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费腾放下她,帮她拉过拉杆箱,又拎过她肩上的包往自己肩头一甩,一手揽住她的腰,道:“走吧!”
费腾开着车直接带冷静回了家,这是老爷子吩咐的,不然他还是比较想带冷静先去趟酒店。
站在费国梁家两层小洋房式建筑的门前,冷静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费腾,费腾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笑道:“别怕,我爷爷又不是妖怪,又不会吃了你,就算他是,还有我在呢!要想吃你,得先吃掉我!”
冷静白了他一眼,板着脸严肃道:“费腾,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爷爷的,你……”
冷静话还没说完,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费国梁一脸寒霜地站在他们面前,“说谁是妖怪呢!”
他虽已快八十岁,但看起来就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灰白,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精光闪闪,富有活力,他应该是个心态很好的老人,冷静默默地想。
费腾立即装糊涂,四处看了下,道:“妖怪,哪里有妖怪?爷爷,有您这一尊神武大将在此,哪里有妖怪敢入门来!”
费国梁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懒得和孙子打嘴仗,目光落到了冷静身上。
冷静扬起笑脸,露出浅浅的梨涡,乖巧地叫了声:“爷爷,您好!我是冷静。”
费国梁略微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好,进来吧!”
苏岚大概是听到了声音,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招呼冷静:“阿静,你终于来了!累了吧,快先休息一会,喝点茶水,吃点水果,马上就能开饭了。”
冷静笑着道:“苏阿姨,要不我来帮您吧。”
苏岚说:“不用,你歇着,厨房有我和小郑,够了,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冷静便不再坚持,在费腾的指引下,坐到了沙发上,费腾坐在她旁边。
费国梁坐在了他们对面。冷静的情况,苏岚都和他说过了,总体来说,他还是满意的,像她这样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却肯吃苦,在医院儿科里工作,已是实属难得。
现在他看到了人,便更加满意了,他阅人无数,看人的面相就能将人的品行看得八九不离十,她虽姿容娇媚,但却有一股子清雅端方的气质,比之秦敏果然还要略胜一筹,看来孙子的眼光还是靠谱的。
“你爸托小腾给我带来的那块鸿运当头的石头,我很喜欢,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谢你爸爸!”费国梁此时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冷静面露羞愧之色:“说起来也是我们不对,费腾不说一声就拿了您的宝贝石头作为寿礼,实在不应该!”
费腾插话道:“好了,我知错了,静静,爷爷,你们俩就不要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我保证下次要拿什么东西,一定提前打招呼。”
费国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道:“光打招呼可不行,必须得到我的批准才行!”说着,他又看向冷静,“这臭小子,经常跟我玩文字游戏,可得让他把话说清楚,不然又要着他的道!”
冷静深有感触,抿唇微笑,她看现在氛围不错,便从包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份礼物,双手递了过去,笑着道:“费爷爷,我听费腾说,您喜欢篆刻,这是我们浮海市书法协会会长曹中石先生的作品,不知是否合您的心意?”
费国梁眼睛一亮,接过小盒子,问:“是不是师从启功大师的曹老先生?”
冷静浅笑着点点头:“正是。”
费国梁脸上的激动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立即打开小盒子,取出那枚印章。
印章是由上好的青田石制成,摸上去细腻温润,印章的上半身是一匹奔腾的骏马,雕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它的眼睛,极为有神,印章篆刻部分长宽均约5厘米,篆刻着四个字:费国梁印。
费国梁眼冒金光,拿着印章爱不释手,对冷静道:“曹老的行篆书,果然刀法劲猛,凝重遒劲,质朴浑厚,真是好,好,好啊!”
费国梁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铿锵,可见他对这份礼物的喜爱。
冷静进门到现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费腾看向冷静,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啊,媳妇儿还有这一招,同时也好奇得要死,起身凑到费国梁身边,道:“爷爷,借我看看,这篆刻印章到底如何了得?”
费国梁把印章捂在怀中,藏得死死的,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你又不懂!经常毛手毛脚的,万一给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费腾“切”了一声,坐回到冷静身边,抱住她的一只胳膊轻轻晃了晃:“静静,改天也让曹老帮我刻一个吧!”
冷静看着费腾当着爷爷的面对自己撒娇,早就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回应。
费国梁却看向冷静,道:“这曹老年纪也大了,听说他近几年早就不刻了,多少人求到他面前,都被拒绝,就比如我的老战友,他就亲自上门求过两次,都是无功而返啊!阿静啊,曹老居然应你所求,莫非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冷静掰开费腾的手,稍稍挪得离开他一点,端坐着身子,回答道:“说渊源也谈不上,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认识了曹老……”
她大学时期,在回浮海的飞机上,她与曹老同一航班。在飞机上,一位取衣服的女士无意碰落了行李架上的电脑包,电脑的棱角砸中了曹老的头部,当场血流不止。
当时正是夜里十一点多,空乘人员拿急救包帮曹老止血,但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找不到出血点,鲜血一路流下,染红了曹老大半张脸。
冷静听到广播里的求助信息,她作为医学生,便义不容辞地离开座位,快步上前,她镇定地让周围的群众用手机灯光聚焦曹老头部寻找出血点,很快,她便在头顶正中处发现了约1厘米长的伤口。
冷静从急救包中拿出手套戴上,给曹老消毒、清创,随后用纱布按压并给他包扎,成功止住了血。下飞机后,她又送曹老去了医院,医生说,消毒止血及时,无需缝合。
曹老为了表示感谢,想要赠送一副书法作品或者篆刻作品给她,当时冷静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和喜好,就说以后若想要随时来找曹老,不过是婉言谢绝的托词,没想到最终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一顿晚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费国梁心情极好,多喝了两杯酒。
费腾见机会正好,起身去费国梁书房拿了他的二胡出来,道:“爷爷今天如此高兴,静静的二胡恰好拉得不错,不如让她给爷爷拉一曲,助助兴?”
