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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节

      陈遇收起手机:“说了。”
    “操。”
    江随低骂了声,说话声一时没控制好,重了点,在空荡荡的长廊被放大好几倍,听起来颇为凌厉骇人:“这么丢人的事,你干嘛说?”
    长廊一片令人心惊胆战的寂静。
    陈遇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江随一个快一米九的爷们,愣是没骨气地倒抽一口凉气,脊梁骨都窜寒意,他抓着她的手扇了自己一下:“我错了。”
    陈遇无动于衷。
    江随的脑袋耷拉下去:“哥哥真的错了,不生气了好不。”
    陈遇咬了下嘴唇,情侣之间吵个架没什么,正常的,很普遍的现象,没什么。
    但是……
    陈遇的声音里听不出多少起伏:“别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对我吼。”
    江随这时不敢有想法,哪怕他觉得自己挺冤,他揉着小姑娘细细白白的手指:“是是是,领导,您说。”
    陈遇适可而止,平静地跟他解释:“我妈也被鸡骨头卡过,所以我才想问问她。”
    江随嗯嗯:“为我好。”
    陈遇拿走江随手里的病历本跟处方单,一把塞进斜挎在身前的小包里,径自往电梯口走,突然又停下来,转身看着跟在身后,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一样的男孩。
    “我觉得我有点恃宠而骄了。”
    江随堪称惊悚,祖宗发现了?他低咳:“没有吧,哪有。”
    “有,”陈遇垂眼看地面,蹙眉思考着说,“我想了想,其实你刚才不算吼,我见过你发火吼人,不是那回事,是我……嗯,矫情了点。”
    满脸的自我反省,懊悔,烦闷。
    江随半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懂事的小姑娘,他哪来的福气能拥有。
    “宝宝。“江随搂住她细软的腰,晃了晃。
    陈遇一听他这么喊,立马拔开他的手,走的利落飞快。
    没走多远,就被捞到了一个宽厚的背上。
    陈遇嫌难为情,快速挣扎着,声音清寒地命令:“放我下来。”
    江随牢牢箍着她的腿,背着她进电梯,可怜兮兮的说道:“我喉咙疼。”
    陈遇下意识不动了,安静地在他背上趴了片刻,凑到他耳边,柔情似水地说了两字:“活该。”
    江随的面部抽动:“我现在是说话疼,咽口水疼,接吻肯定也疼,怎么办?”
    陈遇摸摸他脑后的一截整齐发梢,短短的,有点硬:“别接了呗。”
    “那不行,”江随把她往上托托,“你想亲我的时候,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得上。”
    陈遇:“……”
    江随要忌口,只能吃流食。
    有媳妇的人了,脆弱得不行,喝点水他都疼得直抽气,皱着个眉头说自己难受,东西压根不想吃,没胃口。
    陈遇没办法,就喂他吃,你一口我一口,陪着吃了一个礼拜的粥。
    各种粥,五花八门,全是陈遇在网上找的菜谱,用尽了心思。
    一个礼拜后,江随又生龙活虎了,就是瘦了些。
    有时候小病小痛的,很折磨人。
    陈遇看得心情不好,喜欢一个人,情绪太容易被牵动了,她开始给江随烧好吃的,素食上大做文章,花样繁多。
    公寓的小工作室里,江随捧着小碗吃玉米烙,吃得津津有味:“明天开始不要烧饭了啊,说好了我烧的,最近都是你烧。”
    陈遇在一旁临摹石膏,声音从铅笔摩擦纸张的沙沙声里穿出来:“行。”
    她对一天三顿饭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只要能咽下去就好,不挑。
    江随抓着铁勺,扒拉扒拉碗里的玉米烙,喉间吐出一声喟叹:“媳妇儿,你真好。”
    这称呼跟宝宝有得一拼,陈遇笔下的线条歪了,也重了,她无奈擦掉:“好吗?”
    “好啊。”江随喂她吃玉米烙,“你一个肉食动物,竟然陪我喝粥。”
    陈遇嚼了嚼吃下去,无言以对。
    想到什么,她突兀问道:“你要吃一辈子的素吗?”
    江随挠挠眉毛:“我只吃三年。”
    陈遇的眼神变得古怪,三年?怎么还有个这么具体的时限?
    “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江随起先不说,架不住小姑娘的眼神追击,他就把情人节那天的事说了。
    他妈的有些臊得慌。
    陈遇呆愣好半天:“……你是不是傻?”
    话音未落就被江随捏住脸,捞过去,跟她接了个玉米烙味儿的吻。
    工作室也当书房用,除了两个画架,一堆画具,几个人体骨骼模型,还有一面书架。
    都是些造型艺术方面的书。
    陈遇画着画,江随就规整她翻乱的书,一本挨着一本,一排贴着一排,流苏的小书签拖了一溜。
    工作室笼罩在温馨的氛围里。
    江随人在理书,注意力一直放在画画的小姑娘身上,哪有问题就会当场给她指出来。
    在这方面他既严苛又犀利。
    “你不画吗?”陈遇改着他指出的地方。
    “明天就放假回去了。”江随踢着个凳子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没心情画。”
    陈遇想不通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江随把脑袋搭在她肩头:“成绩还没全出来,你要是拿不了第一,埕山就去不成了。”
    陈遇顿时明白了,敢情是在烦这个。
    “去不成就在市里玩。”她说,“来我家也可以,我爸妈白天都在厂里,要到二十六才放假。”
    “再者说,我觉得不比某个单科,比总成绩的话,我应该没问题。”
    江随心里头的郁结被疏通了,眉间的阴云也一扫而空:“那我准备准备。”
    陈遇不解:“准备什么?”
    “埕山你能自己爬得上去?不可能。”江随啄她耳廓,“我即将要准备背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上山,这是项大工程,是要载入里程碑的伟大事迹,我不得做个思想工作?”
    陈遇:“……”
    还是不要反驳了,万一真的被他说中,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脸。
    陈遇快画完的时候,江随变魔术似的拿出一根棒棒糖。
    糖纸剥开的细微声响惊动了陈遇,她的视线从画上移过去,一愣:“哪来的这个?”
    “大风刮进来的。”江随把糖纸g垃圾篓里,将棒棒糖送到她唇边,“考你一下,阿尔卑斯糖有个说法。”
    陈遇吃口糖,叼住,草莓味的:“什么?”
    江随撩了下她弯弯的睫毛:“阿尔卑斯,爱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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