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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傅涟靠在礼堂门口的墙边,偏着头认真地看着高台上的她,眼圈发青,头发也不似往日的整齐,一攥额发从眉毛上方翘起,怎么看怎么狼狈。
    而他的头上,还缠了一圈白色的绷带。
    他受伤了。
    柳萤下意识地想朝着外面走去,外面的傅涟却摇摇头用手势制止了她,无声地用口型提醒:“还没结束呢。”
    是的,虽然辩论已经结束了,而且柳萤已经但是台上的负责人还在统计每位选手的第一轮得分和排名。
    “柳萤?柳萤?”
    坐在她旁边的徐静压低声音喊了好几声才把柳萤喊回神,她忍不住摇头,看来海城中学这位代表是真的爱走神发呆。
    就跟可达鸭似的。
    柳萤露出不好意思的歉意笑容:“怎么了?”
    “昨天阮安娜说你是傅涟的女朋友……真的假的?”
    随着徐静的这句话落下,柳萤的脸上忽地燃起了一阵大火,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最后整张脸都变得通红了。
    徐静都看得不忍心再追问这八卦了,可是她身边的柳萤却给出了回答。
    她目光飘向礼堂外面,微微点点头,声音轻不可闻——
    “嗯。”
    第67章 刀,该开锋了。
    她像是踩着一阵风似的奔来,脑袋后面的马尾也跟着欢快的摇晃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映着他的倒影。
    傅涟拍了拍自己的脸,才让嘴角那抹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看起来没那么傻气。
    “你别这么急,我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还好赶上了你比赛的时间。”
    他拉住柳萤的细胳膊,把她带到自己的身边站定,毫不吝啬地给了柳萤最高的夸奖:“真厉害啊小矮子,把他们说得结结巴巴无法反驳了。”
    她的注意力却不在刚才的比赛上,只死死地盯着傅涟头上的那圈白色绷带追问:“你头怎么受伤了?被他们打了?”
    “没有,别瞎猜。”
    傅涟摸了摸柳萤柔软的发顶,扯了扯她的袖子“这儿不太方便,走吧,我们出去一边吃饭一边说,我早饭都还没吃呢,现在饿的眼睛都花了。”
    两人寻了家人少安静的僻静馆子,把包厢门一拉,柳萤总算得知傅涟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在成功支开监视的阿姨后,傅涟将那个女生带离了医院——虽然他也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两句,但是能够逃出长任医院对于那个女生来说无疑是早就期待的事了,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就跟着傅涟走了。
    刚开始,那个叫沈小兰的女生还不敢向傅涟透露太多消息,也不愿意回家,只坚持要傅涟帮自己报警。
    后来傅涟好好地讲述了一番后,她将信将疑地说出了自己父母的联系方式,也透露了有关自己的往事。
    沈小兰之所以进长任医院,是因为她去年开始追星,把攒下来的钱都用于买专辑看演唱会。刚开始还好,但是时间久了,她的父母觉得这孩子有些魔怔了,就想着把她送来长任医院进行“行为纠正”。
    结果一进来就出不去了,尽管她的父母曾来医院看望过她好几次,但是医院的负责人却坚称沈小兰还需要再“治疗”一定时间,一通天花乱坠的说辞让本就没多少文化的沈父沈母坚信不疑,把大半的积蓄都往长任医院送。
    傅涟与沈小兰的父母联系后第一时间就告知沈小兰刚从急救室抢救回来——这件事,他们是半点儿风声都没听到。
    于是又是后怕又是愤怒的沈父沈母立马将沈小兰接了回去,想来不久之后就该去找长任医院的麻烦了。
    “所以你头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萤安静地听完了傅涟对沈小兰这事儿的诉说,再次把问题的焦点转移到了他的头上,看样子仍是耿耿于怀。
