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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王熙凤诚惶诚恐的接了,薛夫人也不让她道什么谢,而是拉着她们出去跟众人汇合。等到背着人的时候,王熙凤悄悄打开银票一看,上面是二千两,放在谁家这都是一笔大数目了!而薛夫人就这样随手给她,分明是心疼她过得艰苦,怕她再去当首饰!
    王熙凤将这钱拿给平儿收起来,就特地嘱咐不给贾琏知道,怕贾琏知道了之后花钱又是大手大脚。
    平儿说道:“奶奶也太小瞧人,我当然不会告诉二爷,油锅里的银子他尚且敢捞出来花呢,若是知道奶奶的手中有了这个钱,不知道又要如何猖狂起来!”
    王熙凤恨声说道:“这个冤家,从来不往回拿一分,却只知道骗我们的银子花,以后他再想要,一概没有!”
    平儿说道:“姨太太这一家人宽容的处世真是让人又感又佩,她也是真疼你!就算是再大户的人家,对亲姑娘也不过是如此了。二奶奶,不是我要说别人的闲话,可见人总是要到最艰难的时候才看得出来谁真对自己好。”
    王熙凤说道:“这个道理我能不懂吗!只是现在懂了,我也已经被坑惨了,这些年我为了太太私下里补贴的还少吗,虽说咱们也用官中的银子挣过几个钱,不过,我自己花的有几个?还不是都补贴了进去!我对太太又是尽忠,又是尽孝,对自己的亲娘也不过如此了,结果到头来怎么样,她现在见我没有用了,就给大太太做人情,一起来让我没脸!”
    王熙凤越说越觉得委屈,“同样是姑妈,若是没有二姑妈对比也就罢了,我只当我是遇人不淑,可是偏偏有一个这样慈爱的姑妈比着。我这个做小辈儿的,也不能将太太怎么样,只当这些年我是白效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以后别想让我再拿真心对她了!”
    平儿劝道:“奶奶快消消气,别这么激动,咱们在家委屈也是徒然伤了自己的身子,等会儿二爷回来了,见你眼圈是红的,又以为是争风吃醋惹起的,岂不是让那起子嚣张的人笑话。”
    王熙凤才止了泪,想到贾琏那个风流的性子,还有他那几个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小老婆就又气又寒心,她又不是没给他生儿子,刚成亲的几年也是如胶似漆,怎么现在夫妻之情就沦落到这个相互防备的境地了呢。王熙凤打起精神来,对付了一个尤二姐,还有一个秋桐,等都把她们处理了,眼下才清静了呢。
    贾府日渐衰败颓相,已经搬离那里的薛家人是感受不到的,仍在其中的人却感触最深。
    从薛府赴宴回去没几天,王夫人竟然就让人以抓赌为名检抄了大观园,凡是查出私人物品有些问题的丫头们都该处置的处置,或者给撵了出去。
    而且王夫人亲自去了宝玉房里,将那些长相好看或颇有个性的丫鬟一个不留,全都赶了出去。这些丫头们与宝玉私下里玩闹惯了,宝玉对丫头们又都是非常好的,说话也不太在意主仆之别。
    袭人便将平日看不惯之人,找到她们话中的错处,一个不漏全报给了王夫人。王夫人早就暗中将袭人的月例银子改了,把她当宝玉的姨娘对待,袭人更是投桃报李,成了王夫人的耳报神,宝玉以及房中丫鬟们的一举一动王夫人全都知道。这几项之后,闹的大观园中人心慌慌。
    这时贾政却点了学差,说话就要上外地赴任,做了这么多年不大不小混日子的京官,头一次被委以重任,贾家上下无不替他高兴。贾宝玉是真高兴,因为贾政若是外放了,再也没有人管他读书的事儿,又可以放羊了。
    但是没想到王夫人上次从薛家回来之后却受了刺激,她见一向被称为不争气的薛蟠竟然出息了,被人人称赞,可以和老爷他们平起平坐,而她向来如宝似玉被人万般夸赞的儿子却还一事无成,又不爱读书,怎能不急呀!
    王夫人把宝玉叫来,严厉的说道:“你别以为老爷走了你就可以躲清闲,看到那桌子上的那一堆书了吗?以后早晚你都到我这来,我看着你背完再放你回去!”
