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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

      瑟瑟道:“不对。”
    萧以娴一愣:什么不对?
    瑟瑟伸出手比了比,自我检讨:“我的气量小得很,就这么点大,要我不怪你可做不到。”
    萧以娴差点没吐血,再忍不住:“那你想怎么样?”
    萧思睿轻哼了声,萧以娴身子又是一颤,委屈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忍辱道:“原是我的错,表姑怪我也是应该,只管责罚。”
    瑟瑟惊奇地看着她:“怎么责罚都可以吗?”
    萧以娴道:“是,无论怎样都是我应受的。”
    她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把萧以娴相对她做的事同样对萧以娴做一遍可不可以?瑟瑟试探道:“把你也剥了送七殿下那里去?”
    萧以娴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真这么做,她的一辈子就彻底毁了。
    萧思睿忍不住清咳了一声。
    瑟瑟不满地瞪了萧思睿一眼:早就猜到她只能想想罢了,真要这么做了,镇北侯府的脸往哪里搁?哪怕看在萧思睿和乔太夫人面上,她也不能这么做。
    可真被他阻止了,她还是满心不爽,难道就这么白白放过萧以娴,她怎么甘心?
    萧思睿自知理亏,低声向她保证道:“你放心,我必会叫镇北侯府给你一个交代。”
    这还勉强差不多,瑟瑟哼了声:“我可以给你面子,换一个轻一些的惩罚,不过你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萧思睿松了口气,温言道:“好,我记得。”
    萧以娴在一边听得震惊不已:她何曾见过九叔容得别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偏偏语气还这样纵容?九叔和这个小贱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瑟瑟才不管萧以娴想什么,走到萧以娴面前,忽地抬手,猛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萧以娴猝不及防,半边脸顿时肿得老高,目中几欲喷出火来:“你!”
    瑟瑟老大不高兴地看着她:“我什么我,比起你想对我做的,一个巴掌算是便宜你了。”她眼珠转了转,又有了新主意,招呼萧以娴道:“跟我进屋来。”
    萧以娴捧着半边脸,又气又怕,警惕地看向她:“你还要做什么?”
    瑟瑟吹着刚刚打疼的手心,漫不经心地道:“放心,你是我晚辈,我怎么好认真和你计较?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你刚刚不是说了,让我‘只管责罚’吗?”一个巴掌不过是开胃菜而已,以牙还牙的报复看在萧家的面子上不能做,小小的惩戒总要有。
    萧以娴没法子,只得老老实实地跟在瑟瑟后面。
    屋中,抱月正一边打盹一边等瑟瑟归来,听到敲门声,一个激灵,飞也似地跳出来开门。
    瑟瑟直接吩咐她去磨墨。
    萧以娴的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她究竟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假期作息时间全打乱了,忽然觉得十二点更新好像太早,好不容易今天上午不要出去拜年,我还没睡醒啊啊啊~
    感谢亲爱的小天使们,(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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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一刻钟后,萧以娴顶着满脸的“我有罪”,“我是坏蛋”簪花小楷,面如死灰地走出了瑟瑟的房间。
    瑟瑟非但用浓墨写了她满脸,还别出心裁地将她脸上的字连同红红的唇印一起拓印下来,让她按上了大拇指印,说要留作纪念。
    见鬼的纪念!简直是奇耻大辱。
    偏偏等在屋外的萧思睿看到了,居然还赞了一句燕家女宅心仁厚,顺便添了一句:“你是姑娘家,所犯之过我不好处置。明儿回家,你自去太夫人那里领罚。”
    萧以娴暗暗咬牙,九叔的这颗心可真是偏到没边了。且叫这小贱人得意几天,等九叔过些日子出征,这小贱人没人护着了,倒要看看她是怎么死的。
    萧思睿目光扫过萧以娴,将她暗藏的怨恨尽收眼中,暗暗皱眉。
