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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

      “听说是从五楼的商场迁下来的,我也是刚刚才看到,喏,就在那里。”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方禹城从小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沙发区斜对角的对方。
    几个人跟着方禹城所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然后就见他状似不信地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骂了句卧槽。
    迟意又去换了一百个游戏币,投了两个进去,低头摆弄着娃娃机。
    身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娃娃机里的音乐都响完了,爪机却是迟迟没落下。
    “唉,又没抓中。”男孩有些丧气。
    迟意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两个币。
    “肖止寒,我输了。”
    这道声音透过喇叭,如同平地里炸出的一声雷,四面八方全方位环绕音响,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迟意蹙眉,寻着声音来源处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高高壮壮的黑皮男生,拉着脸,手里拿着个白色小喇叭,举在嘴边,不情不愿重复开口。
    迟意没再多看,很快地收回视线。
    “我没看错吧?她在玩娃娃机?”
    听出了方禹城话语里的不对劲,肖止寒挑眉,“你认识?”
    从他们这边的角度,能看到那女生的侧脸。
    肤色白皙,轮廓精致,一条长袖鹅黄色的长裙掐得腰肢匀细,往下,隐匿在转角的白墙下。
    听见肖止寒的问话,方禹城挠挠头,“我也不知道认不认识。”
    时间倒回去十分钟前。
    方禹城坐在座位上,周围人几个在打闹,他抖着腿点烟,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懒散散地看。
    刚想看一眼肖止寒和罗洋的情况,就见那块围了不少人,密不透风的什么都看不到,他又扫了眼周围,眼睛一眯,就看到电玩城的入口站着个女孩子。
    女孩巴掌小脸很是水灵,鹅黄裙摆飘飘,一双黑漆漆的大眼往电玩城里面看着,乖乖巧巧的,就好像是一个迷路而误入的失足少女。
    方禹城想仙女差不多就长这样了,他有义务让女孩了解这是什么地方,顺便交个朋友。这个想法一出,他立马掐灭烟,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大步地往女孩的方向走去。
    “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察觉到她在看他,方禹城咧嘴,露出了招牌大白牙。
    见她嘴唇动了动,方禹城猛地有些紧张。
    “你们都不知道她和我说什么。”
    像是想起来刚刚到场面,方禹城郁闷地喝了口酒压压惊。
    “叔叔,请问你有看到我的狗吗?”
    方禹城嘴角一抽,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叔叔?”
    眼前的女孩没搭理他,伸手往半空中探了探,小心翼翼地摸着墙壁往外走。
    活脱脱的一出盲人找狗。
    肖止寒听了,嗤了声,歪头斜看着方禹城,语气藏不住的嫌弃。
    “这样都能被骗,你说你是有多傻白甜。”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嘿嘿,我肥来啦
    新故事,希望大噶喜欢叭
    然后距离高中毕业也有好几年了,所以就按照我当时的高考制度来写哦
    第2章 别看了
    电玩城的项目繁多,娃娃机也只是个锦上添花的存在。
    四周窗帘被降下,透露不过几厘米的缝隙,形成昏暗的环境,偶尔风一吹掀起薄帘,明亮光影也只是一闪而过。
    最角落处,光线比周围来得更加的幽暗,迟意低头专注自己手上的事情,倒是她旁边娃娃机的使用者已经换了两三个男生。
    小男孩留着个西瓜头,精雕玉琢像橱窗里的娃娃,胖爪抓住迟意裙子上的一小片布料,踮着脚探头查看战况。
    眼见爪机擦过长耳兔,连片兔耳朵都没碰着,又幽幽地原路返回,小男孩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嘟着嘴,整张胖脸就差没写着不满和抱怨了,“怎么又没抓到。”
    明明他刚刚在一旁看着这姐姐的王者气势不像是假的,谁知道这都第几回了,王者硬生生变成了青铜。
    “你可以选择不看。”
    开始的时候见身边多了个观众,还是个胖胖,豆丁大的孩子,迟意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如果不是每一次下手之后,这孩子都要在她耳边念叨几句的话,她也不会忍不住开口说了这句话。
    胖丁吐了吐舌头,看迟意脸色不像生气,蹭着迟意撒娇,显然对这一套撒娇模式很熟悉了。
    “方禹城,来玩这个。”女孩的声音有点大,像是贴着耳朵说话。
    “我可是抓娃娃小能手,娃娃机的头号杀手,正好让哥哥给你露一手。”
    胖丁听了,睁着一双大眼睛,藏也藏不住的兴奋和激动,扯着迟意小声开口,“姐姐我去看看他们怎么玩的,再过来教你。”
    耳边一男一女传来的动静声有些大,无论是一开始的交谈声,还是之后摆弄机器的声音,不像是在抓娃娃,倒像是拆娃娃机。掌风扫过,往控制键一拍,迟意都感同身受的一阵肉疼。
    看来这男生不仅耳朵不太好使,脑子大概也是有点病的,在女生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
    “什么嘛,技术比姐姐还差。”胖丁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
    “嘿你个小孩怎么说话的,我技术差?我技术差?”
    方禹城黑了脸,他毫不怀疑地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个七八岁小孩口气中的嫌弃,一个小孩,还是个男小孩,知道些什么啊,居然还敢嫌弃他。
    他一脸不可置信,就差满脑门没写着“你在逗我”。
    女生已经咯咯咯地笑开了,笑着调侃,“城哥,人家也没说错嘛,你抓娃娃真的技术不好。”
    肖止寒窝在沙发里,耷拉着眼皮,听到脚步声,懒懒地掀起一层眼缝,见是脸色臭着,像吞了一斤屎的方禹城,打了个哈欠,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吃屎回来了?”
