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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节

      乔居泽违背世家之敌帮助方运,真正的问题是可能被其他世家仇视,可现在方运根本没有引发世家公愤,对众圣世家来说,方运可比凶君与蒙家更值得交好,乔居泽这么做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原肃身为翰林,又是刑部第二人,若是寻常进士敢阻挠,他必然将其骂得狗血淋头,可现在乔居泽不仅是上舍进士,而且是世家女婿,将来也必然是圣院进士,根本不是一个翰林可以压得住的。
    更何况,乔居泽身后跟着大量学子,不乏世家豪门子弟。
    原肃冷冷扫视在方运身边停手的差役,道:“看什么看!继续上枷锁!”
    乔居泽正要阻止,方运道:“乔兄,你放心,他们不敢为难我。我口里,还有一柄舌剑!”
    一声清脆的剑鸣声自方运的文宫中发出,形成无形的威压,那些普通差役和学子没有感觉,但有唇枪舌剑之人全部愕然。
    所有人的唇枪舌剑竟然被这一声剑吟压得动弹不得,过了一弹指的时间才恢复正常,可这么短的时间足够分出胜负。
    原肃终于退了半步,远离方运。
    原肃乃是翰林,若在远处与方运文战,凭借神来之笔,完全有获胜的可能,但现在两人离如此近,方运的文胆又远远强于他,只要先以文胆之力攻击,再用唇枪舌剑,原肃必死无疑。
    “如此便好。”乔居泽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做,整件事太复杂了,已经涉及到圣道之争。
    远处的学子不断围过来,默默地看着方运。
    没人骂那些差役,都知道他们是奉命行事,但看向刑部左侍郎原肃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
    原肃恍若未见,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套好枷锁和脚链后,方运被送上囚车,头露在囚车上方。
    “啪……”马夫挥鞭。
    “希聿聿……”两匹马齐齐叫起来,迈着马蹄,拉着囚车骨碌碌向前走。
    刑部左侍郎原肃骑上高头大马,走在中间。
    在原肃的前方,有许多差役举着红底黑字的仪仗官牌,有的上面写着“回避”,有的写着“肃静”,还有“翰林”“刑部左侍郎”“进士”“县伯”“解元”等等共九块仪仗官牌。
    仪仗官牌越多,说明一个人的地位和影响力越大。
    在原肃身后,是拉着方运的囚车,大量官兵和衙役押着囚车缓缓前行。
    囚车上,方运神态从容,目光平静,既没有披头散发,也没有衣衫破烂,一点不像是囚犯,周围的差役士兵小心翼翼,反倒像是囚犯。
    囚车上的方运随着囚车的起伏而轻轻颠簸着,他抬头望着夜空,嘴唇请动,竟然在默诵《礼记》。
    完全不把刑部放在眼里!
    乔居泽带领大量学子跟在囚车十余丈外。
    走出景国学宫,数千学子依旧没有散去。
    原肃扭头看了一眼后面,伸手止住车队,调转马头来到众学子面前。
    “此地已不是学宫,尔等为何还要相随?身为学宫学子,不知一心向学,只知结党营私,难道要聚众谋反吗!”原肃呵斥道。
    方运皱起眉头,从一开始相见起,这个原肃就故意摆出一副官僚作风,明显是想激怒所有人,把事情闹大,万一惹出点事,对自己极为不利。
    乔居泽哈哈一笑,道:“原侍郎过虑了,我们只是尽同窗之谊,送方运而已。难道这刑部车队后面不让人行走?”
    原肃凶狠地瞪了众人一眼,发现这些人不容易激怒,只得命令众人继续前行。
    不多时,刑部的队伍来到人较多的街区。
    一些人马上认出方运。
    “方文侯怎么被抓了?”
    “啊?那是方文侯?对对,真是方文侯,十国大比的时候,学宫光幕上就有他的样子!”
    “谁敢抓方镇国,太过分了!”
