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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傅来音算是第二次和人心照不宣进入暧昧期,和沈青霭相处不同,她局促得不成样子,忐忑感强烈许多,茫然之中甚至有些忧郁之感,沮丧、热烈、做作、消极……他不知道她心里上演着怎样丰富的独角戏,以至于面对面的时候,语言贫瘠。
    陆霄吃饭很快,傅来音才吃半碗,他就放下碗筷,盯着傅来音。
    傅来音犹犹豫豫夹住一块排骨,咬了一口,看着他道:“我还要吃的。”
    陆霄嘴角微勾,“我知道,你吃。”是从未有过的平和。
    怎么这么温柔。傅来音瞧了他一眼。
    陆霄躺在座椅上,手撑着头,和她目光对上,“要我喂你吃?”
    傅来音咳了咳。
    “你说可以的。”
    “什么?”
    “没有孩子的时候可以说这些。”
    气氛徒然微妙起来。
    傅来音低头吃饭。陆霄的躺椅轻轻摇起来。
    “你脸红了。”
    傅来音故作镇定:“哦,是吗?”
    “现在更红了。”
    “有一点点热。”
    “今天十三度。”
    傅来音含羞带嗔瞪他一眼——不给人留退路是吧?
    陆霄看着她,目光渐渐深沉,“是有一点儿热。”
    傅来音差点儿跳起来——这不是她认识的陆霄!但是她没有任何应对办法,只能又慌又凶地再瞪他一眼——适可而止……呀。
    陆霄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她看。傅来音全身犹如火烧,额前竟真的热出了汗。到最后,傅来音心一横,大大方方看回去,冲陆霄一笑。
    陆霄移开了眼。
    半晌,他看回来,傅来音又冲他一笑,陆霄又移开眼。
    两个人你来我往,直到傅来音吃完饭。
    陆霄站起来,进屋拿了两件大衣,自己穿了一件,给傅来音披了一件,“走吧,回学校。”
    傅来音:?
    我才放下碗筷,吃完就走?
    陆霄已经走在前面,打开了篱笆大门。
    傅来音轻轻打了一个嗝,一脸懵逼跟着走出去。
    黑暗的田野连虫叫声都没有,天上星星零散,脚下只有手电筒照来照去。
    陆霄将人送到校门口,问:“明天中午想吃什么?”
    傅来音悄悄咽下一个嗝,看着他:“随便做?”
    “不行,必须点单。”
    “今天的再来一份?”
    “好。”转身就走。
    “等等!”话比脑子快,陆霄转过头看她,傅来音也不知道要他等什么。
    两秒,傅来音说:“谢谢招待。”
    陆霄眉头皱起来,“再说谢谢就不做了。”
    傅来音顿了顿:“那就不说了。”
    “乖。”
    傅来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到了某个字,只觉得模模糊糊是这个字,烫得心一抖。
    第34章 她凭什么是你的
    陆霄的路子太野了,傅来音接不住。回到宿舍看了一会儿书,她才隐隐约约反反复复问自己:陆霄是在追她吗?
    像,又不像。
    像,不然干嘛叫她过去单独吃饭?还只做她喜欢吃的。
    不像,吃饭就真的只是吃饭。不聊天,吃完就叫人走。傅来音从来没吃过这么短暂快速的饭。
    不管傅来音私下里想了多少,她开始每天都去陆霄院子里吃饭。
    因为中午也去的关系,傅来音才更深刻地意识到陆霄做个饭脾气有多大。
    老院子只有中午三个小时接客,十一点到两点,早到一分钟不接,晚来一分钟关门,雷打不动,不给任何人特权。
    也不许人点菜,来的人只需要说人数,吃不吃辣,陆霄自由发挥,上什么吃什么。有意见,可以,出去,老院子不接。
    厨房是禁地,不许人参观,门口贴了三张大红字:“禁止入内”、“禁止入内”、“禁止入内”,生怕别人看不到似的。
    傅来音最开始觉得厨房门口三张大字报有些夸张,后来她亲眼看见有小姑娘无视所有提醒,满面含羞往里跑,傅来音想提醒都来不及。
    五秒钟后,陆霄直接提着人扔出老院子——“滚。”
    傅来音即便对他有粉红滤镜,也对生气的陆霄怕怕的,心里更是忍不住想:按这人这样经营,老院子没倒闭真是奇迹。
    说来也奇怪,他越是这么凶,来吃饭的客人越忠实。大部分客人都是回头客,十天半个月专程开车来吃。
    老院子的生意说不上好,但也不差,大概能维持老院子收支。陆霄绝没有把老院子做大做强的意思,傅来音有些建议便只放在心里,从不对他说。
    但老院子的招牌实在太丑,傅来音看了几天,终于小心翼翼对陆霄说:“重新写一写?”
