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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狗皇帝这一脸不耐烦,是生气了?
    她抿了抿唇道:“臣妾没系过大带。”
    萧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她涂了口脂的唇,他瞧了一眼自己指腹染上的鲜红颜色,只觉得一片酥麻。
    偏偏她神情又这般无辜,真是看得人心痒痒。
    萧珏倒吸一口凉气,他努力平稳了呼吸,道:“我教你,可得记住了。下次系不好,就挨罚。”
    叶卿心道你大爷的,她堂堂一国皇后屈尊给你系腰带,你丫的还敢挑三拣四。
    “是这样缠的。”萧珏捉着叶卿的手,教她打了个结。
    他的手比叶卿大出很多,大带上暗红的丝线在二人指尖缠绕,莫名有了几分遣倦的感觉。
    打好了结扣,萧珏才送来叶卿的手。
    “学会了?”他问。
    叶卿敷衍了事点点头。
    萧珏便将大带解开:“那你重系一遍。”
    叶卿:!!!
    狗皇帝这是吃饱了撑得慌?
    好在叶卿虽然手残,但也没手残到这地步,她重新给狗皇帝系好大带后,才松了一口气。
    她抬头看狗皇帝,却见狗皇帝神色间有些可惜的样子。
    叶卿有些莫名其妙,他在可惜啥?
    用过早饭,外边的雨还没停,萧珏又去跟大臣们商议政事。
    走前不知抽了什么风,吩咐墨竹去韩夫人那里取一套严实的衣衫过来,说什么怕叶卿冻着了。
    叶卿二脸懵逼,虽然下雨了,但是她真的不冷啊!
    而且这件齐胸,虽然有点勒得慌,但是真的很好看啊!谁稀罕狗皇帝送温暖。
    紫竹去取衣服的期间,叶卿又抽空把江南一带的舆图都看了一遍。
    昨日从萧珏口中得知安王率兵退守盘云峰,叶卿在地图山找出了盘云峰的位置,又看了一眼盘云峰周围的地势,猛然发现盘云峰处在盆地中央。
    只是因为盆地东南方有个缺口,唤关门峡。这就像是盆底漏了个大洞一样,不管有多少水流涌进盆地,都能从这个峡口泄出去,所以盘云峰以外的地界才不会被谁淹没。
    但如今盘云峰以外都是荒地,若涨大水,能困住的,只会是盘云峰上的人。
    叶卿盯着那个峡口看了许久,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个想法太荒诞了些,让她兴奋又让她恐惧。
    那是一个工程师对自己杰作雏形的期待也是对自然界的敬畏。
    叶卿坐不住了,打开门就想去寻萧珏,不曾想出门迎面就碰上拿了衣服回来的墨竹。
    墨竹脸色不太好。
    萧珏给她的两个婢子都极其懂事,鲜少喜怒表形于色,叶卿不由得多问了句:“发生了何事?”
    墨竹语气愤愤了起来:“奴婢前去找韩夫人的时候,韩刺史也在,二人似乎在吵架,韩刺史还打了韩夫人一耳光。”
    作者有话要说:
    渣爹等会儿收拾。
    先虐韩大瞎,韩夫人要崛起!
    第40章
    叶卿眉头狠狠一皱。
    韩刺史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是个会在背地里打女人的家伙?
    她抬脚就往外走:“看看去。”
    墨竹想起萧珏的吩咐,想让叶卿换上她刚拿来的衣衫,但叶卿已经走远了,墨竹只得从内室取了一件披风小跑着跟上去。
    *
    韩府主院。
    韩刺史看着自己打了韩夫人一耳光的手,也有些发怔。
    他昨日陪萧珏巡查州府的时候,府上就有小厮前来禀报韩夫人绑了柳氏罚她跪祠堂。
    当时他正忙着,没空搭理。昨夜跟帝王和大臣们一起议事到了深夜,也没来得及过问。
    今晨才听说柳氏被打了三十大板,他当即去看了柳氏。
    柳氏平日里养尊处优的,一顿板子下来屁.股成了个烂柿子,还被扔在柴房里,大夫也没请个。
    爱妾成了这般,韩刺史顿时就怒了。柳氏见到韩刺史,自然是肝肠寸断的大哭一场,把这一切都推给韩夫人。
    韩夫人在韩刺史心中瞬间就成了一个蛇蝎毒妇。
    他怒气冲冲去找韩夫人,张口便是一句“你我夫妻数载,我竟不知你心肠歹毒至此”。
    韩夫人才起床,她只是微微一怔,就知晓韩刺史为何这般说。
    韩夫人像是早有预料,不过眼神还是十分悲伤,坐在梳妆镜前用木梳一下一下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平静开口:“那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
    这本是一句气话,韩刺史却当了真,抡起一耳光就扇了过去。
    恰好墨竹过来找韩夫人取衣服,撞见了这一幕。
    顾忌着外人在场,韩夫人哪怕半张脸肿了起来,眼眶盈着泪,也死死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失了最后一份体面。
    她让身边的大丫鬟取了衣服拿给墨竹,墨竹讳莫如深离开。
    韩夫人的奶娘吴嬷嬷这才冲上去护住韩夫人,带着哭腔喊了一句:“姑娘!”
