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可可笑了笑，“还好，就只是有一点点的惋惜，毕竟这种事儿我见得多了。其实这样的结局不是最差的。叔，你知道我听过的人妖恋最差的结局是什么吗？”
    秦墨琛一本正经地道：“还请秦太太详说。”
    苏可可抿嘴笑了笑，说起了师父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以前，有一个女人爱上了一只雄性狐妖，抛下一切跟狐妖私奔了，刚开始他们恩爱无比，可后来，女人后悔了。
    她当初年轻气盛，抛弃得义无反顾，总觉得爱情高于一切，可等日子平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拥有的东西太少，除了爱情，什么都没有。
    而且，还是畸形的不被容于世的人妖恋。
    一天，女人终于离开狐妖，偷偷回了家中。
    然而没多久，她一家人全都死了，是那只愤怒的狐妖干的。后来，那女人疯了。”
    秦墨琛抬眼看她，并没有苏可可想象中的惊讶，“妖由万物生灵化形而来，它们的爱恨远比人类简单，但人的感情就复杂多了，有时候他们的情绪，连自己都说不清。
    狐妖以为女人后悔变心了，自己一腔真心错付，心中愤怒，所以杀了她全家泄恨，但其实，女人不是变心，她依旧爱他。
    可惜，这份爱里还掺杂着许多其他的情绪。”
    苏可可眨了眨眼，问：“还有什么情绪？”
    “有茫然，有害怕，有担忧，有懊悔。
    看不到未来，会茫然，狐妖兽性仍在，会害怕；人类易老，等到年华老去，貌美不再，狐妖是不是还会一如既往地爱她，所以还会担忧；当初抛弃家人，没能尽到为人子女的责任，又会懊悔。或者还有其他情绪，这个因人而异。”
    说到这儿，秦墨琛笑了笑，“你师父以前是不是就是这样教你人生道理？”
    苏可可嘿嘿一笑，“是啊是啊，不然我哪有那么多大道理来对别人说教呢？我现在可是小苏老师。”
    “嗯，小苏老师的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
    秦墨琛捏了捏小丫头那手感极好的小脸蛋，“也不小了，怎么这婴儿肥就是消不下去，还跟个小孩似的。”
    苏可可撅嘴，“瘦下来就没有了，可是瘦不下来啊。你和林婶轮流给我做好吃的，寒假一过，我估计都得胖两圈。”
    “你就是再瘦，这脸上的婴儿肥也都在。”秦墨琛捏了捏，眉梢吊着满当当的笑意，“但我喜欢。”
    脸上被捏出一个小肉包的苏可可幽怨脸看他，“琛琛，你欺负我。”
    秦墨琛看着她，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要不要在这里试试，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
    苏可可吓得立马不说话了，逗得秦墨琛呵呵直笑。
    在小丫头恼羞成怒之前，撩骚男人主动转移了话题，问起正事，“那邪道放在殷少离那里，确定没问题？”
    苏可可脑子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头立马拧了起来，“你是说，将吴延关在殷家并不安全？可殷少离好不容易抓住这人，肯定会好好看着他。”
    秦墨琛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殷正决在殷家当掌权者多年，除了这个，真的就没有其他爪牙或傀儡了？如果他知道吴延落在了殷少离手里，你说他会怎么做？”
    苏可可一惊，脱口而出四个字：“杀人灭口？”
    “可是，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直到现在，吴延都不知道暗中跟他交易的是谁。”
    “这只是一个方面，若跟吴延交接的，的确是殷正决本人，殷家有他的傀儡，殷少离抓住吴延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他知道，到时候你再按照吴延说的办法联系他，你觉得殷正决还会来吗？”
    苏可可听完，完全傻眼了。
    她根本没想这么多。
    秦墨琛安抚道：“可可别慌，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你给殷少离提个醒，让他想做什么的话早点做，以防意外。还有，人不要带回门派，放在其他地方。”
    苏可可立马就跳起来给殷少离打电话。
    秦墨琛看她那急匆匆的样儿，心道：果然还是个小丫头啊。
    这样一看，当初对个小丫头动心的他的确很禽兽。
    其实并不用苏可可提醒，殷少离也想到了秦墨琛说的几点，他将吴延暗中藏到了家里，由殷泠冷亲自看管，并且一回去就开始审讯。
    只是吴延这人实在油滑，一两天根本撬不那张嘴，除非殷少离能像苏可可一样拿出足够诱人的条件，跟他交换消息。
    虽然从殷少离口中知道吴延没事，吴延被抓的消息也没有走漏，但有了秦墨琛的提醒后，苏可可还是忍不住焦虑。
    秦墨琛想了想，忽地沉声开口：“可可，今晚就按那办法联系殷正决。”
    “什么？今晚！我当然想马上设下天罗地网逮人，可是叔，提前两个月的话，真的不会引起对方怀疑？”
    秦墨琛目光沉静，不慌不忙地分析道：“每个时间段的捉鬼行情不一样，一百只鬼煞，只是相差两个月，还在正常范围内。再说，那邪道说的话不能全信。
    可可，机不可失。”
    苏可可纠结了很久，将这事儿告诉了师父和曾爷爷。
