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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节

      众多景国读书人面露不悦之色,可既然庆国人如此说,再强行帮方运未免有些不体面,毕竟有姜河川珠玉在前,若是学庆国胡搅蛮缠,怕是连姜河川的文名也败坏了。
    一些景国人看向方运,希望他能化解。
    方运微微一笑,道:“这位是庆国的吏部尚书古大学士吧?听到先生的声音,我倒是想起一件小事,这件小事大概可以回答庆君的提问。”
    那古大学士微笑道:“洗耳恭听。”
    “请说。”庆君微笑看着方运。
    方运道:“景国友人冬日访庆地,幸大雪逾江,被数州。数州之犬皆仓惶吠噬,狂走者累日,至无雪乃已。”
    这个故事很简单,是说方运的友人在冬天前往庆国,有幸遇到大雪越过长江南下,覆盖庆国数州。各州的狗因为没见过雪,十分惊慌,乱叫乱咬,狂奔了好几天。等雪化了,那些狗才恢复正常。
    等方运说完,会场中笑声此起彼伏,许多人甚至拍着桌子大笑。
    姜河川望着方运,哭笑不得。
    大兔子抱着肚子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笑。
    颜域空叹道:“宁惹阎王,不惹方运,诚不欺我。”
    “方运这张嘴啊,简直太毒了!像刀子捅进庆君的胸口,往回一抽,还带钩的,太疼了!你们看庆君和那位古大学士的脸色。”李繁铭笑道。
    古大学士面色赤红,庆君胸口微微起伏,面色微青,方运这话太难听,虽然只是说有些庆国人像那些没见过雪的狗一样,嘲笑庆国人没见过世面,可实际上,这个典故中的“景国友人”就是指方运本人,所谓狗自然是指攻击方运的庆国人。
    “庆犬吠雪。不错,值得记录。”就见一位史家进士急忙提笔,载入笔记之中。
    在场的史家读书人极多,他们这次来就是想要记载今天的文会,虽然未必人人都能参与编撰正史,但都有资格书写野史,遇到如此有趣之事,岂有不录入史家笔记之理。
    一开始只有前面席位的人知道,但这种重要的事很快传播开来,笑声连连,导致高台上的作诗环节也暂时中断。
    那些上台的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有兴趣盯着方运或庆君。
    景国人与其他各国人哈哈大笑,但庆国人却只能苦笑。
    不过,大多数读书人没有埋怨方运,反而大都在心中埋怨庆君与吏部尚书。
    一个庆国举人小声抱怨:“你说方虚圣好好站在那里,去惹他做什么?现在倒好,被当成狗了吧?”
    “若战胜方虚圣,只能力敌,不能智取。之前与方运交手之人,谁没动过歪脑筋?结果呢?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在方虚圣面前玩舌战,简直班门弄斧,也不看看方虚圣这些年是怎么走过来的,简直一路枪林箭雨,怕过谁!”
    “我不想骂人,可现在不得不骂。庆国本来好好的名声,现在惨了。庆犬吠雪这个典故一旦传扬,其余各国一旦与庆国读书人为敌,必然会使用这句,想想就憋气!”
    “杀人不见血的手段,还是得看人家方虚圣,骂人都能自编一个典故,天底下真没几个人能做到。”
    突然,庆君身边的宗午源起身,轻咳一声,道:“方虚圣,您这话……”
    不等宗午源说完,大兔子突然跳起来,指着宗午源大声尖叫。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喊完抱着肚子狂笑。
    这兔子不大,但毕竟是灵物,声音非常响亮,让宗午源无法继续下去。
    这时候,坐在乙席的花君老人突然舌绽春雷道:“这是谁家的兔子?”
    大兔子吓了一跳,趴在地上,用两只爪子捂着脸,两条长耳朵耷拉在身后。
    李繁铭吃了一惊,急忙起身面向花君老人的方向,道:“此乃在下饲养多年的灵物,冲撞诸位,还望您老莫怪。”
    第1724章 阻止方运!
    不仅李繁铭吃惊,会场所有人都吃惊,花君老人可是景国著名的大学士,怎么突然指责方运身边的兔子,莫非花君老人是他国安插在庆国的奸细?
