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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第30章 到达京都
    等老郑头拎着一颗脆弱的心, 安顿好因亲娘又突然不见了而嗷嗷乱叫的几个小家伙后正准备出破庙找人去时, 蓝浅浅带着蓝小虾回来了, 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华丽却破烂的年轻小胖子,小胖子皮青脸肿的。
    这小胖子自称是京都永乐侯府齐家三子齐综之,从老家回京都的途中在离此地不远的地方遇到了山匪, 他身边的随从侍卫都尽数被杀, 只他一人得以脱险,架着马车在山林间乱撞, 结果马车慌不择路地奔上了山崖, 马儿坠崖了,而他在马车厢里被架在山崖裂缝见动弹不得,在那里被困了一天一夜后被蓝浅浅给救了下来。
    小胖子说自己钱财已经被洗劫一空, 身边的仆从也全部遇难只剩他一人,听说蓝浅浅一行人请了镖局便是要去京都的,这就死皮赖脸地跟着蓝浅浅一道回来了。
    老郑头观之, 这小胖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 细皮嫩肉的, 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料子也是价值不菲, 摆的一副劫后余生担惊受怕的可怜小模样, 老郑头便倒也信了一大半。
    加之蓝小虾似乎很喜欢他,伸着小肥手总是在不停地摸齐综之柔软的大肥肚, 见蓝小虾爱不释手地摸小胖子的肚子, 其他几个小家伙也好奇地围拢过来你轻摸一把我喟叹一声, 就连老大蓝小鱼都忍不住装着小脸偷偷摸了一把, 小胖子倒也不生气,只是手忙脚乱地应付这一堆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小家伙们。
    蓝浅浅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既没有制止几个孩子,也没有反对小胖子的话。
    见雇主都没有反驳,老郑头想想便也就算了,今日就要入云州城了,多带一人倒也无妨。
    就这样,小胖子齐综之跟着镖队一行一起往京都而去,他脾气好性子老实温和,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几个孩子包括镖师们在内都与他相处的很和谐。
    等和蓝浅浅几人混熟了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团团活泼调皮的小家伙居然都是恩人仙子的孩子,听镖师老郑头说孩子们的父亲是京城人士,在孩子们还未降世时就离开母子五人回了京都,从此以后便是一去不复返再也没了音讯,如今孩子们也长大了些,恩人仙子便要带着孩子上京找爹爹去。
    齐综之在听到这样的事后心中那些非非的幻想完全破灭,原来这个似九天而来的绝色仙子已经生了娃娃了,还一生就是四个!
    最让他感到气愤的是那个不知道是谁的负心汉竟然就抛下这么美丽的妻子这么可爱的的四个孩子就没踪影了,还要妻儿疾风苦雨跋山涉水跑遍了整个大梁去找他,这样的男人也忒不是个东西!
    在经过几日的相处,小胖子齐综之对这个整日里嘻嘻哈哈爱笑爱闹的绝世美人而很有好感,并非是什么龌龊的心思,就是喜欢和这母子五人的相处,加上之前的救命之恩,他心中暗暗决定,等到了京都他可得用永乐侯府的势力好好帮浅浅仙子找找那个负心汉,若真能找到了,他必定要将那个抛弃妻子的狗东西摁在地上给他好好普及一下陈世美的最后结局!