费国梁很是惊喜,连声说好,他自己很喜欢二胡,也特意去学过,只是没什么天赋,水平很有限。
冷静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拉了两曲,一曲听松,另一曲光明行,都是二胡十大名曲。第一曲气势磅礴,犹如呼啸的松涛震荡在耳边;第二曲生气勃勃,充满了勇往直前的进取精神和对光明前途的自信乐观。
冷静选择这两首曲子自然是因着费国梁的喜好来的,他是军人,必定喜欢气势恢弘、节奏明快的曲子,果然冷静拉完致谢后,费国梁激动得站起身来,用力鼓掌,几乎要将手拍烂了。
原本冷静还打算去酒店住,费国梁一听,哪里肯同意,脸一沉,道:“既然回到了家里,怎么还有出去住的道理!”
费国梁就这样一锤定音,表示认可了冷静这个孙媳妇了,至此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费腾低声在冷静耳边道:“要不你就直接住我房间得了。”
冷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然后跟着苏岚上了楼,去客房休息。
冷静才洗完澡,门口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冷静打开门,看到费腾倚靠在门框边上。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快回去睡觉了!”冷静挡在门中央,没让他进来。
费腾却哪里是这么好挡得住的,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迈腿超前一步,冷静就迫不得已退后了两步。
冷静推他,说道:“快回你房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费腾堵住了嘴,他边吻着她,边反手把门关上。
冷静起先还挣扎了一下,可她越挣扎,费腾便吻得越重,她只好停止挣扎,任由他亲吻自己,到后面也忍不住开始迎合着回吻他。
费腾喷吐出来的鼻息越来越炙热,手掌也更加热烫起来,撩起了她的裙摆,从下探入。
冷静急忙抓住他的手,使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用力一推,将他推了开来。
她摇头道:“不行,这里不行,快回你的房间去!”
费腾还欲靠近她,她的丽颜冰凛起来,后退一步,坚决地摇摇头,语气冰寒:“费腾,你再这样,我真要生气了!这里不行,绝对不行!”
费腾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冷静狠下心肠,打开门,将他推了出去。
她靠在门背后,抬手放在胸口,那里跳得又急又乱,她也很想他,不过这里不同她家,在她家,床单脏了,她可以自己处理干净,可在这里怎么行!
第二天,费腾说要带冷静出去逛逛。
费国梁和苏岚都很赞同,让费腾带冷静好好地玩一玩。
费腾开车只开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拉着冷静下了车,火急火燎地往前走。
冷静四处看了下,问他:“我们要去哪里玩啊?这里怎么不像有景点的样子啊!”
费腾不说话,一直拉着她走,直到走到了一家四星宾馆前,他才停了下来,痞痞一笑:“景点就在这里,宾馆一日游!”
冷静:“……”
结果那一整天,冷静就被费腾困在了宾馆里,被他翻来覆去滴折腾了五次,说是对她的惩罚,到后面她是哭着发誓,以后再不拒绝他了,他才不再攻击。
傍晚回到家,在饭桌上,费国梁问冷静,都去哪些景点玩了,玩得如何,好在冷静在来之前就做了功课,否则还真回答不上来,那就糗大了。
费国梁看冷静一脸疲倦,腿都有些迈不开步子了,摇头叹道:“阿静啊,看来你身体素质不太好啊,就去了这几个地方,就累成这样了,以后要加强锻炼啊!”
费腾还在一旁笑得欢乐,附和道:“听到没?以后可得好好跟着我加强锻炼!”
冷静笑着答应,好,在桌下用脚狠狠地踩在费腾的脚趾上,还转两下,才能消心头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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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六,冷静就回了浮海,初七就上班了。
转眼间,就过去了一个月,到了早春三月,到处桃红柳绿,迎春花开得最烂漫。
三月十四日这天,黄历上是个好日子,宜婚嫁。
冷静的高中同学梁玉结婚,邀请冷静和赵艳务必参加,赵艳不想看到高辛,没有去,拜托冷静帮带红包过去。
冷静到得有些晚了,他们班坐了两张桌子,其中一张已经满了,另一张还有一个空位,冷静只好朝那个空位走去。
“腾哥怎么没来?”说话的是童丽娜。
“腾哥回帝都了,听说是要回去和前女友结婚了!他这前女友也是厉害,一路追到浮海来了……”这娇软柔媚的声音,再加上她那招牌的捋耳边碎发的动作,冷静没看到正面,也知道那人是肖露晴。
冷静走了过去,拉开凳子,坐下,冷冷地开口:“费腾没有什么前女友!”
肖露晴一看是冷静,“哟”了一声,道:“冷静来了,可你怎么知道腾哥没有前女友呢?”
同学们的目光全聚焦在冷静身上,纷纷询问,对啊,你怎么知道的呢?
头顶突然响起一道男性低沉好听富有磁性的声音:“因为我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女朋友,就是她!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冷静,冷医生。”
冷静惊讶地抬起头,费腾站在她身后,双手扶在她的肩头,正深深地低头凝视着她。
同学们都愣住了,表情各异,尤其是肖露晴,脸色极为难看。
片刻后,有同学反应过来,说了声想不到啊,太意想不到了,然后就是纷至沓来的恭喜声。
梁玉正好携着新郎走了过来,问:“这里也有喜事发生?”
费腾搂着已经站起来的冷静,微微一笑:“我是说我要来这里沾沾你们的喜气,希望能早日向我家冷医生求婚成功!”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