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点点头，在脑海中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开始讲述进入猎场后发生的事情。
    方运在很多地方讲得十分省略，而且语速极快，但也讲了足足一刻钟才结束。
    等方运说完，叶聆盯着方运，又看看这些人，道：“不曾想区区三日，竟然发生如此剧变。在你们的榜值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增加的时候，我们就知道里面出了事，可惜月树虚影太强，无法进入。”
    叶聆轻叹一声，继续道：“你们只能看到进士春猎榜，但我们却可看到被替换掉的丁榜，那首‘为有源头活水来’正在丁榜第一。看到此诗的时候，我们除了震惊，就是知道事情比我等想象中更加麻烦，我们怕你作出此诗后，死于猎场，一直提心吊胆，谁知你不仅活了下来，不仅又写出五妙医书，甚至能杀死瘟疫之主的两尊分身，普天之下，已经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您的伟业。”
    李繁铭一拍额头，道：“对啊！我怎么把重要的军功给忘了。叶先生，方运杀了两尊半圣分身，这军功没有丝毫折扣吧？”
    叶聆立刻道：“杀瘟疫分身有诸位在，他的功劳可得七成，杀虚幻分身则得全部十成，不会再有折损。”
    “那……方运之功，大概到什么层次？白纸、锦文与竹堂共三种军功簿，他之前理应在锦文之上，现在可否位列竹堂？”
    众进士露出羡慕之色，他们大多是在白纸军功簿后列，那些中年进士则可能位列白纸军功簿中列，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进入锦文军功簿，更不用说传说中的竹堂军功簿。
    “呃……一般大儒，也不过位列锦文军功簿的后列，稍微优秀的大儒可位列锦文军功簿中列，每一代的杰出大儒，可在锦文军功簿前列。鄙人也不过在十年前位列锦文军功簿中列，离前列差少许。今日方虚圣连斩两尊圣主分身，又挽救三百进士翘楚，足以位列锦文军功簿前列，至于是否能进竹堂，却说不准。毕竟上千年中，入竹堂军功簿的除了众圣，不过一百余人。”
    方运道：“在下军功微小，恐怕难以入竹堂军功簿。杀死妖圣分身所得军功比杀死普通大妖王高许多，但那些叱咤风云的大儒，定然杀过一些大妖王，再加上其他方面的军功，应该远超现在的我。”
    叶聆笑道：“那可不好说，毕竟军功需要长时间的核算，不急。当务之急是荒城古地之战，希望不要演变成两界大战。”
    方运道：“我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还望叶先生解惑。”
    “好。那我便讲述这三天的经过。”
    于是，叶聆从月树虚影降临开始讲起，把发生在荒城古地的战斗一一讲述。
    众进士听的心驰神往，没想到不仅有大儒和妖蛮王者参战，甚至连一些世家家主也带着圣位衣冠参与，还有半圣分身在远处展开厮杀，那场面绝不会比当年的两界山大战差多少，恨不得马上养好病去参战。
    “真想与众圣分身一同参战啊！”一个年轻进士道。
    一个中年进士笑道：“若你们亲历那年的两界山之战便会明白，若众圣本尊出战，别说参与，别说看，甚至都不准登上城墙，否则必死无疑。哪怕是众圣分身战斗，我们一般也不上城墙。”
    “和两界山等地方的血战相比，圣元大陆与三蛮的战斗算不了什么。”一位中年进士露出向往的神色。
    “到时候你就不想参战了。”
    “未必。”年轻进士有些不服气。
    大儒叶聆微微一笑，继续道：“之前我们已经猜到，此次妖界发起荒城古地之战，应该只是佯攻，是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真正的目的是让进士猎场内的瘟疫之主杀死方虚圣。既然事败，等月树虚影力量耗尽，他们没有再坚持下去的道理。”
    “叶先生说的是。”众进士道。
    “只是……”叶聆冷冷地扫视除方运之外的所有人，“猎场发生的所有事，不经圣院批准，不得透露半句，否则以逆种论！包括雷家人之死！”
    “遵命！”所有进士齐齐应声。
    一些进士无奈地望向方运，今晚雷家人怕是要气疯了，除了庆国一个新晋进士不小心死亡，其他人都活的好好的，唯独五个雷家人全部死亡。
    其中四个雷家人死在方运的《经火山》之下，而雷砾死于山洞中，也算是方运杀的，这下双方的仇恨更深了一层。
    乔居泽懒洋洋长呼一口气，道：“无论怎样，十国春猎结束了，你们新晋进士可以舒舒服服休息一阵，然后走马上任当代县令，开始殿试。”
    “是啊，这次春猎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噩梦，不知多少次差点死在这里，多亏了方虚圣。”
    “方虚圣，您的本年景国状元应该十拿九稳了吧？”
    计知白听着众人的讨论，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718章 大儒猎杀榜第一！
    众进士十分放松，天南海北地聊着。
    三百余进士虽然联手战斗不足三天，但因为同生共死，已经是真真正正的战友，与同窗、同乡和同榜等情谊相同，相互间热络了许多，甚至还开玩笑打趣。
    有些人聊战斗的经过，有些人向中年进士请教战斗技巧，还有的人聊各国的事。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天地突然一震。
    众人立刻意识到什么，齐齐抬头向上看去。
    就见月树虚影崩散，化为无数点光芒向四面八方飞射。
    “哼！”
    一个充满愤恨的冷哼声在天空响起，就见一位干瘦的老者冲天而起，瞬间飞空数百里，手持一卷不知名的奇异书籍，当空一抛，那书籍遮天千里，轻轻一卷，月树虚影爆开的过半光芒被卷入书中。
