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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夏昼找到陈瑜的时候,她正坐在沙发卡座上喝酒。
    还不是酒吧上人的时候,周遭客人不算太多,零星就那么几桌,再加上别人都是成群结队,就只有陈瑜孤零一个,想很快找到她挺容易。
    台上有乐队,一个键盘手正在慢悠悠地弹着首慢悠悠的曲子,客人不多时气氛倒是静谧。
    恍惚间让夏昼想起沧陵的miss酒吧,谭爷的酒吧。
    曾几何时miss的歌手也这般懒散过,她就一巴掌打过去,歌手嬉皮着跟她说,蒋爷,这不还没到上人的时间嘛。芙蓉是凰天的招牌,同时也是miss的常客,但也都是在酒吧没沸腾的时候过去喝上一杯,然后再赶赴凰天那片烟花之地的战场,芙蓉跟她说,我喜欢miss安静的时候,喝上杯酒微醺,然后觉得这是在谭爷的地盘上就特别安全。她从来都知道,芙蓉一直喜欢谭耀明,只是依照芙蓉自己的话说就是:我是什么?说好听的叫台柱子,不好听的就是鸡,我连半点喜欢谭爷的心思都不能露,怕脏了谭爷的名声。
    凰天、miss、谭耀明,像是前世就刻在她骨头里的痛,已经远去却难以忘怀,而芙蓉,自打被龙鬼糟蹋完后就再无踪影。夏昼在陈瑜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你挺能啊,这种酒吧一看就是行家的窝,看来你平时没少光顾啊。”扫了一眼桌上的酒瓶,“你调香的本事虽说不是来自于你的天赋,但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吧?不知道酒精刺激嗅觉吗?”
    陈瑜挑眼瞅了瞅她,没多说什么,转手拿了个空杯子,扔了冰块进去,添了小半杯的威士忌,推到她面前,“假酒太多,这里的酒安全。”
    灯光下,陈瑜的脸颊只是微红,说话还有逻辑,看来还没太醉。
    “叫我来干什么?”夏昼没动眼前的酒。
    陈瑜轻笑,“陪我喝酒不行?”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要不然我走了。”
    夏昼刚要起身,陈瑜就慢悠悠地问她,“你说你到底有多少秘方?怎么总是被偷啊?”
    听她这么一说夏昼就不急着走了,往沙发上一靠,左腿叠着右腿,“还真是你偷听我和季菲说话啊。”
    “还用偷听吗?”陈瑜嗤笑,“我要真想对你动点什么心思,今天就不会叫你出来。”
    夏昼微微眯眼看着她。“我有时候在想,就算你是夏昼又怎样?还能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可是,你竟然能跟那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有关系,能让东深那么死心塌地的为你,就连一向高傲的季菲都要忌惮你三分,我这才知道,原来当年的夏昼是这么个风云人物。”
    “这番话听着不像是真心夸我。”
    “在你心里,我跟季菲的行径一样,早就视我为眼中钉,我夸不夸的有什么区别?”
    夏昼思绪稍许,欠身拿过酒杯。冰块半融化在琥珀色的酒液里,挂了一层薄霜在杯壁上,晃了晃酒杯,是冰块相互撞击的声响。她说,“不一样。”
    陈瑜不解地看着她。
    “你充其量就叫小偷小摸,而他们……”夏昼抿了口酒,眼里是腊月的寒,“是大奸大恶,不容原谅。”
    陈瑜愣了一下,好半天说,“你也跟我说过,你不原谅我。”
    夏昼像是盯着问题儿童似的盯着她,好半天翻了个白眼,用手里的杯子跟陈瑜的碰了一下,“不是喝酒吗?喝啊。”
    陈瑜浑浑噩噩地喝了大半杯。
    “你不会跟我说你跟季菲的恩怨吧?”
    夏昼手里把玩着酒杯,懒洋洋的,“你也不算笨。”“你们的对话当时我也是零星听到一些,但我不关心这个。”陈瑜如实告知,抿了口酒,“我就是想提醒你,季菲背后是整个行业的力量,你对她的权势构成威胁,她不会就这么算了。”
    夏昼慢慢地喝着酒,关于这点她从来都清楚。放下酒杯,她笑看陈瑜,“你这算什么?主动跟我示好?”陈瑜给了她记白眼,冷哼,“我跟你示好?是,我是对不起你,但可不意味着姑奶奶我会卑躬屈膝,反正我在你心里都是罪人,再示好也没用!你的配方是牛x,但这些年我也在不断地努力和奋斗吧?”
