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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没有。”岑肆讪讪的摇头:“我就是觉得…我的手劲儿挺大。”
    挤出一点子药膏来,她先把自己的手用消毒湿巾擦干了,这才开始慢慢的给他往上涂,没注意,低头还给吹了一下:“疼吗?疼就说啊。”
    照顾徐朗的次数多了,不自觉就爱把人当小孩儿。
    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就抬起头来:“苏总,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气息凉凉的抚过肌肤,估计是因为刚擦了药的原因,苏行止就觉得自己胳膊凉丝丝的,倒也不难接受。
    “继续吧。”明明就这一丁点儿痕迹,他认为根本就没有上药的必要,却还是任由着她涂来涂去。
    复又低下头去,岑肆就嘀嘀咕咕看着说明:“苏总,你的额头有些肿了,必须用这个喷雾,要不然容易青。”
    说着就举起一个瓶子,冲着苏行止的额头喷了一下,车厢里顿时就弥漫着一股子药味儿,有点儿呛人。
    岑肆咳嗽了几声,急忙把车窗给按了下去,低头将药都装回袋子里,探身放在后座了:“那苏总,你自己回家一定要记得喷啊。”
    虽然昨天晚上的记忆大部分还没回来,但她这会儿还是满心的歉意,又想起之前自己好像确实是接了个电话,估计就是这电话把苏行止叫来了。
    自己喝多了酒会变成小孩儿的性格,这个她也知道,可是哪儿想到会这么暴力啊?把人家一个大总裁给抽成了这样…
    旁边,苏行止已经把袖子整理好,平稳的发动了车子。
    岑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尽快道歉,不然她心里也憋得难受:“苏总,真的对不起,我昨晚酒后失态了,要不你也抽我几个皮条儿,弹几个脑蹦?”
    女人说话的语气一脸真诚,看那样子,是真准备让他打回来了。
    苏行止禁不住就低低的笑了一声,虽然知道她性子一直都是这么认真,但一想起昨晚她醉酒后满口喊‘爸爸’的状态,就觉得有一种反差很大的感觉。
    车子又开了一会儿,这时就已经到了她家楼下,他就把车子停下来,转身说道:“我想问你一个事情。”
    “什么?”岑肆还以为是有什么正经事儿呢,急忙问道。
    “你家里那个铁质的弹脑蹦工具,真的存在吗?”男人的胳膊撑在窗户上,挺认真的问道。
    “这又是什么?”岑肆都懵了。
    “你昨天晚上,跟我玩游戏的时候说的,说要用那个弹我脑袋。”苏行止平静的叙述。
    岑肆一瞬间就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饶是她一向冷静,但这么丢人的事儿被说出来,还是承受不住啊。
    “没有,我有病啊,买那个东西干什么?估计是醉酒以后乱说的。”耳朵红红的解释一句。
    “嗯,去吧。”苏行止点点头,探身给她把车门打开了。
    就这么一直看着女人上楼,他的眼睛盯在那窈窕的背影上,良久才伸手摸了下侧脸。
    昨晚的那个吻,想必她还是没有回忆起来吧。
    …
    岑肆一进门就看见了门口那一大袋子的零食,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告诉人家,这个是她醉酒以后自己跑出去买的,她就更是脸红。
    生平第一次觉得没脸见人,看来以后酒还是要少喝吧。
    她就叹了口气,把袋子拎到茶几上,里面的东西一袋袋拿出来,该保温的都放在冰箱里,其余的塞进柜子。
    一边放一边还在感叹,苏行止真的给她买了好多东西啊,是怕她饿到吗?
