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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5节

      林雨桐:“……”她觉得四爷那种想法的可能性很大,以完颜洪烈的执着程度,真是拿什么换包惜弱大概都会舍得的。真到了那个时候,那才真真是热闹的很了。
    好吧!她现在已经感觉到寨子以后的日子会很精彩。
    晚上四爷又找了几个人来,都是耋耄之龄的老人,请他们过来,就是问问他们肚子里知道的关于当地的一些情况,比如当天晚上就说起了单州,说那里之前种植水稻云云。
    林雨桐把这记在心里,等人走了就问四爷说:“该不是yutai大米?”
    四爷点头,就是那里。那里种植稻谷的历史可追朔到汉代。但到底是不成规模。如今就是要做出点事来,叫人家看看,这北地在自家的治理下,丝毫不比南边弱。
    你有丝绸,我们今年就有棉布。穿的可以不依靠你。
    你有大米,我们别的都有,之前只缺大米,但自从我们之后,也一样会有大米。将来把辽东那边打下来,更能种植大米。
    吃的穿的我都解决了,我依赖你的地方就不多了。
    在自家看来,请耋老吃顿饭没什么大事,但在其他人看来,是非常大的事的。这是一种尊重的表现。而说的又是稼樯之事,这重视农桑更是得大书特书的。不过一晚上,这刚打仗回来就宴请耋老谈稼樯的事,就编成了故事,在茶楼酒肆说了起来,不说人尽皆知吧,这传播速度也顶顶快了。
    而一早起来,要了茶饭在小店里吃的陆展元心里就有数了,看来,还是得尽快把跟着的阿沅安排了,好去见见莫愁。
    为了躲武三通,这只能去梁山镇的寨子上。而这寨子的主人,便是如今被传的了不得的赵畇夫妇。
    自己是攀不上这样的关系的,但是陆冠英可以。以自家和陆冠英的关系,引荐一下这种事,应该还不难。
    林雨桐是不知道人家要上门的,她今儿有空了,当然是要见一见李莫愁的,这姑娘奇怪的很,昨儿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说别的,只说看在当时孙婆婆看顾的情分上,也该问问的。人的善恶,不就是一瞬间的事。你拉住她了,她又能坏到哪里去。
    因此,只打发人去传话,只说叫她来一趟。
    结果前脚去叫李莫愁的人才出门,后脚陆冠英就来了,“陆展元来了,要求见夫人。您看,是见还是不见?”
    陆冠英以为陆展元是为了给古墓派一个交代的,林雨桐也这么以为的,不管这婚事成不成,知道李莫愁不是无名无姓无人给撑腰的,他自是要现身的。要不然,以陆家庄如今的样子,是很难在江南武林立足的。虽然她也不是很明白这种武林立足的重要性在哪里,但人家看中咱们就当这是很重要的事来办吧。
    人家要见,刚好一会子李莫愁就要过来,那就面对面的,咱们把话说清楚好了。
    可谁也不知道陆展元还是带着一个姑娘来的,陆冠英进来的时候黑着脸,可见之前陆展元求他办事的时候,是没说这事的,他事先并不知情。
    陆展元自己也觉得唐突的很,朝何沅君看了一眼才道:“夫人,实在是失礼。可我这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排才好。”
    是想叫自己看在归云庄的面子上吧。
    而且,他这么做,哪怕是什么也不说,也叫自己和古墓派知道,他并不是诚心毁诺的,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林雨桐只做不知,问说:“归云庄跟我们关系莫逆,它的面子我自是要给的。只是不知这姑娘有何烦难之处,但请明言……”
    “这……”陆展元倒是有些难以启齿,那样的事不管放在哪里,都是叫人耻笑的事。
    何沅君拉了拉陆展元的袖子:“展元,咱们走吧。”被养父觊觎,这种事情说出去,她也会没脸的。
    陆展元有些为难,好半晌才道:“是……这姑娘得罪了一个大大的仇家……”
    得罪了仇家,你引来是个什么意思?
    林雨桐当然知道那是扯谎,但是陆冠英不知道啊。他以为陆展元说的是实话,所以才更气他仗着交情的无理请求,因此,林雨桐还没说话,他先道:“展元兄这是何意?”