    “那你今天找我来干什么?”夏昼好笑地看着她。
    陈瑜沉默了半晌,然后一仰头喝光杯中酒,酒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放弃了。”
    夏昼不解地看着她,“放弃什么?放弃治疗啊?”
    “你能不能严肃点?”陈瑜不悦。
    “不是,你这人说话有头没尾巴的,让我怎么严肃?”
    “我是说陆东深!”陈瑜低吼了一嗓子,盯着她,恶狠狠的,“我不想再爱陆东深了,姑奶奶我累了、我放弃了,天下男人那么多,姑奶奶我干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夏昼笑了,“思想觉悟不错,我都高调跟陆东深示爱了,你再不放弃还想怎么着?”
    “夏昼你可别得寸进尺,我放弃不是因为你。”陈瑜说完低低咒骂一句,“什么鬼名字。”抬眼看她,“难道你不想知道那天陆东深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哪天?”夏昼问完这话后转念就想起那天在办公室的情景,马上反应过来,“哦哦哦,那天啊。”
    陈瑜用怪异的眼神瞅着她,“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是心大啊。”
    “心不大的话能被你偷了配方吗?”
    陈瑜懒得跟她再提这个话题,又倒了酒,直截了当说,“我问陆东深,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会不会娶我,他说,不会。”
    那天是她赌上了最后的尊严问了那么一句。
    陆东深的语气虽轻,但态度斩钉截铁,他说,陈瑜,陈家对我有恩,我可以给你任何东西,但惟独婚姻不行。
    她压着搅劲的疼说,那我想要你的命呢?不过是句歇斯底里的话,也是将她逼到悬崖边在无力挣扎的话,她没想到,陆东深会很认真地告诉她,“如果这世上没了夏昼,我的命随时还给你。”
    第188章 真的是为了你吗
    夏昼闻言后,拿过酒瓶自顾自地添了些,长叹一声,“所以说,陆东深娶不娶你跟有没有我没关系。”
    陈瑜盯着她没说话。
    其实她明白这点,只是,她不想告诉夏昼的是,陆东深早已视她的命为他的命。虽说当天陆东深在这那番话时风轻云淡,可这其中的厚重深情哪是陈瑜体会不到的?见陈瑜死盯着自己,夏昼又不疾不徐地补上了句,“当然,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你的痴情梦还能多做段时间。但是陈瑜你得感谢我,真的,是我挽救了你的青春和时间,
    虽说打醒你的方式方法有点残忍,但也好过让你继续浪费青春吧?”
    陈瑜咬咬牙,“他可是为了我拒绝了陆门拒绝了邰梓莘!”
    “真的是为了你吗?”夏昼冷静地反问一句。
    陈瑜噎了一下,然后死攥着杯子一饮而尽。她没因这句话跟她锱铢必较,夏昼心里清楚得很,面对感情这种事,陈瑜哪怕是一腔热血也有一定的分辨力和敏感度。两人之间就这么出现了沉默,五光灯线在彼此脸上交织闪耀,陈瑜映在光线里的是万般楚痛,看得夏昼倒是于心不忍了。许久后,陈瑜才开口,声音很低,“其实我一直都明白……”“从我入天际后就是我在追着他的脚步,从国外到国内,无论有多聚少离多我都尽量站在他身边。人人都认死了我和他的关系,他不解释不回避,一来是他没有解释的习惯,二来也是他顾及了那份恩情。他对我百般好千般温柔,不过是想免去一些不必要的纠缠,只是,这戏做多了我似乎就开始当真了,也忘了他曾经就跟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更像是妹妹。”“我以为这梦会做很久,久到他身边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久到他也会假戏真做,直到,他从沧陵把你带回来。”陈瑜捏着酒杯斜靠在沙发上,微醺,“我察觉出了不对劲,可就是那时候我也在自欺欺人。自打你来我就过得生不如死,甚至是失了理智跟东深大吵大闹,晚宴当天,你众目睽睽,他百般纵容,那一刻我才终于看明白,原来陆东深爱上一个女人是那个样子的。”
    夏昼一直沉默不语,低头摆弄着酒杯,其实她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时候,无论说出什么样的话落在对方的耳朵里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陆东深那种男人爱不得。”陈瑜倦怠地抹了把脸,“就像是毒品,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可是我不想每天活在痛苦和嫉妒里,我不想每天都那么累,我想放下,但这又是一个几乎不可能的事。”换做平时,夏昼很不待见她,然而今天听陈瑜这么说,一时间她倒是挺动容的。别管陈瑜之前做的事有多上不了台面,至少在爱陆东深这件事上她们是达成观念一致的,
    爱陆东深就如饮鸠毒。
    她永远忘不掉初次见面时他于古城街头伫立时的风度潇洒,一眼万年,那个时候她就知道,一旦招惹了这个男人,她的人生将会有着怎样的颠覆。
    “你今天把我叫来,其实心里也明白,我帮不了你什么。”夏昼说,“爱情这种事,不是谁让给谁就能得到的。”“我明白,而且依照你的性子,现在就算刀架在你脖子上你都不会让出陆东深。”陈瑜又是一口酒,自嘲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挺想见你的,然后跟你说说我现在的痛苦。”
    话到这,她抬眼瞧着夏昼,“挺有意思的吧,我失恋了,却要找情敌诉苦。这些年我光顾着爱陆东深了,现在回头一瞧,自己的交际一片空白,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夏昼苦笑。
    就算交际多姿多彩又怎样?曾经她也是呼朋唤友,曾经季菲跟她也是无话不谈,结果呢?人生尚且苦短,更何况被利益架空了的友谊呢?