    贾宝玉一听这话,头上如匝了一个紧箍咒一般,去翻了两下那书,都是四书五经圣人之言,喏喏着不敢吭声。
    王夫人急道:“我的小祖宗,你倒是也挣些气吧!别只顾着跟那些狐狸精玩儿了,也该干点儿正事儿了,那些丫头们有什么本事,都是被她们调教的你移了性情!不然以你的聪明,什么学不会,早就给我考个秀才来了!”
    王夫人见宝玉不吭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说道:“你看看你薛大哥哥,你们年龄相仿,他却已经和你舅父同朝为官,深得皇上宠信,无论是造的宅子,还是人家的官职,你不羡慕他吗?”
    贾宝玉这时小声道:“有什么可羡慕的,不过也是个为名为利的庸碌之官罢了!”
    王夫人险些气得倒仰,说道:“算我求你了,你也给我庸碌一回吧,我不求你非得及的上他,只要你好好读书,三五年内考个功名出来,我和老爷就阿弥陀佛了!”
    贾宝玉一听时限竟然是三五年,不由得又要喜形于色。
    王夫人沉着脸说道:“但是一天都不准偷懒!还是每天要过来!”如此,贾宝玉就算是被前所未有管制了起来。贾老太太年纪渐大,只觉精神越发的不济,便也无暇心疼宝玉,何况,她虽然溺爱孙子,却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见过了薛家的荣耀之后,受到刺激的不止是王夫人一个人。
    曾经的雍亲王福晋现如今的皇后娘娘正在坤宁宫整理待选女子的名册。雍正这时正好也来了,乌拉那拉氏及一众宫女起身相迎,“难得皇上今日有闲暇到后宫之中。”雍正心情还不错,说道:“今日得了空闲,便来看看皇后在做什么。”
    皇后招手让捧着名册的宫女重新上前来,展示给雍正看,说道:“臣妾在看待选秀女的名单,明年开春就要举行小选了,就想先熟悉熟悉这些待选秀女的家世条件。”
    雍正说道:“还是皇后想得周到,未雨绸缪,明年开春的事儿,现在就开始做准备了。”
    皇后谦虚的说道:“臣妾不能向皇上为国事,日理万机,后宫的这些事,自然是要做到有备无患,这些名单多看几遍也不为过,以免漏掉了不该漏掉的人。小选虽然是选女官充实后宫各个王子府中,但是她们也就是出生在官宦世家,在家中也是人人宝贝的大小姐,只不过在旗籍之上略低了一等,所以臣妾打算好好做做功课,力求别委屈了她们。”
    皇上对皇后的说法很赞同,“不错,宫女是皇宫之中最多的人,她们的品质与德行好坏直接关系到整个皇宫的氛围,皇后如此谨慎,值得称赞!”
    刚好今天太医院他派去办事的人,向雍正呈上来一批九花玉露丸,雍正最近休息的还不错,所以还没来得及吃,让人先给怡亲王送去了一些。又见到皇后整理待选女子的名册,想起那献上药方的薛宝钗应该正是在这一批的选秀女之中。
    前几天,他才亲自召见了薛蟠,还记得他们家是正白旗,所以雍正随手翻了翻正白旗那一本名册,但是从头翻到尾,都不见有姓薛的。雍正有些纳闷儿道:“名单全在这儿了吗?”
    乌拉那拉氏与雍正几十年夫妻,对他多少有些了解,这场景应该是在找什么人,结果没找到。她说道:“全在这儿了呀,臣妾还特地吩咐人要拿来全套的,别落了哪一家,因为这是皇上登基之后的第一次选秀,臣妾并不等闲视之,就怕漏了哪一家,让那些臣子误会皇上对他们有什么不满。”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重视,早早的就拿出来翻看了。
    雍正这时已经沉下了脸,“既然全在这儿,朕新封的护军参领家的女孩儿怎么没有?难不成他们敢私自瞒下,不上报不成?”
    皇后一听这话,连忙说道:“皇上息怒,私瞒秀女的身份不参加选秀是大罪,况且她们一出生就在待选名册上了,除非生了大病,或是有什么其他变故,才会弃选。让臣妾去好好查一查,再给您答复。”虽然也有一些私下里已经看好了姻缘不愿意参加选秀的会使些门路,在层层筛选之时让里面的人找一个错处撂了牌子,但是这选秀还并未开始,名字就已经被抹去,确实有些说不过去的。
    雍正皱着眉头说:“查一查也好,看谁手伸这么长,国家选秀乃是大事,若能从中动手脚,想去掉谁就去掉谁,那岂不是想安插谁又能安插谁!若是朕和宫中各各贵人身边的人来例都没有保障了,那这个皇宫还何谈固若金汤!岂不到处是筛子!”