    她喊的不是夫人,而是姑娘。
    这一刻,在吴嬷嬷心中,韩夫人不是嫁入韩府五载的那个深宅妇人,依然是她一手带大的那个小姑娘。
    吴嬷嬷转头看向韩刺史,满脸愤怒:“大人,我家夫人嫁你五载,孝敬公婆打理后宅,自问从没出过差错。年前您因为柳姨娘院子里分发的布匹出了问题,就夺了夫人的掌家大权,夫人也没有一句埋怨。哪怕回娘家拜年对老夫人也只字未提。柳姨娘掌家这一年,府上出了多少乱子,自不必我细说了!而今有贵人在府,柳姨娘的兄长向孙府传信,贵人险些遭遇不测。柳姨娘兄妹收拾细软出逃未遂,这才被下人抓回来。”
    “柳姨娘挨的那三十大板还是贵人下令罚的!大人你去看了一趟柳姨娘,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对夫人动手,这是真当我安庆宋家没人了?”
    吴嬷嬷说到后面,愈发气愤。
    宋家在安庆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当年家中二老同意这场婚事,就是看中韩家的家风门第。韩刺史又在科举中名列三甲,年少有为,外人都说韩夫人有福。
    而今吴嬷嬷只想为韩夫人哭一场。
    越是韩家这样是书香门第,为难起人来才叫厉害,便是刻薄也刻薄得不动声色,叫人有苦也只得往肚子里咽。
    韩老夫人因为韩夫人一直无所出,对韩夫人颇为不满。平日里韩夫人去请安时,韩老夫人对她客客气气,见外又疏离。时不时又长吁短叹两声,说自己命不好,某某夫家人,嫡孙都抱了好几个了。
    韩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就说您福气也不薄,如今已经有长子了……
    韩老夫人又叹气,说嫡孙抱不上了,有个嫡孙女给她抱也好。
    主仆二人这一唱一和的,不是拐弯抹角的说韩夫人肚子不争气么?
    等柳姨娘带着儿子过来请安,韩老夫人对柳姨娘那叫一个慈爱,感情都能比上亲闺女了。
    这样的难堪,韩夫人受了无数次,后来索性称病不去韩老夫人院子里请安了。话一传到韩刺史耳中,又成了韩夫人不敬父母,早上安都不去请,还没柳氏一个妾懂事。
    听了吴嬷嬷这一番话,韩刺史一时间也僵住了。
    他原本因为那一巴掌对韩夫人愧疚不已,现在脑子里只剩“柳姨娘的兄长向孙府传信,贵人险些遭遇不测”这句话。
    若是吴嬷嬷所言不虚,想起昨日孙府的官兵突然前来围了韩府,韩刺史就脚底有些发软。
    泄露圣踪,还险些让皇后遭遇不测,这得多少个脑袋才够砍?
    他忙问吴嬷嬷:“柳氏兄长向孙府传信?嬷嬷可有证据?”
    吴嬷嬷觉着韩刺史这时候还在想着保全柳氏,竟说出了和昨日柳氏兄妹一样的话,她气得不轻。
    韩夫人听到这句时,脸上最后一丝悲伤也没有了,只剩下无尽自嘲和苦涩。
    昨日叶卿一说,她自然派人前去搜了柳氏兄长的住处,果然搜出了不少罪证。
    她代吴嬷嬷回道:“柳姨娘兄长在赌坊欠三万两银子,柳姨娘便是搬空了她自个儿的院子,怕是也填不上他兄长欠的那笔银子。最终这笔银子是孙府出面划去的,担保书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上面还有柳姨娘兄长的手印。”
    韩府跟孙府素来没交集,孙府却帮柳成还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若说柳成跟孙府之间没点什么交易,韩刺史自己都不信。
    韩家百年清誉在韩刺史心中过了一遍,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指着韩夫人:“这等大事,你不先通知我,反而先告皇后那儿去了?”
    韩夫人闭上眼,眼眶里一直被强忍的泪还是在这刹那全涌了出来。
    吴嬷嬷看得心底一酸,怒道:“昨日夫人得知柳姨娘的兄长去了孙府,察觉不对劲儿,就命小厮前来给您报信了,您若不信,不妨召来您的亲随小厮问问!”
    韩刺史赶紧命人唤自己的亲随前来。
    他的亲随长平是个极其会看人眼色的,进门就发现韩刺史跟韩夫人很不对劲儿。
    见韩夫人脸颊还肿着,长平心口一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他也听说了韩夫人罚了柳姨娘的事,心中猜测这二人约莫是为了此事吵架的。
    韩刺史急得在屋中背着手走来走去,见了长平,张口便问:“昨日夫人派小厮前来传话了?”
    小厮心中有些不妙的感觉,他迟疑了片刻答道:“是……是有一个小厮来过。”
    韩刺史操起几案上的茶盏就砸向长平:“蠢货!怎么没给我说?”
    长平下意识躲了一下,还是被茶盏砸重额角,瞬间就有鲜血溢出来,他跪地道:“主子饶命!因为先前柳姨娘派人过来传话,您大怒,小的这才没敢再报给您。”
    韩刺史一听,心底怒意更甚,怒骂道:“好啊,你们一个二个的,如今是胆大能包天了,直接做起我的主了?来人,把这刁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长平跟了韩刺史也有些年头了,他万万没想到韩刺史会下这样一个命令,连忙叩头如捣蒜,哭道:“主子饶命!小的跟了这么多年,忠心耿耿,您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韩刺史怒急反笑,踹了长平一脚:“你让我饶了你?因为你的自作主张,现在整个韩府能不能保下来还不好说,谁又来饶了我?”
    最终长平惨叫着被拖了出去。
    韩刺史这才看向韩夫人,努力缓和了脸色:“婉清,底下的人自作主张,你派人给我传信的事,我是真不知晓。”
    韩夫人被打的脸颊还火辣辣疼着,她望着韩刺史,本以为自己会难过,但方才哭过一场后,她突然觉得自己内心一点情绪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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