    傅涟摸了摸鼻子,面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他本想糊弄过去,但是柳萤显然是准备刨根问底,于是只好老实地交代……
    “这事儿啊,得先从昨天我小叔突然来找我说起。”
    久久未曾露面的傅洲寒突然给傅涟打了电话,随即传了好几张照片过来。
    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长任医院里面偷拍的,看得出傅洲寒的拍摄设备很高级,每一张都拍得无比清晰。里面有长任医院的伙食,也有里面的学生跪着“听课”的场景,甚至还有他们被所谓教授按在厕所坑里的模样。
    而最奇怪的,傅洲寒传过来的照片还有几张是电话号码,他让傅涟马上联系这些家长,告知他们长任医院的实况。
    “今年已经死了三个孩子了,如果沈小兰没有抢救回来,她就是第四个。”
    送孩子进医院的家长固然是愚昧的,也有相当一部分跟柳萤的爸爸一样不负责想甩掉为人父母的责任,但是大部分都是爱自己孩子的。
    所以从傅涟口中得知自己的孩子在长任医院里有生命危险之后,就算是将信将疑,大部分家长还是会亲自去医院看自家孩子。
    傅涟打了一整晚的电话,在后半夜的时候还驱车去了一趟长任医院,把完成了潜入任务的傅洲寒给接出来。
    至于傅涟头上的伤也跟最后这步有关系……
    他车技实在不行,开车撞树上把自己撞了个头破血流。
    “小叔说他手上掌握的证据已经够了,估计就在今天下午就能把新闻稿发布在网上,而且今天那些去医院求证的家长也差不多该到医院了,只要再站出来几个证人,那些欺负过你的畜生绝对跑不掉了。”
    傅涟呼出一口气:“沈小兰答应了要站出来作证,小叔的朋友也联系到了以前出来的另外两个学生……”
    他看了看柳萤,忽然伸出手按住她的手:“你已经做得够多了,不用再站出来了。”
    柳萤没有抽回自己的手,久久凝视傅涟,忽地嘴边微微绽开半分不显的笑意开口问道:“准备劝几句?”
    “三句。”
    “那还差两句,你继续。”
    傅涟扯了扯嘴角,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反正最后都是被你拒绝。想做就去做吧,总之我会在后面替你兜着就是了,沈小兰准备在小叔的新闻稿发出来后站出来指证,你准备什么时候?”
    “我要再等两天。”柳萤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后弯弯眼眸轻松笑着回答:“得先努力奋战国内选拔赛呢。”
    *
    柳萤在接下来的国内选拔赛中大放光彩。
    不管是后面的英语演讲还是同声翻译还是答辩,柳萤在每个环节的表现都堪称完美。
    阮安娜强就强在她的口语和反应能力,而柳萤在这两方面非但没有逊色于她,甚至在两人同场较量的时候明显压过阮安娜一头。优势不再的阮安娜在其他方面也逐渐露出自己的不足,好几次欠缺考虑的发言让她的排名一掉再掉。
    最后一轮是阮安娜跟柳萤的二人辩论赛,就“中国式教育与西式教育孰优孰劣?”这一问题进行讨论。
    不得不说主办方出题的意图很有意思,北海中学贯彻的是纯粹的西式教育,而海城中学是中国式教育的典型,作为两校代表的阮安娜和柳萤所站的立场自然鲜明又极具冲突。
    被柳萤压制了好几轮的阮安娜精神一震,现在批判中国式教育已是大潮流,她这次赢面远超柳萤!
    阮安娜这次的发言恢复了平时的水准,将中式教育和西式教育进行了对比,然后拎出其缺点进行大肆批判,发言不乏经典的英式笑话,逗得现场的各校评委频频露出微笑。
    轮到柳萤的时候,阮安娜目光灼灼地看着走上前的她,露出了自信的笑。
    在这种辩题面前,她不会输的。
    “阮安娜同学的论述非常精彩,但是我想说的是,哲学上就提到过的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每个国家拥有不一样的国情,在经济尚不发达的中国,想要推行西式的自由教育显然是不可行的,因为我们现在的重点在于教育公平和普遍……
    ……只有这样,才能让普通人拥有更多的机会,而不是仅仅将受教育的资格给予所谓的精英阶层。”
    精彩!
