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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而在正厅,那个和流光聊得唾沫横飞的伍长被突然进来的一个暗卫悄悄地给带走了,蓝深深和流光意识到有什么好像不太对劲……
    还没想明白,就见堂外一个高大俊美的年轻男子沉着脸朝正厅迎面而来,气势雷霆,这般不凡的气度和不俗的样貌,即使在深海也是罕见,如今居然出现在了一个凡人身上!
    蓝深深和流光望着越走越近的男人都有一瞬间短暂的呆滞,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这男人一把将蓝深深拉入了自己自己怀中,将人死死箍在两臂之间,一只手摁住蓝深深的后脑,在她耳边磨牙低哑嗓音小声骂了句脏话:“你他娘的当真是好本事!是笃定朕拿你没办法是吗!嗯?”
    在场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人,流光更是震惊地失去了任何言语,颤抖着手指指着两人,嘴巴开开合合老半天,终于最后挤出几个字来,“你……快……快快快……快给、老子、松、手!!”
    “啪——哗啦——”
    “嘭——”
    “啊——”
    最后的一声是赵元衡痛苦的闷叫声,他倒在一堆木屑废墟之中,猝不及防之下被重力推开砸进了椅子里,力道太大,椅子都断裂到底了。
    被刘顺小心翼翼地扶起后,赵元衡摸着自己被打得有些红肿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向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却眯眼暗藏杀气的女人……
    不过是小半天不见,这女人就性情大变无情至斯了?!
    这时流光终于完全恢复了神志,他气得脸都红了,眼中是真实涌上了杀意,冲上前去当胸一拳砸在赵元衡胸口,“哪来的不要命的登徒子,敢对我娘子动手动脚,活腻了?”
    虽然看在对方是个凡人的份上,流光在出拳的时候已经减轻了不少力道,赵元衡一下就飞出去了,撞到身后的墙壁,痛苦地吐出一口鲜血后,沿着墙慢慢滑到在地。
    “陛下!”
    刘顺大惊,赶紧过去扶住赵元衡,而后回头对着流光和蓝深深大喊,“大胆……护驾!护驾!”
    噌噌噌,那些跟着而来的暗卫瞬间拔刀将赵元衡围护了起来,刀尖对准了流管蓝深深二人,一瞬间厅里氛围一下子剑拔弩张起来。
    流光和蓝深深面对杀气陡然浓重的一群人并不害怕,流光甚至还将蓝深深拥入了怀中,黏黏腻腻地用脸颊磨蹭几下蓝深深的发顶,由此宣布主权。
    “嘶——”
    刘顺见此倒吸一口冷气,贤妃娘娘真是人物啊!当着陛下的面红杏出墙,还任由奸夫虐打陛下!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要出大事了!
    赵元衡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几声,又咳出一口鲜血来,剧痛让他理智逐渐回拢,再抬头看看那张熟悉的脸,对方却依旧是神色淡然、平静无波。
    赵元衡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沉思片刻后皱眉问道:“你……你不是蓝浅浅,你是蓝深深?!”
    他听蓝浅浅提前过几次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姐,从蓝浅浅的描述中,他也大致能猜出,姐妹俩长相一样,性格却南辕北辙,一个活泼跳脱,一个冷静沉稳,眼前这人应当是蓝深深无疑。
    蓝深深在听到刘顺喊的那声“陛下”时也醒悟过来,她也立刻猜到了眼前这男人是谁,却也不曾像一旁的流光那样过分夸张惊讶,她只是淡淡一挑眉,嗓音清浅淡然如流水,“呦!幸会了陛下,一时不察出手太重,实在抱歉,还请海涵!”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8章 连襟对话
    等蓝深深说完这些话后, 赵元衡第一瞬间的感觉不是至尊帝王被冒犯后的愤怒, 居然是不着痕迹地放松, 暗自庆幸于面前这个被别的男子拥在怀中称呼娘子的女人不是蓝浅浅!
