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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嗡——”正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铃声,梁岂别的手机响了。
    他腾出只手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一拧眉,“我妈。”
    林知梁的发红的脸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一下子冷静了。
    她有点像是早恋被家长发现了的那种心虚,又不禁想起自己拒绝了她儿子求婚的事,可隔天又在这儿闹得满城风雨……
    这种行事怎么都有点无语,林知梁在意叶家荟的心情,悄悄的把耳朵朝梁岂别的方向凑了凑。
    就听电话里的叶家荟:“小别,你还记得你乳娘小张姐吗?把她找回来好不好?虽然她已经退休了,但年龄还不算很大,应该能行,她来我们也能比较放心。”
    梁岂别眉心高耸起来,“你说什么呢?这时候找我奶娘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叶家荟说:“我看网上说知梁怀孕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都不跟家里说?”
    林知梁:“……”
    梁岂别:“……”
    叶家荟:“小张姐带孩子很好,你当年那么皮她都很有耐心,我觉得找她来肯定没错,不过这事当然还是要问问知梁的意见。”
    林知梁的脸这下真红了,又懵又红,完全找不着北了。
    梁岂别一脑袋官司,拧过脸沉声对着手机道:“怀什么孩子,我跟你说过的吧,我都还没碰过她,一指头都、没、有,她怀谁的孩子?”
    “哦,”叶家荟竟并不意外,慢条斯理道:“那也没事,咱们该找小张姐还继续找,反正我看这架势是不远了,早点给知梁准备上。”
    第49章
    林知梁已经完全不行了,耳朵恨不得耷拉下来盖住什么都听不到,掉头就往卫生间走。
    梁岂别用肩膀夹住手机,刹那间劈手抓住知梁的手腕,她再怎么闷头朝前冲也只能在地板上原地摩擦,一步都走不开了。
    林知梁见挣不开他,回过头来,掉着眼角用乞求的眼神的看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就用口型无声的跟他说:挂了吧挂了吧挂了吧……
    然而男人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平静的对手机里说:“嗯,就把我奶娘请回来吧。”
    林知梁:“……”
    林知梁在传娱叱咤风云已有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不曾身居高位,但也是要职,很多一线明星尚且要讨好她。
    她自诩早已经不是黄毛丫头,能经得住些场面了——可那是没人跟她光明正大的讨论怀孕生孩子请月嫂的事。
    修炼不到家啊……可她二十多岁一个彻头彻尾的老雏,这种奇怪的方向怎么可能修炼到位?
    梁岂别不紧不慢的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抬起头还是一派面色淡然的模样。
    林知梁觉得这件事得跟他们说清楚,要把态度摆鲜明,含糊不得。
    只是这种事她还从来没想过,要张口说就好比吸了个大气,开口却没词似的无力。后来想了想,想起了身边女孩提过最多的一种观点,她便临时拿来借用。
    虽然是借用,但态度还是十分认真,显出自个儿的坚定:“你们别这样,请人家回来干嘛……请回来也是起码得有几年用不上啊,你才多大啊,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正是奋斗阶段,就算结婚,两年之内我都没有这个打算。”
    梁岂别面色如常的听她说完,完全不予理会。
    “请回来就请回来了,用不上也无所谓,提前备好总比临时抓瞎强。”他淡淡的说:“而且这都是没准儿的事,你屁股不小,也不知道经不经碰,就算做个人流也得有人会照顾你吧。”
    现在林知梁要是脱了裤子看,她屁股肯定都无地自容的红起来了。
    这家伙求婚才刚失败,也不耽误他把人家做人流都安排好了,自己孩子的育儿嫂也找好了。
    林知梁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你别再瞎说了行吗?”
    梁岂别从鼻子里“嗯”一声:“不做人流,我就打个比方。要真有了就生。”
    林知梁:“……”
    林知梁对他的臆想能力有了一个认识,用吃惊的目光看了他好一会儿,最终撑不住气笑了。
    “欸,”她伸出一根手指使劲点了男人一下,不想点到了硬邦邦的腹肌上,立即便把手指蜷了回来,“你把她请回家里,恐怕十年八年都用不上,你确定吗?”