    他自从自立门户后,便很少关注镇北侯府的几个侄女儿,只隐约记得萧以娴算是这一代中最出色的女儿,素得夸赞,说她贤惠大方,有乃姑萧皇后之风。上一世,她嫁给了陈括,成为萧家第二任皇后,几乎就像隐形人般,没有任何存在感。
    可如今看来,这个侄女儿只怕全是表面功夫,实则气量狭小,心思不正。
    他是男子,不好插手内院之事,可萧以娴变成这样,总得提醒镇北侯夫妇严加管教。瑟瑟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重惩萧以娴,全了萧家的面子,他总不能叫她白白吃亏。
    何况,看萧以娴这模样,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总要狠狠给她一个教训,让她再不敢才是。
    他看向瑟瑟,却见她眼波氤氲,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正要关窗回去睡觉。银白的月光落到她雪白的面上,勾画出她精致如画的眉眼,他心中微悸,动作快于意识,伸出一手将窗户抵住。
    瑟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睡意朦胧地道:“萧大人,时辰不早,早些回去休息。”再折腾就该天亮了。
    萧思睿只觉气不动:又叫他“萧大人”?这个惯会过河拆桥的小骗子,危机刚过,立马将称呼又换了。
    瑟瑟见他看着她不说话,心中嘀咕,想了想,向他道谢道:“今日真是多谢您了。”态度客气,却明显带着疏离。
    萧思睿的心中微堵,泛起不悦,轻轻哼了一声,忽然俯身向内。瑟瑟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他却直接从窗户中跳了进来,将烛火吹灭,顺手将窗合上。
    屋中的光线一下子幽暗起来,他站在窗边,只能隐隐看到轮廓,存在感却无比强烈。瑟瑟的睡意一下子全被吓飞,连退三步,躲到了抱月身后:“您这是做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道:“巡逻的人来了。”
    瑟瑟呆了呆,这才听到,外面果然有整齐的脚步声走过。她心中不由嘀咕:巡逻的人早不经过,晚不经过,刚刚陈括和萧以娴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来,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萧思睿道:“你只管去睡,不用管我。”
    呸,他一个大活人杵在这里,她怎么敢睡?
    萧思睿见她不动,也不在意,随口而道:“不想睡吗,那要不我们来做些别的有趣的事?”
    昏暗的光线中,瑟瑟但觉他目光灼灼,似是流连在她香软的唇边,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这个混蛋,抱月还在呢,他他他,怎么可以这么没脸没皮?
    她立刻道:“我困了,我先回房了。”正要落荒而逃,他忽然叫住她:“等一等。”大步向她走来。
    瑟瑟疑惑地看向他,他很快走到她面前,伸手抚向她的面颊。
    瑟瑟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匆忙将脸一偏,只感觉他的手从她鬓边掠过。再看他时,他的食、中两指间多了一片树叶。
    他拈着树叶,轻轻摩挲了下,低声道:“刚刚就看到了。”
    原来是帮她取沾在她发上的树叶吗?瑟瑟暗气自己沉不住气,裣衽一礼道:“谢谢萧大人。”
    他似乎嗤笑了一声,目光晦暗不明,随即,慢条斯理地俯下身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垂,低沉的话语一字字钻入她耳中,他明明没有触碰到她分毫,她却仿佛整个人都置身于他的包围中。
    “轰”一下,热浪卷过,瑟瑟从头到脚,统统变得和煮熟的大虾一个颜色。
    *
    第二天,瑟瑟没有见到萧以娴,说是夜间受了风寒病了。她去探病,直接被挡在了外面,理由是怕病气过了她。
    瑟瑟心里有数:与萧以娴的梁子算是结下了。倒也不怎么害怕:她前世就没怕过萧以娴,今世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就更不怕了。反正即使她不得罪萧以娴,这位打算下手害她时也照样毫不容情。这样撕破脸了,反而更干脆。
    好好的一场出游,客人却一下子倒了两个,长安公主扫兴不已,再也无心游玩,用过早膳后就启程回去了。
    瑟瑟没车,跟着长安公主的车驾先回了宫再返家,回到家时已过午时。她刚进府门,便见家中一派喜气洋洋,一路遇到几个下人,纷纷笑容满面地对她说恭喜。
    瑟瑟奇怪:“这是怎么了?”
    燕晴晴出来迎她,闻言笑道:“妹妹不知道吗,叔父升任为盐铁副使的任命正式下来了。”
    瑟瑟愣住,随即大喜,问道:“父亲在哪里?”这可真是奇了,母亲不是说,要她答应嫁给陈括,萧皇后才会为父亲谋取这个官职,怎么这会儿就成了?