    庆国人看到这个场面,心里乐开花,花君老人是景国人,李繁铭是方运好友,这明显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对庆国来说是好事。
    花君老人冷哼一声,继续舌绽春雷道:“莫怪?呵呵,说得倒轻巧。我本来想严惩这个兔子,但中秋文会,以和为贵,不如这样吧。灵物能听懂人话,也能说一些与妖语相近的兽语,你只要说出你家兔子方才说了什么,老夫就赦免这条兔子。”
    几乎在花君老人说完的一瞬间,许多人恍然大悟,方运毒,这花君老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李繁铭心知肚明,为防别人打断,立刻舌绽春雷道:“我能听懂我家兔儿的一些话,它方才一直在学其他读书人在喊,庆犬吠雪、庆犬吠雪、庆犬吠雪,并无恶意,只是纯粹效仿。”
    等李繁铭说完,文会现场哄堂大笑,尤其是李繁铭认认真真模仿大兔子连说三次“庆犬吠雪”,实在太幽默了。
    “原来如此,鹦鹉学舌而已,倒也无妨,便饶过这个心直口快的兔子。”花君老人道。
    “多谢花君老人。”
    李繁铭与花君老人一唱一和,让许多人听得一愣一愣,听到最后许多人笑起来,原来花君老人明知道大兔子说什么,故意让李繁铭以舌绽春雷说出来。
    而且许多人也发现李繁铭的用词很有趣,他说大兔子在“效仿”,但实际这种语境应该用“仿效”。仿效二字仅指模仿,但“效仿”二字则是以某种言行为榜样,将其发扬光大,李繁铭明显没认为大兔子做错。
    花君老人的最后一句话也有意思,他直接帮大兔子解释是鹦鹉学舌,无伤大雅,即便庆国人想惩罚这兔子,也已经没了机会,所有的路都已经被花君老人堵死。
    方运看了一眼花君老人,此人原本以妻妾成群著称,乃是人族四大奇葩之一,近日荣升大学士巅峰,即将有所突破,本来大家都以为他越老越色,被很多人骂老不修,现在看来,这人平时都是装糊涂,关键时候比谁都精明,毕竟是活到九十多岁的人。
    最兴奋的要属史家读书人,没想到这件事一波三折,一条兔子让会场更热闹,这在人族历史上极为罕见。
    宗午源僵在原地,满脸发黑,两手轻轻颤抖。
    中午时分在岳阳楼上,已经被方运呵斥得跟目无礼教的混账一样,臭名传论榜,文名折损,已经非常不利。不过,宗午源早有准备,文名折损乃是意料之中,身为世家之人,完全可以承受。
    可现在竟然被一条兔子指着鼻子骂“庆犬吠雪”,这已经不是文名折损的问题,不是文名被污的问题,而是会被天下人当成笑话!
    哪位世家子弟、哪位翰林、哪位礼部侍郎被兔子骂成狗?
    最让宗午源郁结的是,若别人如此攻击自己,自己可以想方设法还击,洗清污名,可是,就算宗圣出面也没办法找一条兔子报仇啊!
    即便有满月与文曲星,宗午源也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天黑,万一有哪个史家人看宗家不顺眼,偏偏负责编撰正史,很可能把今天之事列入《世家弄臣传》里面,让后世之人都知道出了一个被兔子骂过的世家子弟、半圣之孙。
    庆国官员各个暗道晦气,方运这招太狠,骂了庆君与古大学士,而后大兔子、花君与李繁铭先后出手,若是现在哪个庆国人敢反驳,必然会被人嘲笑是“庆犬吠雪”,只能闭嘴自保。
    包括庆君和宗家家主宗甘雨在内的所有庆国人只能无奈地望着方运,在他们眼里,此刻的方运是无敌的。
    众人本以为此事会告一段落,州牧董文丛正准备调动现场气氛,让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到高台上,可武君突然舌绽春雷。
    “庆君说,四友文会上,庆国人胡乱起哄,攻击景国人。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行为,我听着反胃,不过方虚圣说完后我便释然了。方虚圣,我现在有个小小的疑问,为何庆君和庆国官员现在一句话也不说?”