    方禹城还记挂着刚刚小孩嫌弃他技术不好,没听清肖止寒的话,倒是跟着方禹城回来的女孩子笑得更欢了,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挑了个位置坐下,摆摆手,“也差不多。”
    “城哥太有心计了,让我在那女生旁边高喊出他的名字,谁知道人家鸟都不鸟他,这也就算了,还被一小孩嘲笑技术不好哈哈哈哈……”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技术不好这几个字,表面上看可以说是游戏,是任何操作,往深层次,就又是另外的意思了。
    几个男生听懂了,咧嘴笑了起来,还动手拍了下方禹城的胸膛,让他不要和一个小孩子太计较。
    这事情,搁谁身上谁尴尬。
    方禹城越想越不是滋味,看向肖止寒,一脸郑重,“寒哥,这次你可得帮兄弟一雪前耻啊。”
    有人笑嘻嘻地开口,“阿城真的气疯了,居然连成语都用上了。”
    “滚你妈的。”
    肖止寒调整姿势,斜靠着沙发背,一脸嫌弃地看着方禹城,满眼都写着“和一小孩你也计较,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计较,难不成真的误打误撞说出你技术不行了?”和极其简单的“干我屁事。”
    方禹城一看,双腿一软立马就倒在肖止寒身旁的空位上,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扒着他的裤腿不放,“寒哥,寒爷,寒寒,寒宝……”
    “咦呕吐了……”
    “南市热心群众实名举报bluebox有人发骚了。”
    “阿城,大庭广众的别发骚,注意点影响。”
    “叫魂啊,”肖止寒直接一脚招呼过去,动了动胳膊,“都说了别叫老子那个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汉堡呢。”
    “哈哈哈哈,”有人爆笑,“寒哥你骨子里还藏着幽默分子呢。”
    肖止寒没回,站了起来,拢了拢自己没有半点褶皱的衣服,声音有些淡,还带了点漫不经心,“刚好我也没玩过那东西。”
    他说着,眉骨都是懒洋洋的味道,仿佛没有什么能够真正引起他的注意,“这什么娃娃机,也不知道够我玩多久。”
    一阵脚步声后,迟意松了口气,觉得耳根清净了不少。
    她伸进口袋里,搅了搅里面的游戏币,脆儿叮当响,看来还剩好多。
    “喂,敢不敢和我们比看看?”
    迟意捏着两个游戏币,刚要投进娃娃机,冷不丁地从身后响起有头无尾的话。
    这一小块地方从刚刚一向安静,周围也没有其他什么人,显然是在和她说话,迟意转身,就看着头顶上各自染着一小撮黄毛和蓝毛的,还有个绿毛的三个男生,分成一排站着,就连打量她的目光和眼底一闪的惊艳都如出一辙。
    整整齐齐的海尔三兄弟。
    不过其他两个可真不厚道,任由兄弟头上顶绿。
    迟意为自己脑海里突然冒出的想法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招惹上这些浑身散发着“不良少年”气质的几个人,出口也被他们堵住了,跑都跑不出去。
    她一个人在这玩得好好的,哦还有个胖丁陪着她,这群人莫名其妙地和她搭话,看这副架势是势必要和她比比了。
    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迟意低头往周围看了下,胖丁早跑得没影了。
    迟意的睫毛颤了颤,原本白皙的脸庞多了几分冷白,见她沉默不语,其他几个人只当这女孩是害怕了,或者是误会他们的意思,有人咳了一声,好心地解释,“就我们三用五十个币和你比谁吊上来的东西多。”
    眼前这三个人的言语动作在迟意眼底已经和“神经质”挂钩,生怕一个刺激几个一起发起了神经,迟意试探性地开口,“你们要和我车轮战?”
    迟意觉得自己这样一句话说得特别有文化特别简单明了,没有其他什么问题,他们三个大男生和她一个小女生,说粗暴点就是“以多欺少”“恃强凌弱”,给面子说得好听点就是车轮战式比赛。
    也不知道是哪个字眼掐到了他们的笑点,一个个的嘻嘻哈哈地笑起来,当着她的面彼此对视了一脸,也不知道达成了什么互通的想法,黄毛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车轮战,凭你这小身板。”
    话说到这份上了,再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迟意差不多也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满脑子黄色废料了,眼神一冷,面无表情地刚要开口,就见一个易拉罐直接砸到了黄毛的头上,发出砰的一声和液体撞击声。
    黄毛茂盛的头发成了易拉罐的最佳收容所,迟意眼睁睁地看着易拉罐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在黄毛头上旋转了一圈,最后压着他额前的一撮毛,瓶口向下,没喝完的黄色液体流了黄毛一脸,顺着下颌滴答滴答地砸到地上。
    酒味一下子在空气中飘散。
    好功夫。
    要不是时机不太对,迟意真的想拍手鼓鼓掌。
    黄毛面无表情地抬手胡乱抹了下脸,拿下安稳待在头上的易拉罐。
    一秒。
    两秒。
    “我操.你妈的,哪个龟孙砸你爷……”黄毛握紧的易拉罐迅速干瘪下去,转身刚要冲身后砸他的人发火,像是被摁住了脏话消音开关,暴躁和安静一秒钟切换,声音还有些结巴,“寒,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