    乌拉那拉氏见皇上越说越严重,知道这事儿必然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在皇上那儿就交代不过去。她已经心中有数,跟着雍正的那些老人都知道他这个脾气,不可能笨到去插手宫中的人员安排,宫中原有的那些有这个能力的精奴们也不会手伸得这么长,那目标范围就可以缩小了,必然是那几个新晋封的。
    怡亲王家的两个格格已经相继出嫁,福晋身边没有女儿陪伴总觉得像缺些什么似的,就常常接宝钗过来与她作伴,宝钗知情识趣,能诗会文,受教育的水平也不比王府的格格差,所以福晋向来喜欢她。
    这日怡亲王胤祥刚好在家,福晋又让宝钗顺道给怡亲王诊平安脉。胤祥满面红光说道:“不用诊了,我今天刚刚服食了你的九花玉露丸,精神特别好,将昨天的疲乏都一扫而空,你今天定然是诊不出什么来的。”
    福晋在一旁笑道:“是我多事了,爷难得这么精神旺盛,我却让宝钗来给你诊脉,岂不是好没眼色!”
    薛宝钗见胤祥果然面色红润,像是极为健康,说道:“既然来了,十三爷还是让我看看,也别让我白跑一趟,也全了福晋的一片心意。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大夫,就算是您哪天派人特意来请我诊脉,还不一定请得动呢。”
    怡亲王胤祥笑着对福晋说道:“你看看这姑娘,都敢这么跟我说话了,竟然是比满朝文武的胆子都大,都是你给惯的。”
    福晋横了胤祥一眼,说道:“好让爷知道,我们娘们儿可不是那等趋炎附势的人,你不论做了什么大官,外面是满朝文武都怕你,既然回到家里来了,还是听我安排。宝钗是我让来诊脉的,若是无功而返,岂不是有负所托,不畏强权,这才是好姑娘呢!”
    十三爷笑道:“好了,好了,说不过你们,要诊就诊吧,我看完了那一摞折子还要进宫面圣呢!”
    于是宝钗上前给胤祥诊脉,她手刚搭到他的脉边不久,不由得“咦”了一声:“王爷今天都吃什么了?”
    一旁的丫鬟将他的早饭一一道来,宝钗说道:“除此之外,就只有一颗九花玉露丸?”胤祥说道:“不错,除了这些,我再没吃别的,有什么不对劲吗?”
    宝钗说道:“你的九花玉露丸是哪儿来的?是我之前给你的?”
    胤祥说道:“这是皇上今天刚刚赐下的,应该是用你上次的方子找人调制的,给我送了十颗,我刚刚吃了第一颗,只觉得神明开朗,简直比你之前给我的还要提神醒脑。”
    宝钗说道:“可否将剩下的给我看看?”
    胤祥说道:“当然可以。”他看向福晋,原来这药是交给福晋收着了,兆佳氏忙让人拿钥匙去开箱笼:“将那盒御赐的珍贵的药拿出来。”
    薛宝钗见到两排十个位置,还有九颗药丸,第一个位置已经空了,正是今早被吃的那一颗。她拿出第二颗朱红色的药丸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端闻了闻,与她配制的九花玉露丸味道相同,只是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其他气味儿,她拿起小刀在药丸之上切了一点下来,放到口中尝了尝,立刻目光变得十分锐利,又拿起排在最后的一颗丸药捏了一点放入口中,更是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胤祥和福晋都是一惊,“这药难道有什么问题?”他们心中不由的万般思绪涌上。这药可是皇上亲赐,而且是薛宝钗献上的秘方,之前宝钗制的这药胤祥也吃了几颗,知道这是真正对身体好的好东西。
    宝钗看向他们二人,又看了一眼他们身后的下人,说道:“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话。”赵佳氏连忙让屋中所有的其他人都出去。
    宝钗说道:“九花玉露丸是从内而外滋养身体,最先调养的是内腑,并不会在一两个时辰之内就起到解除身体劳乏的作用,如果十三爷会觉得昨天的困乏一扫而空,只是因为,我的药方之中被人加了东西!”
    胤祥不由得大惊:“什么?何人这么大胆,这被加之物又有何功效?”
    福晋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收到宫中赏赐之后十三爷就吃了一颗,这对他身体可有伤害?”
    宝钗说道:“二位可以放心,这一丸药还威胁不到十三爷分毫,也没有什么太大副作用,但若是他把这十颗都吃了之后,那就不一样了,我的药方之中被他们多加的,那一味是阿芙蓉!”