    街道上的人议论纷纷,许多人跟着刑部大队一起走,大声呼喊方运的名字。
    原肃却面带冷笑,堂堂圣前进士被游街示众乃是奇耻大辱,再加上被民众质疑,稍有不慎便可能会文胆蒙尘,心中留下阴影,对日后圣道非常不利。更何况方运年纪很小,哪怕天纵奇才,但心志未必有多么坚定,这种羞辱之法对年轻气盛之人最为有效。
    原肃扭头看了一眼方运,发现方运平静如常,轻哼一声,心想现在只是开始,等人多到一定程度,方运必然会心慌意乱,心志动摇。
    一刻钟后,刑部队伍两侧后面聚集了大量的京城人,有的只是看个好奇,但大多数十分愤怒,想知道方运犯了什么大错。
    当时只有圣庙广场附近的人知道雷家状告方运见死不救之事,远处的人并不知道。
    随着人越来越多,事情越传越不一样,形成了多个版本,但所有版本都有共同点,那就是左相勾结敌国要杀害方运,这个原侍郎是走狗。
    “没想到景国也出了畜生!”
    “人模狗样地骑着大马,简直衣冠禽兽!”
    “竟然给方镇国上枷锁,猪狗不如!”
    原肃愣住了,事态似乎和想象中有所偏差。
    第572章 虎囚狱
    随着跟随囚车的京城人增多,刑部左侍郎原肃的眉头皱得越发紧,因为无论那些差役如何说方运的罪行,景国人根本不买账。
    再加上学宫学子维护,周围人的怒火越来越旺。
    终于,有人骂了出来。
    “狗官!”一个卖鸡蛋的老妇人突然抓起一个鸡蛋抛向原肃。
    “大胆刁民!”原肃身边的一个童生私兵突然抽刀,以刀面挡住鸡蛋。
    啪地一声蛋液四溅,虽没碰到原肃但让几个私兵身上沾染蛋壳蛋液,略显狼狈。
    原肃暗道不好,不等决断,就见附近的人手里拿着什么就扔什么,全都远离囚车,噼里啪啦往那些士兵衙役身上砸,而原肃周边是重灾区。
    那最先扔鸡蛋的老妇人还把鸡蛋分发给周围的人,让他们帮忙一起扔。
    “马上加速前往虎囚狱!”原肃大吼一声,手握官印,直接调动京城圣庙才气,形成庞大的无形护罩,保护住队伍,并把所有的民众隔开。
    方运听到“虎囚狱”三个字,眉毛一动,继续念诵众圣经典。
    那些刑部和刑殿之人全都露出不忍之色,而那些士兵原本就有些懈怠,听到原肃如此,更是有气无力。
    民众的骂声突然加大,一些年老的读书人更是放声大骂。
    “竖子原肃,害我景国麒麟!”
    “狗官蛀虫,景国之龙不应受此大辱!”
    “景国叛徒,左相走狗!”
    众人皆知,像方运这等地位之人,一般没定罪最多是禁足在家,就算要下狱,也理应进条件极好的“若卢狱”那里关押的都是高官,再差也应该进关押普通小吏的“上林狱”,哪怕是陷害方运,最多也只能把方运押入京城府衙的“京狱”,那里是关押平民的地方。
    可虎囚狱不同,乃是针对多次入狱的泼皮无赖或罪大恶极之辈,里面是全国环境最差的监狱,瘟疫虫鼠,腐尸污秽,过半的人往往会死在里面。
    更可怕的是,虎囚狱不受圣庙才气加持,此时正值严冬,京城其他地方有圣庙力量加护,只比秋天冷少许,可虎囚狱中天寒地冻,每天都有人被生生冻死。
    跟在后面的学宫学子义愤填膺。
    一人道:“居泽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方运进入虎囚狱?”