    不自觉脑补起这男人冷着张脸,把这些女生爱吃的小零食放进购物车的场景来,还是挺好笑的。
    看了眼时间,正好是下午六点多,她就又拿着购物袋出门,准备去超市买一些做饭用的食材回来,昨天虽然逛了菜市场,但是因为没什么心情,除了花生米她什么都没买。
    又想到昨晚麻烦了苏行止那么长时间,又把人家脑门弹到肿起来,她就觉得很愧疚,想要赔罪的话,也只能做个好吃的便当给他了。
    她的住处附近就有一个超市,虽然食材不多,但也是够用的,因此岑肆就步走着去了那里,进去买完东西出来,她又顺着原路返回。
    结果快要到居民楼这里了,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像背后有一个人在跟着她似的。
    岑肆一直都是很警觉的一个人,虽然有些事情在现实里发生的概率很小,但是她没事干的时候,还是会在脑子里面假设,如果自己遇到时会怎么应对。
    就比如说这种跟踪事件吧,一般在人流量很大的时候很难发现,但一旦身边没什么人,而一个人又一直跟着你走的时候,那就是有问题了。
    连续路过几家商铺的时候,岑肆都透过玻璃门向后观察,就发现有那么一个戴着毛线帽子和口罩,身材瘦小的男人一直在自己又后方的位置走,基本没怎么远离过。
    当然,也有可能这男人和她住同一栋楼,恰巧顺路了,于是岑肆就有意的绕了两次远路,但依旧是这样,那个人还跟着。
    心里觉得不对劲,她就干脆反身又进了超市,没有去购物的区域,而是在一层卖服装的那里转悠了一圈,而后趁着人多的时候从后门出去了,直接打了辆车回家。
    整个过程,她都装作是讲电话的样子,用手机把身后的情景都拍摄了下来,其中也包括这人在她停在路边系鞋带的时候,故意站下来拖延时间的样子。
    到了家门口,左右仔细观察过没有人之后,岑肆才打开门锁进屋,又从里反锁了两道,这才将家里的灯都关闭,拉好窗帘往楼下看去。
    果然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一个戴着毛线帽的男人慢悠悠的晃悠进小区里,站在楼下冲着她的窗口望了望。
    猛地一下缩回身子,岑肆反身回到客厅,靠在墙边思索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开始搜索上次的那个贴吧。
    进去之后,首页还是满满的对她的谩骂,点进一个帖子之后,她的脸色就渐渐阴沉了下来,上面明明白白偷拍着她在上班的情形。
    不是以往的任何一次打工,而是近期在亚创被拍到的,角度看起来比较隐匿。
    题目是这样的:‘看看民中那个臭名昭著的人,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底下是一排的跟帖,全是在嘻嘻哈哈的嘲笑。
    ‘我是现在民中的学生,要不是看了楼主发的这些帖子,还真不知道曾经的风云人物,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对对对,听说她上学的时候喜欢打架,还曾经把人打到住院呢,作风还不检点,大白天跟人钻小树林。’
    ‘这样人品的一个人,居然还可以去高级的公司上班?咱们一起举报她呀,让这个公司把她开除。’
    下头的不用看,大多数都是这种谣言和诽谤,岑肆也就没看下去,她与这些顶帖的高中孩子们跟本没有交集,却也不妨碍这些人跟风骂她。
    z市郊区的民中,一向都是最差学生的聚集地,基本上中考成绩差到没地方去的考生们,这才会被分配到这里。
    但也有例外,就像岑肆这种,是因为付不起学费才来的,用自己优异的成绩来给学校争取一些奖项,从而获得免费读书的机会。
    直到现在,她参加各种比赛的奖杯还放在学校的礼堂里面,照片也一直悬挂在荣誉墙上面。
    一帮子以学习为耻的差生中间,出现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会发生什么情况?这里面大部分人都讨厌‘书呆子’,一般会肆意的排挤。
    这种情况也持续到现在,荣誉墙就在进校以后最显眼的位置,这些新来的学生,想必也是从那里认识了她,才戏称她为‘风云人物’吧。
    当然,这其中还不乏有人推波助澜,就是频频在贴吧发贴的这个人,id名字叫‘玲语悠然’。
    也就是上次被郑梵搜索出身份的那个女子。
    岑肆就这么靠在墙边沉沉思索了一阵子,手机铃声响起,是郑梵打了过来。
    她把电话接起来后,那头就很着急的喊道:“你看没看贴吧?那个发帖人都已经把你的工作单位找出来了,还偷拍你!”
    “嗯,我看了。”经过之前的一番喝酒发泄,岑肆现在情绪稳定了很多,讲话没什么波澜:“我刚刚也在看,从照片上我的衣着来看,就是这一两天发生的事情。”
    郑梵着急的又问:“那你找到偷拍的人了吗?可能会对你的安全产生威胁!”
    “偷拍的人没找到,但今天晚上,有人跟踪我,而且知道我家的住址。”岑肆平静的说完之后,又将手机背在身后,让屏幕上的亮光不显出来,这才小心的走到窗边,又往外看了一眼。
    楼下的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她稍稍松了口气,但也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没开灯,重新返回客厅。
    电话里,郑梵嗓子都喊叉调了:“有人跟踪你?!那你还不报警等啥呢?你家在哪儿呢,我翻墙过去找你!”
