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想了想, 问他：“检讨书交了吗？”
    傅一言反问：“你说呢？”
    “……”
    那估计就是交了，不然她小叔肯定会跟她说傅一言的承诺不可信。
    清欢又想了想，抻出白毛衣的高领，捂住嘴巴和鼻子，小声说：“行吧。”
    傅一言眼里溢出笑意，俯身靠近她，“什么？没听清。”
    “没听清就算了。”
    清欢大步往前走，超过了正在埋怨英文作文题目看错单词的陈毕胜。
    陈毕胜看清欢一眼，大声问她，“清欢你笑啥呢，笑那么开心？”
    清欢：“……”
    陈毕胜怎么这么烦人呢。
    清欢翘起的嘴角压下去，感觉到身后傅一言追了上来，她加速往前走，突然大衣帽子又被他揪住。
    清欢跺脚回头，“傅一言你再拽我帽子，我就，我就。”
    清欢想不到什么威胁的词，就作势要踩傅一言的白色运动鞋，“我就踩你了啊。”
    傅一言失笑躲开，自己是无所谓鞋脏不脏，但是看清欢无处发泄的样子，他笑说：“我就怕你踩我鞋，我不拽你帽子了。”
    清欢满意了，双手插兜继续往前走。
    傅一言跟在她旁边问：“寒假什么安排？”
    清欢叹了口气，“继续补高数。”
    她停了两秒，斜着抬头看他，“和真正的老师补。”
    “是吗，”傅一言若有所思的说，“已经找好了？”
    “是啊，找好了，”清欢学他拖着长腔的样子说，“全世界最帅的，顾之舟老师。”
    “……”
    傅一言像是想到暑假的事，轻笑了声，“那祝你补习愉快。”
    清欢听出他语气里那种有点幸灾乐祸的内涵，觉的傅一言真的很厉害，随时随刻都能让她从心底升起一腔怒火来。
    清欢她爸在校外等清欢，清欢抿了抿嘴，和傅一言说：“我走了啊，再见。”
    她才走出去一步，又被傅一言拽住大衣帽子。
    清欢怒的要回头去踩他鞋，突然看见面前多了一双粉色的五指手套。
    清欢有点愣，她愣住的时候，大眼睛就没什么光亮，失神的特别迷茫的样子。
    傅一言撑开一只手套，失笑道：“愣什么，手拿出来啊。”
    清欢乖乖伸出手，十指都张开。
    清欢呆呆的看傅一言为她戴上左手手套，他双手若有似无的碰到她手背，大冬天的，他手指好像还是热热的。
    清欢呆呆抬头，操场正在飘小雪，有小雪花落在傅一言柔软蓬松的短发上、刘海上，看起来轻软的，温柔的，惹的傅一言的目光好像都好温柔。
    傅一言没看她，低头又为她戴上右手手套。
    双手的手套都被戴好，清欢回过神来，双手抓了抓，她没忍住笑了，“大小刚刚好。”
    傅一言这才歪头看她。
    然后轻声叫她，“小清欢。”
    就像他暑假给她发语音，叫她名字时的语气，又是那样温柔又暧昧的，尾音轻翘着飘入她耳里。
    清欢感觉自己好像又脸红了，忙低头看手套，好想跑回家蹲阳台冷静。
    傅一言轻笑着，拍拍她头发上的雪花，屈膝平视她双眼，“小清欢，如果明天还下雪的话，记着用我送你的手套堆雪人啊。”
    ·
    终于和解了。
    清欢冲回家就拿出手机去蹲阳台，把傅一言的微信取消勿打扰，也把他微博私信取消勿打扰，戴上耳机，打开听他这一学期来都和他说了什么。
    数百条的语音，都是些他平常做的事情。
    而每条语音的开场，都是叫她小清欢或者小锦鲤，还有最可爱的同桌。
    偶尔又是我的小清欢，我的小锦鲤，我最可爱的同桌。
    清欢听的渐渐满脸通红，耳朵和脖子也都变红，一条一条听下去，听的她咬住袖子才没让心脏蹦出来一样。
    清欢听了二十分钟，头顶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乖乖，干嘛呢？”
    “我……”清欢满脸通红的仰头看她爸，“我在冷静……”