    两个老头权衡一番，竟也赞成提前布网。
    众人说干就干。
    他们提前在吴延说的那老巷子里布下数个高级困阵，而且是阵中阵，保准这人有来无回！
    苏可可往香炉里插了三炷香，默念吴延教的口诀三次，然后跟其他人一样，隐在了暗巷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终于，两个小时候后，一个老人靠近了小巷。
    第877章 布阵，新的线索
    那人拄着拐杖，脸上戴着口罩，正慢悠悠往这边走来。
    不管怎么看，那都只像是一个普通老人，但这身打扮还有这身形，跟吴延形容的一模一样！
    苏可可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屏息凝神，死死盯着对方。
    老人往巷子里看了一眼，似乎察觉到不对劲，调头就跑。
    可此时敌人已经落入陷阱，哪容他逃跑！
    “可可，启阵！”苏牧成低喝一声。
    话音刚落，那老人便仿佛触动了什么机关，脚下、四周和头顶全都出现了金色符文绘制的阵法。
    一道道金色符文铸成了一道道坚硬如铁的墙，将来人死死困在了里面。
    老人来不及逃跑便成了笼中困兽。
    这阵法布置得十分精妙，而且十分隐秘，就算是殷正决这样的风水师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察觉，等到察觉到的时候也晚了，因为一个阵法会瞬间激发另一个阵法，他躲得了一个，也躲不开第二个。
    几人将猎物团团围住。
    苏牧成和曾老连忙发功，加强阵法。
    秦墨琛法力不及几人，只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守阵。
    “可可，不对！”秦墨琛看着阵法里的老人，神色一变。
    苏可可在发现老人脸上茫然失措和畏惧的神情时，也瞬间反应过来。
    这不是殷正决！
    她立马飞奔出巷子，环顾四周的行人。
    因为是晚上，老巷外的这条旧街上行人不多，苏可可一一看去。
    不是那一对悠然散步的小情侣！也不是那个长发披肩的女人！不是这个，也不是那个……
    秦墨琛紧跟过来，他拧眉望向前方，突然道了句：“可可，注意观察！”
    话毕，男人突然冲着远处大喝一声，“殷正决，哪里跑——”
    这一声大喝让路边稀稀疏疏的几个行人全都好奇地调头看来，然而苏可可很快捕捉到，前方一个人却头也不回地继续走。
    那是个十六七的少年，身量不高，有些瘦小，他走得不急不缓，看起来就像个无意间经过的过客。可是在秦墨琛这么一声大吼之后，少年这样的镇定就显得格格不入了。
    苏可可脑子里已经没时间想更多东西，朝那个明显不对劲的少年冲了过去。
    然而那人刚好转入了另一条巷子，苏可可追上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见了。
    苏可可穿过这条空荡荡的巷子，一连追了好几条街，但最后，还是没找到那人。
    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气。
    喘着喘着，眼里升起了两簇火。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苏可可骂着骂着，眼就红了。
    这么好的机会也没有把握住，又让那老东西跑了！
    “丫头。”秦墨琛追了上来，站在她身后。
    他一把将坐在地上撒气的小丫头给抱了起来。
    “叔，让他逃了。”苏可可撇嘴，一脸的丧气。
    秦墨琛望着远处昏暗的路灯，不知想到什么，目光有些冷沉，他揉揉小丫头的脑袋，“逃是逃了，但我们又有了别的线索。走，先回去。”
    苏可可望着他，目光一闪，刚才来不及细想的东西突然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
    她被男人拉着往回走。
    两人一路沉默，都在想事情。
    布阵的老巷里，刚才被抓的老人正在求饶，“……我不是你们要抓的人，真不是！就刚刚，一个老头把他的拐杖给我，还让我戴上口罩，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进巷子里帮他找一个摆在地上的香炉，我只是个拿钱办事的！”
    苏牧成和老曾知道抓错人后，心里火大得不行。
    为了让那狡猾的老东西有来无回，这困阵费了他们多少精力！
    结果抓错了人？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跑？”苏老头怒目圆瞪。
    老人欲哭无泪，“这巷子里以前死过人，据说闹鬼，后来住这儿的人就越来越少，所以我害怕啊，那老头也说自己害怕不敢来，所以才让我帮他找那什么香炉。
    要不是他给的钱多，我根本来就不会来！
    我打算做做样子，看一眼就跑，然后回去跟他说没看到，没想到这龟孙子是想用我当替死鬼，这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虽然白白忙活一场，但几人至少肯定了一件事：殷正决来过了。
    大概是身为风水师的警觉性让他察觉到不对劲儿，所以才临时找了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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