    “有没有证据,怎么报警?”倒是个热心肠的好孩子,岑肆本来心情是有些紧张的,这会儿听着他的声音,又有些想笑:“没关系的,我门窗锁的紧紧的,这人进不来,而且都已经走了。”
    虽然比郑梵大不了几岁,但估计是因为给他做了几年家教的原因,岑肆就总认为他是个大孩子。
    “那你一定要小心啊,另外我听原先的那个吧主讲,这个发帖的人好像还图谋着什么事情,好像在跟媒体联系。”郑梵这才放心了些。
    “好,发帖的人我认识,也知道怎么找她。”岑肆顿了一下,又说:“另外,替我把网上发帖的证据都整理好吧,跟踪,偷拍,在再加上网上造谣毁坏名誉,这些已经足够把这个人送进看守所了。”
    “你终于打算对付幕后这女的啦?”郑梵当即爽快的答应下来:“行,我晚上熬夜给你弄。”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这才挂断电话。
    当晚岑肆并没有开灯,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觉,第二天正常出来上班,一路上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
    她来z市的市区已经五六年了,认识的人有限,也并没有干过什么得罪人的大事儿,即便是跟人打过几次架,吵过几次嘴,但那也不至于会有人兴师动众的雇个男的在背后跟踪她。
    所以经过这么一分析,岑肆就认为,这次的跟踪事件一定是跟网上发帖那人是有关联的,两个人不知道在预谋着什么,但一定是对她不利的。
    当天到了公司之后,她就趁着中午午休的时候,重新拿出那几张贴吧上偷拍她的照片,下楼开始比对位置。
    最后她就发现,一处是在拐角处的卫生间门口,另一处是在茶水间的里面,但是角度都有些奇怪,从下往上拿着手机拍的,什么人会这样佝偻着腰拍照呢?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人拍照的时候,她是一点察觉都没有的,这就有些奇怪了,以她的观察力,不可能会那么迟钝。
    岑肆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把公司的同事给排除了,进亚创差不多一个月了,她基本已经把人员都摸清,这里面绝对不会有人在以前认识她。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就沉了沉,若有所思的样子。
    …
    岑肆是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被叫下楼的。
    当时苏行止正在和会议室开例会,她照例端着咖啡想要送进去,就被一个安保室的主管给拦住了。
    这人皱着个眉头,看起来很烦躁的样子:“岑秘书,你快去看看吧,有人在楼底下闹事。”
    “这种事情,为什么找我?”岑肆就有些奇怪:“不去找保安吗?”
    “不能让保安往出赶,边儿上有一个记者拍着呢,一旦上了新闻,肯定要乱写的,对咱们公司的形象不利。”那主管就搓搓手,更显烦躁。
    接着又说:“反正你快去看看吧,尽量把事情处理好,真是的,私人事情就不要影响到公司嘛。”
    岑肆总算是有点儿听出来了:“所以,闹事的人是冲着我来的,是吗?”
    当下就把咖啡递给旁边的人,按了电梯下楼来。
    一直到了最底层,亚创所在的大楼前头,就站了大约六七个人的样子,其中大部分是拿话筒和摄像机的人,看起来像是记者似的,最前头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
    岑肆一看他的身型,就知道这人就是昨晚跟踪她的人,待到走近了再一看面容,她才恍然大悟,冷冷的叫了一声:“孙强?”
    “是我啊,你居然还认得,难得难得。”那孙强就笑了一下,停止了和前台的纠缠,朝着她转过身来,面相很凶。
    “岑秘书,这个人一直叫嚣着要我们把你交出来,不然就要强闯上去!”前台的小姑娘都快吓哭了,声音颤巍巍的说道。
    “没事了,我这不下来了吗?”岑肆就安慰了她一句,转头看向孙强时,脸上并没有惧色:“蒋玲玲呢?你们两个是一伙的吧?”
    “呦,你还记着这个妹妹呢,她被你害惨了知道吗?她不想见你,只能我来啊!”
    孙强就在地上啐了一口,一脸地痞无赖的样子,转身招招手:“来来来,这是咱们市台的记者,专程来采访你的,快让摄像机录一下你的正脸。”
    这么说着,后头那个端着摄像机的记者就猛地挤到了前头,旁边还有人拿着话筒上来:“你好,我们是市台家庭纠纷栏目组的记者,想就一些事采访一下你的看法,可以耽误一些时间吗?”
    这镜头都快贴在她脸上了,岑肆就厌恶的转了下头,这个节目她之前在公车上看过,主要内容就是解决一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儿,找一些嘉宾来点评,最后再以和稀泥劝和为结束,反正套路永远只有这一个。
    她却想不到,这节目居然有一天会找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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