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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

      褚韶华的回家行程很顺利,她将所有用不到的东西都送给了朋友,或者捐赠了出去,除了在波士顿购置的图书打包托运外,只带随身行礼。许多朋友过去相送,当褚韶华登上舷梯,回头再望,猎猎海风中,一群白色的海鸟扇动头巨大的翅膀在天空飞过。
    褚韶华的大学生活,就此结束。
    属于她的又一段新的人生,开始了!
    第237章 结婚之一
    与到美国时的行程时间相似,依旧是一个多月的轮船,在船上时难免会认识新的朋友,褚韶华也依旧保持着读书的习惯。
    唯一不同的就是心境了,极目远眺无尽的海水与天空时,褚韶华想,留学是我人生中最正确的抉择之一。
    她因此感激帮助甚至强迫她做出这个抉择的闻知秋。
    想到闻知秋,褚韶华不禁露出微笑,闻知秋当然不够有权有势,可是,他是那个在褚韶华贫寒时没有轻视,在褚韶华失去理智时给予引导,并且愿意等褚韶华出国留学的人。
    女人的青春何其宝贵,其实,男人的时光一样珍贵。
    尤其,他们都已经不是少年。
    能在这样的年纪,遇到这样的一个人,褚韶华由衷欢喜。
    轮船驶入上海港的时间是在一个秋意深深的上午,船上的侍者周到的为褚韶华提着箱子,送她下船。下船后,褚韶华就看到举着大牌子接她的戴着黑色学生帽的年轻人,褚韶华很惊讶,上前自我介绍。那年轻人十分高兴,鞠一躬道,“我是小姐的司机刘蓝。因为不知道小姐具体到上海的时间,只要有美国的客轮到岸,闻先生让我过来等,总算等到小姐了。”殷勤的接过褚韶华的行礼箱放进后备箱,请褚韶华上车。
    褚韶华给了侍者一些小费,打发侍者离去,一面问司机小刘,“这不是在撞大运么,你过来几次了。”
    司机小刘笑,“一个月前我就每天过来,闻先生交待以后就让我跟着小姐。小姐您是回家,还是去闻公馆?家里有玉嫂在。”又解释一句,“玉嫂是闻先生替您请的佣人,平时负责烧饭打扫。”
    “回家吧。”褚韶华有写信给程辉,提前把出租的房屋收回来,打扫干净。
    汽车驶离码头,进入市区后,道路越发平坦,待道两旁都是林立的西式建筑以及随处可见的法国梧桐,街上人群熙攘。有西装笔挺的男士,旗袍袅娜的上海小姐,金发碧眼的白俄女郎,棕发蓝眼的西方人,留蓄长发、上衣到膝盖包着红头巾的“红头阿三”,还有黑色长袍的神父,托钵化缘的法师,手握拂尘的道士,白衣白帽白衫的袄教信徒……不知哪间房子里传出来的风情迷离的歌声,街上“侬啊伊啊”的是久不闻的上海话……
    空气中扑面而来的这种最独特的气息,整个世界也唯有上海。
    如果不是地址无误,褚韶华都会怀疑自己走错家门。
    按开门铃,里面出来的是位四十来岁黑裤青褂的干净妇人,小刘同玉嫂道,“小姐回来了。”
    玉嫂便知这位漂亮又摩登的小姐便是自己主家,连忙迎接褚韶华进门。
    脚下是一道蜿蜒的铺设整齐的红砖路,院里草坪修剪的整齐,桂花树的花期正好,一枝枝米粒般金黄小花簇在一起,在绿叶掩映间开放,芳香浓郁至极。两年没有回来,屋前多了一架葡萄藤,挂着的架子上还有几串把嘟嘟的紫色葡萄。
    红砖绿窗的洋房,窗子应该漆新过了,整个房子都透着一股新鲜朝气。进得厅内,家俱全都换了新的,是酒红的颜色,墙壁上挂着一些西洋风景画点缀。褚韶华到自己卧室,推开门,却是一间规格整齐的书房。褚韶华进去细看,架子垒垒码着的都是褚韶华先前书房的书。
    玉嫂端了茶过来,褚韶华去了另一间主卧,果然,这里才是卧室。布置房间的人显然熟悉褚韶华的生活习惯,在卧室里也放了个小小书架,上面都是一些时下上海的新书,褚韶华大都没看过的。
    司机小刘提进行礼,褚韶华让小刘只管去休息,她整理行礼,玉嫂在一畔帮忙,衣服拿出来挂好,有些需要再熨烫的交给玉嫂,俩人顺便说起话来。玉嫂和小刘都是闻知秋从老家找来的,不过并不是亲戚。玉嫂的国语中带着一丝江南口音的柔软调子,“我是一个多月前过来的,闻先生说他是代小姐找的下人,我和小刘下月工钱就从小姐这里领了。”
    褚韶华行礼简单,一时便理好了,随口问,“你们一月多少钱?”