    连他自己都感觉到不可思议,原来不知不觉间,蓝浅浅在他心中竟已占据了这般沉重的分量,他再也挣脱不得……
    赵元衡在刘顺的搀扶下艰难起身, 挥手示意众暗卫退后,剑拔弩张的气氛才算缓解下来。
    他痛苦地咳嗽几声,用手拭了拭嘴角残留的血迹,看着对面两个人, 忽然……
    忽然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沉思了好一会儿他才看向蓝深深开口道:“你们……你们既已知晓我的身份, 那想必也清楚我与蓝浅浅之间的事,能否……能否告知蓝浅浅现在身在何处, 朕……我想与她好好谈谈,本来白日里已经碰到了她,只是她情绪过于激动跳了窗子入了河便没了踪影, 我很是担忧……”
    蓝深深秀眉一挑,和流光对视一眼,原来今天晚上这一番大动静居然是蓝浅浅那家伙搞出来的!
    不过一听说蓝浅浅是跳窗入河消失后蓝深深最后一点担忧也消失了,她无所谓耸耸肩道:“我与她走丢了,正好在府里等她回来, 却是一直没消息, 并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听蓝浅浅的家人说她还未回玉府, 看样子也不似在撒谎, 于是赵元衡真的开始有些慌了手脚,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当即,赵元衡也没空再去理会蓝深深和流光二人,再次急诏所有暗卫首领,传令下去寻找蓝浅浅,这次他直接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东境沿河郊外以及各荒野海滩。
    蓝深深和流光心中明白蓝浅浅不太会出事,但又不能和赵元衡明着讲原因,只能装模作样假装也很焦急要寻找失踪的妹妹。
    ——
    在东境城一群人人仰马翻的时候,罪魁祸首蓝浅浅已经回到了深海,正手忙脚乱地哄着四只嚎得快要掀起海啸的小崽崽。
    她从酒楼窗子上跳入河中的时候,刚准备游走便看到了赵元衡不顾一切地也跟着跳了下来,看着男人疯了一般挣扎着在水中找她,说不感动那便是有些假的。
    可当时她的双腿入了水已经不由自主地变成了鲛尾,实在不好再出现在赵元衡的面前,为了不被岸上和水中的人发现,她只能在游了些许路以后直接沉到了水底。
    那条河流是直通外海的,蓝浅浅在河地顺着下游一路就游到了荒野的一个海滩上,本来打算将鲛尾变回双腿后再次入城去找蓝深深他们,可到了东境城的城门口,远远地便瞧见那里戒严了,一堆光兵正严密封锁了城门。
    蓝浅浅心中也有预感,总觉得这戒严是冲着她来的,于是便只能再次返回,去了海边流光带她上岸的地方。
    她虽不识路,但记性却是相当不错的,流光只不过带她走了一回,蓝浅浅便记住了会深海的路,便一个人先回去了,想着蓝深深他们要是实在等不到她的话想必是会回深海寻她的,倒也不必太过焦虑。
    而回到龙宫,正好被四只正在满大海找阿娘的四只崽崽给逮了个正着。
    四个小家伙一觉醒来,发现阿娘和姨姨还有流光舅舅都不见了,登时就不干了,扯开嗓子便开始放声大哭,一个赛一个的哭声嘹亮,龙宫里为了和四个小祖宗差点就翻了海。直到蓝浅浅回来,四个小家伙控诉她的眼神就像在控诉抛弃自己崽崽离家出走的狠心母亲。
    蓝浅浅一个头两个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将四个孩子都给安抚下来,这时候已近深夜,再将崽崽们哄睡后蓝浅浅感到已近是精疲力尽了。
    她一直等到深夜都不见蓝深深和流光回来,鸡飞狗跳了一天,最后她实在是抵挡不住浓重的倦意睡了过去。
    蓝深深和流光是在第二日的傍晚才回来的,彼时蓝浅浅正在陪着四个孩子玩耍。
    蓝深深和流光进到蓝浅浅的殿中时一屋子乱七八糟,蓝浅浅见他们回来,百忙之中抽出空来,随口道:“你们回来了,我出了点事便先回龙宫了,后来还派了个虾兵去岸上给你们带话,你们收到了吗,出什么事了吗,现在才回来?”
    蓝深深和流光互相对视一眼,蓝深深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放下了最后一丝不安的担心,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自己先溜回深海了。
    蓝深深在四个玩耍的孩子中间蹲下,摸摸蓝小蟹的小脑袋,对着蓝浅浅皮笑肉不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还不都是你的功劳,赵元衡找你找的快把整个东境都翻个遍了,都找到玉府去了!”
