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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节

      宋倾城的笑容淡下去:“然后呢,接我去给你老婆当保姆么?”
    沈挚说:“我以前讲的话不会不作数。”
    “我讲的同样也不会不作数。”宋倾城立刻接上去,深吸了口气,视线看着边上那株随风摇曳的小草,在他面前,她已经不是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如果一定要在跟你在一起和孤苦伶仃选择,我会毫不犹豫选择孤苦伶仃。”
    说着,宋倾城看向他,眼中并没有爱恨交织,语气很轻松:“你跟陆韵萱在一起真的挺配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这是你的真心话?”沈挚的目光锁着她,想从她眼底脸上看出点在意的迹象:“你真希望我跟别的女人白头偕老?”
    “不然呢?你现在以后怎么样,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沈挚没有接话。
    宋倾城没想故意拿话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几年她从没想过要跟他重新在一起,她没办法像有些女人那样,在他那么伤害自己后还对他至死不渝的爱着,然后在他回头来纠缠自己的时候,嘴里说着跟他划清界限,实际上不断给他机会和自己纠缠不清。
    破裂的感情就像落地的镜子,再拼凑也抹不去那些支离破碎的裂痕。
    宋倾城想起他刚才跟孟浩谈话的情形,不像是初次见面,心里隐隐有某个想法,虽然觉得有些荒唐,但依然问出口:“你为什么认识孟浩?”
    “你看出来了?”沈挚竟没有否认。
    是呀,他这么自傲的一个人,从来不屑于撒谎掩饰。
    当初跟陆韵萱在一起,他也只是不提,宋倾城以前搜肠刮肚的回忆过,没有找到他哪怕一次扯谎心虚的画面。
    这么想着,宋倾城张嘴问:“所以,是你让孟浩追我的?”
    沈挚的视线里,是她熟悉的精致五官,或许是因为回到这个旧时四合院,很多回忆接踵而来,听到她平静的质问,他也平静的说道:“我是跟孟浩认识,但没有深交,他是我大学里比我低几届的学弟,念的建筑系,大概两个月前,母校五十五周年校庆,我的学籍档案上籍贯是余饶,所以被拉去跟余饶的学弟学妹同桌吃饭,我就是在那里碰到他的。”
    宋倾城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我过去的时候刚好听他在说拆迁的事,后来又多聊了几句,得知他们一家租住在桐梓巷这边,他也提到他母亲一直在催他找对象结婚。”
    那个时候,她应该是刚刚回来余饶。
    好像没有多久,孟浩母亲开始三天两头往她们家里跑。
    “他家里催他结婚,你就想让我跟他在一起?”
    宋倾城道出自己的猜测。
    沈挚没否认,继续往下说:“你回来余饶,我想过来找你,但是我了解你,你的性格太倔强,很容易钻进胡同出不来,除非你自己碰壁然后想明白。我只是跟他提起我在这里住过,提到以前四合院里有个漂亮的妹妹,他说是不是叫宋倾城,我问他怎么知道,他说他早上出门还见过你,他也知道桐梓巷要拆迁的事,其实他有一个女朋友,不过是外地人,家里始终不同意,希望他在余饶本地找个条件好点的。”
    宋倾城已经听懂他的意思,他想让她碰一次壁,知道世上的男人没有最坏只有更坏,然后乖乖回到他的身边,从此服服帖帖,哪怕是做情人,也会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
    “我答应他,只要他跟你在一起,和你交往一段时间,在结婚前再提出分手,我就帮他和他女朋友进南城的建设局。”
    听到他和盘托出,宋倾城的情绪跟着浮动,因为想起外婆,想起外婆对孟浩的赞赏,如果她真的和孟浩在一起,现在外婆走了,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宋倾城不敢想,想太多,她的眼圈泛红,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他现在如实交代,是认定了她只能依靠他?
    年少时,他在自己心目中多美好,现在的样子就有多陌生。
    宋倾城强压下翻滚的思潮,直直的看着他:“就算我被孟浩抛弃,但我很清楚,我不会跟你在一起,在你和陆韵萱一起后,我们就不再有任何可能,哪怕我真的因此可怜到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说完,挣脱他的手,径直回去四合院。
    这一次,沈挚没有再追上来。
    刚进大门,看着里面忙碌的众人,宋倾城心里很空荡,忘了自己怎么拿出手机的,等她反应过来,那个号码已经拨出去,手机正贴在耳边。
    对方接的很快。
    听到对方问是不是家里有事,宋倾城说没有,静默几秒后才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路上,大概十来分钟。”
    “那我等你一块吃饭。”
    挂了电话,宋倾城重新回去陪老人家。
    可能是熬得太久,靠在椅子上时,渐渐来了困意,到后来真的抱着腿睡过去。
    郁庭川回来,刚进灵堂,看见宋倾城靠着椅子在睡觉。
    走过去的时候,拿起搁在长凳上的毛毯,然后给她的身体盖上。
    宋倾城忽然改变姿势,稍一辗转,刚好靠住他的肩膀,郁庭川下意识低头去看她,宋倾城却像是感受到暖意,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题外话------
    后续——
    郁林江:“老子还活着,你他妈给谁披麻戴孝当孝子呢!”
