪着脑袋思索的神情,难得可爱,薄唇不禁多了一丝弧度。
又是出了郊外,看着飞逝而过的景致,情天不禁回想了一下。
与蔺君尚认识之后,见面的时光里,多半,都是身处美丽的景致当中。
雁湖,吊桥,长满紫色花儿的不知名的山坡,还有度假村……
这一次呢?
等到了目的地,她却发现,自己来过——是吊桥那儿。
停车的地方依然与上次相同,只是这一次下车后,蔺君尚不再是往前走,而是往左边一条小路迈步而去。
蔺君尚让她将背包留在车上,她愣愣问:“师父,不画画了吗?”
那人转头看她,唇角似有笑意:“不,今天只带你来玩。”
那一刻,情天觉得自己心里像是飞出了一只快乐的鸟儿,那开心的感觉来得如此纯粹,第一次,在手上身上没有任何一丁点的负重下,脚步轻快地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好一会,面前出现一段延伸至远方,看不见尽头的轨道。
蔺君尚唤她:“过来。”
情天快步上前,才注意到,他跟前的轨道起始点,停着一辆木质的两人座车厢。
那造型怎么说呢,有些像小孩子玩的碰碰车,只是换成了木质。
车厢就停在起始点上,蔺君尚问她:“敢玩吗?”
情天看了眼铁轨延伸处,像是没有尽头,但地势并不陡峭,只是似乎要穿越多个山洞,曲折蜿蜒。
她抿着唇点头,显然想要尝试。
蔺君尚先迈步上去,然后向她伸了手。
今天的他穿铁灰色的呢子风衣,笔挺俊朗,发丝被山风吹拂,没有在电视中看到的那样一丝不苟,微微柔软。
情天笑了,那人清淡的一双眸看着她:“笑什么?”
“师父竟然也会玩这个。”
那人唇角笑意更深了些许,“被小丫头传染了吧,上来。”
第200章 少女抱住他,心房被撞了一下
情天将手放入他掌中,干燥而温暖。
小小的空间刚好容纳两人,坐在一起时,他的右臂与她的左臂相贴,明明隔着衣料,情天却觉得那儿似乎有点发烫。
“好了吗?”
他问,情天点点头,然后,就感觉自己身体倏忽地就往前滑去了。
她下意识握住了那人的手臂,他温和道:“不怕。”
敞篷的小车厢就这样滑溜在铁轨之上,迅速地穿过山洞,又见阳光。
原来这就是蔺君尚口中的过山车,不是游乐场里那种天旋地转颠来倒去弄得人直想吐的过山车,而是实实在在平缓穿梭在山中,或许此刻一段在山洞内,或许下一段就呼啸而出重见阳光与山林的真正的过山车。
放松下来之后,情天就不怕了,看着眼前的景致,心里有种涨满的感觉却说不出是什么,这样的过山车一点都不可怕,就像是只有两人的小火车沿着铁轨在欣赏冬日的景色。
她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像是有什么要冲破出来,想要呼喊想要叫,是开心地想要叫,是舒服地想要叫喊。
她脸上的笑容一直扩大,即使风有些冷吹得面上有些凉,仍是一直笑着,蔺君尚转头看她,也笑了。
开心就好。
他们就这样蜿蜒在山林里,冬日又有什么关系,一年四季大自然都有它独特的美丽。
后来,抵达轨道的尽头之后,情天仍意犹未尽。
“师父,还能再玩一次吗?”
她乖巧地站在车厢边,清澈双眼巴巴望着他,纤长的食指竖着比着一个1。
如此卖萌可爱,蔺君尚不免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很软。
“好。”
阳光洒落清俊眉眼,他温和笑着特别好看,情天怔了,就这么仰头望着他。
蔺君尚才要问,下一瞬,少女伸臂抱住了他。
她撞进胸膛那一刻,蔺君尚觉得,心房里,也像是被撞了一下。
一种从未有过,陌生却无法言语的感觉顷刻从心脏,传遍全身。
他站着没有动。
“谢谢你,师父——”
“今天学校放假,同学们都走了,只有我,没人等我回家……”
她脸埋在他胸膛里,声音有些模糊,那么单纯纯粹地拥抱他。
是他教了她那么多,是他在她难过时陪着她,打从暑假之后,能感受到的温暖,实在太少。
“今天我很开心,谢谢。”
本来从学校出来时她心情还是低落的,别人在高兴计划着与父母的假期,她却一片茫然。
其实她没有别人看到的那么坚强。
少女微带鼻音的话语,让蔺君尚心中一片酸软,他任她抱着,缓缓抬起手,再次抚上她的发。
“你一直很好,特别好。”
山风吹拂,轨道边,一身清贵的男子轻声安抚少女,寂静的山谷,轻缓低语和着风,似呢喃。
大年三十,情天回沐家。
才经过院子入了主楼,往楼上走,忽闻楼上生气责骂声。
情天心想怎么回事,脚步才拐过转角,又听一阵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抬头忽见一个身影滚下楼梯。
第201章 教育就教育,怎么就动手了
是的,一个人正从楼梯上滚下来,惊得站在下方的情天动都不敢动。
伴随着的是楼梯上的尖叫跟哭声,情天心里一跳。
再看眼前,滚下来的人,在地上磨蹭了两下居然爬了起来。
情天这才看清,是沐少堂。
噌噌噌的脚步疾步下来,是苗丽云,拉着儿子就仔细查看,带着哭腔问:“少堂你怎么样了?摔伤哪儿没有?!”
“摔死了活该!”
楼上暴怒的声音,情天回神,抬头看去,是她三叔沐胜远正立在楼上楼梯口,正一脸怒容。
而沐少堂扶着腰龇牙咧嘴可见也是疼的,却怒目逞强看着他父亲:“我就是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你——”
“你少说两句,真要儿子出什么事你才甘心啊,教育就教育,怎么就动手了,他不是你亲生的啊,你这么对他?!”
沐胜远的话头被苗丽云截住,连珠似炮地带着哭腔指责丈夫,一边护着沐少堂。
情天对眼前的一切完全不清楚状况,苗丽云哭着看向儿子,还在问他哪儿疼,沐少堂却瞪着自己父亲:“他能这么对我,我就不是他亲生的!”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苗丽云拉住他,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后的情天。
“情天你来了,你赶紧劝劝少堂!”
苗丽云一脸着急向情天求救。
情天走上前,看十五岁的沐少堂一脸脏兮兮,“少堂,你怎么了?”
“什么事那么生气,你看你脸脏的,跟姐姐去洗把脸。”
她拉着他胳膊要把他往楼下带,他似乎愿意跟她走,迈出一步却又转头狠狠对楼上吼:“你不是我爸,你这样对我你就不是我爸!”
情天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扯着他往楼下去,苗丽云转身瞪着丈夫,那神色是“你再敢多说一句我跟你没完”。
下楼,情天明显感觉沐少堂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刚才从楼梯上摔下来,他能这样已经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