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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

      顾启珪回到家里的时候,磨石宇正在门口迎接他,看到磨石宇,顾启珪情绪好了一些,“今日在娘亲那怎么样?娘亲手下的铺子一直都管的很好,在这些事情上你多看着些,也能学到些东西。”
    “是,属下知道。”磨石宇行礼,本来他并不知道主子的用意,但是在夫人那待了一天现在全明白了。这样想着,磨石宇接着回禀“主子,今日‘吴柳堂’那边送来了一份礼,貉侍卫亲自送来的,说是庆贺您院试得成,这儿还有一封信。”
    顾启珪接过磨手里的信封,‘吴柳堂’的消息,顾启珪倒是挺长时间没有注意了,不过这院试都已经过去这样许久了,这礼是不是送的太晚了些。
    “因为最近二皇子沐沣正在集中治疗,为免他劳神,消息都没有上报,是四皇子亲下的命令。”磨石宇回道。
    顾启珪点点头,皇家这对兄弟的感情也是真好,不过看来今日是被反弹了,看这不就是知道了。
    第111章 母亲出手
    回到书房,顾启珪拆开信笺,抬头就是‘吾弟启珪’,顾启珪笑了笑,感觉上倒是有些亲切的。信的内容倒是没什么,看来二皇子确实无聊,写得净是些他在‘吴柳堂’看到听到的。顾启珪示意顾擎把包裹拆开,礼品也是中规中矩的,不失为珍品却没有什么别致的含义。
    顾启珪坐在书房里,他并没有明白二皇子此举有何意义,难道只是向他表示祝贺。顾启珪想了想落笔回信,先是感谢了一番,想了想又在底下画了个图案。
    把信交给顾擎之后,顾启珪去正院那里给母亲请安,他到的时候两个姐姐还在。
    “顺宝,今日怎么这么晚才过来?”顾烟琪看到顾启珪,开口问道,待顾启珪走近,她是嫌弃的里的远了些,“你喝酒了?”
    “今日晚上有些事情,没有喝酒就是衣衫上沾了些味道。”顾启珪说道,他现在看见自家二姐就有心理上的阴影,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二姐的脑回路这样清奇。当娘亲和他说那件事情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好不好,也不知道她哪只眼睛看见李维对他有意思了。
    “你还小,身体受不住的,这些黄白之物还是不要太早接触。”顾烟茗柔声叮咛。
    “我知道的,大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的。”顾启珪说道。
    “有什么分寸,要是把家底放在你手上,早晚有一天得给我败光喽,看你这一笔的糊涂账。”朱氏拿着本账本,站在门口冷哼道。
    顾启珪上前一步,扶住朱氏,“怎么这么晚了娘亲还在看账本,又不着急。”
    “再晚一段时间,恐怕咱们家都要被掏空了,”语气有些严厉,但是看着幼子极乖巧的站在她身侧,语气突然就软了下来,敲敲顾启珪的胳膊,“你个小糊涂蛋,没拿到银子都不知道。要不是昨日突然想起来了,等你想起来的时候,人家都得把咱家底都掏空了。”
    “娘亲,怎么可以这样讲,还不是儿子有娘亲在,才这样有恃无恐的吗?”顾启珪笑着说道,“娘亲准备怎样办啊?启珪给您安排。”看他母亲这架势,这事儿好像不算完啊。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然是要该找五房好好商量一下的。”朱氏沉吟道,要是搁她以前的风格,在别人家即将有大喜事情的当下,是绝对不去去找麻烦什么的。
    但是,现在五房是个例外。
    “那我派两个人跟着您,还能救救急什么的。”顾启珪说道,他因为安珏然的事儿有些感伤,相信母亲心里也是难过的。
    “行,听你的。”朱氏没有拒绝儿子的好意,反正她也是想打发些时间,“对了,今日你让过来的那个孩子不错,一点就通。”
    “小磨是平壤别院管家老磨的儿子,当初也是看他寡言心细才留下来的,这短短几个月间倒是成长的很快。”顾启珪解释道,他是有意培养他的。
    朱氏点头,老磨她知道,也是个能信的过的。
    第二日,朱氏娘仨看账本,顾启珪在书房窝着,为乡试做准备。
    到了晚上的时候,顾启珪在正院用膳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顾十六就迎了上来。“主子,‘吴柳堂’那边来了信,送信者还在等着拿回信。”
    嗯?这样快,虽然他是昨日回的信,但是却是今日清晨才着人送去的。那就是说,二皇子知道他所说的那件事,还十分在意。