    陆展元这才明白这话不妥:“兄弟放心,若是给夫人造成威胁,我也不敢带……”
    那也不行啊,凭啥你的麻烦得靠我们家的关系来解决,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见陆冠英还是变了脸,何沅君便先道:“误会了,不是什么仇家……只是……只是……只是家里不允我们的婚事,我是跟着展元私自逃出来的……家父固执且脾气暴躁,又易怒冲动,若是追上来……我们还手也不是,不还手吧,这万一有个损伤……圣人言,小棒则受,大棒则走。不陷父于不义!展元也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才想着叫我借住在梁山镇,暂时避一避再说。”
    林雨桐挑眉,这何沅君倒是挺聪明的。至少跟人交往上,是比李莫愁有独到之处的。像是陆展元这种靠着八面玲珑在江湖上立足的,若是娶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回去,确实是不合适的。倒是何沅君,又是读过书的,受的教导也还好。想那一灯大师之前也是皇帝,便是出家了,这身边人也总有些积年的老人,她是武三通的义女,跟那些人常年的接触下来,耳融目染的,这进退之前,就把李莫愁给比下去了。
    按说,这陆展元找媳妇,也不算是找错了。把情感那些撇在一边不提,只这一点,这姑娘不管从背景还是从自身素养来说,娶回家都挺适合的。
    这要是自己不知道剧情,听何沅君这一番说辞,还真就觉得挺真的。
    她说想去梁山镇避避,可那梁山镇能去,寨子却不轻易不能进去。她看了陆冠英一眼,陆冠英了然,那里其实是产兵器的地方,除了亲信之外,其他人是只许进不许出的。防的就是泄露机密。
    你这避避就出来的想法,不行。
    陆冠英就说:“那地方等闲我也进不去,展元兄不要强人所难。”
    陆展元脸色就颓败了下来,“也是我失礼了……”
    何沅君拉了拉陆展元:“要不,你把我送回去吧。”她说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送我回去吧……再不济,青灯古佛,也是一辈子。”
    林雨桐便觉得这姑娘挺有心眼的,先是告诉自己她是跟着陆展元私奔出来了,又说了婚事的事……饶是陆展元有别的打算,他此刻是什么也说不出口的。
    见陆展元伸手要给人家擦眼泪,林雨桐就轻笑一声:“原来你不是要给我们交代的,是来通知我们,你已经决定跟这个姑娘成亲了?”
    “我……”陆展元话没说出来,花厅门口的屏风后就绕出一个人来,不是李莫愁还有谁?
    “你要成亲了?”她看向陆展元,然后再看何沅君:“就是跟这个女人吗?”
    陆展元愣愣的看着李莫愁,喃喃的叫她的名字:“莫愁?!”
    李莫愁只问说:“你要娶这个女人吗?你不是说,回去就禀告父母双亲,然后回来娶我吗?为什么之前你不带着我走,说娶我的话……见了她却能带走了她,说要娶她呢?”
    “我……”陆展元从怀里摸出手帕:“莫愁……你给我的帕子,我随身带着的……”
    林雨桐就不是很看的明白了,这是瞧上一个,也没真忘了前面那一个。可要娶的只有一个,只娶合适的就好。要不然,这小小一个帕子,真要是旧情都舍了,留着帕子做什么?
    可这正是这一块似是没有忘情的帕子,把李莫愁给勾住了。这位也算是对付女人的好手,辜负了人家,还叫人家觉得他不算忘情。
    李莫愁伸手接过帕子,展颜一笑,看了何沅君一眼又问他:“那你不会娶她了吧。”她像是真欢喜起来的样子:“那你不娶她了,她就不会有危险了,她爹也不同意你们的婚事,还要追杀你们,这婚事不成,危险就没了。你也不用为难了。”
    多好的!
    可陆展元和何沅君同时变了脸色,尤其是何沅君,这要是陆展元娶了别人,自己能去哪里呢?去了哪里义父都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几乎是站立不住,伸手拉住陆展元:“你真的不管我了?”
