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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

      “疼吗?”他问她:“要不要轻点?”
    舒清因摇摇头,语气含糊,“不用,就这个力道挺好的。”
    她说完这句,忽然听见来自头顶,男人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舒清因抬头想叫他别笑,却发现他现在没戴眼镜,再没有什么东西能遮住他月色般澄静柔和的双眼,就像是浸着一汪清水般那样望着她。
    水泛起涟漪,是他在冲她笑。
    也不知道是在笑她傻,还是笑他们像两个孩子似的躲在这桌下。
    不是嘲笑,而是温柔而宠溺的笑,无可奈何,却又甘之如殆的包容着她的一切。
    舒清因动了动唇,想要挪开眼睛,却又怎么也挪不开,明明知道这样看着他,脸上的温度会越来越高,到时候再想藏住什么就难了,但心里又不舍得。
    “别盯着我看了,”沈司岸忽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嗓音微哑,“这么盯着一个男人看,是会出事的,知道吗?”
    她眨眨眼,眼睫刮擦着他的掌心,又痒又麻。
    男人长叹一声,还是决定放下风度,占点便宜。
    书桌下,有微弱的光透进来,沈司岸凑过来,手依旧遮着她的眼睛,唇角轻轻在自己的手背上烙下一个吻。
    就好像吻到了她勾魂摄魄的眼睛。
    勾他的魂,摄他的魄。
    第40章 计谋
    叛逆这种情绪一旦上来,就很难再压抑下去。
    这是舒清因头一回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从舒宅逃了出去。
    和沈司岸一起。
    他像是轻车熟路,丝毫没点心理负担,来的时候是舒清因负责开车,回的时候就换成了他。
    “你小时候是不是很皮?”
    沈司岸一边开着车观察路况,一边笑着回答她:“是啊,逃学打架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那你爸妈会罚你吗?”
    “罚啊,怎么不罚,有时候我把他们气狠了还会男女双打教训我。”
    舒清因笑出了声,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管她的这些问题会不会让沈姓司机分心,问东问西的,什么琐事都问,乐此不疲。
    沈司岸也没有不耐烦,她问什么他答什么,知无不言。
    等红灯的间隙,沈司岸终于抽空侧头看她,“小姑姑,一直都是你在问我,现在是不是该礼尚往来了?”
    舒清因点头,“你想问我什么?”
    “你爸爸的事,”他语气很轻,“跟我说说吧。”
    舒清因有些犹豫,“你也对我爸爸的事儿有兴趣?”
    毕竟除了她和妈妈,现在已经很少有人再想起他爸爸了,只是偶尔提起,也当成是某种话题,脑子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脸,哦,就是那个已经去世了的舒博阳啊。
    而不是在想念他。
    “我想知道他对你有多好,”沈司岸嗓音低隽,“学习一下。”
    舒清因忽然愣住了。
    好半晌,她才喃喃问他:“为什么要学习。”
    “刚刚撞桌子真撞傻了?”他笑出声,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似乎在引她开窍:“我想对你好啊。不输你爸爸的那种。”
    她又想问那为什么想对她好。
    话到嘴边也没问出口。
    曾经宋俊珩也对她挺好的,可后来又对她不好了,爸爸也说过会一辈子对她好,后来爸爸的一辈子就这么匆匆结束了,沈司岸说的对她好,期限又会是多久。
    只要她不奢求这种期限,那么他的好对她而言就是种恩赐,而不是期盼。
    这样等他也离开了,她才能一个人继续生活下去。
    刚刚书桌下,四目相对,她心跳得厉害,恨不得就那样一直躲在里头。
    伯伯他们找不到她,妈妈不会劝她复婚,不用考虑工作和未来,像是回到了孩童时代,每天的烦恼就只有今天吃什么,以及明天要不要去哪里玩。
    长大了才发现这种烦恼其实是种幸福,在大人们明白了这个道理后,这种烦恼已永远不可能失而复得。
    按照舒清因的脾气,她这时候应该是很任性的威胁他,你说要对我好,那就得一直对我好。
    但她不敢。
    赌不起,还不如不要赌。
    “对了,刚刚我听大伯说,你跟他们好像说了什么,”她笑笑,佯装轻巧的将话题转移,“你说了什么?”