    顾启珪快步走在前头,进去书房就看见了已经在等着的雀,“顾七少爷,”雀冲他行礼。
    顾启珪点头,伸手接过信,打开。
    “十多年前,因为大齐和罗国边疆一直摩擦不断,双方也算是势均力敌,主要是因为大齐三面邻国,将士分布三方,兵将不能集中一处攻打一方。而且大齐国力强盛,论打持久仗罗国肯定是比不过大齐的。为了破坏这种平衡,罗国掌权者筹划了一起刺杀行动,目标就是当今圣上。”雀口述道。
    顾启珪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和他说这些,再看看信上‘听雀讲’三个字确实是二皇子沐沣的亲笔,所以顾启珪没有打断雀。
    “当时当今圣上的皇位坐的并不像现在安稳,所以禁宫漏洞百出,罗国的几个刺客威逼利诱了一个禁卫,就成功的进入了皇宫。但是即使是漏洞百出,在刺客接近禁宫大殿的时候,还是被发现了,当时圣上、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以及忠亲王和主子都在大殿里面。
    在刺客闯进大殿的那一瞬间,离圣上比较远的贤妃娘娘护住了圣上,在行动中撞倒了皇后娘娘,所以本想去护住主子的皇后娘娘,错劲儿落了空。当时圣上身边儿的第一暗卫护住了三皇子。刺客进殿,后有追兵,被团团包围,所以挟持了主子,成功脱逃,十日后,在平壤城中,我们找到了已经昏迷的主子。”
    “二爷,是在这时候中毒的?”顾启珪沉吟了一下才问道。
    “是,当时我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他正经历第一次毒发,和一般伤寒无异,大夫说无碍,就没有人太过在乎,当时也没有太医诊断出来。”雀回答道,“主子说当时掳走他的人,佩环和您那日画在信上的别无二致。”
    顾启珪蹙眉,好像听了这许多狗血故事,只有最后这一句还算有点用,天知道,对于皇家秘辛,顾启珪完全不感兴趣,不是说知道的多的人越容易早死吗。
    “那后来,二爷肯定有调查了吧,”要是说之前他只是怀疑,现在算是完全证实的自己的想法,毕竟他只是看过关于罗国的图志。
    “从当时死在宫中的其他刺客身上,查出此事为罗国所为,圣上震怒,罗国掌权者却死不认账,在战争中主动投降,割让城池,进献美女,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是主子和皇后娘娘一直在调查,本来是因为恨,后来则是因为主子身上的‘花离’令各路神医没有丝毫对策。就在前年,一直潜伏在罗国的侍卫找到了,确认了那人就是罗国二皇子扎布耶。”
    顾启珪瞪大了眼睛,罗国二皇子?
    “我们的人几次想接近他,皆无果,他身边高手众多。因此还暴露不少兄弟,此事也算是搁置了。”雀说道。
    顾启珪脑中好似开窍了一样,他好像有些懂这个脑回路了。“所以,二爷让你把这个顾氏讲给我听,是因为你们以为我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主子说,怕七少爷与此人有什么渊源,让属下与您讲清说明。”
    “渊源说不上的,我也正在找他,之前在金陵看过一眼,就瞄见了那个佩环,其他我是不清楚的。”顾启珪实话实说,出了地点他没有透露。朱仕瑾是他表哥,背后是他母亲的娘家,就算说不上太过亲近,但是他也不会这样坑就是了。
    “金陵?”雀重复道。
    “也是因为好奇,所以才向二爷开了口,之前我也只有在图志上看过这个样子的佩环,见是没见过的,再加上家父即将要出仕罗国,才更注意了些。”顾启珪说道。
    “是,属下了解了,告辞。”雀说道。
    顾启珪颔首。
    雀走了之后,隔了一段时间,顾擎走进书房,“主子。”
    “传信去京城,一份给爹爹,一份交给珏然。”顾启珪递过两个信封。既然在十几年前,就能闯进皇宫大内,那他身上的功夫一定了不得,所以还是得小心着才是。而现在会与这位二皇子有直接关系的,还是顾启珪在意的人在京中就只有顾国安和安珏然二人而已。至于师父,最近正在休养,算是半退隐状态,不会掺和此事。
    “是,属下去办。”顾擎转身下去了。
    顾启珪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为什么他们都这样认真的去查了,还是没有消息。他遇到的那个人要真是罗国二皇子,那么现在他就在去京师的路上,那自家大表哥究竟在这之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主子,”门外响起了顾十六的消息。
