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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正当她们准备到窗口张望一下时,大门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脑袋,是个年约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与许纬年龄差不多。
    女人面色很憔悴,留着和郭爱萍一样的长发,再加上跟郭爱萍异常相似的脸颊和眼睛,许纬断定她就是郭爱萍的妹妹。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郭老师的妹妹吗?”许纬率先招呼。
    “你们是谁?”对方略带警惕。
    许纬忙做自我介绍,说她和王玲丽是郭爱萍的瑜伽班学生,可提到她们来此的目的时,许纬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最后她还是坦诚交代,说她们想了解郭爱萍自杀身亡一事。
    对方沉思了片刻,而后说:“先进来吧。”
    许纬和王玲丽踏进大门,显得有些拘谨,她们发现郭爱萍妹妹的家收拾得比较整齐,看来姐妹俩的生活习惯差不多。
    对方让她们坐沙发上,还倒了水,才开始自我介绍。
    对方声称自己名叫郭爱英,正是郭爱萍的亲妹妹,现年二十七岁。她们的父母早早身亡,所以她由姐姐郭爱萍照顾到大,姐妹俩感情很深。她是去年十月份结的婚,但婚后老公频频出差,经常不在家中,即使这次郭爱萍出了事,她老公也没有回来。
    述说时,郭爱英满脸的悲伤,甚至几度落泪。许纬能看出郭爱英的婚姻生活并不幸福,尤其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崩溃也在所难免。
    介绍完后,郭爱英连喝了好几口水,她倏然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许纬和王玲丽,问:“你们信不信我姐会自杀?”
    郭爱英的一问,直接问到了两人心坎里。许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郭爱英也怀疑郭爱萍自杀的真实性?
    “不信。”许纬回答非常干脆。
    王玲丽也赶紧摇摇头。
    “为什么?”郭爱英问。
    “不知道,直觉吧。我们跟郭老师认识很久了,郭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清楚,反正站在我的立场,我不相信郭老师会自杀。”许纬回答。
    “是啊,我和纬姐想说的一样,所以我们今天才来问问清楚。”王玲丽说。
    “警察怎么说呢,有隐情吗?”许纬的眼神显得既真诚又迫切。
    “警方初步鉴定是自杀。”郭爱英回道。
    “据说……郭老师是跳楼……”
    “嗯,大概晚上11点多吧,她一个人去了楼顶,从十二层高的楼上跳下来了。”郭爱英又擦了擦眼泪。
    “那么……”许纬耐心等待郭爱英擦好眼泪,“自杀原因呢?郭老师留遗书了吗?”
    “没。”
    “警察呢?他们发现什么问题吗?”
    “基本没有吧。”
    “基本没有?”许纬觉得郭爱英的回答比较模糊。
    “我也不知道。其实我也不信我姐会自杀,但事情偏偏就发生了,谁说得清楚呢。”
    “对呀,好好的,干嘛自杀呢。”王玲丽嘀咕一句。
    “警察的鉴定结果,真的只是自杀,没任何疑点吗?”许纬想问问清楚。
    “倒也不是。”郭爱英停顿了一下,又说:“有些事,警察也解释不清。”
    “哪些事?”许纬挺直后背。
    “那天晚上,我没有第一时间赶去事发现场,等我半夜接到电话去认尸的时候,我姐的尸体已经被安顿在医院了。然后一个警察,给我看了张现场照片,问我知不知道照片里的这样东西……”郭爱英说着凑近茶几,从一叠报纸中翻出一张照片,补充说:“照片是当场洗好的,你们看。”
    许纬接过郭爱英递给她的现场照片,王玲丽也一块看。瞬间映入两人眼帘的,是白色灯光下的一只人手。这只人手的手腕处沾了许多血迹,凭借手上的戒指和指甲油的颜色,两人立即认出就是郭爱萍的手。
    毫无疑问,当时的郭爱萍已经从高楼坠落,命丧黄泉了。
    然而最奇怪的,是郭爱萍的手中,抓着一把木梳,红色的木梳。
    “梳子?”许纬心生疑惑。她感觉这把红木梳非常古老,好像不是这个年代的产物。
    “对,警察就问我见没见过这把梳子,我说没有,而且我姐肯定不会用这种梳子的。”郭爱英说。
    许纬和王玲丽同意郭爱英的话,别说郭爱萍是个追求时尚的都市女性,现在任何一个年轻女人,应该都不会用这种梳子。
    但为何郭爱萍死前要抓着这把红木梳呢?许纬心中立刻浮现疑问。
    “还有件事,我没跟警察说。”
    “什么事?”许纬问。
    “在我姐自杀那天晚上,就是她自杀前吧,我收到她发给我的一条信息。可我当时因为太累睡着了,所以没有第一时间看手机……”郭爱英一脸自责,随之悲伤再次涌上她心头。
    “那么……短信内容……”许纬相当好奇。
    郭爱英打开她的手机,递给许纬说:“我看你们也挺关心我姐的,所以才把这些事告诉你们。”
    许纬和王玲丽拿住手机一看,上面有条郭爱萍发的短信,时间显示前天晚上10点59分,内容是:那东西有问题!!
    郭爱萍的这条短信用了两个感叹号。一般而言,感叹号用作强调语气,或者表明激动心情,许纬猜想不出郭爱萍当时身处的状况。
    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东西?
    许纬问郭爱英,郭爱英摇摇头:“不知道。”
    接着郭爱英说:“可惜我当时没瞧手机,如果我看到我姐的信息再马上打电话给她,兴许事情就不会发生,哎……”
    郭爱英一味的抱怨,令许纬多少有些烦躁。
    “你们说……郭老师指的那东西,会不会就是这把梳子啊?”王玲丽忽然问。
    许纬先一愣,之后回道:“有可能!”