    “阿沅……”你不要这样。
    他转过去看着姑娘,被她哭的心都揪成一团了。
    李莫愁眼里的光彩一点一点的下去了,她扭脸看林雨桐,问说:“我看见他的眼里有别人,但是龙儿的爹看夫人你的时候,眼里是再容不下别人的。夫人,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不等林雨桐回答,她又看了那边一眼,才又问道:“或许,他之前是骗我的,他并不喜欢我……”
    不!不是!当时喜欢你那是真的,后来喜欢上别人也是真的。
    所以,傻姑娘,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享受,不喜欢你的时候你走开就好了。
    如果非要问个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说:“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感情那么纯粹……”
    第1453章 江湖有你(25)三合一
    纯碎?
    李莫愁看看陆展元,又看看何沅君。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突然就有了一丝明悟,指着何沅君问陆展元说:“你要娶她,是因为她的爹爹很厉害吗?”
    陆展元想说不是的,不是这个样子的,是因为阿沅她……她……她什么他却当着李莫愁的面说不出口。
    李莫愁就看林雨桐,林雨桐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倒是一边的陆冠英面带嘲讽,说道:“这姑娘的爹爹不厉害,但她爹的师傅很厉害,是五绝之一的一灯大师。”
    哦!
    李莫愁有点懂了:那就是说自家门派不厉害。自己没有依仗,是这个意思吗?
    她带着几分似懂又似乎是不懂的表情看向何沅君,又指着陆展元问她说:“他喜欢你身后的一灯大师,那你喜欢他什么?你是不是还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惹你爹爹生气了,所以你不敢在家里呆着,才跟着他走的。”
    这话,不中亦不远。
    尤其是两个当事人,心里都很明白。何沅君若是不走,其结果只怕真不会很好。
    所以,哪怕这两人彼此是真的有好感,可叫李莫愁这么大喇喇的将话问到明处,两人心里也难免种下刺了。
    陆展元心想,阿沅不是那么喜欢自己,她只是除了自己,别无选择了。
    何沅君心里会想,哦!他为了陆家庄,为了他的家,为了他家的江湖地位,为了能在江湖上找一庇护,所以才找了我吗?明知道我是这样的一种情况,他还是选择我,那是因为一灯大师知道他的弟子的作为和纠缠之后,只会更多的觉得亏欠了陆家。给陆家的补偿越多,庇护的力度越大,这便是展元想要的吗?自己的悲惨遭遇成了他们陆家庄获取庇护的资本。
    感情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东西,林雨桐就想,若是没有李莫愁的十年复仇做威胁,这两人觉得平静的日子难得,那么他们是否能恩爱十年?情浓时自然是样样都好,但是等浓情退去之后……不也就平淡了吗?那对恩爱夫妻,是真的恩爱十年,还是被外力影响的恩爱了十年。若是李莫愁不纠缠,而是直接潇洒转身,这两人的结果又会是如何呢?
    本来就不好说的事,又有如今被李莫愁这么耿直的捅破的窗户纸。许是本来就是简单的相爱,但是有了这个揣测,情浓的时候自然无碍。可若是以后遇到逆境,谁也担保不会互相埋怨。
    感情走向哪里,也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决定,可这个决定往往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李莫愁这会子压根就不知道她的这番话其实就是进行了最狠厉的报复,她此时还只是露出一副大悟的样子看着两人,然后才对陆展元说:“原来,你不是不喜欢我,也不是更喜欢你身边的这个女人……你只是更喜欢权势和地位……”
    既然如此,那我有什么可纠结的呢?
    她对着何沅君笑了笑:“姑娘,你要是还有别的办法,你就想别的办法吧。别想着靠嫁给他脱困,没用的。你有用的时候他喜欢你,假使有一天你没用了,他又喜欢别人了你该怎么办?”
    何沅君几乎不敢相信的看向李莫愁,不知道她这脑子里到底是想些什么。怎么能说了那么恶毒的一番话之后,还能做出这么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她抬起头想骂一句伪善,可看着这姑娘的眼睛,竟是骂不出来。她真的就是一种单纯的关切。
    李莫愁把要说的话都说了,然后看向陆展元:“那咱们的账也该算清楚了。”她的手一动,那方帕子瞬间化为齑粉,然后她伸出手来,做出讨要的样子:“当日你受伤,是我救你的性命,你身上的疤痕在哪,有多长多深我都清楚……咱们要一刀两断,自然要恩义两绝,叫你欠着我的救命之恩,这也不好……你觉得呢?”