    胤祥震惊道:“阿芙蓉?!”十三爷胤祥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知道唐代时就有阿芙蓉这种花,是从海外流入,不久阿芙蓉就因其让人上瘾的毒性声名狼藉,后世很少见这种花。
    薛宝钗为兆佳氏解释道:“这曾被认为是一种珍贵的药品,味道苦、气味臊、花色却艳丽,名字也很美,叫阿芙蓉,又名罂粟。少量食用并无大事,甚至可以治头疼病。但若是用量稍微过多,几次之后就会成瘾,腐蚀人的身体和意志,上瘾的人就会精神委顿再也无心他事,就算是意志再坚强的人想戒也戒不掉了!”
    听她这么说,胤祥和兆佳氏都很后怕。
    宝钗说道:“而这药丸之中,我若是没有猜错,从第一颗开始,阿芙蓉的量是极少的,让人吃不出来,只以为是九花玉露丸本身的药性。随后每一颗是逐渐增加,最后一颗上面,我已经吃出明显的阿芙蓉的苦味,只怕王爷吃到最后一颗的时候,人也要废了!”
    宝钗有些气愤的说道:“不知是谁这么缺德,毁了这么多的九花玉露丸!”这些药材十分难得,不然她也不会小家子气的只给方子不给药,让他们自己去配置。谁知道一错眼儿不看着,就出了这样的事故。那些加了阿芙蓉的人不论是谁,不是朝着十三爷也就是朝着皇上去的。宝钗倒是知道康熙晚期时各方争权严重,但是没想到,都到了雍正二年,还有人敢给他俩下药。
    胤祥面色凝重,说道:“糟了,皇上!”他马上对宝钗说道:“不知道皇上四哥有没有也同我一样吃了一颗,事关龙体非同小可!你和我即刻进宫,去面见皇上!”
    兆佳氏连忙给他们收拾着装,快速的给宝钗也换了一身自己年轻时的旗人装束。只因宫中规矩森严,宝钗若是不换下她平常的那一身儿,想跟在胤祥后面进宫中都是进不去的。
    皇上见到他们二人同时见驾还有些意外,早晨才发现这个薛姑娘竟然没在选秀名单之中,这才中午她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难道是来请罪的?等到胤祥禀明来意,雍正已经面如寒霜,说道:“苏培盛,将太医院进的药呈上来!”
    薛宝钗打开一看,十颗一盒,仔细查验过后,果然跟胤祥的药一模一样,于是说道:“里面都还有阿芙蓉。”
    此事事关重大!屋中所有伺候的人全部都跪了下去,竟然有人胆敢给皇上下药,这是逆军造反,诛九族的大罪!今天所有听到的人,都容易掉脑袋。
    雍正沉默半晌,其实心中已经要气疯了,只是习惯了隐忍不发,所以一时间还没有发作。太医院里竟然有居心叵测之人,或是被人收买,那他这个皇帝的生命健康还有什么保障?!
    雍正大声道:“来人!”应声进来了一队御前侍卫。雍正抬起下巴,指了指下面跪着的一地人,“让人把他们先看起来,不准和任何人接触说话。”所有御前伺候的人除了苏培盛都被捂了嘴巴拖了下去,没有雍正的许可,他们一个字都不能向人再说出来。
    正所谓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出了这么大的事,要想追查问罪,必然要有一番大动作。这其中牵涉的人,不知道又有多少。
    胤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道:“皇上,这药您没吃吧?”
    雍正只有面对他时,黑沉的脸色才算略有缓解:“朕没吃,对了十三弟你吃了一颗,到底要不要紧?”说着他看向宝钗。
    薛宝钗说道:“皇上请放心,这第一颗不妨事,阿芙蓉的药量极小,一点点增加才能让人毫无察觉到异常。只是可惜了那么多颗滋补养生的九花玉露丸。”
    雍正狠狠的一拍椅子上的龙头把手:“那些混账,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敢弑君犯上,还是想控制朕?”
    胤祥连忙说道:“陛下息怒,臣弟这就派人去查,太医院之中有这等心怀不轨之人,定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以正视听!”
    雍正点点头说道:“我身边之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十三弟你了,不要怕牵扯出来人,参与这件事的,朕要将他们全部绳之以法。”
    胤祥垂头领命说道:“是!”
