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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于是指腹轻轻一划,在空中燃起青色的火焰,他单手拢着,低头将含在嘴里的烟点燃。明峣倚在栏杆上,食指轻轻一点,烟灰簌簌地落下。
    这个时候,朝阳已经完全露出了头,天空霞光更甚。
    不过一晚上的时间,男人下巴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渣,他没穿外套,白色的棉t恤皱皱巴巴的,好在他身姿挺拔,修短合度,肩若削成,看起来到不显得颓废。
    等到一根烟燃尽,身上的味道散去了,他才进屋,在床头站立了好一会儿,目光从床上,转移到了苏灿放在床头的相框上。
    照片里,简柔穿着警队的制服,抱着不到十岁的苏灿站在海城公安局大门前。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半晌,笑了笑,轻声说:“简姨,我好像……”
    顿了几秒,微微叹了口气:
    “没把崽崽照顾好啊。”
    —
    苏灿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了。
    今天周六,要星期天下午三点才有社团的训练安排。睁着眼睛缓了片刻,等到适应了屋里的光亮,她才揉着头慢慢掀开被子起身。
    手机不知道放在哪里,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滚落到了地毯上。
    垂眸看过去,目光却扫到了搭在小马扎上面的男士外套。屋里的光线太明亮了,明亮到她几乎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明峣的外套。
    呆愣了几秒,关于昨晚的记忆才渐渐在她脑海中被唤醒。
    ——明峣半蹲在浴室清理溢水的样子。
    ——明峣在厨房烧水的样子。
    ——明峣轻声诱哄她的样子。
    以及,
    ——进门时,他拉着她的手,扶着她的腰,避免她摔倒的样子。
    似乎那时候的触感还在,苏灿摸了摸自己的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半晌,苏灿无声地弯了弯唇角,然后光脚踩着地毯走过去,弯腰将小马扎上的外套拿起,混杂着她昨晚换下的衣服,一起丢进了洗衣机。
    二十分钟后,苏灿洗漱完毕,或许是天气好,也可能是心情好,她还画了一个最近比较流行的桃花妆,再搭配一身粉色的套裙,高腰和不规则裙摆的设计,凸显了女人玲珑有致的腰身,让她看起来像春日里,扶风山盛开的桃花。
    对着镜子又看了好一会儿,越看,苏灿的眉头皱得越深,因为她发现,这样子好看是好看,但是风格却和闵晚的十分相似。
    闵晚温婉娴静,而她只不过是东施效颦。
    她怔了片刻,或许昨晚的那些记忆让她太过于得意忘形,以至于在面临现实的时候,才会被自己愚蠢的行为狠狠嘲讽。
    苏灿突然没了任何兴致,她开始对着镜子面无表情的卸妆,动作像是被编辑了的时间轴,极其的缓慢,她似乎是在以这样的形式警醒自己一般。
    时间走到十一点半,忽然客厅传来指纹解锁的声音。
    卸妆的动作随着开门声停下,尽管内心已经隐约猜出来是谁,但是她还是下意识地跑了出去。
    门已经打开,似乎是没有料想到宿醉的人会醒的这么早,明峣望过来的视线还带着些许诧异,视线与她的撞上之后,又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然后眉梢一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化妆了啊?”
