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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

      或者应该说,他真得有认清这个女人吗?
    他不是傻子,自然已经从那寥寥几语中听出了事情的真相,根本没有苛责她们母女的恶人,反而是她们母女……
    王慎的心头犹如烧着一把火,从心头一路烧纸喉咙口,他撑在墙上的手指逐一收紧,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扭头朝王珺看去,桌上的桂花糕少了一半,她的那碗茶也快见底。
    他一步步朝人走去,等走到人跟前,便哑声问道:“娇娇,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知道周慧母女的为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肯定早就知道了。
    若不然不会如此平静。
    所以,他问出了另一句疑问:“娇娇,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与我说?”他不明白,为什么娇娇要以这样的方式让他知道周慧母女的真面目,为什么不早些告诉他?
    耳听着这话,王珺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很平静得搁下了手中的茶盏,而后才抬了一双无波无澜的眼睛朝人看去,淡淡道:“我说了,您会信吗?”
    我说了,您会信吗?
    短短七个字,却让王慎哑口无言。
    他想说“会”,可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难以脱口而出。
    在今天以前,他满心以为这对母女为他受尽委屈,才心生愧疚想着补偿,就连当日在李老夫人质问他的时候,他都还在替她们考虑……他会信吗?
    他……不会。
    王慎的身子一个轻晃,等到扶住了眼前的紫檀木桌,稳住了身形才低着头,哑声说道:“是我错了。”
    是他错了,是他识人不清。
    王珺看着他这幅痛苦不堪的模样却没有说话,若是以前,她会难过。
    可如今,她不会了。
    她期待过,希冀过,可等到得却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如今他所承受的痛苦,她和母亲都曾承受过。
    不值得原谅,也没什么好同情的。
    王珺就这样淡淡得望着他,直到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以及周慧尖锐得一声喝骂:“林儒,你别不知好歹,你如今不过是个废人,何况这城中根本无人知道你的存在,就算你真得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耳听着这道声音,王珺不自觉得皱起了眉。
    她倒是没想到周慧会如此疯狂,还不等王珺反应过来,王慎便已经抿着唇沉着脸迈步走出房门,安泰自是紧随其后。
    ……
    而此时隔壁的屋子。
    周慧的脸上是狠厉的表情,她先前就发现了,这个男人如今行走缓慢,一看就是重伤未愈,何况,她的目光投向林儒面前的茶盏上,红唇微翘,露出一抹似是而非的诡异笑容,她就这样望着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真得这么傻?”
    这话一落——
    林儒便皱起了眉,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面前的茶盏上,神色微怔,好一会才哑声问道:“你下了药?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离开?”
    周慧耳听着这话,却只是轻轻笑了笑:“放心,这不过是一盏添了些东西的安神茶,让你昏迷罢了,我原本也没想让你死,只要你乖乖拿着钱走人,自然不必再经历一次……是你不知好歹!”
    说到这,她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就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狠辣。
    当初是她粗心大意,这一次,不会了。
    她取下髻上的金簪,朝人逼近,刚迈出一步便听到身边的林雅轻声劝阻道:“母亲,您还是放他走。”
    “你是糊涂了?”周慧冷眼朝人看去:“我这些年是怎么教你的,斩草除根,要是留着他,再让他出现在你父亲面前,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铮铮之言在耳边响起,林雅伸出的手也缩了回来。
    是啊,若是真得让他出现在父亲面前,那么这些日子,她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林雅望着已经昏迷的林儒,抿了抿唇,而后是扭头朝另一侧看去,没再出声。
    没了阻拦。
    周慧便这样握着金簪一步步朝林儒走去,就在她的金簪要刺向林儒脖子的时候,紧闭的屋门被人从外头推开,紧跟着是一道熟悉的声音:“够了!”
    耳听着这道声音,周慧似是不敢置信般转头看去。
    手中的金簪坠在地上,她的脸上头一回显露出惊慌失措:“二爷,您,您怎么在这?”
    第84章 (二更)
    突然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声音,不仅让周慧吓了一跳,就连林雅也循声转过身来。她的目光在落到门口的王慎时,小脸更是煞白不已,口中也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父,父亲,您怎么在这?”
    王慎却没有回答母女两人的问题。
    他的目光清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朝周慧母女看去,过了很久才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
    周慧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顺着王慎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金簪,而后又朝身侧已经昏迷的林儒看去,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因为王慎来得太过突然,她的手还悬在半空,保持着要去刺向林儒的动作。
    她想解释却百口莫辩。
    往日的巧舌如簧、长袖善舞,在此时此刻竟好似成了徒然。
    她只能眼睁睁得看着王慎一步步朝她走来,如意轩窗外的日头透过那一小格一小格的缝隙打进屋中,也打在了王慎的身上。这个往日温润儒雅的男人,此时正沉着一张脸,唇角向下抿着,眼中是没有丝毫情绪的冷漠。
    周慧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这样的王慎,她的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
    她不知道王慎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听到了多少东西,她想扬起一张如往日那般的笑颜,旁敲侧击问一问他。
    可只是看着这样一张面容,她的心中便生出了几分害怕,又哪里还问得出话?