    等过了云州城,后边的路便顺畅了许多,老郑头怕夜长梦多,更怕那越来越不安分的母子五人再出什么幺蛾子,便加紧了行程,一鼓作气,终于是赶在中秋节前三日入了京城。
    京都的繁华和喧闹是蓝浅浅从所未见的,即便她离开海洋离开东境后在人间漂泊了那么久也从未见过比这而更热闹的地方,曾经阿龟叔向她讲述过的一切人间繁华现如今全部都真实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宽阔整洁的大街,两边店铺林立商旗招展,茶馆、客栈、酒肆……街上是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货郎走街,小摊贩叫,车马粼粼。
    蓝浅浅趴在马车窗口贪婪地打量着车窗外的世界,眼都不眨一下。一旁的小胖子自入了城开始就自觉地将自己定位成了东道主,热情地向她介绍沿街的事物。
    “浅浅你看,那边门口悬着黄旗的是这京中最大的酒楼醉春风,他们家的佛跳墙可是京中一绝,等日后得了空我带你和小海鲜们来尝尝。”
    “小海鲜”是齐综之和四只小崽崽混熟以后给他们起的独一无二的昵称。
    “还有那个……你看你看,对!南山茶馆,这家茶馆有个活字招牌的说书先生,主要他上台必定场场爆满,下次开讲的时候带你过来听听……”
    “还有那是悦己楼,京中最大的脂粉香铺,很受京中贵女们的追捧,我家的女眷经常来这儿买脂粉……”
    齐综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为蓝浅浅做向导,蓝浅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的应接不暇,两人霸占住车框一路沿街,叽叽喳喳地讨论个不停,可是把身后的几个小家伙给急坏了。
    小虾和小贝最先按捺不住,伸长脖子垫着脚想钻个缝隙看外头的情形,蓝小虾不停地叫嚷着“阿娘阿娘让我瞧瞧,我也要看!”
    蓝小贝积极响应,“我也要我也要!阿娘小贝也要看,让我看看嘛!”
    这么一来一直闭眼认真打坐练功的老三小蟹也坐不住了,一起挤过头争抢着想往外探,就连最稳重的小鱼也有点心痒痒,到底还是个孩子,虽毕恭毕敬地坐在那儿,眼睛却是不停地朝那边挤成一团的几人瞟……
    马车辚辚一路不停直奔永乐侯府而去。
    在进城之齐综之就和蓝浅浅商量好了,他义愤与孤儿寡母上京寻负心汉的艰辛,又出于报恩的考虑,不仅一手包下了给孩子们找爹的活,更是提出让蓝浅浅和她的小海鲜们住到永乐侯府,有他罩着,也不至于在京城漂泊受苦。
    蓝浅浅摸摸怀里一直没机会怎么花销的大把银票金条,想也不想就接受了齐综之的提议,有现成的住处不用自己麻烦去找那是在是再好不过,反正她和崽崽们都皮糙肉厚住哪都无所谓,当听说永乐侯府里有一个巨大的养鱼池子后直接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永乐侯府所在的朱雀大街进发。
    朱雀街是京中有名的富贵地,住在这儿的人家不是朝臣勋贵便是皇亲国戚,因此整条街都比其他街道要气派得多。
    永乐侯府便在朱雀街的西南侧,下了马车,蓝浅浅抬头见到的便是朱漆大门头悬匾额,两边还蹲着两只威武雄壮的石狮子,蓝小虾和蓝小贝好奇,从车上下来就被石狮子吸引了目光,哒哒跑过去摸石狮子的爪子,小虾甚至还跃跃欲试想爬上去骑在狮子背上。
    蓝浅浅心中暗暗点头,不错!看来小胖子家境还算过得去。这座宅子虽比不上她在龙宫的寝殿,但比陇西老熏家的那个狗窝强多了……
    齐综之到了自家地盘,腰都挺直了不少,凸着他的大肥肚腩颠颠儿上前砰砰敲门,“开门开门,爷我回来了,有人么,快来开门!”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了,门房小厮本是一脸不耐烦的神情,在看到齐综之那张脸的一瞬间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简直就要喜极而泣了,“哎呦喂!祖宗保佑!三爷您还活着!之前跟您一道回的一个侍卫三日前一身重伤回到府中说你们回来途中在云州地界遇到山匪您失踪了,二爷三日前便启程去云州亲自寻您去了!老夫人和长公主殿下都要昏厥了,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宫里都差来人问过两回了!”
    齐综之一听,也是焦急转身抱起蓝小贝后朝蓝浅浅招招手示意他们一道进去,而后扯着嗓门对那门房小厮喊道“你去把管家喊来,让他赶紧收拾个院子出来,我这便把人暂时先安顿好了立马就去我祖母和母亲那儿请安。”
    蓝浅浅见状,忙将已经骑上了石狮子背的蓝小虾一把扯下来夹在怀里,转头招了招另外两个孩子跟紧了齐综之,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那门房小厮的眼皮子底下走过。
    那小厮就这么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眼睁睁地看着自家还未成婚的主子,身后跟着个容貌绝色的女人,两人手里抱着两个腿边还跟着两个,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他跟前走进了府里,女子怀里的那个娃娃还将小脑袋搁在女子肩头,朝他挥挥小手露出灿烂的笑容。
    门房小厮的脑子晕乎乎的,他家三爷替父回乡祭祖,去了一年而已,怎么就神奇地蹦出了四个瞧着三四岁的娃娃,这是养外室了?可就算是养了外室,三爷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没这本事生这么多养那么快呀?!