    梁岂别听了没有半点反应,神色毫无变化,看着她的漆黑眼仁竟还带着放任似的,就说了四个字:“顺其自然。”
    “……”林知梁怎么都挑不动他,自己心里倒有点憋火,鼓起嘴,眼睛翻起来,睫毛被眼皮挤住了半截,瞪了他一眼,自己转身走了,辫子在身后荡起了一个不满的弧度。
    男人眼皮都不夹一下,抬起长腿轻轻松松的跟上,慢条斯理的坠在她屁股后面半步远……欣赏她生气的时候一拧一拧的屁股蛋。
    ……
    林知梁答辩结束就彻底宣告毕业了,等通知下来让他们领走了毕业证书,所有人就该交出钥匙搬离宿舍了。
    班里大部分人都已经在外找好了房子,林知梁倒不用操心这方面,传娱是提供宿舍的,她已经提前申请下来了,只等领了钥匙搬进去就行。
    但不是现在。
    梁岂别不许她身体恢复好之前自己一个人住,自己陪着她每天绕半个城回山上梁家的别墅。
    林知梁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人家家里为了照顾她的身体专门每天准备补品,她要是硬要拒绝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只是这个身体恢复到什么程度才算彻底好……林知梁自个儿觉得就是后背上恢复白白净净的,所有的青紫伤痕都消退干净吧。
    翌日早上,林知梁起了床,从她的房间里出来,打着哈切下了楼。
    梁岂别正站在一楼阳台,像是刚从游泳池上来,身上穿了条半长的黑色泳裤,包裹了半截大腿,蕴含着无尽爆发力的腿被裹出危险的线条。
    他湿漉漉的头发被抿到脑后,身上淌过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瓷砖地面上,用湿着的两根手指捏着手机拿到耳边,正在跟人打电话。
    林知梁没去打扰他,径自跟客厅里的五叔笑了下,乖乖来到餐桌边坐下。
    可这时候,她听到阳台上的梁岂别说了一句:“那行,就这样吧张姐,挂了。”
    “张姐”——她只听到过梁岂别用这个名字称呼过一个人,就是张凯欣。
    林知梁顿时在脑海中倒带似的回忆他上一句说了什么。
    似乎是:“……用不了多久,三天足够,你那边先找人替替她。”
    林知梁眨了眨眼睛,拿着叉子的手停在了空中,见梁岂别挂了电话,把脖子上搭着的浴巾抽下来往卫生间走。
    “梁岂别,”她开口叫住了他,“你刚才是在跟凯欣姐打电话?”
    女孩早上起来一副柔软的样子,贝壳粉的丝绸睡衣衬得她皮肤雪白,自然深棕色的头发柔顺的撒在肩头,回头来看他,温柔的声音也带着自然不做作的亲近。
    “是,给你续了三天假。”
    像是轻易被她简简单单脱出的“梁岂别”这三个字讨好了,男人不再朝卫生间去,转而踩着湿漉漉的脚步朝她过来了。
    林知梁不赞同的喊住他,“你别进来,身上好多水,地板被弄湿了……”
    梁岂别充耳不闻,走来她身边,抬手从她头顶抹到后颈,在头发上落下一道水痕,顺势低头凑过来……一口吃了她叉子上,属于她独特口味的沾了酸奶的全麦吐司。
    林知梁尽力朝后躲,还是被劈头盖脸的落了一脸水珠。
    她呸了下嘴里的水,抹把脸,抱怨道:“你替我请假干嘛?我好得差不多了,回去上班没问题。就算要请我自己给她打电话就行了,况且我休的时间够长了,再续假凯欣姐肯定不愿意批给我了。”
    梁岂别拍了拍她的后脑勺,“那是你请她肯定不批,我给她打电话那就只有三天和三十天的差别。”
    林知梁不禁叹了口气,她很少闲这么长时间,人懒惰是会上瘾的,她一方面想恢复工作了,一方面能多休三天又忍不住轻松下来。
    开口还假惺惺的埋怨了一句,“请假干嘛啊,我今天回学校拿完了毕业证,把家当从宿舍搬走,明天就能正常恢复上班了,用不了三天。”
