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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珠环你胆子可真是肥了,连我都敢编排。”姜抚枝佯装生气与珠环嬉闹起来,恰巧守在外面的侍女说,表公子托人给小姐带了东西。
    一听到表公子的名字,姜抚枝就蔫了,她让珠环出去打发了那人,却没想珠环抱着一个小箱笼进来了。
    “表公子听说小姐中了暑气,让人送了消暑的药丸还有爽口的小菜,说是用京都的秘方做的,扬州可找不出第二份。”
    珠环打开箱笼,里面放着小菜糕点,可是姜抚枝瞄了它一眼就嫌烦。
    “你把这些与珠翠她们分了吧,我没胃口。”
    她挥手让珠环出去了,手上拿着话本,却半个时辰也没翻一页。
    赵长生在姜抚枝离开之后,也没了与屋里女眷说话的心思,他咳嗽了两声,装作要晕过去,姜老夫人紧张的不行,让他快下去歇着。
    “东西送过去了?”
    赵长生回到屋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脸洗了,洗干净的脸上是正常的白色,因着天气炎热的缘故,微微透着点红。
    “送过去了。”
    “她怎么说?”
    “奴没见到表小姐,她的丫鬟接了东西,又向奴道了谢,奴特特问了表小姐有没有话要带给公子。”
    “她现在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怎么会有话带给我,你下去吧。”
    “是。”
    赵长生站在窗边,看向姜府的内院,握紧了拳头轻哼一声,“她啊,定是还没看到我送过去的纸条呢。”
    第3章
    姜抚枝从祖母院子里回来就有些发愁。
    姜家的规矩向来是平日没事了各家吃各家的饭,逢年过节或是有客上门的时候,各家都要到祖父祖母的院子里吃一顿团圆饭。
    表哥是客,按照以往的规矩,估计还有一顿团圆饭要吃,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见这个表哥了。
    她一边担心一边看着话本,揪着心等着祖母身边的嬷嬷上门,只是没想到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何嬷嬷,祖母说的是晚上不吃团圆饭吗?”姜抚枝拉着何嬷嬷的手,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开心。
    “是啊,表公子远道而来身体不好,晌午差点晕了过去,老夫人说让他歇一歇,等他身子康健了再说。”
    “说的是,还是表哥的身体为重。”姜抚枝忍着笑意与何嬷嬷答话心里盼着这顿饭永远也别吃了。
    “对了,小姐中暑好些了吗?老夫人一直担心着你呢。”
    何嬷嬷站在等下看着姜抚枝,随了姜家人的长相,少女皮肤白皙,唇红齿白,看上去气色还不错。
    “已经好多了,多谢祖母关怀。”
    姜抚枝笑意吟吟的送走了何嬷嬷,一口气吃了两碗冰糕庆祝这个好消息,带着好心情准备入睡了,她的母亲却上了门。
    “阿枝可好点了吗?”
    看到母亲伸手摸着她的额头,抓着她的手四处打量她突然觉得说自己生病了有些过分,“母亲,我早就好了,您别担心。”
    姜王氏点点头,拉着她坐下来,“你侄儿听说你病了,可着急了,让我把糕点带给你。”她从袖带里掏出一包好的糕点放在桌上。
    姜抚枝心里喜滋滋的,“亏我没白疼了他。”
    “那可不,长生今日给了他一袋,他自个就留了一个,其余全都给你了。”
    又是赵长生,姜抚枝看着那包糕点的目光逐渐复杂,她用指尖把糕点推向母亲,“我本就没事,这些糕点母亲还是拿给珏儿吃吧。”
    “母亲来还有别的事吗?”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想来找你说说话。”姜王氏叹了口气,“你二伯家的两个女儿今天见到长生,连眼珠子都不曾移开,想来也是,他除了身体差一些,家世样貌品格都是一等一的,被盯上也是正常的,只是你……”
    “我只当他是表哥而已。”姜抚枝揉了揉额角,“就和那些朱表哥王表哥他们一样,都是我们姜家的亲戚。”
    姜王氏满意的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了,今天你突然愣住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母亲,您忙了一整天一定是累了吧,今晚还是早点歇着吧!”对于姜抚枝来说,在祖母院子里发生的事情就像噩梦一样,她真的不想再从别人嘴里听一遍了。
    姜王氏轻笑出声,拉着姜抚枝的手让她也好好休息便走了,姜抚枝也没了再读话本的心思,让珠环熄了灯火也躺下了。
    白日里思虑过多的事情往往会在梦里体现出来。
    姜抚枝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她与白日里见过的赵长生面对面站着,周围并没有其他人,赵长生的脸色也不复那么苍白,他依旧朝着她得意的笑,笑里却带着三分温柔。
    他弯下腰, 嘴唇要贴着她的耳朵了,他朝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姜抚枝想动却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
    “阿枝妹妹好生漂亮,嫁与我可好?”
    “不要!”
    姜抚枝猛地惊醒,她大叫一声,整个院子的侍女都陪着她起来了。
    “我没事,你们去歇着吧。”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场恶梦罢了。”
    珠环不肯下去,坚持着在她床边躺下,姜抚枝也没有强求,有个人陪着她也能安心一点。
    我怎么好端端的会梦到这个!