    再者说,人生际遇怪不可言,她不原谅陈瑜曾经的背叛,但也不痛恨她的行径,想着这辈子就桥归桥路归路了,不想,今晚她们两个却能把酒言欢。
    其实夏昼心里明白的很,相比季菲,陈瑜坏得更真实,她不遮掩她过往的恶,也不掩饰对她的嫉妒,这样的人,反倒让夏昼记恨不起来了。
    就这样,她跟陈瑜一杯接着一杯。刚开始没什么话聊,彼此各怀心思,可架不住酒精的撺掇和搅乱理智的夜色,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打开了话匣子。陈瑜讲到了从前,两人刚认识那会,带着酒醉嘻嘻哈哈地跟个孩子似的。
    “你还记得你跟我说的花蒸沉香吗?结果我按照你的方法做出来的古龙涎香饼熏得我爸都快吐了!”陈瑜醉眼朦胧,笑得花枝乱颤的。
    夏昼也没少喝,她本来酒量就大,最后几乎是跟陈瑜抢酒喝,闻言后,她比比划划的,“我怎么跟你说的?是不是告诉你凡生香,蒸过为佳?你好好蒸香了吗?”“这件事咱得好好理论一下。”陈瑜来了倔脾气,虽说醉着,但关于蒸香的专业逻辑还是很清楚,“采沉香、降真香等同香的树脂香料跟偏好的香花放在一起,密封在甑子里,然后放入蒸锅上火蒸,顺序有错吗?我当时加了七味香花,结果蒸出来熏得人直流眼泪,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夏昼笑得前仰后合的,指指她,又指了指自己,“是我落了一句话,应该是,四时,遇花之香者,皆次次蒸之。”这话如果说给外人听,定然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但陈瑜出身医学之家,又有这么多年的调香经验,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哪怕是在酒醉之下。“四时香花次次蒸之?也就是说不仅要蒸一次,还要四季不停地上火去蒸?”“是啊。”夏昼十分没心没肺地趴靠在卡座的沙发旁,笑得十分气人,“树脂类香料用香花来蒸的时候,凡是有香花开放的季节,就要拿着当令的花跟香料蒸上一回,一年下来,频频蒸过的香饼再拿来焚烧就会散发百花的香气了。”
    第189章 深哥
    早在宋代,这种“花蒸沉香”的方法就流行了,其中素馨花是蒸香的主力,加入如梅花、瑞香、茉莉、木犀等香花蒸制,不厌其烦按照时节变化蒸制出来的香饼就十分喜人。哪怕切下米粒那般大小的,衬在铂金或银制成的隔火片上,由炉中微火轻轻熏烤就会气味分层,隐约可闻素馨花,然后是百花竞放的芬香,最后是沉香的主调,如果再有龙脑和麝香,那就会成为沉香的助力,让这主调的气味更加稳定。
    陈瑜一听炸锅了,“你太过分了,这些你都没说,然后也没写进笔记本里!”
    “要脸吗陈楠楠?你偷我笔记本,现在还来指责我没把方式方法写全是吗?”
