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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浦开济收住拿外套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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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c.”项目是灵德科技和徐望鹤合作的第二个项目,浦开济作为徐望鹤最信任最看好的学生,同时也是第一个项目里的大功臣,理所当然成为这个新项目的核心负责人,和实验室里的其他人全心投入其中。
    那天是因为一个突破性的新进展,全体项目组中心研究员集合,徐望鹤也特地来实验室。大家的情绪都比较高涨,毕竟是大半年的成果。但在场每一个人都不是在实验室才呆一天两天的人,每一天浦开济也都在提醒大家实验室内的各种守则,各自也相互监督操作规范,情绪再高涨,不至于影响到工作室的专业性。一直以来要确实零事故。
    偏偏当日就是发生意外了。
    意外之所以称之为意外,自然是始料未及的。最先是其中一位研究员将a试剂投入到b试剂中时,突然冒白烟,没等采取措施,即刻发生爆炸。那爆炸还只是小范围内的试剂瓶炸裂,紧接着没隔几秒,水槽边的废溶液桶外壳突然着火。大家的反应足够快,当即分工配合采取措施灭火。火势却蔓延得很快,远远超乎所有人的预判,一下子扩大到外面的走廊。
    后来因为场面的混乱,浦开济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是恍惚的,好像又有一个地方引爆,到处是火,原本的影影绰绰一起往外逃生,变成只剩他和徐望鹤两个人。
    记忆在此又清晰起来:有设备倒下来,他和徐望鹤全被压住。
    徐望鹤大半个身子卡在里面动不了,先帮浦开济往外推,让浦开济顺利摆脱桎梏。徐望鹤让浦开济不用管他,浦开济没丢下他,拼命拉徐望鹤,拉不出来,浦开济去找其他工具撬,折返时,又有东西被火引爆,从浦开济身后的方向冲击而来,那些用来做活体分析的动物挟裹于其中炸飞出来。
    浦开济趴在地上,后背火辣辣地疼,他能嗅到皮肉的焦味。昏迷过去之前他的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徐望鹤和那些动物的尸体。
    浦开济以为他也必死无疑,但他获救了。
    而且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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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停顿几秒后,浦开济补充道:“那天事故发生前,阿金正好被老师派去他的办公室取东西,逃过一劫,所以阿金一直以来认为,那天也是老师救了他的命。”
    商津觉得有点冷,将手脚蜷缩得又紧些,拢住膝盖,定定注视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浦开济。
    从始至终,他陈述得很平静,很流畅。可能因为被当年警方录口供锻炼出来的,更可能因为,这件事已镌刻入骨,他每一次的复述完全出于本能。
    顶上的白炽灯投射下来的光线冷白,往他清俊的脸上添,远山寒雪的高岭之花愈加显得不沾人间烟火气。
    想要拥抱他的念头忽然油生,特别地强烈。
    商津没有强行抑制,顺从自己此时的心意。
    双脚舒展开再一曲弯,她跪坐起来,身体前倾,由侧边搂住他。
    浦开济刚一动,表现出要推开她的企图,商津便轻轻说:“三分钟,就三分钟,你乖一点,不要动……”
    作者有话要说:  ~ o ~~zz呼呼,更新出来啦,久等久等,抱歉,大家周末愉快呀,晚安,还是看完记得冒泡按爪呀!么么哒!【现在是在外地参加同学的婚礼挤出时间码字的瑟瑟……下一更的时间无法确定,大家留意评论区我会说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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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浦开济想起两个多月前, 东南亚小城里, 明晃晃的阳光下,那个遭她要挟和强迫的三分钟。
    商津也是在顺口滑出这个时间后,与他回忆到同一件事。
    她歪低头, 将脸颊压在浦开济的头顶上, 贴着他的头发蹭了蹭。
    所有的肢体接触里,她最喜欢的不是亲吻,而是拥抱,越紧密越好, 因为她总觉得会融进彼此的身体里。而浦开济依旧是她目前为止抱着最舒服的一个男人。
    不消片刻,浦开济提醒:“时间到了。”
    还是那么扫兴,还是那么会破坏气氛。
    商津忍不住在他背上重重捶打一下:“你说时间到就时间到吗?你又不是钟。等我确认!”