    “我是十块大洋,小刘是十五块。”玉嫂说,“小姐,我擅长烧苏州菜,烧鱼烧虾都拿手,现在鱼虾都肥,正是当吃的时候。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安排。”
    褚韶华道,“你看着烧吧,中午就咱们三个,简单些无妨。晚上我请闻先生过来吃饭,再丰盛一些。也不要做多,会浪费。”
    玉嫂欢喜应下,去厨房准备午饭。
    褚韶华合衣躺在大床上,曲起一手挡住眼睛,从手指的缝隙间,看到洁白干净的石膏顶,精致简约的水晶灯,有带着桂花香的微风从纱窗里吹进来,白色的轻纱窗帘飘扬落下,窗外传来小鸟啾鸣,心脏平静安宁,或者,这就是家的感觉。
    躺了一会儿,褚韶华才去客厅,按照记忆中的号码拨通电话,里面传来闻先生公事化的声音,“喂,您好,闻知秋。”
    褚韶华的唇角不禁扬了起来,“您好,闻先生,是我,褚韶华。”
    然后,电话的另一头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然后,闻先生大概是想说什么,却是先发出咕唧一声吞咽口水的声音。褚韶华可以想像闻先生的狼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闻知秋扶住险些碰洒的茶杯,听到褚韶华的笑声,颇是郁闷,继而,自己也笑起来。“回来了。见到小刘了吗?”
    “见到了。”褚韶华看看客厅的落地窗,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和新铺的地板,另一只手无意识的缠绕着手指间柔软的电话线,“已经在家了。”
    “路上都好?”
    “都好。”短暂的沉默后,褚韶华突然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她发现自己与闻知秋因为分别的原因,好像没有共同话题了。褚韶华按捺住心中的恐慌,“晚上你过来吃饭吧。”
    闻知秋问,“中午你有安排吗?”
    “没有。”
    “到市政厅来,中午请你吃梅菜扣肉。我真他妈的想死你了,还等得到晚上!立刻过来!我手头还有些事,咱们中午一起吃饭,晚上一起吃饭,你让小刘去我家给我拿些换洗衣服,我晚上住你家,我不走了我!”闻知秋噼哩啪啦的就是一堆话顺着电话线轰炸过去,完全不愧褚韶华对他的评价,啰嗦的要命!闻知秋还要求,“先别给你那些朋友打电话,不然他们今天就得过去!唉呀,咱们先清净清净,明天再跟他们联系!”
    空虚与恐慌早不知给闻知秋啰嗦到了哪个爪哇国去,褚韶华眼睛弯起来,“知道了。那我现在就过去。”
    “赶紧来!”
    挂掉电话,褚韶华还是先洗脸,化了个淡妆,换了身新衣,让玉嫂少做些菜,她中午不在家吃,就叫上小刘,坐车去了市政府。
    褚韶华到的时候,闻知秋也快下班了,褚韶华沿着记忆找到闻知秋的办公室,外面有个年轻的助理礼貌的问褚韶华有什么事,褚韶华道,“我来等闻先生下班。”
    助理轻声说,“还要一刻钟的时间,您不如在会客室稍等。”
    褚韶华看闻知秋办公室一眼,便先去会了客室,助理问褚韶华是喝茶还是咖啡,褚韶华道,“咖啡就好。”
    助理泡了咖啡端过来,坐在一畔,“以前没见小姐有来过,您是秘书长的亲戚吗?”
    “未婚妻。”褚韶华笑了笑。
    助理立刻跟屁股底下突然生出钉子一般跳了起来,然后脸就红了,结结巴巴的,“您,您就是褚小姐啊。唉哟,我是王助理。您稍等,哎,您别等了,这也就下班了,您跟我过去吧。”小王助理新来市政厅不久,在闻知秋身边做些打杂的事,并没有见过褚韶华。不过,也有听闻秘书长对未婚妻一往情深的传说,因为不论市府多少未婚女职员对秘书长表露情意,秘书长都是一幅铁面回绝。
    听说秘书长的未婚妻在美国读书,这,这肯定刚回来呀!
    怪道秘书长看不上市府的女同事啊,这么漂亮的大美人,秘书长还能看上谁啊!
    王助理努力恢复平静,起身要带褚韶华过去,褚韶华知道市府这种地方,人多眼杂,嘴更杂。她说,“既然就快下班,我等一会儿。不要去跟闻先生说,以免影响闻先生工作。你要没事就陪我聊聊天,小王是吧,我出国的时候还是一位李助理,你什么时候在闻先生身边的?”
