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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节

      ——好,在哪里见面?
    不一会儿,江濯发来一个定位,并说道:这个地方如何?如果不满意,地址你选。
    林斐然下意识点开那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定位,点开以后才发现是宛园会所附近的一家咖啡厅,他和周桥去过一次,环境不错,东西也不错。
    林斐然回复。
    ——好,我明天会准时赴约。
    与江濯相识以来,这是江濯第一次给他发信息,虽然不是打电话过来,但林斐然觉得这已经够了,他躺在床上,把手机贴在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觉得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快乐。
    范家,范漪卧室内。
    范无忧和范无双两姐妹站在弟弟的床前,苦口婆心地对蒙着头仿佛不想再面对这个世界的弟弟说:“你可要想清楚,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范无双是范漪的二姐,和范无忧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她气质温婉,书卷气息很浓,不过她本身就是从事科学研究的女教授,有书卷气息也正常,她较之姐姐和弟弟是更为理智的存在,也更看重结果。
    此时范无双看弟弟无动于衷,坐到床头,掀开他的被子说:“你不是喜欢他吗?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你还在扭捏什么?”
    范漪闻言铁青着脸看向二姐说:“我扭捏?我要是想用这种手段得到江濯,我会等到现在?林斐然这个贱人,我——”范漪在商界也是不容小窥的人物,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栽在一个他毫不在意的人身上,这是耻辱,就像是好端端的走在人群中被忽然窜出来的人大声羞辱一般,让他酒醒后一直无法面对。
    而现在,两个姐姐竟然还要他利用这个机会和江濯在一起。
    在一起又怎样,江濯又不可能喜欢他!
    还有可能会恨他一辈子。
    他一想到喝醉的自己被放到江濯的床上,看到照片的那一刻,他差点吐出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也是那一刻,他彻底的清醒了。
    他发现他在江濯这里太痴迷了,痴迷到失去自我,整个人都不对劲,如今还被一个无名小卒利用。
    他本来……本来在看到江濯和时意出双入对时候,便暗暗告诉自己该放下了,你必须承认他们很般配,江濯也很幸福,他真的要放下了。
    所以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他需要发泄,然后林斐然走了过来。
    范漪记得林斐然,虽然不是很熟悉,可一想到当年他们那些人,范漪那时更加伤感,他不停的喝酒,甚至把劝阻他的助理赶走,让他滚回车里等他。
    然后他喝醉了,再然后他醒过来便是家里。
    接着,所有的事情都天翻地覆。
    他被人利用,还是那个有两幅面孔的林斐然。
    听到姐姐说完来龙去脉,范漪脑袋都要炸了。
    cnm。
    范漪冷着脸从床上坐起来说:“我不会用这件事去逼江濯,我那天晚上本来就已经下定决心放下这段暗恋了,因为想到从前,有些难受,我才喝了很多酒……结果……我明天就回旧金山,这里我待不下去了。”结果被人利用,想想范漪就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范漪深吸了口气说完这些话看着两个姐姐。
    范漪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会疯掉。
    范无忧抿着嘴看着下定决心的弟弟,与妹妹无双对视了一眼。
    比起让弟弟和不喜欢他的人结婚,成一对怨偶,当然是乐于看到弟弟将江濯放下,重新开始。
    至于林斐然……
    江濯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那她弟弟算是看错了人。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江濯处理吧,他应该乐意之至。
    毕竟他们范家可没有去江家找茬。
    翌日,林斐然如约而至,在那家咖啡厅,从正午等到日落,再到打烊,他都没有见到江濯出现。
    他一次又一次的去看手机信息,还有手机号。
    没错,的确是江濯的手机号,内容也的确说了是今天约见面。
    他不敢去给江濯打电话,所以隔一个小时给江濯发一条信息。
    但随后发送的信息全部都是未读。
    当他走出咖啡馆,站在大街上时,林斐然鼓足勇气拨打了那个他魂牵梦萦的人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应该啊,是不是江濯出了什么事情?
    明明约好了,江濯不是个爱失约的人,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难道是被范家为难了?