    停一下,似乎才注意到了苏灿手里的卸妆棉,又说:“挺好看的,别卸了。”
    明峣说完,也不管呆愣着的苏灿,绕开她,提着从排爆支队食堂打包的饭菜往屋里走,淡声道:“先来吃饭,吃完带你去个地方。”
    苏灿这才回过神来,脑子里回响着刚才明峣说的话。
    ——他说,挺好看的,别卸了。
    以前苏灿因为工作需要穿衣风格都比较休闲,只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才会穿礼服,化淡妆。而今天,粉色小套装设计的针织裙,腰间拼接了两根一指宽的系带,被系成了蝴蝶结的形状,结合着裙子下摆不规则的鱼尾设计,从视觉上拉长了身体的线条和比例。再配上苏灿尚未卸完全的桃花妆,一颦一笑间,透露着娇俏可人的模样。
    确实很好看。不过苏灿自己的思维落入了死胡同,就算明峣现在亲自站在她的面前说好看,她也只会往原来明峣是真的喜欢闵晚这种风格的方向去想。
    明峣呢,也尝试着琢磨了一下苏灿的反常行为,尽可能站在她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一个平日里随性惯了的人,突然精心打扮自己,那应该就是应了“女为悦己者容”的那句老话,看来,霍明昭真的很得苏灿的欢心。
    想明白了这一点,明峣觉得也挺好的,苏灿还小,小女生谈恋爱,穿粉色显得可爱又充满活力,唯一担忧的就是霍明昭,成天穿着西装,和他的小白菜站在一起,就跟诱拐未成年似的。
    一想到这里,刚才还噙着笑意的嘴角瞬间抿直。
    真是便宜了霍明昭那个老男人了。
    —
    苏灿还是将精心化好的妆容全部卸掉了,碍于明峣也在,她不好意思重新换一身衣服,只能穿着粉色的套裙在厕所纠结。
    明峣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强迫症似的在小茶几上对整齐摆好,用手试了试温度,才叫她:“崽崽,先出来吃饭。”
    “哦。”苏灿在厕所里应了一声,因为隔着一道门,声音不太大,明峣也没听见,见她一直不出来,就又叫了一声。
    苏灿深呼吸,调整好了状态,才开门出去。
    听见动静,明峣抬了抬眼看过来,就注意到苏灿已经卸掉了刚才精致的桃花妆,整个面容清爽干净,加上她原本就白皙水嫩的皮肤,不化妆,倒是显得更加清纯好看了。
    可是明峣却觉得这小丫头太伤害人了。
    就因为他不是霍明昭,所以连化个妆都吝啬给他看。
    明峣心里委屈,但是又不好发作,只能维持着好哥哥的人设,将筷子和碗递给苏灿,轻声说:“趁热吃。”
    苏灿昨晚根本没有吃什么,几乎是被奚呦送回家就倒头睡了,现在闻着饭菜香,顿时觉得非常饥饿,将明峣带过来的基本上吃了个干净。
    吃完了明峣将饭盒拿到厨房洗,一边洗,一边和苏灿说下午的计划。
    “扶风山的桃花开了,等会我带你去逛逛。”他就像是和苏灿拉家常,语气平平的,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温馨感在两人之间游散开来。
    “算起来,你也回来好几个月了,哥哥也没时间带你四处逛逛。”
    他突然停下来,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声调微微扬起来:“崽崽。”
    “嗯?”苏灿抬眼望过去。
    他朝她笑;
    “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第13章 十三杯二锅头
    明峣这句话问完,屋里短暂的陷入了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剩下洗衣机滚筒嗡嗡嗡的转动着。
    苏灿的视线被吸引过去,滚筒里,她和明峣的衣服搅合在了一起。
    这让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
    十六岁生日那天,简柔临时被派遣到外地出差,苏望山也打电话回来,说工作太忙抽不开身,只派人在苏灿生日当天送了蛋糕和礼物,各种毛绒娃娃将她的卧室堆得满满的,可是她却一点也不想过这个生日,便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孙姨担心苏灿一个人躲起来难过,思来想去,就联系了常来家里给苏灿补课的明峣。明峣虽然年长了苏灿好几岁,但是在孙姨眼里,就是年轻的孩子。她如今年岁大了,孩子们的想法她可能已经理解不了了,但是明峣不会。
    所以,那天晚上,明峣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就匆匆赶到苏宅。
    苏灿将自己反锁在卧室,谁敲门也不开,最后明峣没有办法,只能借住房屋外面的树,徒手爬到了苏灿卧室外面的阳台上。为了庆祝苏灿十六岁的生日,孙姨特意将她的房间布置成了梦幻的公主房,连着阳台也挂满了各种颜色的星星灯,如梦似幻,置身银河。
    她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看书,可是过了许久,也未曾翻页,就盯着书页上那几行字发呆。忽然背脊微凉,屋里凭白起了风,凉风拂过,她瞬间回神,听见阳台传来声音,才懒懒地抬眼看去。
    白色轻薄的纱帘被轻轻地掀起一角,明峣微微喘着气,双手撑在门框上,周遭的光聚拢在他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缱绻和温柔。
    他看着她笑,带着气音:“崽崽,哥哥带你玩好不好?”