    陈瑜嚷嚷,“咱俩谁不要脸?你要脸你抢我的陆东深。”
    “你偷我笔记本,我偷你男人,扯平了。”夏昼醉态十足,一挥手,“不对,陆东深也从来没属于你过啊……”
    两人连喝带怼,都快不知今夕是何年了。直到酒吧音乐鼎沸,人影在酒气中穿梭,夜生活拉开了帷幕,四处都是热闹。陈瑜去洗手间的时候,夏昼像是无骨的猫黏在沙发扶手上,还没到酩酊大醉的程度,但脑细胞也是空前的活跃,是醉酒的征兆。她阖上了会眼睛,微微感觉四周都在转悠,睁开眼时,眼前是大片的灯红酒绿。
    舞池中央立着根管子,有领舞的姑娘在上面起舞,身姿妖娆,暴露在空气中的大半截腰身白得晃眼睛。姑娘留着短发,脸上半蒙红色纱巾,神秘又诱惑。
    夏昼看着看着,心底深处涌出来一丝异样。可究竟是什么感觉,一时间还琢磨不出来。很快,这种异样被没由来的想念给驱散了,她掏出手机,打开微信发了条语音过去,声音醉态又慵懒,“深哥,你还在工作吗?”
    等了片刻不见回复消息,她又发了条过去,“深哥,人家想你了。”
    石沉大海。
    估计还在开会。
    百无聊赖下夏昼才惊觉陈瑜去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该不会是昏死过去了吧?忙起身去寻,可没走几步就瞧见了陈瑜的身影。灯光忽闪间,她被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夏昼微微眯眼,那两个男人生得五大三粗,光是胳膊就能抵过她的大腿,炮头、纹身、脖子上还戴着大粗金链子。陈瑜被他们扯来扯去得一脸惊恐,看样子是从洗手间出来后就被人给截胡了。
    半包式的卡座,跟她们所在的面积相仿,陈瑜就被他们强迫似的地拖了进去。灯影迷乱,人如鬼魅浮生,在这种场合下,陈瑜的挣扎和惊叫都被淹没,微不足道。
    夏昼重重叹了口气,嘟囔了句:还真会给我找麻烦。那张卡座旁还挨着一卡座,面积是其他卡座的三倍,靠在最边上,不受干扰的同时也不挡着卡座里客人的视线。夏昼路过的时候,不经意朝着里面扫了一眼,有一男人众星捧月似的格外显眼。
    竟是邰业帆。
    夏昼冷笑,这败家公子心也够大的了,老妈在家半疯不疯的,老爹焦头烂额,他竟还有心思在这花天酒地的。卡座里,陈瑜被拉扯着按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的应该是他们的老大,生得比那两人还强壮,赤着花臂,叼着烟,手里拿着酒,看上去流里流气,一见陈瑜后眼睛都亮了。
    浓烈的酒气和烟味呛得陈瑜直咳嗽,挣扎着起身却被两人压得死死的,其中一个染着金色头发的笑说,“别急着走啊,陪我们哥几个玩玩。”
    另一人眼睛挺小,跟绿豆似的,笑得更是下作,“你刚刚不是故意往我们身上撞吗?现在端着干嘛呀?”
    陈瑜刚刚喝得昏头晕地的,这么一折腾也醒酒不少,忙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相遇就是缘分,小美女,来,陪哥哥们喝一杯。”花臂男笑得不怀好意,拎着酒杯起身就要往她嘴里灌。
    陈瑜猛地一挣扎,酒杯一斜,酒溅了出来,洒了花臂男一裤子。花臂男变了脸色,那头金毛则笑道,“老大,这妹妹是想给你舔干净呢。”
    酒洒的位置尴尬。
    花臂男反应过来后笑得猥琐,往沙发上一坐,冲着她道,“没错,不给老子舔干净今晚你别想走。”
    三人正拉扯间,就听有声音切下来,“三个大男人欺负个女人,有意思吗?”
    陈瑜顺势一瞧,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救我!”与此同时,三个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夏昼身上,短发利落得很,简约的白衬衫、牛仔裤,于五光十色中甚是潇洒和风度翩翩。花臂男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笑了,“又来个小美女,穿得挺别致啊,老子喜欢。”
    夏昼没怒没恼,进了卡座,在花臂男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往后一靠,右腿在酒台上一搭,左腿抬起叠在右腿上,痞气又邪气得很。“我朋友怎么得罪三位了?”
    花臂男指了指裤裆,“你说呢?奶奶的,就这么让老子走出去,外面人还以为老子尿裤子了!”
    “那你想怎么着?”夏昼懒洋洋地问。
    “让你朋友爬过来给我舔干净!”
    夏昼抿唇笑,冲着他晃了晃手指,“不可能。”
    “那好,这桌上的酒全给老子喝了,喝不完,你们就别想出这酒吧。”花臂男咋咋呼呼。夏昼扫了一眼酒台,红的、白的、啤的,这群人喝得还挺全面。她收回目光,看着花臂男,“到场子里玩,磕磕碰碰在所难免,真要是红了脸也不过罚酒三杯就各散各的,
    三位是道上混的吧?既然在道上混就要守着道上的规矩,罚酒不过三,不为难老弱病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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