    ·
    许爸爸一脸不信的要看她手机，“乖乖你谈恋爱了吗？”
    “我没有！”清欢对这句话可以对天发誓，她立即举起三根手指说：“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谈恋爱！”
    “那你给爸爸看看，你刚才在看什么。”
    清欢急的退开，扯开领子就把手机扔了进去。
    小女生的心事他看什么嘛！
    叉腰哼！
    许爸爸眯眼盯了她数秒，就那么盯着她。
    清欢没心虚，还晃着脑袋说：“亲亲，我真的没有谈恋爱呢。”
    许爸爸保持怀疑态度，但也没跟她纠缠，指着客厅说：，“你妈又跟你阙阿姨打电话了，要不要去偷听她们俩研究什么呢？”
    清欢立即进入备战状态，猫着腰进客厅听她妈讲电话。
    许妈妈：“是啊，乖乖也考完了。但我家乖乖学习不好，指不定考多少名呢。”
    清欢：“……”
    别人家的妈妈都是抓一切机会炫耀，她妈为什么抓一切机会说她学习不行呢？
    难道是为了先抑后扬？
    许妈妈：“是吗，娇娇学习那么好啊？那可以让娇娇给乖乖补习啊。”
    许妈妈：“好啊好啊，正好让俩孩子见见面。对，不谈别的，就是学习上互相帮助。对对对。”
    清欢：“……”
    清欢蹑手蹑脚回房间，立即打电话给她小叔。
    清欢又紧张又急的说：“小叔！我妈要让娇娇给我补课！就是我那个娃娃亲！怎么办啊小叔，我不想见他！”
    许闲月声音倒是淡定，轻笑了声，“这样啊。”
    “你别笑啊！小叔你不是说帮我的吗！”
    “帮，怎么不帮，”许闲月闲闲的说，“来，跟小叔说两句好听的，夸五分钟的。”
    “……”
    清欢之前一直以为女生才爱听好听的，直到两三年前被她小叔如此要求，她才知道男人也爱听好听的。
    清欢用相当熟练的语气生动的说：“我小叔是全世界最好的小叔！也是全世界最帅的！我小叔从来不欺负我，不会让我帮他买烟，也不会抢我钱，碰见相亲的丑姑娘也不会带我过去让我管他叫爸，我小叔……”
    许闲月居然也没生气，听的笑呵呵的，“行了，包在小叔身上。”
    “小叔现在教你啊，你这样。”
    清欢问：“我哪样？”
    “等一下，”许闲月问，“你和你班同学用什么聊天？用qq吗？”
    “不用呀，别的班级有用qq的，我班级都用微信。”
    “那正好。”
    “什么正好？”
    “就……正好用你不经常用的社交软件，”许闲月不耐烦道，“你别打断我，听我说。”
    乖乖乖巧道：“哦。”
    许闲月为清欢指导，“你先让你妈把娇娇qq号要来，现在去，要完把qq号发给我。”
    清欢纳闷，“为什么要发给你啊？”
    “叫你去你就去。”
    “……哦。”
    清欢以要和娇娇先聊两句的理由向她妈要qq号，她妈特别开心的要来了，转发到清欢微信上。
    清欢回房间，截图给她小叔。
    许闲月像是确认qq号是不是娇娇本人似的，一分钟后回复，“ok。”
    接着俩人又打电话，许闲月在电话里教清欢，“你现在开电脑，用电脑上qq，申请好友加他。”
    清欢觉的她小叔有点高深莫测很厉害的样子，就按照她小叔教她的做。
    清欢耳朵夹着手机，输入号码后，申请加好友。
    估计是娇娇他妈逼迫娇娇必须同意，娇娇几乎秒同意，清欢给这个本名叫一只猫的好友备注成“娇娇”。
    许闲月继续指导，“双手放在键盘上，做好准备。”
    清欢歪头，肩膀夹手机，做好打字准备。
    清欢被她小叔语气弄的，特别认真用力的说：“首长，007号特工已准备好！”
    许闲月说：“你输入，娇娇哥哥好。”
    乖乖打字发送：“娇娇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