    于是,闻知秋下班后就看到自己助理跟自己未婚妻聊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不知道的还得以为他们是失散多年的亲戚哪!
    闻知秋瞥小王一眼,这蠢才,韶华过来也不知通报一声。
    褚韶华起身,过去挽住爱人的手。闻知秋反握住褚韶华修长手指,顿时一颗心都落在褚韶华身上,顾不得责怪小王。褚韶华说,“我到的时候你就快下班了,没让小王打扰你。小王是圣约翰毕业,还认识约翰老师,说来我们也算半个同窗了。”
    小王笑道,“我见识比起褚小姐差远了。”又问,“先生,要不要我打电话订餐厅?”
    闻知秋不知是不是没听到小王的话,眼睛一直望着褚韶华,褚韶华也凝望着他,两年的分别,两人都有一些变化,却也有一种东西是不变的,那就是彼此的心意与情义。
    闻知秋当然不会带褚韶华去吃食堂,他们在附近饭店用餐,闻知秋专门要了楼上的安静包厢,点的都是褚韶华以前爱吃的菜,问褚韶华,“口味儿没变吧?”
    褚韶华道,“怎么可能变?”添了两道闻知秋平素喜欢的菜。
    点好菜,闻知秋看着褚韶华说,“比以前更美了,也更瘦了。”
    褚韶华回视闻知秋的注目,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你也没大变,重要的是身材没变,也没秃顶。”
    闻知秋好悬没被褚韶华这话气死,瞪褚韶华。褚韶华笑眯眯的看着他,凑近他,却不说话,那笑容是如此的可恶,仿佛有无数把小钩子在勾闻知秋的心。闻知秋轻轻往褚韶华身边一凑,在她脸颊轻吻一记,低语笑,“我就当这是夸奖。”
    褚韶华握着他的手,头抵在他肩上,柔软的发丝摩挲着闻知秋的脸庞,低语呢喃,“我很想你。”
    闻知秋一只手臂抱住褚韶华,一颗心柔软如同被春天的暖风拂过,“我也是。”
    第238章 结婚之二
    闻知秋是很想先跟褚韶华过一天二人世界的,结果,小刘去闻家里取闻知秋的衣物,闻太太一听说褚韶华回上海了,当时就拉着小刘问了一通话,知道褚韶华是上午刚回国,立刻让钱嫂子去买好料煲汤,嘴里念叨着,“在洋鬼子的地界儿,吃的都是那些洋餐,听说连米饭都是稀罕物。当年秋儿回国时瘦的那模样,我现今想想还心疼,你煲好汤就打电话,我让小刘过来接你,把汤送过去。”
    钱嫂子笑应,去菜市场买煲汤的材料。
    闻太太亲自给儿子收拾衣服,足收拾了一大箱,小刘帮着拎到车上,闻太太跟着一起去了褚韶华家。
    褚韶华刚把给各人的礼物分出来,见闻太太来了,连忙起身相迎。不知是不是下午的太阳太好,阳光从落地窗洒入客厅,褚韶华站在阳光中,给人一种会发光的错觉。
    “伯母,我正说过去拜望,倒劳您先来看我。”褚韶华笑着迎闻太太坐。
    “你过去我过来还不都一样。”闻太太满脸满眼的笑,上前握住褚韶华的手,“可算是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年把我给盼的,就是那句老话,望眼欲穿。”闻太太说着就笑了起来,近了细看,闻太太心中也难免惊讶,三年未见,褚韶华这也将将三十的人了,竟半点儿不见老,较之当年,不论相貌,还是气质举止,都更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高级感。仿佛那一朵随时令而开的鲜花,竟未随时令的离开而枯萎凋谢,而是吸收日月精神,修练得道,位列仙班。
    闻太太这辈子的心愿都在儿子身上,不要说褚韶华是自己的儿媳妇,就是外人,乍见这种出众人物,闻太太也要赞一声好的。如今更是说,“越发出众了。要不说,腹中诗书气自华。韶华,这一趟没白出去。”哪怕等的闻太太都焦心焦肺,她仍是愿意有这样一个更出众的儿媳。
    褚韶华笑谦一两句,“伯母喝茶。”吩咐玉嫂,“去买些水果点心来。”
    “不必麻烦,我看看你,知道你回来就好。听小刘说,中午你和秋儿一起吃的饭,他心里还不知要怎样的欢喜。我把他的衣裳用具都送过来了,你们年纪不小了,咱们商量商量亲事吧?”闻太太直入主题,心下又觉这话不该跟褚韶华说,可褚韶华在上海也没别的亲人,闻太太又太心急,就这么直咧咧的说了出来。
    褚韶华镇定自若,虽然与闻太太刚见面,闻太太就要替儿子提亲让褚韶华略有意外,褚韶华落落大方的答应下来,“也好,我刚回来也没什么事,问问知秋的意思,再择个吉日,就可以准备婚礼了。”
    闻太太脸上笑开花,哪里顾得上喝茶,越发抓着褚韶华的手不放,笑逐颜开,“不用问他,他乐意的不成。你留学这几年,他每晚都要给你写上几笔书信才能睡觉。就是这婚礼,你是想办西式还是想办中式的?”