    “进来,”顾启珪站了起来。
    “朱家大少爷坐上了去平壤的船,是秘密的,咱们的人已经跟着去了。”顾十六说道,他来禀告一趟,也是要跟着去的,这件事情本就是他在跟进的。
    “小心些,不论什么时候,都以回到我身边为第一任务。”顾启珪说道。
    顾十六愣了一下才回答道:“是,属下知道了。”
    因为朱仕瑾是从金陵城出发的,本就比他们快一步,再加上他们飞鸽传书知道这个消息又晚了一步。所以,顾十六的行程会非常的紧急,他必须快马加鞭的赶上去。
    所以顾启珪没再啰嗦,就让他下去准备了。这个罗国二皇子明显得罪的不是一个人,不管是季皇后还是二皇子有可能还要加上四皇子,都欲除之而后快,和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不知道朱仕瑾是个什么情况了。
    接下来的两日,各方都没有什么动静,顾启珪也只是窝在书房中看书。第三日一早,顾擎一大早就被朱氏叫走了,顾启珪知道这是母亲准备去找茬了,虽然知道母亲是因为整理账册才拖到现在的,但是在别人明日就要出发去辛城议婚的这个时间段,是不是太刻意了一些,顾启珪莫名有些好笑。
    唯恐他娘万一受了什么委屈,顾启珪借一送二,让顾擎带着两个人直接就过去了正院。
    人来的时候,朱氏还怔住了一下,算一算的话,加上之前就在的磨石宇,完全能看出她儿子对她此行的态度。
    马车停在了五房宅子门口,“看着真热闹,”朱氏感慨。
    “等翻过了年儿,咱们大少爷也要成亲了,会比这热闹的。”林嬷嬷说道。
    “是啊,首先得拿到钱,给我儿子修一座漂亮的宅子才行。”朱氏附和。
    林嬷嬷内心:自家夫人入戏太深。
    “嫂子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家里实在是忙的很。”夏氏说着,得意的语气有些尖,听在耳朵里并不十分舒服。
    “我看弟妹今日确实是忙了些,那我就长话短说。之前分家的时候,京中爹娘是把所有铺子的地契房契都送来了安庆,就是想着都分给各家,自家做主的。启珪那孩子还小,什么规矩不懂,就是连这些放哪了都还是前几日才想起来。”朱氏抿了口茶。
    这时候,夏氏已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朱氏低垂着眼,“这孩子吧,自小没管过这些庶务什么也不懂。今日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也找了铺子掌柜管事儿的去问了话,听说这几个月来的收益还都是之前的管家去收呢,就是不知道这里边可有什么误会的。”平时朱氏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夏氏简直惊呆了,要是搁以前,朱氏肯定是装不知道的,反正她有钱,也不在乎。
    “也不为着钱什么的,咱们顾家奉旨分家,这是昭告全天下的事情。分就分清楚,这是圣上的原话,五弟妹意欲何为,这其中有些铺子可跟五房是没有任何关系了。”朱氏淡淡的说道。
    “大嫂,这是来我们五房兴师问罪来了。”夏氏故作镇定,她拿不准朱氏是想干什么。
    “五弟妹高见。”朱氏笑笑,算是直接直接撕破了脸皮。她这半辈子,鲜少有这样肆意的时候,其实本来她的想法也不会这样的,但是因为今晨自己儿子实在是慷慨,她就有些受鼓舞。不过,现在感觉还不错。
    第112章 母亲出手
    朱氏的话音刚落,整个厅堂里的空气都滞停了一下。这是五房的厅堂,因为平时就是拿来招待客人的地方,空间并不小,但是因为整个厅堂里就只有朱氏、林嬷嬷。磨石宇以及夏氏四个人,此时又都是安静的,倒是更显的寂静。
    至于感情以及顾启珪打包送来的两人和夏氏身边的丫鬟婆子都尽职尽责的站在门口。
    “大嫂,此事我目前是不太清楚,可否等裴儿议婚之后,咱们再详谈,弟媳一定给大嫂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夏氏最终还是低了头,她现在确实不敢和朱氏硬碰硬,朱氏有理由倒是了无牵挂,但是她儿子可就要议婚了,她实在不想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什么纠葛。
    “五弟妹这话可就有失偏颇了,今日,我既然来了,总不能就这样回去。不过如果五弟妹确实确定自己不清楚,那这事儿倒也好办,交给礼房处理是最好的了。”朱氏慢条斯理的回答道。