    那老者伸手一抓，书籍回到他手中。
    老者离地面太远，连方运也只看到一个点。
    随后，那老者望向下方，张口称赞。
    “有勇有谋，有胆有识，三百进士必当名垂青史。”
    那老者说完，方运只觉天旋地转，周围一片漆黑，然后本能地一眨眼，发现自己已经离开进士猎场，甚至离开荒城古地，出现在崔家的大院之中。
    方运记得，三天前，就在这里和崔家家主以及景国二十九位进士一起进入孔圣文界，然后进入荒城古地。
    此刻，院子中站满了景国的世家之人与官员，不过大儒很少，只有文相姜河川一人。
    “恭迎方虚圣凯旋！”众人拱手问候。
    “诸位客气了。”方运淡然一拱手，见多了大场面，对自己的身份也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只是……其余进士为何倒地不起？”
    方运低头一看，就见景国另外二十九人都躺在地上，正呼呼大睡，有人打鼾，有人磨牙，还有人说梦话，无比怪异。这些人原本重病垂危，活不过几日，现在身上的绿色瘟疫之力消散，皮肤红润，转危为安。
    前来迎接的读书人们各个疑惑不解，大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方运想起大儒叶聆所说，此事并没有公布，凡是被征召入荒城古地的人都不得与外界联系，这些人应该大都不知道，但应该能猜到荒城古地出了事。
    “他们在春猎中受了伤，休养几日便会恢复，还请崔家的文友派人把他们送入卧房。”
    “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崔家一人匆匆离开。
    “你身体可好？”姜河川关切地问。
    方运知道姜河川必然知道内情，微笑道：“一切安好，多谢文相大人挂念。”
    “那便好。”姜河川松了口气，缓缓用手轻捋胡须。
    一人问：“方虚圣，那进士春猎榜是不是出现问题，一千四百万的数字可是真的？”
    “是啊，一开始我们还在笑，可那个数字实在太大，完全笑不出来。”
    方运也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只是猜测，于是道：“我也不知，最后或许有结果。”
    方运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自圣庙方向传来。
    “以方运为首的景国进士，杀妖蛮无数，用计灭杀妖族半圣两具分身，居功至伟，因此得千万榜值，名至实归，绝无错漏。本年度十国春猎正式结束，景国第一！”
    景国民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各地民众高声欢呼，庆祝这景国建国后从未有过的大胜利。
    只是，大多数读书人喜悦过后，陷入沉思。
    妖族半圣分身？
    “祝贺方虚圣！”众人再次祝贺。
    “乃是景国进士齐心协力，我只是其一。”方运十分谦虚。
    在场的读书人哪个都不傻，若不是方运占据极大的功劳，东圣绝对不会说“以方运为首的景国进士”，显然发生了什么，东圣不好直接夸奖方运，只能用这种方式点出方运的重要性。
    “不过，那妖族半圣分身是怎么回事？我听闻大量读书人被调往古地，莫非与此事有关？”一人问。
    众人一起盯着方运。
    方运犹豫片刻，道：“此事说来话长，若可公布，来日《文报》必然有消息。”
    “说的也是，不该问的不问，反正此次我景国春猎第一，有资格进入翰林殿的进士增多，而翰林们闯七殿的次数也会增多！我景国翰林的数量和实力将获得大幅度提升！”
    “的确如此！以往排名第一的国家，每年能进入翰林殿的进士数量是我景国的几十倍！”
    “当真是有大功于社稷啊！”
    方运可不想听这些人的夸奖，道：“诸位客气了，我历经三日鏖战，身体有些疲惫，这就回‘泉园’休息，还望诸位海涵。”
    “哪里哪里，方虚圣的身体重要！”
    “对对对，方虚圣在二月还要前往宁安县任代知县，千万要休息好！”
    “方虚圣慢走。”
    众人一起出门相送，直到看着方运坐上蛟马豪车离开，他们才展开极为热烈的讨论。
    与此同时，妖界众圣树上的妖蛮也在热烈讨论，只是气氛有所不同。
    众圣树乃是四棵月树中东月树的别名。
    众圣树极为粗大，仅仅主干的直径就达三百里，而树冠直径达到五千里，已经被众圣改造成适合居住的地方，如同一层层大陆叠起来，住着数不清的妖蛮。
    只有妖蛮两族最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住在众圣树上。
    众圣树分三大层，上层是众圣殿，中层是处理妖界公务、为众圣服务的部落，下层则是居民区。
    妖界阶级分明，在众圣树下层，有一处名为圣子区的地方，居住的都是众圣的子女。
    在妖界的传统中，儿女的多寡是衡量一个妖蛮强弱的标准之一，连众圣也不能免俗，以多子多孙为傲。
    妖蛮半圣可活数千年，亲生子女少则一千，多则上万，最放纵的妖圣甚至有十万儿女，堪称妖中种马。
    在圣子区的中心，有四座巨大的石碑，每一座都有十层楼那么高，分别显示大儒猎杀榜、大学士猎杀榜、翰林猎杀榜和进士猎杀榜的内容。
    数不清的妖蛮正聚集在四面石碑面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千古未见的景象。
    方运之名，位列大儒猎杀榜第一！
    连人族第一大儒衣知世的名字都被方运压下！
    方运的文位仅仅是进士！
    在方运这个血色名字之后，不断有悬赏增加。
    第719章 圣子龟傲
    当日哪怕方运顶住了月树神罚，也只是被列为大儒猎杀榜第五，理由是他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