    雍正又看向宝钗,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朕现在不能放你回家去,先去皇后宫中住一阵儿吧,等这事情平息了再回去。”
    薛宝钗早知道今日进宫是有去无回,除非他们审结了此案,否则自己别想和外人联络上,所以也不意外,说道:“陛下有命,不敢不从,只是我家里还请烦劳陛下派人告诉一声,说我在王府陪十三福晋几天。”
    雍正说道:“你倒是聪明,知道十三爷这些天也回不去家,留在府中的福晋便不能给你家去送信。”
    宝钗连说:“不敢。”
    雍正向苏培盛说道:“一会派个人去给十三福晋说一声。”
    雍正忽然想起什么,又向薛宝钗说道:“我记着你哥哥前几天面圣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跟你完全不同。亲兄妹怎么会差这么多,莫非他是在我面前扮猪吃老虎不成?”
    薛宝钗没想到又牵扯出薛蟠,解释道:“回陛下,我哥哥他自小不会拐弯抹角,只会有什么说什么。家人又娇宠纵容,素有呆霸王之称,与我虽是兄妹,我们的性格却如天壤之别,面对圣颜时必然是诚惶诚恐坦然相对,谅他也不敢藏奸!”
    雍正点点头说道:“好了,你下去吧,我让人给你送到皇后那去。”
    苏培盛要赶忙下去安排,这屋中除了他们几个再没有别人了,皇上不叫,更不敢叫外面的进来,所以他打算出去吩咐人。
    雍正叫住他,说道:“别找别人了,你带她去吧,跟皇后说清楚了,让薛姑娘在她那住几天,别受了委屈。”
    苏培盛赶忙应是,带着薛宝钗躬身出去。他不知道这姑娘的来历如何,与十三爷一进宫就捅出这么大的案子,不知道要赔进去多少人。皇上先不能让她走,也不将她软禁,却让她到皇后宫中居住,可见对她十分重视。
    苏培盛别的本事没有,体察圣意是他的强项,不然也不会爬到总管太监的位置,所以对宝钗道是挺客气,他在前面引路,薛宝钗一路无话。宝钗越不向他多问多打听,苏培盛越觉得这女子不简单,能沉得住气,“姑娘,坤宁宫到了。”
    皇后是个雍容美丽的女人,听苏培盛悄声跟她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就把薛宝钗叫到跟前来。问她的家世,年龄,家里都有什么人,如何习得的一身医术。
    薛宝钗一一答了,至于如何习得一身医术,自然要靠杜撰了。
    皇后一听,不由得想起被皇上发现的那件待选秀女撂牌子的事情来,问道:“你是皇上亲封的步兵参领家的女儿?”
    薛宝钗想了想,说道:“我哥哥确实不久前承蒙圣恩,新封了这个职位。”薛宝钗心中暗自纳闷,不过是一个小小一个三品参领,怎么能让皇后都听说了,这件事透着蹊跷。
    皇后恍然道:“哦,原来是你哥哥不是父亲,那真是年轻有为。”
    皇后说道:“那我倒是要问你,你身为待选秀女,为何私底下使人撂了牌子,你是不想进宫吗,还是你家人另有安排,无论原因如何,私自暗箱操作,都触碰了国家制度,你可知道这样做是要受到惩戒的。”皇后想着,既然皇上让她查这件事。当事人还到了眼前,何必再去大费周章从头查起,还不如当面问问她。
    薛宝钗也十分意外:“我被撂了牌子,选秀不是还没开始?”薛宝钗又说道:“请娘娘明察,这其中定有误会,我们家四年前还住在金陵,就是为了让民女待选,才举家搬往京城,我们自然也知道三年一选秀,这乃是国家制度,半点不敢有违。而且……”
    说到这儿,薛宝钗眉头微皱,皇后说道:“而且什么?”
    宝钗说道:“而且因为选秀的日期是在明年,到时民女就超了一岁了,怕因此失了这个名额,家母还托人讨过情,听说民女的这点儿超龄不妨事儿。”
    皇后说道:“不错,在圣祖爷国孝时耽搁的不仅有你这种大一岁的,还有大两岁和三岁的也都归到一起,参加明年的选秀。”
    她见宝钗的惊讶不似作伪,又问道:“可知你母亲是托的什么人?”
    薛宝钗顿了顿说道:“托的是我的姨母,因为我姨母家那位表姐正是贾氏贤德妃,所以姨母收了我家五千两银子,说必然给办成这事儿,没想到却已经撂了牌子,这件事若不是在娘娘这里知道,我们家还没接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