    庆国人怒视武君,这位武君明显是看热闹不嫌热闹大,还要继续挑拨,庆国已经出了大丑,若是继续下去,国运都可能会出现问题,当年方运文战庆国,夺回象州,庆国国运受创,至今没能恢复。
    众多人暗笑,一起望向方运,想知道方运能作出什么巧妙的回答。
    此刻的庆君在心中暗暗期盼,希望方运千万不要继续攻击,千万不要再穷追猛打,否则今天的事必然会成为自己在史书上浓重的一笔。
    方运微笑舌绽春雷道:“既然武君陛下问起,那在下不能不答,在下突然又想起一个小故事。”
    所有庆国人脑袋轰鸣,心中都在疯狂大骂,之前方运就是说了一件小事,然后让庆国上下都觉得丢脸,现在又要说小故事,绝对能让在场所有庆国人后悔招惹方运。
    庆君急忙手持玉玺,给在场的所有庆国读书人紧急传书。
    “马上阻止方运!”
    在场的庆国读书人如同蜡人一般坐在原地,这时候出面,不等着挨骂吗?一个宗午源被骂完还不够?可是,若没有人阻止方运,看样子还是会挨骂。
    所有庆国人觉得现在是这一生最艰难的时刻。
    传书完后,庆君用严厉的目光看向吏部尚书古南怀。
    古南怀仅仅犹豫了一息,在方运开口之前,猛地站起,朗声道:“方虚圣且慢。”
    大兔子一个翻身跳起来,举起前爪指着古南怀,大声叫道:“吱吱吱吱!”
    许多人发笑,但随后忽然有人大喊帮大兔子翻译。
    “庆犬吠雪!”
    即便大喊的人只占文会的十分之一,也有三四十万。
    那四个字响彻云霄,之后众人哄堂大笑。
    长江之中突然溅起无数水花,原来那些水妖开始在水里翻滚拍打水花,显然也是被逗得发笑。
    大兔子见到几十万人学自己,又抱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别提多高兴。
    第1725章 庆驴技穷
    以庆君为首的庆国读书人只觉喉咙里被蜡卡着,又腻又难受,被兔子当狗骂还没完了,现在连人族各地的人都跟着凑热闹。
    古南怀面色一片青黑,纵然是大学士被几十万人一起骂一起嘲笑,老脸也挂不住。
    古南怀望向庆君,满面无奈,像是在说已经尽力而为,总不能再让人骂。
    庆君正要开口,但立刻闭上嘴,自己真要是开口,别人未必敢说庆犬吠雪,但那只兔子可说不准。
    庆君不得不转头看向谷国读书人。
    谷国众人或抬头赏月,或低头吃瓜果,刚才那一幕太吓人了,整个庆国都被骂上,偏偏还没办法反驳,谷国人在别的时候出面也就罢了,若是在这种时候与方运作对,不知道会被方运骂成什么。
    甲席乙席静悄悄的,没人敢帮庆君出头。
    武君嘿嘿一笑,道:“方虚圣,您可以继续讲小故事了。”说完,武君挑衅似的望向庆国众人。
    庆国无一人开口,许多人都没有看方运,反而盯着那只大兔子。
    大兔子懒洋洋躺在地上,露出圆鼓鼓的小肚皮,眯着眼瞄着在场的庆国人,好像随时会站起来大喊“庆犬吠雪”。
    方运看到大兔子的模样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它的肚子,然后舌绽春雷。
    “古象州无驴,有好事者船载庆之驴以入。至则无可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以为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慭慭然,莫相知。”
    “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以为且噬己也,甚恐。然往来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又近出前后,终不敢搏。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胜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当方运讲完这个故事,各处的人纷纷喊出相同的四个字。
    “庆驴技穷!”
    “前有庆犬吠雪,后有庆驴技穷。”
    “为何庆国众人不敢说话了?庆驴技穷,完美回答了武君的疑问。”
    “庆地有犬,及象州化而为驴,好神奇!”
    众人大笑,纷纷调侃庆国人。
    许多庆国人简直要疯了,说好是来看张龙象文压方运,说好是来看方运出丑,可正主没开始文比,怎么庆国先被扔到方运脚下被一顿踩?
    那些史家读书人奋笔疾书,而小说家们纷纷称赞,认为这个故事不仅有趣味,还蕴含至理。
    武君大声道:“很好,文笔干练,寓教于乐……咳咳,是小故事有大道理。从明年起,把这个故事和庆犬吠雪加入我武国蒙学必修读物中,让孩子们好好向方虚圣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