    皇宫大内,太极宫,紫宸殿。
    宫人们训练有素地站在各自的岗位,谁都不敢轻易动作以免惊扰了上首龙椅上那个全神贯注批奏折的青年。
    男人一声玄色龙袍常服,捏着紫毫笔正在奋笔疾书,那如玉精致的面庞的轮廓刀削般锋利,五官深刻,此时面色沉凝,正思考着什么,让他满身的气势更加凛冽非凡。
    如今的太极宫的大总管刘顺匆匆进来禀报,“启禀陛下,暗一求见。”
    青年握笔的手一顿,薄唇亲启只吐出一个“宣”字。
    不一会一个面容普通的精悍男子大步走近了点,跪在座下给赵元衡行礼,赵元衡挥退了左右,搁下了手中的笔,沉声问道“此次回返可是有什么重大收获?”
    暗一将垂首将自己所查到的细致地禀报“属下按陛下的指示在那海滩附近的所有村庄又全部都细细排查了一遍,终于有了发现。那海滩附近统共就四个小村庄,每个村庄都只有百来口人,属下将村庄上现有的、四年以内已经搬走的、出嫁的、死亡的人口都一个一个排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一个叫蓝浅浅的女子,甚至都不存在姓蓝的人家,可是属下发现,在其中一个小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当家男人叫张大根,本是村子上普通渔民,四年前却忽然发迹搬去了镇子上,现在在当地也是小有名气的员外郎,属下特意去找他问了话,他回忆说四年前有一个举止略显怪异但容貌绝美的少女去他家讨过吃食,那少女吃了他家一群鸡鸭,拿了一堆馒头点心,还有一套他成亲时的喜服和一根拐杖……”
    “啪嗒”一声茶盏失力重落回茶托的声音打断了暗一的陈述,赵元衡擦擦不小心溅在手上的茶水,摆手道“你继续。”
    暗一继续,“那绝色少女拿了他家那一堆物什后用一粒夜明珠作为交换,而张大根一家就是靠那颗夜明珠才发的迹。”
    赵元衡幽深的眸子一眯,声音有些莫测,“哦?夜明珠?”
    暗一“属下顺着张大根卖珠子的下家一路追查,发现那珠子辗转多人之手,最后是被当做贡品送入了宫……就是去年丽州郡守进献的那颗足有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如今在太后宫里的那颗。”
    殿内一下子安静下来,暗一禀报完所有线索后等着自己主子的下一步指示,就听得上首的青年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夜明珠?她打哪弄来的夜明珠……”
    第31章 京中细事
    紫宸宫里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赵元衡没说话, 暗一禀报完了该禀告的便沉默地不再开口, 殿里静的连烛台上烛火爆芯的哔剥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赵元衡修长的食指微微曲起,一下一下无意识地轻敲着着桌面,心中思绪万千。
    他与蓝浅浅自四年前在东境荒野海棠的那一别后就再也没再见过, 当日她在那山洞里等了足有五日却依旧不见那女人的踪影, 心中也是担忧那不着调的家伙遇到了不测,但当年因京中风云突变他不得不立刻返回京中掌控大局, 为此他从暗部中抽调了一对人马专门留在东境寻找蓝浅浅。
    当年赵元衡回到京都没几天就收到暗一的传信, 就在赵元衡离开的当晚,当暗一带着人外出寻人之际,他们一行人中留守在山洞的一个玄支暗卫离奇失踪了, 而整个山洞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付之一炬,山洞中曾经他和蓝浅浅短暂生活过的痕迹都被烧了个干净,暗一仔细探查过, 有可以纵火的痕迹。
    这整件事处处都透着莫名的诡异, 所以这几年来, 他不再派遣暗一其他任务只命他一力寻找蓝浅浅, 并全力追查当年的事。
    这四年来, 暗一一直在留在东境,偶尔会传信回京向赵元衡禀明进展, 而这次, 因为有了重大发现, 暗一更是不敢怠慢, 回到京都亲口禀明。
    赵元衡脑中不断盘桓着方才暗一所说的话,其实他当初在山洞时便是早已怀疑过蓝浅浅的身份,而如今按暗一所说的,而那颗夜明珠他是亲眼见过的,也是他亲自命人送去太后宫中的,那般大小、成色的夜明珠即使在这聚满天下奇珍的大内也是仅此一粒,而蓝浅浅却拿来轻易地换了一些吃食衣裳!