    “还是西式的吧。”
    “好。现在新派人都是西式婚礼。等我回去请个媒人过来,你把庚帖准备好,我去庙里投几个吉日。别的你都不必操心,有我哪。”闻太太说了一通结婚的话,才想起问褚韶华这些年在美国过的可好。
    褚韶华说,“都好。”
    “我猜也是,有时席先生他们到家里来,都是赞你的话。”闻太太很关心的问褚韶华,“我听秋儿说,你大学两年就读了两个学位?都拿到毕业证没?”这也忒快了。担心褚韶华急着回国结婚,没把大学读完。
    “拿到了,都是一等荣誉学位,优秀毕业生。”
    “秋儿当年也是一等荣誉学位。要不说你俩般配哪,都是优秀的孩子。”以后生的小孩儿肯定也聪明。
    褚韶华取出一本相册和闻太太一起看,是她的毕业照,自己的单人照,和校长的合影,和老师的合影,同学们一起拍的照片,还有褚韶华做毕业演讲的照片,褚韶华指给闻太太看,“是在湖边举行的毕业典礼,可惜现在的照片都是黑白色的,这个湖特别漂亮,水清澈的不得了,那天天气也好,蓝天白云倒映进去,水是天空的颜色。我之前接到学校让我做毕业演讲时惊讶极了,每年能得到优秀毕业生荣誉的人不会超过毕业人数的5%,能在毕业典礼上做演讲的只有一个。以前每年做演讲的都是白人学生,我是第一位做演讲的东方人。”
    闻太太看着相簿里面的照片,心里也充满自豪,望向褚韶华的眼神中是满满的欣慰,摩挲着褚韶华右手中指的厚茧,“这说明你比你的同学们都优秀。”
    “不能这样说,同窗们也很优秀。”褚韶华谦逊的说。
    俩人说话就说了一个下午,待钱嫂子送了汤过来,砂锅保温最好,闻太太过去看汤还热,让盛一碗给褚韶华喝。褚韶华看墙上时钟,“闻先生这就下班了,等闻先生下班吧,咱们一起喝。”
    “不用理他,这是我专门让钱嫂子给你煲的,你们这留学回来的,没一个能胖起来的。你早就不胖,如今更瘦了,先趁热喝一碗。”闻太太盛好端过来,褚韶华不好再推却,看玉嫂一眼,玉嫂连忙又端上一碗,两人便一起喝汤闲聊。
    待喝过汤,褚韶华把给闻太太的礼物送给闻太太,闻太太见是个方方正正的丝绒首饰盒,问,“是什么?”
    “伯母打开看看。”
    闻太太打开来,里面是一整套的翡翠首饰,那翠色娇绿欲滴,碧清中流有宝光。在钻石白金的辉映下,贵气直摄心魄。闻太太虽未大富大贵,到上海也见识过些好东西,一看便知这不是凡品,连忙要还给褚韶华,“这可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带吧。”
    褚韶华一拦,放回闻太太手里,“也是别人送我的料,我现在戴翡翠压不住,就找工匠给伯母做了这套首饰,以后若有应酬,正好佩戴。平时戴一两样,出门只说是闻先生孝敬的。”
    “他倒是有孝敬的心,只是哪里想得到这上头。”褚韶华诚心要给,闻太太也就收下了,心里十分欢喜,笑道,“男人都粗心,就知道把挣来的工资一交,就撇开手。什么都不管了。要不说,女孝不如婿孝,儿好不如媳好,就是这个理。”再三叮嘱褚韶华,“以后可别这么破费,咱们又不是外人,钱你自己存着做私房。”
    所以,怎么可能有两人世界。
    闻知秋傍晚下班,急吼吼的过来,正见母亲和褚韶华说的高兴。哪怕是自己亲娘,闻先生当时的感觉也有些郁闷,心说,娘诶,你咋这么积极哩!
    殊不知他娘为他的亲事都要急死了!
    闻太太是吃过晚饭才回的家,玉嫂和小刘各去休息。闻知秋与褚韶华方得空闲,到书房说话。彼此都有有不少话要说,这些年各自的生活,闻知秋说起自己收到褚韶华借钱的信时的提心吊胆,褚韶华读大学时的辛苦心疼,闻知秋左手与褚韶华右手交握,拇指腹轻轻的蹭着褚韶华指间的厚茧,“我当然盼你早些回国,可你读两个专业,又担心你太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