    周慧如此,林雅更是如此。
    林雅何时见到过这样的王慎?就算当日在亭中,她这位父亲面对她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冷漠,可此时……他的脸上、他的眼中,都带着化不开的阴霾,整个人阴沉得就像是要杀了她们一样。
    她心中害怕,身子往后退去,想张口软声喊他一声“父亲”,可不等她出声,便听到王慎已经开了口:“安泰,先把他带下去。”
    安泰应声把林儒先带了下去。
    而后这包厢内便只剩下王慎和周慧母女。
    王慎就站在周慧母女的跟前,没有说话,只是冷眼望着她们,眼看着她们脸上维持不住的笑容,以及那未加掩饰的害怕,他似是打量了她们许久,才看着周慧出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拿那种谎言欺骗他?
    为什么要让他心生愧疚,而做出一桩桩错事?
    ……
    耳听着这一句,周慧登时便明白过来。
    先前她和林儒的对话,这个男人都已经知道了。
    她也已经清楚得知道,林儒的出现、王慎的出现根本就不是偶然,这原本就是一个为她们母女精心设计的锦绣局!倘若是以前,以她的聪慧只要细想一番根本就不会中计。可现在不同,她好不容易才进了王家,好不容易才怀上这个孩子。
    她不能让所有的不安因素出现。
    她不能让别人知道林儒还活着,更不能让他揭穿她们的谎言。
    所以,她慌了,人只要一慌,做出来的事便会漏洞百出。
    周慧惯来是个聪慧的,若不然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可此时看着眼前的王慎,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人证、物证俱在。
    纵然她想辩,也辩不了。
    她只能伸手紧紧得握住王慎的衣袖,像是握住最后一块浮木,然后抬着那一张泪眼盈盈的脸,哭着说道:“二爷,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可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知道你和崔姐姐情深似海,若是我不说这样的话,你根本不会怜惜我……”
    “是我糊涂,是我错了,你,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待在内宅,绝对不会奢望不该奢望的。”
    眼前人生得一张清丽如莲般的面容,以往每回周慧露出这样的面容,王慎都会因为心生愧疚而心软。
    可如今——
    王慎只觉得心烦还有厌恶,只是这一抹厌恶之中,也有对自己的失望,是他识人不清,才会让这样粗陋的谎言蒙骗了他的心。
    倘若他多用些心,而不是被眼前人的三言两语就乱了心,又岂会酿成如今这样的结果?
    屋子里弥漫着母女两人的哭声。
    王慎合了合眼,最终他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低头望着眼前的母女俩,而后从周慧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袖子。
    门重新被推开,身后传来安泰的脚步声以及恭声一句:“二爷,那位林大爷已经醒了,属下替他找了马车先送他回去了。”
    等这话一落,他是又轻声跟着一句:“属下已经和那位林大爷说了利弊,他日后会隐姓改名,不会再说起以前的事。”
    “嗯……”
    王慎的声音很淡。
    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周慧母女,自然也看到她们两人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面上显露出来的几分狂喜……倘若先前只是心烦厌恶,那么此时便是说不出的失望。
    就像林儒先前所说“我这十多年,到底是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如今不过半年,这对母女就让他的家不成家,若是再往后,王慎不敢想。
    他的面容在日头的照映下有些苍白。
    而后,他不再说话,只是又望了两人许久才转身往外走去,路过安泰身边的时候便冷声说道:“把她们带回去。”
    声音冷漠、没有丝毫温度。
    周慧见他就这样头也不回得离去,自是忙跟了几步,口中也迭声喊着:“二爷。”她原本以为先前安泰的那番话是已经了结此事了,可如今看王慎这样的态度,她却有些不确信了。
    她不知道王慎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可步子还没迈出门槛,就看到外头的走廊上,一身贵女服饰的王珺正由连枝扶着走了过来。
    骤然看到王珺的身影,周慧的脸色一僵,那张清丽的面容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她的步子一步步往后退去,声音带着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在这?”等这话一落,她却又好似突然醒悟过来,朝王珺扑了过去。
    声音尖锐,面露凶狠:“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她直直伸出的手似是想去划破王珺的脸,可门口还站着安泰,见她这般模样自是皱了皱眉。手上的剑也没出鞘,只是拿着剑鞘挡了人一回,安泰本就是习武之人,纵然只是这么轻轻一挡,都足以让周慧接连倒退。
    就在众人的注视下,周慧摔落在地上。
    林雅惊叫一声后便朝周慧扑了过去,她一面扶着周慧的胳膊似是想把人扶起来,一面是朝安泰尖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我的母亲?若是我母亲的肚子有半点损害,看我不让父亲要了你的狗命!”
    安泰耳听着这一句,素来沉稳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倒是王珺轻声与他说了一句:“安泰叔,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