    蓝浅浅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凑到蓝深深身边结巴着问道:“他……他他怎么找到玉府去的?”
    一旁的流光一听到这里便又有些来气了:“他封了城门,全城戒严,挨家挨户地找,然后便发现了当时在玉府里的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深深。”
    蓝深深有些感慨要抒发,又觉得有些话不方便当着孩子们的面说,便让仆从把四个孩子都带了下去,而后继续道:“不过蓝浅浅你这眼光……不是我说你,当初阿娘给你介绍的那个黄河河伯之子,我们都觉得相当不错,你看不上,人家对你中意,相貌英俊不俗、性情温和,对四个孩子也愿意视如己出,还是流光的同门师弟,也算是知根知底,可你偏偏瞧不上,非溜出去要找那个皇帝,可你瞧瞧,如今不但灰溜溜地回来了,就那个男人……啧啧啧……”
    蓝深深叹气摇头,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除了凡人帝王的身份外,其他的是真比不上河伯之子,连流光不带任何灵力的还减轻了大半力道的一拳都接不住,当即就飞出去吐了血,我不过是打了他一巴掌,居然还能夸张得疼成那样?!真真是有些无用了,估摸着四个儿子都比他们老子要强!”
    “什么?!”
    蓝浅浅惊得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手指着蓝深深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你你你们居然打他?!阿执虽然是凡间的帝王,但就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凡人,就算再有本事,怎么可能承受的住流光的一记重拳,即便流光没有使用灵力还减轻了一半的力道,可那也不是凡人能受得住的!居然敢打他!还扇他耳光!是仗着我不在所以故意欺负他是个凡人是吧?!这么一拳下去,他就算不死也得去了半条命!”
    “呦……”蓝深深双手抱胸故意戏谑道:“不是说要与他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吗?居然还关心他是死是活,为他打抱不平?”
    蓝浅浅简直就要气晕过去了,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气得冒水泡,“你!蓝深深你们太过分了!谁让你打他的!?谁允许你们打他的?!谁说……谁说我不管他的死活,他是我四只崽崽的亲爹!当我是死的吗?居然敢这么打他!”
    那手指都快戳到蓝深深的鼻尖了。
    流光一看形势不大对头,急忙跑出来横阁在两人中间,“浅浅你先别激动!这都是误会,是你的阿执他来玉府寻你,结果却将深深认作了你,死抱着深深不放,我们也是本能反应之下才误伤了他,他虽受了伤,但我可以想你保证,绝无生命危险!”
    蓝浅浅护犊子的倔脾气已经上来了,“就算是这样也不能打他!阿执他有从未见过蓝深深,将她认作是我也实属正常,你们……你们居然就为了这般缘由就打他,还将他打吐了血,是觉得我不在场,所以为所欲为了是吗!”
    蓝深深直接就将话题歪岔开去了,“嗤,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若我与流光真想找赵元衡麻烦,你觉得你在与不在有何区别?”
    蓝浅浅顺利地被带跑偏,“蓝深深,我说过,你别太猖狂嚣张,如今我经过四年的勤学苦练灵力已经有极大的提升,虽说不如你,但你信不信我一个急脾气上来于你同归于尽!”
    蓝深深不屑,“那便来试试!”
    于是……
    “轰——啪——”
    整所宫殿都在微微颤抖,伴随着流光的欲哭无泪的喊声,“别打了,两位祖宗别打了!再打下去要掀起海浪了……别打了!”
    ——
    而东境太守府的赵元衡却是已经焦头烂额了好几天了,他大肆搜寻蓝浅浅的踪迹,却依旧是毫无所获。
    实在找不到人,赵元衡只好又一次派人去了玉府,可是玉府的仆从却说玉员外和他夫人蓝深深外出去了,归期不定,问府里的人两人去了何处,何时回来,都是一问三不知……
    赵元衡有些焦躁,总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明明在离开玉府之后便一直命人暗中看视着,却不料居然就让蓝深深他们悄无声息地溜走了,妹妹都丢了,那两人给他的感觉却好似也不怎么着急……
    别无他法,赵元衡只好一面命人继续盯着玉府那边,一面继续寻找,还要应付王太守和一众东境官员们,本就精疲力竭,可偏偏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那日在玉府被流光当胸一拳打吐了血,终是受了些内伤。
    他本就是重病初愈,还没好全便又受了内伤,身子骨实在是过度虚弱了些,脸色苍白无血色,却还是在勉力支撑。
    “咳咳咳……四年前的那个山洞去找过吗?”