    或许她的真实身份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而她的真是身份是否又与她的突然失踪有关?甚至是否与玄支暗卫的失踪、山洞起火有关?
    但无论如何,赵元衡都还是想要找到她,毕竟她救过她,他还欠她一个承诺,那个他此生第一个或许也是唯一一个女人,赵元衡心中也不明白为何自己会这般执着,心中宗室有莫名的执念,他就是想再次找到她,活想见人死想见尸……
    实在是太过诡异的安静了,安静到经历惯大风大浪的暗一都有点心慌慌了,他惴惴不安地悄悄抬头望上座瞄了一眼,就见英俊不凡的年轻帝王一脸奇怪到无法形容的表情,想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一会儿似怀念,一会儿似懊恼,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无可奈何……
    暗一觉得有点窒息,想离开这里却因为没得到命令而不敢动作,就在这时刘顺公公再次进殿而来,解了暗一的困局。
    刘顺“启禀陛下,御史台曹大人求见。”
    赵元衡眼皮子都没抬一抬,薄唇轻吐出一个“滚”字。
    刘顺在心中暗暗一叹,他就知道陛下会是这么个反应,但顺子公公依旧尽职尽责地继续自己的传话职责“曹大人说……说陛下如果还是不肯听谏他就……他就当庭血谏以明志……”
    皇帝登基已有好几年,却依旧如当初那般清心寡欲地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当初大家不敢太过提选秀的事,但如今三年有余,天子依旧膝下无一子嗣,有心思的人便开始有些蠢蠢欲动了,就算当皇后没着福分,但依现在的情形,谁能先诞下皇子谁就算赢!
    特别是今年又是三年一选秀的时候,于是朝堂之上替皇帝后院操心的大臣一波接着一波,这位御史台的曹大人就是被派出来打先锋头阵的,蹦跶的最欢,加上太后在中间时不时瞎起哄一下,这位曹大人更加有恃无恐。
    只是今天……
    一直被这些朝臣们无意间掐住他心底最隐秘的痛处不放,今天赵元衡有点不想再忍了,他冷笑一声,“告诉他!要撞柱就让他出大殿门右拐,那儿的石柱都是大理石的比较坚硬随他挑选,等他撞死以后你让底下的人手脚麻利点立马把血迹脑浆都清理干净了,免得清洗不及时弄脏朕的地儿!若是不想撞柱想回老家种田,就让他乌纱帽连着奏折一块呈上来!今日你不把他弄走,就跟他一起撞住活回家种田去吧!”
    刘顺一缩脖子,跟鹌鹑似的溜出去回话了,心中暗叹,这几年来,皇帝是一天比一天难伺候了,还是自己师傅江大明那颗老姜来的辣,自三年前被打了顿板子刷了十天恭桶后顺势请旨出宫养老去了,在外头逍遥自在,只留自己独抗越来越暴躁的皇帝。
    这刘顺才刚出去,刘顺的徒弟就又颠颠跑进来了,还是有人要见皇帝!
    只是,这次赵元衡却不好将人撞柱子、种田了,因为来的人是寿安宫的掌事嬷嬷,来禀报说太后病了,想他过去走一趟。
    赵元衡心中自然清楚他亲娘的把戏,却也很无奈,只好起身去了寿安宫。
    寿安宫里,孟太后正靠坐在床上,头上带着个绿宝石宽抹额,见到赵元衡进来立马身子一歪开始大声呻吟“哎呦喂……哎呦喂哀家的头好痛呀,哀家是不是就快要去见先帝了!哀家的命好苦了,不见到哀家的亲孙子出生,哀家就是死了也不能面目哪!哎呦喂……”
    一群宫人立马如临大敌地围上去,七嘴八舌地劝慰太后,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赵元衡挥退了一群不相干的人,上前在床沿边上坐下,用手捏捏胀痛的眉心,无奈道“母后,您要是真病了那咱就让太医来,没病的话您能不能不要这么咒自己,也别给朕添乱了成吗?”