    林斐然不顾被其他人厌恶,给周桥打电话,打不通,又给蒋行舟还有郭成义打电话,均被挂断,其中周桥应该是已经将他拉黑了。
    除此之外的其他社交账号都将他解除好友。
    林斐然联系不上任何一个人,也无从知晓江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用了所有办法都没有联系上江濯后,林斐然忽然心中一沉,他迅速打开云端相册……
    之前在云端相册备份的照片已经不翼而飞,再打开手机相册,最初版本的照片也一同消失。
    林斐然怔在原地,他忽然明白了过来,也想起来,江濯是计算机专业。
    只是他不知道江濯的计算机专业如此厉害,毕竟他当初是直接退学离开的学校。
    林斐然打开手机信息,把江濯发过来的信息看了又看,看到了那条定位地址。
    此时此刻,那条定位地址显示已失效。
    林斐然看到照片从手机里消失的那一刻就一切都明白了。
    是江濯发信息迷惑他,用定位欺骗他。
    他没了依仗,江濯没有了担心,完全没有必要来见他,和他聊一聊。
    接下来,该是他惶恐的时候了。
    林斐然想到这里,不等他打电话给母亲所在的疗养院,疗养院那边就先给他打来了电话。
    林斐然颤抖地看着来电提醒,他有一瞬间根本不敢接听,但他想到母亲,还是接通了。
    “喂,是林先生吗?邵女士下个月的住院费用没有按时交纳,如若延迟,可能后续要缴纳滞纳金,如果选择出院,需要过来办理出院手续——”
    第201章 chapter 201
    星期日那天, 林斐然在咖啡厅等江濯, 疗养院的邵莉看着手机上的一封邮件,戴上眼镜, 慢慢点开, 当她才看了头两段时, 已经有些眩晕,她抿着唇,怎么都无法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
    邮件直白地将林斐然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写了出来, 当然还有她如何住到这家设备完善的高级疗养院的原因,也都是通过林斐然的不择手段获得的。
    里面说了与林斐然的相识,然后便是林斐然与家里长辈的合作, 背叛了朋友换取利益, 接着便是这两天他因为所谓的喜欢,做出的卑劣事情,想要拆散一对恩爱的夫夫,虽然那对夫夫育有两子, 他也毫不在意,此事牵连甚广,无辜者众多, 最后还说了一句,如果不相信, 可以打电话询问被他利用了这么多年的周桥。
    邵莉从前是教师, 为人正直善良, 尽职尽责, 自问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亏心事,几次病危,邵莉都坦然面对,她这一生干干净净,儿子也长大成人,能够照顾好自己,她并没有什么牵挂,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看到儿子的这一幕,这种种手段和安排,以及他想达成的结果,让她阵阵心寒。
    邵莉当初不是没怀疑过儿子为什么有钱支撑她手术,甚至还把她送到了这家疗养院。
    做手术的钱说是有保险和贷款运作,并不困难,后来送她去疗养院,说是和同学合作开了一家培训班,生源不断,收益不菲。
    林斐然自小乖顺听话,从不说谎,更不会做什么叛逆的事情,邵莉出于对儿子的信任,在得到这种回答后,不疑有她,加上她那个时间浑浑噩噩,等她清醒过来,她已经住在了疗养院,距离她做手术都过去了好多年,诸事不知,林斐然说的话,她基本上都听过便放下了,而且那个时候林斐然和周桥在一起,举手抬足都看不出一丝一毫困难,像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解决,她的病体也让她无法思考太多,自然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就没在意了。
    可是现在……这一桩桩一件件,在这一刻,全部摊开放在了她的眼前。
    邵莉想到周桥,拨通了通讯里储存的周桥号码。
    时意跟在江濯的身后问。
    “真的解决了?”