    燕晴晴道:“叔父从吏部领了调令,这会儿去衙门拜见上官,拜会同僚了,婶婶她们都在祖母那里。”
    瑟瑟立刻提起裙子,飞也似地向松鹤堂跑去。
    松鹤堂中正当热闹,除了父亲和在禁军当值的大哥,在太学读书的二哥,其他人,祖母周老太君和母亲萧氏,三哥燕驰,伯母范氏,两个嫂嫂秋氏、连氏,还有秋氏的两个儿子大郎和二郎都在。甚至惯常不着家的大伯父也回来了。
    堂屋中欢声笑语,人人喜气洋洋。盐铁使是号称“计相”的三司使的副手,主管兵,胄,商税,都盐,茶,铁,设这“七案”,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大员,实权在握。燕佪的这一次升职,燕家的门庭一下子便今非昔比了。
    周老太君笑得合不拢嘴,连声喊“赏”,便是向来性情清冷的萧氏,眼角眉梢也都是笑意。
    见到瑟瑟飞奔而来,周老太君一把搂住她笑道:“我的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可是听说了你父亲的好消息?”瑟瑟笑着应是,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萧氏。
    萧氏望着她和周老太君亲热的模样,虽然还在笑,目光却有些冷。
    瑟瑟心中叹了口气,不再看她,笑盈盈地恭喜周老太君,周老太君高兴地道:“我家瑟瑟真是个有福的。”
    瑟瑟笑道:“这是祖母的福气,我们燕家的福气。”
    周老太君笑道:“瞧瞧这小嘴,可真会说话。”
    正当和乐融融,焦叔从外面进来,喜洋洋地禀告道:“老太君,两位太太,大喜。萧舅爷从建业来信,说是三天后就要到临安码头了。”
    瑟瑟早就从萧思睿那里知道了消息,却没想到舅家的人竟会到得这么快,心中且喜且忧:喜的是能见到舅家人,还记得她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建业给外祖父拜寿,舅舅一家都对她很好;忧的是舅家人与镇北侯府认亲之后,萧思睿只怕马上就会向她求亲了,她却一时想不出脱身之计。
    周老太君却是大喜:“这可真是双喜临门。”对萧夫人道,“老二媳妇,除了送你出嫁那一年,舅爷还是第二回 来临安?”
    萧夫人道:“是。”
    周老太君怜惜地搂住瑟瑟:“可怜瑟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舅家的人几次,她一直羡慕晴晴,这下可算如了她的意。”
    萧夫人的笑容有些勉强,没有接口。
    瑟瑟看在眼中,心中暗暗奇怪:母亲的哥哥要来,她怎么看起来一点儿都不高兴?她觑了个空,偷偷对燕驰使了个眼色。自己先找了个借口跑到屋外的无人处。
    不一会儿,燕驰找了过来,问她道:“怎么了?”
    瑟瑟问他:“三哥,母亲和舅家的关系不好吗?”
    燕驰摇头:“没有,我们在江西时,和舅舅家四时节礼,书信往来一直很正常。”
    瑟瑟不解:“那她怎么看上去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燕驰面露犹豫之色,想了想,字斟句酌地道:“大概是太意外了没反应过来?再说,娘一直是这样的脾气,就算开心也看不大出。”
    瑟瑟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心中一动,不高兴地道:“三哥,我是你的亲妹妹,有什么话你还要瞒着我不成?”
    燕驰苦笑:“瑟瑟,她总是我们的母亲,子不言父母之过。”
    瑟瑟道:“舅舅马上就要到了,你总得让我心里有个数。”
    燕驰被她逼不过,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婉转告诉她道:“舅家如今的状况不太好,自从外祖父去世,舅舅老实,守不住家业,家中已经败落下来了。娘是个要面子的人……”
    他没有说完,瑟瑟已经明白过来:“母亲怕舅舅状况不好,丢她的脸?”
    燕驰现出尴尬之色:“娘也没有恶意,就是太好强……”
    “是啊,好强。”瑟瑟冷笑,打断他的话,“她想把我嫁入皇家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