    “胡说!”太后立马放下了按在太阳穴上的手,蹭一下直起身中气十足地反驳“太医说了哀家这是心病!这心病得哀家的亲孙子才能治!可是孙子呢?哀家的孙子呢!!”
    嚎着嚎着孟太后是真的悲从中来,居然假哭都慢慢开始便真哭了,“哀家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别人家的孙子孙女多到数不过来,哀家做梦都想有个孙子却是比登天还难!哀家这个皇帝娘还不如农家老太太呢!你都二十三了!有个不省心的儿子就再也没有可爱的孙子了……”
    赵元衡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他侧身问一旁的寿安宫管事应嬷嬷,太后今天有点不大对劲呀!
    英嬷嬷叹口气,“今儿个丁太妃抱着淮王满月的那对双生儿子来了寿安宫,太后娘娘……被刺激到了。”
    淮王是先帝的第六子,当初“五王之乱”他也参与了,只是在最后关头脑子突然清醒过来抽身出来倒戈太子赵元衡,因此赵元衡登基后他没有被清算,在京中做了个闲王,现在朝中的事业不参与,闲着没事孩子一个接一个地生,因此赵元衡不是很待见这个弟弟。
    而孟太后也不怎么待见淮王的亲娘丁太妃,两人从前在先帝后宫时便互相看不顺眼,如今她被儿子就出去颐养天年,近年来,丁太妃似乎也慢慢掐准了太后的死穴,这不刚得了一对稀罕的双胞胎孙子就跑来炫耀了。
    孟太后被成功刺激到了,这会头风又地发作了一下,再见到不争气的儿子自是忍不住了,悲愤交加,她想要个孙子都快想疯了,就是孙女,能来一个也是很宝贝的!
    听英嬷嬷这么说,赵元衡心中便有了计较,那丁太妃也是闲的!这一笔他记住了!下回老六那可得好好敲打敲打,还是得让他干点重活,免得太闲没事干一天到晚地生孩子……
    赵元衡的思绪有些飘散了,这时孟太后的哭声戛然而止,她一把拽住赵元衡的手,两只眼睛死死盯住赵元衡的双眼,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道“衡儿你告诉母后,你究竟能不能行,从不见你亲近任何一个女子……你不要害怕,哀家是你亲娘,要是真有病咱就像办法治……”
    孟太后话还未完,赵元衡便头皮一阵发麻,他下意识喉结滚动,竭力保持镇定,声音都有些微微涩然,“母后你莫要开这种玩笑,正不亲近女人你是知道的,朕嫌他们脂粉味油腻,嫌不干净,朕有自己的女人的。”
    至少曾经的蓝浅浅就是。
    太后依旧语重心长试图劝说,“哀家知道这种事说出来是个男人都会伤自尊,但哀家是你亲娘,十月怀胎养你长大,你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告诉哀家一句实话,有病咱就治!”
    赵元衡无力,“母后,朕真的没事,不信你诏郭林来问问。”
    郭林是太医院院正,负责请皇帝的平安脉,也是目前唯一知道赵元衡秘密的人,被赵元衡下过死令,自是不敢乱说。
    但其实就算郭林照实告诉太后,也只能说皇帝的身子没问题,因为他是真的查不出来皇帝的毛病到底出在哪里。
    不光是郭林,这三年里赵元衡数次乔装秘密出宫寻访民间医术高超的大夫,但得到的回答俱是一样,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有些还委婉地补上一句他或许是得了心病,需要心药来医。
    赵元衡不知道所谓的心药在哪里,他都有些绝望了,有时候甚至都在考虑是否要提前在宗室中相看继承人……
    一旁的英嬷嬷听得出了一声冷汗,赶紧制止,“娘娘也是多想了,陛下还年轻,孩子这种事还得看缘分,咱们大梁的圣祖爷不是也是四十岁才有了后来的建德帝么,娘娘这话快快莫说了,若叫旁人听了去,陛下的威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