    江濯穿着居家服,手里端着水杯,走在前面,闻言回头笑着看一眼时意,伸出手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与自己并排的位置,一起去一楼的客厅。
    “不然呢?你还想看到点什么?”江濯知道,时意写小说的习惯又出来了,爱脑补一些有的没的,把一些本来就可以轻松解决的事情想象成千难万难。
    时意以为会很难办,会惊天动地泣鬼神,但是江濯醒过来后,从昨天到今天,只是坐在家里,用手机发了几条短信,在电脑前设计了个东西,接着还发了一封邮件,就像是在处理工作那么轻松随意,一点都不像是被人下套威胁了,从容的很,完全不把林斐然放在眼里。
    常规套路来说,剧本不能这么写啊!
    但是他家先生怎么三两下就搞定了?
    时意既觉得欣慰,又有些茫然。
    “我以为会比较难办。”毕竟牵扯的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江濯和时意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三楼糯糯正在练琴,大提琴,请了老师专门来家里教,刚学,所以曲调并不是那么优美,还有些聒噪,但因为在三楼,已经隔绝了大部分的噪音,并没有影响他们交流。
    角角在院子里和甜甜一追一跳地跑,不时去喂一下小兔兔。
    看着孩子,完全无法想象昨天还有前天,时意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如今就像一场梦一样。
    时意和江濯坐在沙发上看着院子里的花草还有角角和甜甜,说着话的时候,糯糯的猫来到了时意的腿旁边,时意顺手把雪雪捞到怀里。
    细细问江濯都做了什么安排。
    江濯把手机递给时意看,让他看完后对他说:“你不是说他喜欢我吗?看他做了这么多事情,看来还挺深沉,我就假意约他去咖啡厅谈谈,同时用发送定位的连接插入了一个病毒,等他点开后,迅速控制他的手机,把他手机关于我的照片全部删除干净,他有恃无恐的一点是觉得自己的妈妈有老爷子罩着不会有事,另一点就是他有照片,不怕跟我们鱼死网破,但他忘了我的计算机能力,比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厉害多了,对付这种事情……你觉得难吗?网络安全工程师不是白当的,最后我给他母亲发了一封邮件。”
    时意看江濯风轻云淡的神情,好奇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把他妈妈赶出去。”
    江濯沉吟了一声说:“我原本也想直接将他妈妈赶出去,但我稍微了解了一下邵莉这个人,怎么说呢……为人正直善良,当年教书时,风评也非常好,受人尊敬,没有一丁点受人诟病的地方,虽然说子不教父母之过,可林斐然的母亲着实是被这个儿子连累了,她大概根本不知道儿子做了什么事情,林斐然也绝对不敢告诉她。”江濯说到这里看向时意。
    时意听到邵莉以前是老师,以及品行端正,心中唏嘘的同时也有些不落忍,唉,这个败家玩意,老老实实把那份喜欢藏心里,谁没事儿找你不自在,现在不仅害了自己,还要连累自己的母亲。
    人就是这样,心情差的时候各种诅咒发誓要如何如何报复对方,但当你变得平静后,那些诅咒发誓回头一想,也觉得太恶毒了,其实没有必要把事情做绝,当然也要给他个教训。
    时意和江濯都不是无缘无故欺负人的人,也绝不主动仗势欺人耍威风,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林斐然执意要作死,又不可能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揭过去。
    江濯接着说:“所以我直接给邵莉写了一封邮件,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也写了林斐然干过的缺德事,我们不去欺负好人,但也不能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得让林斐然知道什么叫痛,什么叫自食恶果,我把他作的虐告诉他母亲,如何抉择,都是他们自家人的事情了。”如果邵莉如林斐然一样可恶,江濯会二话不说将人赶出去,但了解了邵莉这个人后,但凡有一点良知的人都无法下狠手。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有好人与坏人之分。
    不论到了何种境地,善良的人永远保有理智宽容的一面,可以去回敬作恶者,但去迁怒无辜的人,心不够硬,真的无法下狠手。
    “他这个人有点变态,会不会走极端啊。”时意语气担忧。
    江濯靠在沙发上,捏了捏时意的脸颊说:“我觉得他不会。”
    “为什么?他都干出这种事了。”
    “因为再强悍的人,也有软肋。”何况林斐然一点都不强悍,他只是硬撑着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