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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在许多年后,许多的营养学家,养生学家推崇七八饱的年代,认为吃十二分饱对身体是有害的,可在当下,对于在底层挣扎求生的人们,能吃撑是再幸福不过的一件事了。
    褚韶华结过账,就带孩子们去了洋行。到褚家时,褚家人也吃好了,褚母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褚亭也已将头发打理的油光水滑,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走出来,对褚韶华道,“我这一身如何?”
    “英俊极了。”褚韶华笑,“去吧,等你好消息。”
    褚亭朝褚韶华眨眨眼,方去了。
    褚韶华半天的功夫就是在办公室教孩子们背她列出的促销计划,这是什么料子,料子好在哪儿,如何跟客人介绍。还有,三尺以上就送糖票一张,凭糖票可以去领半斤西洋奶糖。还有怎么招待过来问价的客人,如何做到亲切有礼,卖东西时要注意什么。这些都是有窍门的,褚韶华这里教孩子卖东西。外头褚母就发愁中午饭怎么烧,跟褚父商量要不要去买袋次等大米,这些十四五的孩子,可是正能吃的时候。
    褚父是少爷出身,一辈子没操过半点儿心,道,“家里又不差这几个钱,吃饱了才好做事嘛。”
    褚母说来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只是嫁了个没本事的丈夫,这些年的日子江河日下,要不是儿子早早的顶门立户,如今还不知家境如何。不然也不能如今家里已是吃穿不愁,可每当褚亭提及家里请个帮佣时,褚母都不同意,无非就是念着儿子赚钱不容易,家里还是要节俭度日。褚母不理丈夫,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叫米店送了袋糙米回家,然后捡着市场上最便宜的老茄子买了一篮子,再搁些咸鱼,炖了满满一锅。
    褚韶华也没挑剔什么,就带着孩子们吃的这个,褚母心下倒觉有些不好意思,她原也烧了四个小菜,蒸了白米饭,原是想叫褚韶华去里间儿一起吃的。因褚韶华刚来,褚母有些摸不准褚韶华的性子,还有些担心褚韶华生气来着,同褚韶华道,“褚小姐里头去吃吧。”
    “我这里吃一样的,婶子你去吃吧,我再跟孩子们说说些。”褚韶华把褚母打发回里间儿吃饭,同孩子们说些她工作时的趣事,褚母做的这咸鱼炖茄子实在是咸,菜没吃两口,褚韶华饭吃两碗。这些孩子们也只管放开了吃,把褚母蒸的一大锅糙米饭吃得干净,倒是那咸鱼炖匣子剩了半锅。
    待得下午褚亭回来,褚韶华与褚亭两个就分头把孩子们送百货公司的送百货公司,送面料铺的送面料铺,一人一份广告牌,有些广告牌还没到的,也先过去学着做促销。
    接下来,褚韶华就没闲的时候,哪天都得到做促销的铺子去瞧瞧,再有些广告牌是摆在影戏院门口的,这年头,没人给你白摆,褚韶华跟人谈的,摆一个月,给一块银洋。当然,影戏院得帮瞧着些,这些广告牌可别给人弄坏。
    如此一个星期后,褚亭就接到了返单的电话。放下电话,褚亭笑,“别说,你这法子还真是立竿见影。”当时就起身要带着褚韶华去洋人的公司提货,褚韶华好奇,“洋人都有现货吗?”
    “自是有一些的,不然从欧洲运到这里,路上也要走一个多月,哪里耽搁得起功夫。”
    褚韶华道,“我有五百块钱,你给我加进去。”
    褚亭有些不解,“你加这个做什么?咱们做买办的,赚的是中间的手续钱,说真的,一米有多少提成。你就是买些存货在手里,给他们各商家一样的加了咱们提成的货。”一面说着,褚亭突然醒过闷儿了,“你是想往外地试试。”
    褚韶华问褚亭,“其他青岛天津的,可有这洋行的办买代理?”
    “还没有。”
    褚韶华想也是如此,褚亭在上海只能算是个小买办,倘是大洋商,是不会找小买办的。褚韶华同褚亭商量,“我想往外跑跑看,天津我去过,虽说略不及上海,也不比上海差多少。我要把这料子重新包装,卖到天津去,不要以瑞和洋行的名义卖,咱们另弄个公司名儿,现在这个价钱加三成。哪怕加一成,咱们也比光拿手续费赚的多呀。你觉着我这主意怎么样?”
    “屯货的话,就是做贸易行了。”
    “不一定就叫什么名儿,有把握的,就屯来卖。没把握的,就做买办赚中间的手续费。”褚韶华倒杯茶递给褚亭,“既是做生意,何必拘泥什么形式,赚钱就行了。”
    “这么有把握?”褚亭也不急着出去提货了,笑问褚韶华。
    褚韶华双眉一挑,脆声道,“不瞒你,这是我全部身家!”