    “莫愁!”陆展元喊了一声,却不知道对方想表达什么。
    李莫愁朝林雨桐借武器,“有刀吗?借我用用!”
    用刀?你这是要再把他的伤原模原样给他吗?
    林雨桐这么想,何沅君也这么想:“……李姑娘,你不能如此……”
    李莫愁莫名其妙:“……那你希望我跟他纠缠吗?不希望吧!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了结了救命之恩呢?你说办法也行,只要合理我都听你的。或者,你觉得他的命值什么,你拿什么来换便是了。都依你!”
    何沅君张大嘴巴,一时竟是不能作答。
    李莫愁就一副‘你看,你也没办法’的样子对何沅君摊手,表情很无辜。
    陆冠英扭脸,差点没笑出来。他看出来了,这姑娘真不是开涮或是故意挤兑的,她真就是那么想的。这叫何沅君怎么回答?什么能换陆展元的命?自然是什么都换不了的。若是能换,对方若是说愿意支付给你同样价值的东西然后取了陆展元的命,能闹的你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紧跟着李莫愁又一副吃亏的样子:“他当时受伤,在终南山的荒山野岭,我若是不管,那血腥味引来的野兽也能要了他的命。这跟伤重还是伤轻可没关系。”
    林雨桐点头,这话很在理。
    所以李莫愁接着说:“我现在只是要把我治好的伤要回来,又不是打伤他再把他放在荒山野岭等着喂狼,说到底,他还是占了便宜的。”
    这话也对!如今伤了,有人马上给医治,比当时躺在那里人事不知的等天意的安排,境遇好了何止十倍百倍。所以,我就算是把你的伤疤重新划开,你还是欠我的。不过我这人不愿意给你计较,咱俩就这么算了,恩断义绝好了。李莫愁想表达的就是这么一层意思。
    因此,你陆展元若是日后因为这个再来说我这个那个的,便是你不念恩只记仇了。
    别说是陆展元和何沅君愣住了,就是林雨桐也不由的多看了李莫愁两眼。还别说,李莫愁这脑回路比较清奇,是有点做女魔头的潜质的。
    每个人都觉得她是在存心报复。但林雨桐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就是就事论事,觉得事情这么办才是对的。非常平静而又理智的按照她的思维方式,决定了对这件事的处理决定,还一副不接受反驳的样子。
    陆展元张嘴结舌,便是想说一万句曾经的情分,可看着散落再地上的齑粉,他也说不出那些话来。扭脸求助的看向陆冠英:“冠英兄……”求你帮着说句话。“我欠李姑娘的自然是万死难还,可是如今在下却是真不敢伤也不敢死……”他看了看何沅君,“实不相瞒,我这么做也是不得已。阿沅是一灯大师的武三通的养女,这武三通对阿沅……”
    “展元!”何沅君涨红了一张脸马上喊了一声,然后从怀里掏出匕首,毫不犹豫的一把朝她自己的肚子上捅去,谁都没拦着,那匕首没入腹部,血瞬间染红了衣衫。这姑娘疼的面容有些扭曲,但还是道:“李姑娘,展元欠你的,我帮他还!”
    “阿沅!”陆展元一把抱住何沅君,“何必如此?何必如此?”说着,看着何沅君的伤,便对李莫愁怒目而视,“李莫愁,你何必逼人太甚!”
    李莫愁莫名其妙:“我又没叫她替你。”她蹲下身子,检查何沅君的伤口,然后给点穴止血拔刀清理伤口,做的有条不紊:“你不要跟我混淆,也不要当我傻。明明是陆展元要说你不想要人知道的事,你才这么做来阻止他,却把逼人的事赖在我身上,你这女人心眼也多,而且坏!你光是想着怎么对你自己好,却不想着别人该怎么办。”她轻哼一声,“他说你是你父亲的养女,你父亲对你怎么了?不好吗?那你怎么不找你父亲的师傅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