    乔居泽叹道:“世家不得干涉国家内政,而皇室不得干涉圣院事务,太后都无能为力,现在只有刑殿与景国刑部之人可以插手此事。刑殿已经把囚禁之权交给景国刑部,现在唯有原肃奸贼一人可以决定方运的住处。谁能想到左相与原肃早就在算计今日!”
    乔居泽眼中的恨意远远超过别人,他是陈圣世家之人,已经知道月树神罚之事,万万没想到宗家和雷家在方运临死前都不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妄图将方运置于死地。
    “你乃世家姻亲,为何不请陈圣世家前去请圣院刑殿相助?”
    乔居泽轻轻摇头道:“众圣世家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忙,在那些大儒甚至半圣看来,入虎囚狱根本不算什么。”
    “气煞人!”一个学子忍不住抱怨。
    十国律法森严,众人一见原肃动用了官印力量,不敢再过逼迫,只能停下脚步,一边骂着一边目视刑部的队伍离开。
    队伍脱节,前方的人很难知道具体情况,再也没有多少人跟着,只有乔居泽却坚持向前走。
    “乔兄,事已至此,我们去也无用。”
    “从今天起,我日出前往虎囚狱,日落离开,不为其他,只为告诉景国人,左相奸党曾经把人族虚圣、景国栋梁囚禁于虎囚狱!”乔居泽继续向前走,脸上毫无犹豫之色。
    “方文侯一日不出虎囚狱,我便罢课一日!我这就回学宫号召同窗罢课!方运在景国,不应受到如此羞辱!更何况,他还救了知星堂兄!诸位,谁愿与我制作传文,撒遍京城?”张承宇道。
    “我!”
    “我等愿往!”
    上百人纷纷响应。
    “好!其余同窗随乔兄去虎囚狱前声援方文侯,剩下之人跟我回学宫,连夜抄写传文,号召罢课!”
    “方运在江州安然无恙,到了京城却身陷囹圄!景国各地的举子即将入京,不能让其余四州的人小瞧了咱们京城学子!奸党遮天,但,吾等有义!”
    “走,为方镇国申冤!”
    学宫学子两分,一部分向虎囚狱走去,一部分回学宫。
    方运始终对外界不闻不问,默诵众圣经典。
    夜色已深,万家灯火,方运突然感到周围的温度发生变化,睁眼一看,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之前街道上的人衣衫单薄,悠闲安适,但这条街道上的人要么穿着厚厚的棉服,要么缩着身体快跑。
    “嘶嘶……”周围不少人因为寒冷而发出抽气声,呼吸形成的白雾连成一片。
    方运环视四周,这里的草木枯萎,肃杀寒冷,仿佛是一片死地。
    方运身为进士,此等寒冷奈何不了他,但那些普通人若没有穿厚厚的棉衣,会很快冻伤。
    不多时,方运看到一处不同的建筑,那里红墙极为高大,墙头有许多尖锐的碎石,而每隔十丈就有一处石制警戒塔,警戒塔内篝火燃烧,上面的守卫清晰可见。
    车队停在一扇破旧的大门前,大门前的石狮子已经看不清面目,门上的油漆剥落,牌匾也缺了一角,上面三个字的金漆也几乎掉光。
    虎囚狱。
    方运目光从牌匾上离开,就听大门嘎吱嘎吱响着徐徐打开,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大门竟然是铸铁打造,需要用绞盘才能打开。
    “把人贩押入死囚区,待遇等同罪大恶极的死囚,谁敢阳奉阴违,别怪刑场的鬼头刀太利!”不用原肃发话,就有小官颐指气使大喊。
    差役把方运从囚车上押下来,送到大门前,交给狱卒。
    就见一个身穿八品官服的人笑呵呵从里面快跑出来,他年约四十,边跑边喊:“下官见过原肃原翰林!”
    原肃下马,一挥手,示意狱卒跟他进去,也不去看那人,边走边道:“霍司狱,可记得四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