    暗一再一次向他禀报了毫无所获的消息,赵元衡心中又是焦躁了几分,他强自忍住喉头的血腥之气,尽可能猜想蓝浅浅会去的地方。
    暗一一愣,这次那山洞他倒还真是好久没过了。
    赵元衡皱眉,揉揉眉心心中的急火已经快窜上了脑门,“那还不快去找!总之,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给朕找!我想想……我再想想以她的性格可能还会去哪里……”
    就在这时刘顺匆匆进来通禀,“回陛下,外头有人求见……”
    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元衡粗暴的打断,“滚!滚出去!”
    这些日子想来觐见的官员、绅豪们一波接着一波,打着各色旗号怀着各种目的,赵元衡的耐心本就快要告罄,如今找蓝浅浅一事便已经耗空了他的心血,对于这些添乱觐见的人他觉得只叫他们滚已经是他的仁慈了!
    刘顺狠狠一抖,缩了缩脖子,可想到外面等着的人,还是壮了壮问老天爷借来的狗胆继续小声把话说完,“可是……可是来人自称叫流光,他……他手上还抱着大皇子殿下……”
    赵元衡一愣,而后强打起精神来,“快!快让他们进来!”
    流光抱着蓝小鱼进屋的时候,赵元衡正焦急地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一见到流光便赶紧迎了上去,目光直直看向流光怀里的蓝小鱼。
    很幸运,这个儿子被蓝浅浅带着逃走这么些天,如今一看,还是完好无损的。
    于是,赵元衡也很大方没有记那日被当胸狠揍一拳的丑,还客气地让流光入座,态度平和近人,仿佛就是一家普通人家的男主人在招呼远道而来的妻家哥哥。
    流光轻咳一声寻找存在感,“咳咳……陛下再次见面,不知伤可好些了,实在是抱歉那日误伤了您,说起来,那日一见也是匆忙,今日在郑重地自我介绍一番,鄙姓玉,名流光,与浅浅从小一起长大,比她稍大一点,她一直便当时她的我哥哥……”
    他坐下,将怀中的蓝小鱼放在地上,直起身来微微一笑,凑近了赵元几分继续道:“当然我更喜欢听你喊我一声姐夫,咱两也勉强算是连襟……来,喊一声来听听!”
    赵元衡:“……”
    这人被蓝浅浅当哥哥还真是没错,两人性子竟是十分相似!看着有些稚嫩娃娃脸、明显比他还小个一两岁的流光,赵元衡那一声“姐夫”实在喊不出口。
    赵元衡手握成全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转移话题,“你……可是有蓝浅浅的消息?”
    听不到那一声“姐夫”流光略感失望,“你放心,浅浅没事,她已经回家了,今日来主要便是有两件事,一是想作为哥哥兼姐夫于你好好谈谈你在对待浅浅和四个孩子问题上的态度,二来嘛……那日太过激动,实在抱歉,所以给你送了些药来……”
    说着便拿出一个小玉瓶递到赵元衡跟前,“这是祖传秘方,对于治疗你如今的内伤有奇效,你喝了便会好。”
    其实就是随手从龙宫拿了一瓶深海凝露,作为掩饰在里面乱七八糟随意地加了几味草药。
    赵元衡默默地接过小瓶子,放在手中细细揣摩,连这装药看似随意的小瓶子都是极品羊脂玉精雕而成的……
    他沉默了许久后开口问出了一直横膈在他心中的一个疑问,“你……蓝浅浅还有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你说让朕不必担心蓝浅浅已经安全归家,那便是说你们的家其实并不在玉府,你们……又是住在何处?”
    流光有备而来,他不急不缓微微一笑,轻轻一摸蓝小鱼的小脑袋对他道:“小鱼儿乖,快把东西拿出来给你爹爹瞧瞧。”
    蓝小鱼乖巧点头,从自己腰间的小荷包你掏出一件小物递到赵元衡跟前,“爹爹,给!”
    赵元衡疑惑地接过,拿在手中一瞧,这是一枚有些圆润的印章,很是眼熟,赵元衡眉头越锁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