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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节

      孙仁兵讥笑道:“方虚圣为了抵抗妖蛮,真龙令说用就用,他在战殿运筹帷幄,你们这帮废物却在背后算计捅刀!看我口型,仔细看,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跟方运比起来,都是废物!我们兵家人常说,能动手尽量不唠叨。今日之事,就以生死文战决定吧,宗韵,把笔捡起来!”
    孙仁兵说着,抓起一支笔,扔到宗韵的脚底下。
    发起文战。
    宗韵看都不看那笔,面带微笑道:“孙兄是圣院七子之一,杀伐惊人,我自是比不了。只不过,文会之事,就要用文会的手段解决,战殿之事,自然留在战殿解决。方虚圣是为人族立下大功,我请问,如果他明日逆种,我们要不要念在他的旧功而放弃杀他?我看不能,所以,就如同我之前所说,一码归一码!方虚圣为人族做贡献,我五体投地,顶礼膜拜,但在文会作诗失败,我就要正义指出!”
    张知星道:“好,你们说完了?说完就坐下吧,我已经听到你们的建议,身为文会的主持者,崇文院让我处理此事,我已经下了定论。如果不满我的决定,文会结束后,你们去掌院那里检举我,我会承担所有罪责。”
    宗韵道:“张兄此言差矣,张兄之前下结论时,这张纸页并未出现。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方运明明没有写完,你做出不公的评判,我等不服,理当马上请圣院裁决。既然东圣阁主管人族内部事务,理当请东圣阁与崇文院联手处理此事!”
    “送春文会,向来由崇文院主办,你们无需多言,坐下吧,文会还要继续,你们是准备联手对抗崇文院?”张知星阴沉地盯着宗韵。
    一些站起来的人有些犹豫。
    宗韵微微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张兄一味包庇方运,对他作诗失败视而不见,那我们这就离场,前往圣院正门示威,直到圣院给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想必……”
    “谁说方运作诗失败了?”颜域空的声音打断宗韵的话。
    “哦?颜兄说这话,不怕引火烧身吗?所有人都看到,方运只写十字,哪怕是最短的三言诗,至少也要十二个字,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很少有三言诗,字数最少的也是五言诗,起码要二十个字!”
    “我说方运写完一首诗,他便写完。”颜域空坐在桌椅上,自斟自饮,完全不把宗韵等人放在眼里。
    宗韵竟毫不生气,微笑道:“前有方虚圣赏析,后听颜域空解诗,请!”
    颜域空淡然道:“解诗不敢,毕竟这首诗明明白白写在纸上。我问你们,文会的题目要求今日的诗词必须跟‘奇’‘春’‘简’有关,是否属实?”
    “当然。”宗韵微笑道。
    “那么,这十个字,便是‘简’之极致,与诗题完美相应,尽显方虚圣诗文之功底与临场应变之才华。”颜域空道。
    “哈哈哈……”宗韵放声大笑,站立的一些人也跟着笑起来。
    在座的一些人本来支持方运,但见颜域空竟然强行帮方运解释,完全在信口雌黄,竟然有些厌烦。
    只有少数诗词造诣极高之人,盯着那十个字,眉头紧皱。
    第1403章 域空解诗
    宗韵笑完后道:“对,十个字完全可以称得上简!诗题还有个‘春’字,这首十字之诗里面也有‘春’,也符合诗题,我替你说了。至于‘奇’,请颜兄补充,最后别忘了读出整首诗,让我们听听。”
    “请颜兄指教!”
    “真是士为知己者死,一人赠颜体,一人报解诗,在下佩服,佩服啊!”
    一些人阴阳怪气讥讽。
    颜域空淡然道:“不学无术!这首诗,乃是一首典型的回文诗,只不过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十字回文而已,也只有方运这种惊才绝艳之人,才能创出如此奇诗。”
    “哦?”
    颜域空说完,全场一片寂静,在颜域空说出是回文诗后,许多人恍然大悟,盯着那十个字。
    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
    段青一拍桌子,大声道:“我真是蠢啊,竟然蠢到以为方虚圣没写完!听颜域空一说,我这才明白,这根本就是一首五言的回文诗啊,正读是前两句,倒着读是后两句!不需要颜域空出马,宗韵,你听着,我就可以读给你听!莺啼岸柳弄,春晴晓月明;明月晓晴春,弄柳岸啼莺!”
    说着,段青唰唰几笔,把方运的十个字正写一遍,反写一遍,形成一首回文诗。
    那站起来的上千人过半面露羞愧之色,因为颜域空与段青说的没错,这样读起来,的确是首回文诗,的确算得上奇。
    张知星放声大笑,道:“方运这个家伙,总能出人意表,早知如此,我何必说那么多,直接拿起这张纸甩宗韵脸上便是!”