    “成,那我也把身家压上!”
    第133章 头疼
    不得不说,褚亭骨子里的赌性也并不比褚韶华少多少。
    就是,褚亭的全部身家也那啥……实在有限。当然,比褚韶华当然是多的多,却也没有褚韶华想像中那么多。不过,褚韶华转念一想,褚亭年纪也不大,家里父母一看就是不大中用的,他如今能有这几千身家怕也是不易的。当然,褚韶华后来才晓得,与洋人做买办还要有一笔保证金,如此算下来,褚亭这样的年纪,能有这些家业亦是不差的。
    俩人便没急着提货,而是先把屯货的事商量好,存放在哪里,让谁出面帮着买。还有,即是屯料子,褚韶华还寻了一种厚实的呢料,与褚亭道,“我是北方人,北方的冬天来得早,要是考虑北方市场褚亭这里倒是有能代为出面的人,只是褚亭那些朋友也都是商界的人,就怕嘴不严实。褚韶华道,“你家有没有可靠的亲戚?”
    “你没听说过穷在闹市无人问,我家以前靠借济度日,姑姨娘舅都不大走动了。”
    褚韶华看他一幅理所当然的嘴脸,心说,看你家这些亲戚!当然,褚韶华也说不着人,她也就王大力几位表兄是可靠的,姑姨娘舅更是指望不上。褚韶华道,“那我来找人吧。”
    褚韶华找的是潘玉,想让潘玉出面儿,帮着买些料子。潘玉倒没二话,就是有些不明白,问褚韶华,“买东西如何还要我出面?”
    褚韶华悄悄把这缘故与潘玉讲了,潘玉大商家出身,虽家里未经营洋行买卖,可这里头的事,褚韶华一说,潘玉就能明白。潘玉笑,“我说呢,原是如此。成,我来出面给你们买。你们也只管放心,我绝不讲出去。”
    褚韶华笑,“就都拜托阿玉姐了。”
    如此,俩人先带着潘玉把要屯的料子买了来,中午便是那叫路易斯的洋人请的客。路易斯也只是个小洋行,初来中国做生意,中国话都不会讲,好在不论褚韶华、褚亭,还是潘玉,英文都不错,大家便用英文交流。
    不过,最后还是潘玉买的单,路易斯提议的这家西餐厅就是潘玉经营的,看路易斯那模样,简直是对潘玉亲热的不得了。待大家与路易斯告辞后,褚韶华道,“我就单受不了洋人这种夸张劲儿,傲慢时傲慢的要死,亲热起来好像跟你多大交情似的。”
    潘玉笑,“这一点其实各国都差不多,只是他们语气面部表情格外的夸张,我们的民族偏含蓄内敛。”
    褚韶华想了想,笑,“是这个理。”
    褚亭早听出褚韶华和潘玉不是寻常交情,想他们女人应是有自己的话要说,褚亭便道,“两位小姐说体己话,我也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潘玉笑,“我与韶华许久未见,倒是冷落了褚先生。”
    褚韶华道,“他是还有事要办。”同褚亭道,“你去吧,晚上我过去,咱们再商量。”
    褚亭便辞了潘玉,往先施公司去了,路易斯那里的存货也没多少了,褚亭打算说服先施公司的采购经理,把剩下的存货都买干净。
    待褚亭走后,潘玉请褚韶华去家里说话。褚韶华在车上才说,“就这么把阿玉姐你请了来,我心里就记挂着小宝儿,芳姐儿念书了在学校无妨,小宝儿可得有个妥当人看着。”
    潘玉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姑妈回上海了,就住我大伯家,我大伯母跟姑妈,都是喜欢孩子的,我把小宝儿送去给她们看着了。正好咱们顺道把小宝儿接回去。”
    潘玉又问,“我还不知道你换工作的事,现在就做洋行了?”
    “嗯。以前只听人说起过洋行,具体什么样,我也打听了打听。底薪比在百货公司高,这倒不要紧,其实我在百货公司继续做,也能往上走,主要是买办是拿佣金的,干得好则拿得多,我倒喜欢这样。”
    “那怎么褚先生与路易斯介绍说你是他的助理呢?”
    “我是受雇于褚先生,并不是受雇于路易斯的洋行。这也是我同褚先生要求的,我与褚先生倒还能合得来,路易斯这人我还没结识过,不知他底细。我依着助理的名义,以后行事自在些。”褚韶华道。
    潘玉此方放了心。
    褚韶华道,“阿玉姐你的餐馆生意极好,这我是知道的,以前我上海,有时中午出来,都是满满的人。小东家现在如何?”