    第190章 我已经找到比他对我更好的人
    郁庭川接住倾城斜倒的身子,隔着毛毯,就着半蹲的姿势搂过她的肩,防止一个不慎,她直接后仰栽下椅子。
    见她正睡得熟,便没有把她叫起来。
    这一觉,宋倾城睡得昏昏沉沉,什么也没梦到,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入目的也是自己的房间,亮着一盏台灯,窗帘正紧紧拉着,让整个房间显得隐秘而安静。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外面传来喧闹声,又在告诉着她,这两天发生的事不是幻觉。
    想到以后就一个人,忍不住稍稍红了眼眶。
    手机上,显示23:47分。
    宋倾城没有继续睡,套上羽绒外套出去,天亮后,外婆就会被送去殡仪馆,她想好好再陪陪老人,家里只有她一个嫡亲的,不能让老人家临走前太寂寞。
    院子里灯火通明,除了表舅夫妇,还有几位留下来帮忙的宋家亲戚。
    表舅妈正坐着跟人说话,瞧见宋倾城起来了,立刻起身过来:“是不是外面太吵了?本来打算三点钟再叫你的。”
    宋倾城说没有,视线在院子里张望了下。
    表舅妈知道她在找谁,解释道:“郁先生在里面陪老人家,刚才也是他看你睡着,不让我们吵你,就把你抱回了房间。”
    哪怕郁庭川说喊他名字就好,但是除了表舅,其他人仍然叫他郁先生。
    余饶的有钱人不少,路上豪车很常见。
    郁庭川开的是黑色路虎,不算多大牌的车,但他身上有那种常年发号施令的行事做派,尽管如今没有显露,可是气场一旦形成,很难发生改变,所以很多时候,让人一眼就觉得这是个‘老板’。
    宋倾城走进灵堂,看见郁庭川陪坐在外婆的遗体旁边。
    他没闭目养息,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她杵在门前,温声开腔:“起来了?”
    “嗯。”宋倾城坐去他的旁边。
    郁庭川的神色里有疲态,甚至眼里布着血丝,可能是连续两晚不睡,他的内双眼皮愣是熬成了内三褶,那双眼睛显得更深邃,下巴也冒了青色,五官轮廓在灯光下似乎越发立体分明,但是精神不算太差,在深夜,整个人看上去有股沉静的稳重气度。
    忽然间,宋倾城本来飘荡不定的心绪慢慢平静下来。
    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他当做自己可以去依靠的那个人。
    宋倾城开口:“你去睡会儿吧。”
    从南城过来后,郁庭川就没好好休息过,她也希望自己再能干一些,扛起更多的事,可是这两天,好像始终没缓过来,在他来之前,很多事全靠表舅他们这些长辈在安排。
    哪怕经历过外公去世,但很多当地的丧葬习俗,她仍然不怎么清楚。
    最近不是节假日,隔代的年轻一辈来的不多,宋家跟外婆娘家的亲戚,除了表舅家条件不错,其他都是普通人家,代步工具基本还是电动自行车,像外出采买办事,好几次都是那个叫小樊的青年帮忙开车。
    刚才,她在外面有看到小樊。
    他正竖着羽绒服衣领靠在柱子上睡觉。
    这两天,他好像没离开过四合院。
    小樊的脸廓偏清瘦,五官普通,属于那种路人甲乙丙。
    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宋倾城心里有好奇,他不像是恒远的员工,偏偏又是郁庭川找来的,而且听口音,像是南城人,所以在进灵堂前,忍不住改变方向朝着他走过去。
    小樊有所察觉,睁眼看到宋倾城在自己跟前坐下,立刻放下交叠的双手,身体离开柱子坐直,暗暗惊讶,但嘴上客气的喊了声:“宋小姐。”
    宋倾城问:“樊先生是在恒远上班么?”
    “……不是。”小樊据实道。
    “是郁总的私人聘用的?”
    小樊没有否认。
    宋倾城安静十几秒,突然看着他说:“郁总怎么知道我家里长辈过世的,我那天忘了跟他打电话。”
    “……”
    “他是不是找人跟踪我啊?”
    小樊不做声,连带着神情都有些不自在。
    宋倾城心中有了答案,继续问道:“是不是在南城的时候,他就让你开始跟着我?”
    准备离开南城,去快递营业点寄东西那次,她就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
    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宋倾城道:“你在余饶也待了两个月?”
    “……”小樊依旧不说话。
    “所以我在这边的事,两个月以来,郁总都知道是不是?”
    小樊终于开口:“这些宋小姐直接问郁总比较好,我也不过拿工资做事,至于其他的,一律不知。”
    “不知道,你还把我的事告诉他?”
    “开始我的确不知道,以为您是郁总家里的晚辈亲戚,后来郁总来了余饶,他跟我确认您家的详细地址,就是下大雨那晚,我在外面瞧见郁总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盯着您看,那时候我才察觉到有些不一样。”
    宋倾城知道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也就没再说下去。
    现在,坐在郁庭川身边,宋倾城不禁又回想起和小樊的对话。
    他找人跟着自己,知道这些日子以来自己所有的事情,对她而言,再次领会到他的霸道,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生活被监视,但是这一刻,宋倾城竟生不出丝毫的不高兴来,可能是因为,自己并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况且,他也仅仅是掌握她的行踪事迹,并没有出手干预过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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