    宗韵静静地看着那十个字,面色变幻数息,突然嗤笑一声,道:“我承认,十个字的确可以形成回文诗,前两句甚至堪称佳句。黄莺轻啼,微风如弹琴一般拨弄岸边的柳树,晴朗的春日,晓月明亮,意境极佳。但是,后两句除了押韵,堪称乱弹琴!‘弄柳岸啼莺’勉强说得过去,‘明月晓晴春’是何等意境?与前一句比,除了反复还能有何等用处?这句放在这里,不是在侮辱诗词,而是在侮辱一代诗祖!我相信,方虚圣作不出如此狗屁不通的回文诗!”
    段青冷汗顿时下来了,的确,这第三句放在这里,确实有些差,反复倒无所谓,毕竟诗词中的一些反复反而让人回味,可意境过差,是诗词大忌,而且这种意境的反复让整诗的水准急转直下。在正统文人的观念中,诗意第一,押韵其次,平仄更次,许多雄文古诗都不在乎平仄甚至押韵,但依旧朗朗上口。
    人族诗词名家最推崇的古诗,便是古风诗,首重诗意,其余皆为次等。
    立刻有人附和道:“晓月明的意思很简单,便是清晨的明月,只要早起,都曾见过。可明月晓是什么妖魔鬼怪?明月和晓晴倒是可以单独列出来,但后面加一个春,又是什么群魔乱舞?”
    段青满面涨红,张知星也哑口无言,的确,“明月晓晴春”这句实在过差,虽说强行解释也能圆回来,但宗韵说的对,这种诗句简直实在侮辱一代诗祖。
    张知星急忙望向颜域空,投以求助的目光,毕竟这里没有大学士或大儒,这些进士翰林的能力实在有限。现在唯一能帮方运的,也只有颜域空了,毕竟颜域空乃是曾经的第一举人,若是没有方运,恐怕能从同辈的第一举人一直当到第一大儒。
    颜域空淡然一笑,道:“段青刚入圣院不久,这首诗看不懂也就罢了,宗韵你乃是老学子中的翘楚,早早晋升翰林,却连五言与七言也分不清,书都读到何处去了?你让我读诗,那我就完完整整读给你听!”
    颜域空说完,起身站立,昂首挺胸。
    “莺啼岸柳弄春晴,
    柳弄春晴晓月明。
    明月晓晴春弄柳,
    晴春弄柳岸啼莺。”
    全场寂静,段青立刻快速书写这首七言诗,然后满面兴奋地高高举起,让众人看到。
    宗韵呆呆地看着这首新的七言诗,这是把正着读的前七个字和后七个字提出来单成两句,然后又把倒着读的前七个字与后七个字独成两句。
    段青大笑道:“果然只有颜域空才懂方虚圣,字还是那十个字,但这七言远远比那五言好太多太多。”
    张知星抚掌大笑道:“五言成七言,整首诗鲜活在目。”
    孙仁兵忍不住道:“之前‘明月晓晴春’五字的确极差,甚至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后面加了两字,变成‘明月晓晴春弄柳’,眼前仿佛可见,在春日的清晨,太阳还未出现,天上挂着明月,柳树轻动,如同春风在弹奏柳条。佳句,佳句啊!”
    弄,便是演奏之意。
    “唉,颜兄真是慧眼独具啊,方虚圣更是神异至极!这首七言诗中,正读‘柳弄春’,反读‘春弄柳’,细细体悟,妙之又妙!一些语句虽有反复,可意境却不重复,单凭这一点,堪称奇诗,虽难镇国,但鸣州无碍!”
    “汉字之妙,尽显于此!”
    “美哉,美哉!”一些读书人反复轻吟此诗,乐此不疲。
    “送春文会奇人奇事虽多,但这等层次的奇诗,百年难得一见!”
    段青大声道:“我作证,方虚圣很早就写完这十个字,才思之敏捷,堪称天下第一!”
    “在下对方虚圣心悦诚服!”之前那个支持宗韵的人红着脸坐下,目光中满是景仰。
    宗韵胸口起伏,全神贯注盯着这首新的七言回文诗,可越是咀嚼琢磨,口中越是发苦,因为这首新的七言诗的确算得上好诗,绝不会辱没诗祖之名。而且这是第一首这种形式的回文诗,传唱久了,极可能才气提升,成为镇国。
    一首镇国诗放在眼前,竟然没有认出来,还以为是残诗,宗韵必然会野史留名,而且留的是污名。
    宗韵只觉胸口发胀,读书人不怕生前如何,最怕死后文名被污,有些人的事被史家录入正史,其人或其子孙阅后,文胆甚至会直接炸裂。
    那上千站起来的人,慢慢坐下,这次真是太丢脸了,看不出来好诗不算什么,竟然无知地攻击一位诗祖,连自己都难以容忍。
    几声清脆的开裂声响起。
    数人文胆出现裂缝!