    “我说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好容易这几年公司的生意也稳定了,他又折腾着与人开锅炉厂去了。如此的锅炉都是洋人那里进口的,咱们国没有公司能生产锅炉,他想试一试。”
    “这是好事呀,以前看报纸,就有人呼吁实业救国,现在也有许多人这样说。”褚韶华感慨,“不说锅炉那样的大东西,就是我们现在做的这呢料,要是咱们有自己国产的呢料,谁还去进外国货。”
    潘玉道,“何尝不是如此。”
    褚韶华同潘玉一道接了小宝儿回家,又问起邵老爷邵太太来沪的时间,潘玉道,“原说立冬前过来,家里又有表弟娶亲的喜事,公婆就想着参加过表弟的喜事再过来,可那会儿已经快腊月了。阿初不放心,说还是让他们在老家过年。我想着,待过了年,天气暖和了,他有没有空不要紧,我去接公婆过来是一样的。”
    褚韶华一想便知,“是不是段浩段少爷要成亲了?”
    “是。”潘玉道,“别叫什么少爷不少爷的了,叫他名字就成了。”
    “以前在老家叫惯了。”褚韶华连忙打听,“对了,阿玉姐,你们什么时候再往老家捎东西,能不能告诉我一声。以前我同段老板也是认识的,说来,我开裁缝铺的时候,可没少做他家的生意。他大喜的日子,我既知道,就有我的一份心意。”
    潘玉笑,“你什么时候备好,只管送过来。”
    褚韶华连忙应了。
    褚韶华与潘玉久未见面,自有许多话要说,潘玉傍晚还留褚韶华吃饭来着,邵初晚上也回来了,听说褚韶华到洋行做事了,很是恭喜了她一回。待褚韶华告辞,潘玉才将褚韶华请她帮忙代为买呢料的事同丈夫说了,潘玉道,“邵华真是有胆量,我看她的意思,过几天是想把屯的料子往外销的。”
    “现在天气冷了,正是销呢料的好时节。”邵初道,“韶华向来眼光不凡,她就是手头上怕没什么钱,你问问她,若是一时手头紧,咱们替她张罗些也没什么。”
    “这话我已是与她说了。她说要往青岛去看看行情,现在厚呢料不敢多进,要是厚呢料销路好,少不得得从咱们这里拿些现款周转。”
    邵初点点头。
    褚韶华当晚过去褚亭家,褚亭已在家等了,见褚韶华过来,那双飞扬的笑脸愈添神彩,起身引褚韶华到办公室谈。褚亭当头一句就是,“剩下的呢料已被先施全都吃下了。”
    “好!我明天就去南京!”褚韶华立刻道,“这批呢料咱们以商行的名义往外卖。对了,要不要再去注册个公司。”
    “怎么能让你一个女人出去跑生意,反是我在上海高卧。我去南京,你留在上海,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做,注册个商行,若是南京有消息,我就打电话回来。”褚亭道。
    “可你走了,必然有商家打电话过来补单,路易斯那里的货都叫咱们买走了,我虽能安抚他们,到底不如你是与他们熟悉。再者,你留在城里也不是没别的事,这种呢料叫咱们屯起来了,路易斯那里还有两样不错的,不如趁机推销给这些商家。”褚韶华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咱们俩,谁都别闲着。这呢料就是冬天才好卖,趁着今年的势头,赚他一笔。”
    “好!”褚亭原是不放心褚韶华女子的身份,不过,他对褚韶华并无旁的想头儿,眼下生意当前,也就顾不得男女了。褚亭道,“既这么着,上海的事就由我来做,我一个表姑妈是嫁到南京的。你等一下,地址我给你,若是有什么事,就去找她。”褚亭说着就拿张信笺写了个地址给褚韶华。
    褚韶华有些奇怪,“你不是说你家是穷在闹市无人问么,跟亲戚们都不来往了。”
    褚亭笑嘻嘻地,“没事儿就不来往,要是有事用着他们的时候,厚着脸皮也得去亲近啊。”
    褚韶华真是无语了,褚亭又解释一句,“没事,你只管厚脸皮上门就是,我家亲戚都这样。”
    褚韶华感慨一句,“感觉姓褚的就剩下我们两个好人了。”
    “说不得就是如此。”褚亭感觉十分良好的哈哈一笑,完全不觉着把他爹剔除在好人之外有什么问题。褚亭又与褚韶华商量了些去南京的事,写了张一百块大洋的支票给褚韶华,褚韶华也没客气,道,“我手里钱没多少,就不客气了。”
    “客气什么,这原就该走公账的。”褚亭行事大方,完全不肖其母,褚亭道,“你到了南京,只管捡好的饭店住,人靠衣装马靠鞍,生意场上讲究这个,别在这上头节省。要是事情难办就回来,咱们在上海倒个手,也赔不了。”
    “放心。”
    褚韶华行事向来俐落,晚上回去收拾一番,第二天一早与容太太说了一声,吃过早饭就买了火车票往南京去了。褚亭也在上海忙着注册新公司,推销其他呢料等事。俩人都是风风火火的一通忙,结果,谁都忘了闻知秋。直待闻知秋找到褚家,问褚亭,“听说韶华在你这里工作,她在吗?”