    沈司岸垂下眼,故作神秘的眯起眼,“秘密。”
    ***
    回到酒店后,沈司岸才终于想起来要跟她商讨关于年中酒会的事情,舒清因点点头以示了解,“等年后上班了我就开始安排。”
    说完这个,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司岸漫不经心的问她:“你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问题吗?”
    “大白天没问题的,”舒清因拍着胸脯保证,“就算停电了也没关系,这么敞亮。只有晚上停电才会有点恐怖。而且我想好了,待会给我姐打个电话,让她过来陪我。”
    他平淡的哦了声,和她各自回到了房间。
    回到房间后的沈司岸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原本往常这时候他都家人们在一起,他辈分小,过年祭祖这种事通常没什么发言权,任凭长辈们安排,初一到初七倒也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现在一个人待在酒店套房里,男人突然觉得过年好像也没那么热闹。
    他想起三十那天晚上酒店停电,还是用座机给管理室拨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的工作人员认识他,语气恭敬,“沈先生,有什么能为您服务的吗?”
    “我想问问你们酒店停电的事情。”
    工作人员的语气陡然抖了下,“沈先生,实在抱歉!三十那天晚上负责值班的员工们组织了聚会,一时间疏忽管理了供电室,这才给您造成了麻烦,实在抱歉,对不起,请您原谅。”
    沈司岸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我就想问,”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措辞,“……还有没有停电的可能了?晚上停电那种。”
    工作人员立马扬声否认,“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沈先生!请您相信我们酒店!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真的不会发生了吗?”
    沈司岸这轻飘飘又含糊的语气,让工作人员更加确信,沈先生这是在测试他们!
    工作人员激动地握紧拳,只可惜电话那头的沈司岸没看见。
    他言辞十分真切,充分发扬了五星级酒店不同于普通酒店的员工高素质水平,“不会!请您相信我们!我用我这几十年的工作信用向您保证,再也不会发生停电这种事了!”
    工作人员想他这个语气应该够真诚了吧,却没想到沈先生在电话那头极轻极轻的叹了口气,似乎还有些失落。
    这是还不相信吗?
    工作人员再接再厉,“要不这样,我们给沈先生您单独准备一台发电机,就算真的停电了,也能保证沈先生您这一层楼灯火通明!”
    沈司岸语气复杂,“不用了。”
    “用的用的,”工作人员语气坚定,“沈先生住得舒心,是我们酒店的福气,再苦再累,再难再险,只要沈先生好,我们酒店就好!”
    “……”
    沈司岸无语的挂断了电话。
    这下有了发电机,就是全市都停电了,他们这层也不会停电了。
    他扶着下巴懒洋洋的将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几分钟后,又掏出手机给孟时打了个电话过去。
    孟时声音很沉,“什么事?”
    “你在哪儿?”
    “家里。”
    “来我这一趟。”
    “太子爷,法定假期还让员工加班是会被检举的。”
    孟时意思很明显,那就是不想过来。
    沈司岸慢吞吞地说:“多年同学你就这么对我?”
    “那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追到徐茜叶没有?”沈司岸突然问他。
    孟时沉默了,沈司岸呵了声,果然没有,这个只会耍酷的白纸男。
    “又有加班费,又能看到徐茜叶,干不干?”他挑眉,语气玩味。
    几分钟后,孟时说:“等我陪家里长辈吃完晚饭过来。”
    沈司岸满意的点点头,“等你。”
    ***
    徐茜叶赶过来的时候,天色渐晚。
    她进来的时候,嘴上还在不停地叨叨。
    “你要不想和你那些亲戚过年,跟我和姑姑一起回清河市不就行了?搞得这大过年的我两地跑,刚刚高速公路足足堵了我两个小时,你说这大过年的那些车子还在外面瞎蹿什么呢,阻碍交通简直。”
    她自己这么抱怨,丝毫也没觉得自己其实也是阻碍交通的一份子。
    舒清因只知道她最亲爱的表姐过来陪她过年,心里开心得不行,随便她怎么抱怨,嘴上只管一味地附和。
    徐茜叶说一句,她就“就是就是”的回一句,你来我往了几回,把徐茜叶逗笑了。
    “行了,马屁精,”徐茜叶抱胸,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明年跟我一块儿回清河市过年呗,哥哥他们知道你离婚的消息,也挺担心你的情况,我能大过年的溜出来,还得多亏了他们几个帮我打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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