    回忆慢慢和现实重叠,视线从洗衣机上移开,明峣不知何时,已经洗好了饭盒,他正朝她走过来,弯腰随手勾起地上的小马扎,放到她的面前。
    苏灿抬眼看他。
    明峣嘴角勾着笑,坐下来视线与她的齐平,然后盯着她看,也不说话。
    “……”
    苏灿搞不懂明峣这又是闹哪一出?
    “你干什么啊?”她轻声问。
    明峣的神色难得少了些随意懒散,多了几分审度和认真,他问:“不想看桃花?”
    苏灿摇摇头。
    男人的一双眼睛深邃明亮,里面透露着了然,依旧是那一惯的清透的调子:“那就是还在生哥哥的气?不是不想看桃花,是不想和哥哥一起看桃花?”
    “……”苏灿手指捏着腰间的系带轻轻地摩挲着,声音小小的,“我没有生你的气。”
    明峣:“那刚才怎么不说话?”
    苏灿:“想事情。”
    明峣今天似乎特别有耐心和兴致:“那想好了吗?”
    “嗯。”苏灿慢慢从床上下来,雪白的脚踩在灰白色的地毯上,可以看见指头淡淡的粉色,她一边往衣柜的方向走,一边说,“要爬山吧?那我要换一身衣服才行。”
    苏灿挑选了一会儿,最后选了一件稍微厚一点的卫衣和紧身弹力裤,她转头看了一眼坐在小马扎上的男人,说:“我先去换衣服。”
    苏灿拿着衣服去了厕所。这期间明峣回复了手机里的信息,将排爆大队下午的安排发给了程畅,顺便提前订好了进入园林看桃花的门票,过了一会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然后又起身开门去了阳台。
    苏灿正在厕所里思考着要不要简单的化个妆,然后听到明峣叫她:“崽崽,你有看到我落在这里的外套吗?”
    “哦,我放到洗衣机了。”苏灿想了一下,说,“应该快洗好了吧。”
    明峣站在屋中间,闻言目光往右一瞥,刚才还嗡嗡嗡滚动的洗衣机,叮的一声停了下来。
    他走过去,看到了自己的外套搅在苏灿的衣服里。
    苏灿在厕所里听到动静,开门探了个头出来:“明峣哥哥,麻烦你把衣服晾一下,衣架在洗衣机后面的袋子里。”
    明峣照着苏灿所说,找到了衣架,然后他蹲下身,打开洗衣机的玻璃门,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往外面取。衣物因为脱水而搅在了一起,明峣取出来抖了一下,然后一件女士黑色的内衣冷不丁地从衣服里被抖了出来,落到了明峣脚边。
    “……”
    短暂又尴尬的沉默。
    苏灿还在厕所,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明峣觉得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拿在手里又丢不得,饶是淡定自持的他,此刻也非常的不知所措,甚至还有这么一点尴尬。平时明峣一个人独住,家中往来的都是排爆大队的兄弟,自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贴身之物,如今这场景,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几秒钟之后,明峣镇定自若地将苏灿的内衣用衣架挂起来,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没一会儿,苏灿换好了衣服出来,她白色的卫衣搭配黑色弹力裤,披肩的头发扎起了马尾,看起来青春又充满活力。她目光从洗衣机上扫过,见洗衣桶里面已经空了,就随口一问:“衣服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