    褚亭见到闻知秋连忙打招呼寒暄,请人屋里说话,给闻知秋倒了茶,随口道,“褚小姐到南京出差去了。”
    闻知秋当时的脸色就不大好看,问,“她什么时候走的,和谁一起去的?”
    褚亭何等机敏,当时就觉心下不妙,他反问一句,“褚小姐没跟闻先生说吗?”看闻知秋的神色,与褚韶华关系好像极近,可若真是亲近,褚韶华不至于不告诉闻知秋一声,可见只是寻常交情的。念及此处,褚亭心下稍安,同闻知秋道,“褚小姐昨天走的,到南京谈生意去了。”
    “不知你这里可有褚小姐的电话?”闻知秋到底是个正常人,没问出褚亭“你怎么放心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去南京”的话。褚韶华既是在褚亭这里工作,自有其工作本分,出差什么的,对于买办也不算稀奇事。
    褚亭便把褚韶华所住饭店的电话写给了闻知秋,道,“一个是褚小姐住的房间的电话,一个是饭店大堂的电话。”
    闻知秋接过写有褚韶华电话的那张礼,礼貌的道声谢,便起身告辞了。闻知秋很快的恢复了风度,褚亭却直觉闻知秋仍是不大愉快,不过,显然闻知秋的怒火不是只针对自己的,褚亭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闻知秋对褚韶华有意来,只是叫褚亭百思不得期解的是:褚韶华这是发什么颠啊!闻知秋这样的去追求她,还跟他做什么买办,还不赶紧到闻家做少奶奶去,她这是拿捏个啥臭架子哟!
    当然,褚亭也聪明的开了个脑洞想,莫不是闻知秋不愿意对褚韶华明媒正娶?这也不大可能,闻知秋是出名的新派人,自从发妻去逝,家里不要说妾室姨娘,就是外宅都无一个,出名的洁身自好。
    不管怎么着吧,褚亭还是先给褚韶华打了个电话,告诉她闻知秋过来打听她的事。褚亭还诈了褚韶华一句,“闻秘书长在追求你,你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这有什么可说的,我又没答应。”褚韶华坦坦荡荡的回了一句。
    褚亭八卦的打听,“闻秘书长你都不乐意,你乐意什么样的啊?”
    褚韶华问,“还有没有别的事?”
    褚亭窃笑,“我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出差也不跟闻秘书长说一声,他从我这里走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褚亭的电话刚挂没多久,闻知秋的电话就过来了,褚韶华想到闻知秋的口才,不禁有些头疼。
    第134章 小忙
    闻知秋并不是没见识的人,包括女人,他早便成过亲,有过妻子,也做过丈夫。就是在社交场上,他在上海自不是一等一的热门人物,但是,这些年,不是没有女子主动投怀送抱,更有那些欲拒还迎的手段,闻知秋都见识过。这种他表了多次情,还依旧如此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褚韶华是第一个。而且,褚韶华不是欲拒还迎,而是真如她所说,完全没有成亲的意思,也完全没有与闻知秋谈恋爱的意思。
    不然,褚韶华不能连换工作的事也不同他说一声,更何况一个女人家竟独自去南京出差。
    闻知秋真是一时恼,一时又难免担心。纵知褚韶华向来机敏过人,胆色也足,可到底担心她独自出差。想到这里,闻知秋又是苦笑,褚韶华当年自己从天津坐船来上海,如今不过是自上海到南京,想来也无甚可担心之处。只是,若事事皆能如此理智看待,也便没有情不由己这句话了。
    要是换个人,莫说去南京,就是去北京,闻知秋也是不理会的。偏生是褚韶华,虽知褚韶华向来强悍,闻知秋偏就挂心的很。想着女人在外到底不比男人处处便宜,好在褚韶华入住的南方饭店环境不错。闻知秋回家就想给褚韶华打电话问平安,老娘又来问寒温,闻太太絮叨着,“如今外头天冷了,没事就早些回家,晚上天气凉。”说着,倒杯热水给儿子暖手。
    闻知秋接了水杯,见母亲关切的神色,心下一暖,“妈晚上吃的什么?”
    “我跟钱嫂子包的大馄饨,暖暖的吃了一碗。你饿不饿,我再给你下一碗,还有呢。”
    “不用,并不饿。”闻知秋道,“我打个电话。”放下水杯就打电话去了,闻家的电话是装在客厅,闻知秋三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就拨通了褚韶华的房间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