    陆霄默许了。
    “老院子”三个字是随意写在篱笆墙上的,歪歪扭扭,有大有小,傅来音从学校里拿了漆,把原来的字覆盖掉了。
    她不打算再叠加字上去,就着新刷的漆,另选了几种颜色,在墙上画了一副极简卡通画——几个大头奶奶围坐剥豆角,一群大头小孩院子里捉迷藏。
    她画画专心,鼻子上沾了黑色染料不自知,一心一意描着孩子的脑袋。
    陆霄按她的要求锯了三块木板,将表面打磨光滑,用绳子串上,放在院子的石桌上。
    傅来音画完画儿,进来写字。怕一下子写不好,她在地上练了一会儿。
    她学过书法,平常也练,字写得好看。但也仅仅只是好看,要说多么有书法价值,那是没有的。
    不过唬一唬普通人,也行。
    招牌写好,傅来音还算满意,拿给陆霄看,“怎么样?”
    陆霄“嗯”一声算作回答,伸出手去擦了擦她鼻子。
    傅来音下意识躲了躲,耳朵悄悄红了。她抿抿唇,不说话,眼波流转。
    陆霄再次伸手,擦了擦她的鼻子。
    傅来音没有躲。
    半晌。
    “擦不掉。”
    “嗯。”傅来音摸了摸鼻子,“我去洗。”两个人对视两秒,傅来音低头走开。
    水管里井水凉浸浸,刚好给鼻子降降温。
    新招牌挂上去的第二天,有老顾客来吃饭,问陆霄:“这是要正经开饭馆了?新招牌都设计好了!”
    傅来音在老院子唯一的vip包房吃饭,与外院一墙相隔,自然听到这个话。她忍不住微微骄傲了一下,感觉做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
    陆霄的回答很冷淡:“没有。”
    客人又问道:“那新招牌谁写的?”
    陆霄没有回答。
    客人在身后追问:“怎么这个问题也不回答?媳妇儿写的?”
    有另外一桌的客人笑道:“按陆老板的脾气,哪个姑娘受得了?我看悬!”
    傅来音正津津有味听外面人打趣,陆霄推开门进来了。
    这个时间点正是最忙的时候,傅来音一愣,问:“怎么了?”
    陆霄走了一圈,看了看她的饭菜,“没什么。”又出去了。
    傅来音不明所以。
    天气渐渐热起来,日头越来越长,中午吃饭的时候傅来音总恹恹的,饭量也比平时少。
    老院子是老式泥房,虽说冬暖夏凉,但再怎么自然凉也敌不过正毒的日头,傅来音又额外怕热,吃一次饭总是满头大汗。
    一次周末回来,傅来音照旧去老院子吃饭,走进里屋,一股凉意扑面而来,瞬间冲走一身暑气。傅来音狠狠吸了一口凉气,在左上方发现了新装的空调。
    她一开始以为是整个院子都装了空调,并没有多想,直到常来的客人和她寒暄,走到窗边,惊讶道:“这屋怎么这么凉快?”
    傅来音吃着从井里刚捞起来的西瓜,冲人笑了笑:“陆老板装空调啦!”
    对方闻言更是诧异:“什么时候?”
    “两天前。”
    客人朝厨房的陆霄吼:“陆老板,我要定包间!”
    “没有。”
    “我要定傅老师这个包间!”
    “不给。”
    客人的声音远了些,应该是走到厨房那边去了:“大厅什么时候装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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