    “包游轮出海,带你出去玩一圈。”男人的掌心在她后颈上摩擦了一下,说:“好不容易彻底毕业解脱了,又在医院受了一遭罪,该好好休息两天了。”
    这么说来也是,林知梁心下赞同,休假顿时有理有据理直气壮了。
    可又不禁拧下眉,游轮实在让她不赞同,“游轮?那也太浪费了,得花多少钱……你要是想出海玩帆板或者冲浪,还是带游艇就够了,花费合适也好玩。”
    “……”梁岂别看了她一会儿,直白告诉她:“不是只为了带你玩的,花那么多钱我又不是疯了。游轮以联合公会的名义包的,所有预备会员都会邀请,顺便带上你而已。”
    林知梁:“……”
    “傻不傻你。”他用两根指节夹了一下她的脸颊肉。
    ……
    这天林知梁又一次回到了学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早早去到宿舍里,把所有的行李都打包好,五叔跟梁家另一个司机一起帮她用车送到了传娱分下来的新宿舍。
    行李送走之后,林知梁回来带领大家换上学士服去参加毕业典礼,把毕业证和学位证领回来分发下去,又上去作为学生代表致辞,零零散散一堆项目弄下来,下午四点多还没从学校出来。
    正被同学拉着去跟教授合影,林知梁的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她朝角落走去,从闷热的黑色学士服下面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梁岂别打电话来催了,知梁抹了把汗,把手机凑到耳边,“喂?”
    男人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还没结束?”
    “结束了,班里人都还没散,我脱不开身。你已经到了?”
    “嗯。提前跑吧,这个点儿走正好登船,再晚就来不及了。车在你们学校门口,直接过来。”
    林知梁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确实有点赶了,再晚出发路上开车得提速。
    知梁收了手机开始解学士服的扣子,从人群中找到学委,把学士服和学士帽都摘下来交给了她,然后拿着手机跑下楼。
    顶着下午明艳又舒适的日头,一路穿过人流朝校门口跑去。
    一辆线条粗硬霸气的黑色大g就停在师大的校门口,林知梁刚从校门后露出头来,那车的副驾驶门就被人从里开了。
    梁岂别探身给她开了车门,淡淡的道了一声,“上来。”
    林知梁一路小跑过去跳进车里,车门在身后关闭,发出清晰的子。弹上膛声。
    接着男人直接打方向盘掉头将车开了出去。
    林知梁今天足足折腾了一整天,又一路从校园里跑出来,上车就累软了,倒在座椅里不欲动弹。
    梁岂别把车开出拥挤路段,上了桥之后抽空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然后嗤笑了一声:“你今天在脑袋上扣了个碗?”
    林知梁拧了下眉,伸手把镜子翻下来看了一眼,她脸上还有跑步热出的红晕,额角汗津津的,鬓发也湿了贴在脸侧。
    而且脑袋上确实有一圈圆形的印子,是被学士帽压出来的。
    虽然这印子确实让她崩溃,但好在颜值还在,只是头发汗湿凌乱而已,她觉得可以接受这种弱感美——不接受也没办法,车上什么都没有,没办法洗头拿戴森吹个新造型出来。
    总不能把头塞到车座底下不给他看吧。
    于是连抬手拨一下头发都没有,啪一下就把镜子合上了,转头哀怨的看了梁岂别一眼。
    “学士服太闷,出汗了,头发才没型的,”悠悠叹了口气,“我都累一天了,陀螺似的打转,同学所有的事都要喊我去,没一分钟闲下来过,饿了都,哪有空打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