    那几人嘴角缓缓有鲜血溢出,但咬着牙,坚持坐在原地。
    第1404章 垂死挣扎
    段青抢过方运的诗文,摆在桌上,看向宗韵。
    宗韵低着头,一言不发,从今日起,他的文名就会臭遍人族,以后只能留在庆国,一旦去了其他国度,必然会被人嗤笑。
    但是,宗韵不死心!
    宗韵手握官印,给远在庆国的宗午源传书。
    张知星站在高台之上,微笑道:“事情经过,诸位也看到了,方虚圣不仅没有失败,反而是写了一首含‘奇’‘春’和‘简’的十字七言奇诗,谁人还有异议?”
    无人应声。
    “好,现在我派人收走所有的诗文,由十位老学子评判。不过,如果不出意外,此次送春文会的头筹,定然归属方虚圣。当然,我知道有人心里不服气,若是觉得自己诗文胜过方虚圣,可以像宗韵一样,站起来,做一位正直勇敢的读书人!”张知星都语气里带着少许戏谑。
    一些与宗家不睦的人笑出声,大多数人都在暗中发笑,只有那之前站起来的千多人低头苦笑。
    若是早知道那十个字算是一整首诗,这些人不至于猜不出来是回文诗,可方运急着走,一句话都没说,连方运同桌之人都认为没写完,再加上张知星百般维护,让这些人先入为主,没人关心这十个字背后的回文。
    回文诗和普通诗不一样,正常的好诗往往会出现一些极佳的句子,让人一眼看出不凡,可回文诗本身过于“巧”,为了正读和倒读都通顺,必然会牺牲许多方面,往往会偏离诗词本意,难有佳句。
    回文诗要不断反复推敲,短时间内很难完成,方运在文会不久就写了这十个字,更难让人把这十个字跟最为机巧复杂的回文诗联系起来。
    会场的文界侍者有条不紊地收集所有新学子的文稿,十个老学子快速审阅,从中挑出好的、一般的和差的,然后再从好的与差的里挑出最好和最差的十篇。
    和往年相比,这些人的审稿速度明显减慢,遇到拿不定的,立刻派人去问原作者,生怕犯了和宗韵一样的错误,把好诗当成差诗。
    宗韵一直不说话。
    最后,文会结果正式揭晓,方运的十字回文诗毫无疑问成为全场第一,同时选了十个作品极差的人,那十人唉声叹气,明日只能硬着头皮去孔城喊叫“我是猪”。
    但是,就在张知星宣布文会即将结束之时,宗韵突然起身。
    “在下有事要说,还请张兄行个方便。”宗韵向张知星道。
    张知星哪里给他机会,猛地一拍桌子,道:“文会结束!之后一切事与我无关,诸位各自回住舍吧,我先走了!”
    宗韵大声道:“且慢!”
    但是,许多人根本不理他,缓缓向苌弘院外走去。
    宗韵大声道:“东圣阁已经出马,派人在战殿院门外拦截方运!此次文会之人,理当前往作证。”
    “你有完没完?”张知星火了。
    宗韵面不改色,道:“方运书写的十个字,段青解读为五言回文诗,而颜域空解读为七言回文诗,那么,这首诗会不会是巧合?我怀疑,方虚圣本人恐怕并不知道这十个字就是回文诗!就算知道,也恐怕会误以为这是一首五言回文诗,那么,这送春文会魁首之位,断不能给他!”
    “宗韵,送春文会由我主持,你不经我同意便上报东圣阁,此事,你须得给我一个交代!”张知星愤怒地看着宗韵,自己的面子无所谓,但万一真保不住方运的文名,这让张知星无法容忍。
    宗韵轻叹一声,道:“只要到了战殿门口,方虚圣回答完我的问题,无论他那十个字是否是巧合,我都主动辞去圣院学子身份,自我发配到两界山参战,不立下大功,绝不回返!”
    张知星咬牙切齿看着宗韵,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就算不去战殿,宗韵也会身败名裂,留在圣院大陆会被人嗤笑,还不如再最后一搏,胜了便可洗脱污名,败了干脆去两界山,以后若修习成大儒,还有希望衣锦还乡。
    “不行,我这就联系崇文院掌院!”张知星死也不能开这个口子。
    宗韵冷哼一声,道:“既然张兄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说完,宗韵竟然转身向门外走去。
    “你要做什么!”张知星大吼。
    现场剑拔弩张,一些人甚至准备动用唇枪舌剑阻拦宗韵。
    宗韵一边走,一边冷笑道:“自然是前往战殿,等阁老会议结束后,询问他到底完没完成诗作。另外,你们不要白费心机,东圣阁已经暂时隔绝战殿的内外联系,你们就算传书他也收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