    场下的人只觉得是神仙打架比赛真好看,唯独场上的其他参赛选手能够体会到面对柳萤时候的莫大压力。
    无论从哪方面刁难柳萤,她都不动声色地给予最合适的回应,她仿佛在打太极,任凭对手从何处发招都防得滴水不漏。
    而这样一个看似毫无攻击性的女生,在主动提问的时候偏又变得犀利又刁钻,她站在那儿微微一笑,随口便是又一句让人无法辩驳的发言。
    只要自己展现出来的实力够强,那么当初的那些质疑声就会被一一击破粉碎,柳萤用亲身实例证明了这点。
    原本还有点不安,心中暗暗地祈祷今年可以保个国内四强的王校长随着柳萤越来越亮眼的表现,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看着自己身边一脸黑的北海中学校长,王校长乐呵呵地主动跟他打招呼:“没关系嘛,你们学校的阮安娜同学发言也很精彩很厉害啊。”
    “……谢谢。”北海中学校长勉强笑了笑回应。
    “当然,今年最出色的还是我们海城中学的柳萤啊。”王校长轻飘飘地补上一刀,让旁边的人险些抑郁吐血。
    *
    在备受关注的十国圆桌会国内选拔赛即将出结果的时候,另一条新闻稿也在这时候发了出来,且飞快地上了热搜,在各个网络平台开始迅速传播。
    《谁把孩子推向名为“医院”的地狱?》
    调查记者,傅洲寒!
    无数张清晰的照片,将各类“青少年行为纠正医院”“问题少年教育学校”的幕后真面目揭开,展露于世人面前。而傅洲寒冷静且不带任何感情叙述的文字,这会儿化成一柄尖刀利刃,把他们披在身上的遮羞布尽数划破揭开。
    短短半小时,这条新闻的转载评论数量就超过了一万!而且随着越来越多人进行转发,这个数字还在急速上涨。
    许多人在背后默默注视着那些污秽,记录着那些人的罪恶。
    他们并不是冷漠的旁观者,也不是软弱的看客,他们只是蛰伏在最暗的角落默默地磨砺手中的刀剑。
    而此刻,该开锋了。
    第68章 人血馒头
    日头高起,秋日寒气逼近,惹得半山坡的枫叶渐红,梧桐亦铺了满地。
    只是此刻站在这处的人没有半分欣赏这般景致的好心情,人群三三两两的开始汇聚,且越来越多。
    或是一眼便能看出价值千万的豪车,或是一辆破旧的摩托,或是年轻的夫妻,或是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的耄耋老者,此刻不分阶级或距离,几无间隙地挤在那个并不太大的医院门口,人群的阴影将头顶的阳光尽数遮挡,原本总是反射着夺目光彩的金色招牌再不复往日辉煌。
    两个白大褂从远处高楼走出逐步靠近,人群中也渐渐生出喧声,等待着医院的负责人过来解释一二。
    可是被目光注视的那两人最后却只远远地站在保安亭门口,同医院的保安说了两句又指了指人群的方向,返身不慌不忙地回去了。
    在片刻的等待后,已经开始怨声生起的人群终于迎来了两个保安,只不过对方并没有打开长任医院的大门,也没有带来一句领导的交代,他们只在手上拎一根电棍,面无表情地矗在那道铁门之后守着。
    “你们为什么不放我们进去?你们刚才那两个领导呢?让他们来见我!”
    “到底怎么回事?新闻上到处都在传你们医院把孩子害死了!”
    “我的强仔在哪儿啊!我每周都来这儿想看他们,你们的医生每次都说他正在治疗不能见家长受刺激,我怎么听人说他被人打死了!你们让我看看我的强仔啊!”
    “今天不让我们看见孩子,我们就不走了!”
    ……
    大大小小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却也没法让两个保安动容半分,那道铁栅栏死死地将院内院外切割成两个世界,医院里悄无声息仿佛没有一个人在场,医院外面却充斥着家长的哀哭怒骂。
    有个脑袋从厕所的窗户探出来张望,发现校门口全是人后面露喜色,可惜在他张嘴呼救的同时,身后一个白大褂动作迅速地捂住了他的嘴,不留余力地在他脑袋上重重一拍,强行拖曳着将他带离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