    夏氏终于也是看出来了,这朱氏可不是来浑水摸鱼的,她就是要动真格的,夏氏当然不能一直强硬,主要是她确实心虚。现在她有些埋怨管家李忠了,都是那个混蛋的主意,不然她也不能鬼迷心窍拿了这些银子,俨然忘记平时拿到银两的时候,她那欣喜若狂的样子。
    但是现在问题就是,怎么才能先把眼前这位打发走,看她带来的人就知道今日这事儿不容易了结。
    “大嫂,”夏氏笑的谄媚,放软了语气,“这事儿呢,弟妹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但是明日确实是裴儿的重要日子,过了明日我一定查清此事,登门给您赔罪。”
    “弟妹这话说的,倒像是我咄咄逼人了,弟妹先前不是说不知此事吗?怎么以后就能知道了?这事儿吧,还是就在今日解决为好。人我都带过来了,个顶个的能干事儿,要是五弟妹确实有什么难题,都能给办了的。”朱氏当然不会就这样同意,她可是等今日好些时候了,真正到了此时,还是有些小兴奋呢。
    夏氏手上的帕子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青筋暴起,她到底是明白了朱氏这是来找茬的,今日不说清楚,恐怕她都不能走,但是这事儿她怎么能说的清楚。一时间,夏氏的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样把这事儿给糊弄过去。
    “大嫂,”夏氏说哭就哭,“我命苦啊,这样大的宅院,这上上下下的人,都得是我管着的,一来二去就是好几年。以前在本家老院儿的时候,就是三房的支出也是我负责的,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苦。
    三嫂身子不好,时常需要请大夫、用草药,我都是交代用最好的,再加上家里大大小小的这几个小子姑娘,那是个顶个能花钱,我自己的孩子我都打骂着制止的,这别人家的孩子我可是不敢管。
    当时咱们府里可是欠下了不少的外债,说出去就怕人笑话,又不敢劳烦京中爹娘,我们只能自己憋着,都没好意思说出去,有苦也是往自己肚里咽。”
    照夏氏说的,她可真是贤妻的典范、管家的好手。朱氏对此肯定是不相信的啊,别说管家的五房过得清贫她不信,就是三嫂用药也不会是公中出钱的,三嫂虽然小门户出身,但是也因为这样,和其他各房的银钱来往从来都分得清楚,就是典型的‘你问我要我给,但要是你给我我不能接受’的性格。但是朱氏也还是静静的听着,脸上还是没有表情,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本来夏氏还以为朱氏会问些什么的,但是看朱氏什么都没有讲,她只能自己接着说下去,“这几年倒是好了一些,但是之前的账目还得还啊,这铺子里的现银都是让我拿去还账了。不过,大嫂你放心,这些账目这个月就全部已经还清了,本来从这一个月,我都是没想着动铺子里的现银的。”夏氏解释道。
    看着夏氏说的激动,感性的时候还会掉一两滴眼泪,朱氏放下手里的茶,用手绢擦擦嘴角的茶渍,说道:“哦,五弟妹说的这些我倒是一点儿都没听说过,说起来——”
    朱氏接下来的话还没有开口,就被夏氏慌忙打断了,“哪敢跟在京中的大嫂您诉苦啊,这事儿这么些年我谁都没说的,这铺子又不好打理,弄不好就要赔钱,我……”夏氏语带委屈,巴拉巴拉,仿佛自己这些年真是这样憋屈着过来的。
    朱氏身后的林嬷嬷仿佛已经听见自家夫人心里的呐喊了,还要不要我说话啊。
    “五弟妹,”朱氏放高声音,成功把夏氏拉了回来,看她不再说话,朱氏才缓声说道:“五弟妹可太谦虚了,这些年这些铺子,你管理的都不错,就是街头的那两家铺子,这几年利润都翻了几番的样子。”
    朱氏说的随意,夏氏的脊背上却是冒出了冷汗,朱氏已经把铺子里的账本都对过了吗?铺子这样多,账本是不少的,怎么就能看完了,难道是障眼法。等等,她好似忘了一件事儿,朱氏是朱家人,掌管江南四省盐铁的朱家可是经商的好手。夏氏是真的感觉到了压力。
    “大嫂见笑,跟大嫂比起来,我还是差的远呢。”夏氏小声说道。
    “说起来,就会五弟妹桌上这对吊耳神女飞升图案的花瓶,我也是很熟悉呢,倒极像是我那儿不见的物件。”朱氏拿过桌上的菁蓝色瓶子,漫不经心的说道。
    夏氏简直都要昏过去了。
    “真是看看这厅堂里的物件,我还真看见几件眼熟的。嬷嬷,你说呢。”朱氏站起来,环顾一周,继续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