    仍没能阻止浦开济捋开她的两条手臂。
    “时间到了。”他重复,旋即起身,“早点休息。”
    “等等!”怎么就完了?商津拉住他。既然她已经逼迫自己听这个故事, 那自然要全部搞清楚,她提出疑问,“警方定案的实验过程中操作不规范,都是哪些不规范?”
    浦开济安静一会儿, 列举:“使用试剂前,没有仔细核对。”
    “指一开始的那个小爆炸?”商津自行对应。
    浦开济没点头也没摇头。没点头的原因是, 他不认为当时那位研究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没摇头的原因是, 他的确亲眼看着试管炸了,那名研究员去世了,当时的现场也被烧毁, 无从探究。
    “水槽里残留的溶液没有清理干净,爆炸的试管飞溅到水槽边的废溶液桶外壳后燃烧,产生反应。”浦开济继续列举。
    不待商津继续对应,浦开济又道:“操作台附近有氢气钢瓶,储存试剂的冰箱不防爆……”
    接下来的所有列举商津一个字没听明白,脑子一团浆糊,只囫囵吞枣总结出一点:是不是化学实验室内本来容易着火和爆炸的东西就多,所以警方直接归咎于牵一发动全身?
    虽然就算他慢慢讲她多半也听不懂,但商津还是生气浦开济语速那么快。一时她无从下嘴,想了想,仰头,再记起来问:“那温明楚呢?他那天没和你们在一块吗?”
    徐羚家烧烤聚餐那一次,她坐在人堆里时,捕捉到只言片语,没记错的话,温明楚当年也是项目组的成员之一。他既是徐望鹤的学生,又是温家的儿子,参与其中很理所当然。
    浦开济顿一下,迈开步子,走向玄关,语气颇有些轻描淡写:“他那天有事没到场。”
    “噢。”商津追在他身后,“那他和金哥差不多,也非常幸运啊。否则他腿脚不方便,跑都跑不动……”
    浦开济不予置评。
    商津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抢在浦开济伸手之前拿过他的外套,展开,贤惠地要帮他穿:“来,伸手。”
    浦开济没接受她的好意,拿回衣服自己穿。
    商津问他确认:“你真的不愿意试试我推荐的治疗师?”
    “不用,谢谢。”浦开济淡淡冷冷开门。
    商津冷不防被外面的天寒地冻扑了一脸,打个冷战,打消送他出门口的念头,只倚着门框哭唧唧挥手告别:“亲爱的,不要冷落我和门捷列夫太久噢,我们会乖乖等你下次来宠幸。”
    背对着她的浦开济往后侧一下眼,但没回头。
    关上门,偌大的房子又只剩她一人。
    商津走到不停“吱吱吱”的门捷列夫前,蹲下身来看它。半晌,她给音乐治疗室的治疗师打电话。
    “娄老师,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没有。商小姐是来了解你妈妈的情况吗?她这个月还没来过。”
    “嗯,她这个月应该没空。”商津不确定商曦月现在还在不在平城,而她暂时没办法再提醒商曦月去见治疗师。
    疑问倒是从娄老师口中得到解答:“嗯,我前两天联系她的时候,她确实说过她最近在外地,没空。”
    商津听言蹙眉。那天商曦月拒接她那通电话的原因已经很明显,老太太查到商曦月头上去了。她一直很想知道,通知她从小旅馆逃跑后,商曦月是否遭到老太太的为难。商曦月还要管理商家的公司,照说,她逃婚一事,不至于大到将商曦月长期捆|绑在平城……
    “商小姐……?”
    商津拉回神思,转回正事:“是这样的娄老师,我今天不是为了我妈妈找你,我有一位朋友……”
    “……”
    一番交谈结束,商津表达了感激。
    娄老师则表达对商津的关心:“商小姐,不要怪我多嘴问一问,你另外一位性单恋患者朋友最近怎样?”