    “我猜也是……可我姐干嘛不跟我讲清楚呢?再说了……”郭爱英说着停顿一下,“一把梳子,能有什么问题?”
    许纬又瞧了眼照片,照片中郭爱萍的手显得既苍白又无活力,干巴巴的色调,与那把红色的木梳形成鲜明对比。红木梳像是个诡异的生命体,吸走了郭爱萍的所有精气。
    “是啊!不过这把梳子看着挺吓人的。”王玲丽皱皱眉头。
    许纬想了想,说:“虽然很奇怪,但郭老师短信里说有问题的东西应该就是这把梳子,她跳楼的时候也抓着这把梳子,表明她的死跟这把梳子或多或少有点联系,郭小姐,你真的从来没见过这把梳子吗?”
    “没有,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郭老师只发信息,却不打电话,说的也不是特别清楚。有没有可能是她当时遇到了什么事,不大方便呢?”许纬继续琢磨着。
    “我姐一直一个人住,怎么不方便啊?”
    “不知道,我们现在对郭老师自杀前的状况一无所知,反正疑点肯定有。唉,如果有个当晚负责办案的警察在这就好了,我们可以详细问问。”许纬说。
    “哎,对了,隆哥不是有个朋友在公安局的么,要不要让他帮帮忙啊?”王玲丽说。
    隆哥也是俱乐部常客,酷爱健身,跟许纬和王玲丽都很熟。
    “是谁啊?”郭爱英好奇问。
    “哦,我们一个朋友,他也认识郭老师的。”王玲丽回道。
    “隆哥的人脉倒听说是挺广的,不过要他帮忙的话,得把事情全告诉他,而且人家也不一定会帮你。”许纬说。
    “先问问吧,我感觉隆哥虽然有点装,但其实人不错。”王玲丽说。
    “嗯,今晚我们去找他。”
    晚上7点左右,许纬和王玲丽来到德辉休闲俱乐部。这次她们没穿瑜伽服,直接去健身房找隆哥。只见隆哥身穿一件迷彩背心,正用器械做力量锻炼。
    隆哥的身材高高瘦瘦,两腿修长,肌肉壮硕,五官端正,还戴一耳环,外形属于比较受女生喜爱的一类男人。
    王玲丽笑着走向隆哥,调侃般说:“哎哟,这么拼啊!”
    隆哥瞄了王玲丽和许纬一眼,没有回话,继续气喘吁吁地锻炼。
    隆哥身旁的另一人笑问:“你们怎么不去瑜伽房啊,来这干嘛,想学健身啊?”
    “切,健身还需要学么,傻瓜都会。”王玲丽不服气地说。
    “行!来,你试试,举个20公斤的哑铃给我看看!”那人说着提起一个哑铃给王玲丽。
    “试就试,怕你啊?”
    王玲丽刚想拿哑铃,许纬一把按住她,说:“你举不动的,别等会弄伤了。”
    那人听了哈哈大笑,王玲丽一脚飞过去,两人开始吵闹。
    倏地,隆哥停止了锻炼,边拿毛巾擦汗边对王玲丽说:“小姑娘,人家在做高强度力量训练的时候不能随便打扰的,懂不懂?”
    “哦,是吗,我还真不懂哎。”
    “是这样的,不然容易受伤。”许纬也说。
    “啊……那对不起啊隆哥,你没受伤吧,你受伤了我可赔不起医药费啊!”王玲丽还装模作样地检查隆哥身体。
    “行行行,滚一边去!”
    因为这几人彼此间太熟,又都是年轻人,所以说话比较随便。一阵嘻嘻哈哈过后,许纬才对隆哥说:“隆哥,听说你有个在当警察的朋友是么?”
    “我朋友很多啊,有当警察的,有当律师的,有做生意的,有做歌手的,连做鸭的都有,你们想不想认识?”隆哥笑说。
    “你有病啊,跟你说正经事呢!”王玲丽骂道。
    “我记得你以前跟我们提过,说你一个朋友在公安局挺有本事的,经常会负责处理一些大案件,到底是不是真的啊?”许纬问。
    “哦……那人啊……他是我的发小,我们算是可以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吧,怎么,你们想找个当警察的男朋友啊?”
    “我说你脑子里是不是整天只有这些啊?”王玲丽气冲冲说。
    “不和你开玩笑,隆哥。你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你那位朋友,我们想问他点事。”许纬一脸认真。
    “什么事啊?”见许纬的表情和以往是不大一样,隆哥也渐渐收敛。
    许纬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健身房内的其他人离他们三人都比较远,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
    “郭老师的事,你肯定听说了吧?”许纬悄声问。
    “嗯。”隆哥点点头。
    “我们今天去了郭老师妹妹家,发现一些问题,我们又不想去公安局,只想找个警察,最好是那天晚上负责办案,对现场比较了解的,打听打听。”
    “那你真找对人了,我朋友姓胡,叫胡悦,郭老师出事的晚上,他还真去了现场。”
    “那太好啦!你帮我们约下他行吗,我们见个面。”许纬显得迫不及待。
    “是啊是啊,求你了。”王玲丽也说。
    “行!怎么不行?”隆哥瞄了王玲丽一眼,“有求于我的时候,怎么不敢跟我嚷嚷了啊?”
    “哎哟……这不跟你熟嘛!你看其他人,我还不乐意搭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