    姜抚枝捂着胸口,她的心跳的很快,似乎就卡在嗓子眼,她翻了个身,手碰到了书皮。
    接着透进屋里的月色,姜抚枝翻了一下被她压在枕头下的书,那是她下午看过的话本,不仅如此,她的梦境只是她下午看过的一个桥段。
    话本中的小姐与书生在破庙私会,书生就是这般求娶小姐的。
    “明明我下午看的时候,还觉得甚美甚甜,做了一个梦真是吓死我了。”姜抚枝躲在被子里小声嘀咕,“梦都是假的,我这辈子嫁给街上的二虎子,都不会嫁给赵长生。”
    做了一场恶梦,但是又找到了原因,姜抚枝下半夜倒是睡的香甜的紧,白天醒来的时候,还和珠环开了个玩笑。
    她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开始练字,原本姜家的女孩也是要请先生授课的,只是夏季炎热,小姐们身子金贵,轻易不出门动弹,原来的先生便布置了功课,一旬查看一次,也方便些。
    她将将练完了字,洗干净手,便看到珠翠站在一边,一副有话说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
    “刚刚表公子院里来人给各个院里送了见面礼。”珠翠呈上去一个小盒子。
    姜抚枝皱眉接过,打开一看,却是一对赤金缠丝手镯,上面的花纹也是她从未见过的。
    这东西有些贵重了,扬州不兴这样的首饰,但是姜抚枝曾在祖母那见过差不多成色的镯子,被祖母单独放了起来。
    “给别院小姐们的也是一样的吗?”
    “奴不知。”珠翠低着头,“送东西的人交代表公子还有一句话要单独说给小姐听。
    “什么?”
    “不知阿枝妹妹对昨日的小菜可满意?”
    姜抚枝有些懵,“昨日的小菜里有什么?”
    珠翠抖着手递给姜抚枝几张纸条,“每盘小菜下都有这些东西,只有奴看见了,别人都不知道,小姐请放心。”
    姜抚枝接过纸条,发现所有的纸条上面写着,“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十余年的教导此时被姜抚枝忘在了脑后,一股热气冲上她的脸颊,她深吸了好几口气都平静不下来,一想到昨晚那个不清不楚的梦,她更气了。
    一拂袖,挥掉了桌上摆着的一套茶具。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表面上正人君子,实则不知廉耻的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自己可能写的不清楚,阿枝和表哥都是土著,没有重生穿越,阿枝做梦也只是因为看了话本白天又被表哥吓到的缘故。
    第4章
    姜抚枝房里闹出的动静不小,消息自然流了出去,一开始只不过是她院子里的下人相互之间心里有数,后来一个告诉另一个,不过两三个时辰,姜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知道了这回事。
    三小姐昨晚做了恶梦,早晨还发了好大的脾气,最后摔了老太爷前些年给她的茶具呢!
    等她母亲派人喊她去说话时,姜抚枝才察觉到她院子里发生的事,似乎传的挺快。她急急忙忙的去了母亲那,只顾着交代珠翠无论谁来问原因,一概说不知道。
    “奴知道了,小姐放心。”
    珠翠是她母亲前些年给她的人,虽比不上珠环与她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但说话做事都很谨慎,姜抚枝抿唇留着她守在院子里,带着珠环去找王氏。
    她走在路上,总觉得那些路过的侍女婆子看着她的眼光有些不对,藏在袖子里的手捏的紧紧的,心里简直恨死赵长生了。
    王氏的院子里,并不止她一个人,她的嫡亲嫂嫂吴氏正带着小侄子珏儿在她母亲那里,她们见她来了,表情与平时无异,姜抚枝的心稍稍放轻快了些,天塌下来,还要母亲为她撑着呢。
    “姑姑,我好想你啊!”珏儿看到姜抚枝就要扑上来,他已经三岁多了,整个人圆乎乎的,姜抚枝有些担心自己抱不动他,好在吴氏喊住了他,他整了整自己的衣襟,有模有样的向姜抚枝行了个礼。
    “珏儿见过姑姑。”
    小胖墩双手抱着拳头,弯腰也弯不下来,姜抚枝看着笑开了花,她拉起珏儿朝着母亲与嫂嫂走去。
    “珏儿越来越懂事了,嫂嫂教的可真好。”
    吴氏低头笑了一下,“他啊听说姑姑病了,突然就懂事了,教什么都愿意听,我看着可真是醋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嫂嫂教的好。”姜抚枝拉着她的手说了会话,王氏突然让屋里的侍女带着珏儿下去守玩,珏儿很懂事,朝姜抚枝的手心里塞了颗蜜饯,跟着出去了。
    “阿枝,你昨晚做了噩梦,今天又摔了茶具,这一件件的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姜抚枝的手不安的卷着手帕,“昨晚也不知梦见了什么,反正当时怕急了就喊了出来,惊了一院子。”
    她低着头不敢看嫂嫂和母亲,心里一边想着要怎么找一个借口,一边用话本上看来的话咒骂赵长生,冷不丁右手被抓住了,那手纤细又暖和的很,握着让她安心了很多,她放松了一点。
    “早上我也不是故意摔了茶具,先生上旬交待我们要交十五页大字,我,我今早正写着,发现自己越写越看不过眼,又想到马上就要教给先生了,心下一时着急,不小心碰掉了茶具。”
    她说完后,自己又在脑子里嚼了一遍,虽说她瞒了一些东西,倒也说的过去,到底是说了谎,她全身都微微抖着,紧紧抓着嫂嫂的手。
    扬州的夏日,知了繁多,屋里静悄悄的,姜抚枝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跳,一边听着外面的知了叫,脑子胀胀的。
    王氏终于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阿枝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但是有事一定要和阿娘说啊。虽说你们父亲终日荒唐,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家里又是你大伯当家,有些事上定会受些委屈,但是该争的时候也得争,你也不能任人欺负。”
    她又看向了姜抚枝与吴氏一齐握着的手,“好在你哥哥会读书,日后定有一番事业,也好为你撑腰。”
    姜抚 枝见母亲说着说着就要哭了,连忙帮她擦了眼泪,“我真的没说谎也没受委屈,母亲信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