    提得太突然,商津微怔,斟酌一会儿措辞,告知:“她最近又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难追,快三个月了吧,她也没从那个男人身上感觉到对她的好感,所以她挺享受其中的。”
    “那是个怎样的男人?”娄老师好奇。
    商津既想气又想笑:“就是座冰山,天生性格吧,不管干什么、出什么事,都没有什么表情,我朋友的热屁股怎么都贴不热他的冷脸。坏透了,这样消耗一个女人对他的热情。哎,我朋友也是贱兮兮的,改不掉。”
    娄老师听着她的吐槽也笑:“看来,这次你朋友的战线将拉得很长。”
    商津趴进沙发里:“唔……其实挺期待最后会有多长……”
    娄老师迟疑说:“越晚确定恋爱关系,可能越有利于你朋友适应被人爱着的感觉。”
    商津的脸埋在沙发里,半晌,勾唇:“随便吧,我朋友不在意这个,她肖想的只是那男人的肉|体。”
    —
    温家,一大家子的晚饭结束,温明臣被自己的老婆轻轻推一下,他会意,不是很乐意地唤住温明楚。
    坐在轮椅里的温明楚拐回头。
    “就是想问问你,你和商家的婚事,打算怎么处理?”
    温明臣的老婆在温明臣之后开口,详细道:“是这样的明楚,我和你二婶今天又去见商老太太了。妹妹至今没消息,商老太太亲口说不好意思拖下去,耽误你,所以想着这么亲事干脆作罢。”
    收到眼色的温见源的老婆接腔:“明楚,我们温家该帮忙的都帮忙的,也没第一时间退婚,无任何过错,既然商老太太愿意作罢,我们顺势解除和妹妹的婚约吧。当然,两家交情还在,确认妹妹的平安之前,我们仍旧会尽力帮着一起找。”
    温明臣的老婆再搭话:“之前结婚请柬已经发出去了,如果你觉得没面子,我们和商家可以继续做亲家,只是新娘换成妹妹的表姐,你们两个不也挺聊得来的?你给做的香水,绵绵天天在用,我看她很崇拜也很喜欢你。”
    由于温明楚没有马上回应,话落之后突然陷入一阵落针可闻的安静,格外突兀,以致于温明臣的老婆感到些许尴尬。
    温见源的老婆并不赞同换新娘这种提议,所以没有帮腔。这提议其实在窦家老宅时,从窦老太太的一番话里而闻弦知雅意出来的。
    温见源虽皱了眉,但暂且也没胡乱插嘴。
    一大家子人一瞬间全部在在等温明楚一个人的反应。
    唯独温见得的太太不参与其中,没有停下离开餐厅的步子。
    温明臣等得有点不耐烦,仿佛全家人被温明楚吊了胃口:“别磨蹭了,我看就算了,也不知道失踪到哪里去,是死是活。要还想结就赶紧另外找个喜欢的结掉,婚姻本来就是凑合着过日子,事业更要紧;不结就过几年再说,反正男人年纪大点无所谓。这段时间你大嫂和你二婶为了你的事情忙进忙出没个消停,差不多行了。爸,你觉得呢?”
    在此期间每一个人讲话的时候,温明楚全微微笑着认真倾听,总算在温明臣这番话的末尾询问温见得的意见时,温明楚出声了,倒是和温明臣一样,望向温见得:“我也想听听爸怎么说。”
    温见得和温明楚隔空对视,给出的回答在温明臣等人看来毫无参考价值:“你们自己的婚姻大事由你们自己做主。”
    温明楚的狭眸盯着温见得,隔两秒才稍稍低一下头:“谢谢爸。”
    温明臣不知自己是否错觉,没从温明楚的语气中听出真情实感。
    温明楚复抬头时,明确道:“我对其他人没兴趣。婚约是我和阿津之间的事情,商奶奶没资格替她做主,一切等她找回来之后再说。大嫂和二婶不用再帮我张罗,我会自己和商奶奶沟通。”
    几人目送温明楚径自推着轮椅回房间的背影,一时面面相觑,最后打破局面的是温明臣的老婆推了推温明臣:“你会不会讲话啊?我和二婶又不是烦得不愿意管了,你这让明楚心里怎么想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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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天,窦家老宅的饭桌上,气氛又比前一天更沉闷。
    丁远声最先放下筷子,然后拿另外一个碗,盛好半碗粥里,并往里夹菜:“妈,您吃好,我去给曦月送进去。”
    老太太板正着脸没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