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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这个话沈小甜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微笑。
    十四岁之前的沈小甜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子,十四岁之后的沈小甜没有那么不幸,她物质丰裕,能读书,能吃饱,能被人关心,她会嫉妒从前的自己,也会……羡慕二十六岁之后的自己。
    “你要是那时候碰着我,我可未必会做好吃的哄你。”陆辛说,他的目光划过沈小甜身后的都市天际,绕一圈儿落在了沈小甜的唇角上。
    “我只会想着,这么一个小姑娘,又小又软,我把她带走吧,带着走远远的,谁也不能让她哭。”
    “那……估计会有人报警。”
    沈小甜实话实说。
    陆辛问:“那现在呢?”
    沈小甜脸上的笑有那么一点停滞。
    陆辛接着问:“那我要是现在说,我想带着你走得远远儿的,就咱们俩,到处吃好吃的,到处听故事,谁都不能让你哭,小甜儿老师,之前都让你抢了先了,这会儿你先给我个准话儿呗。”
    面对陆辛,沈小甜几乎展示了自己所有的直接与热情,她几乎每一次都抢占先机,出其不意地靠近,笑着看着他有些害羞又不得配合的样子。
    这是第一次,陆辛比她更加的直白和干脆。
    那双眼睛看着她,满满的都是她。
    “我……”
    “小甜儿老师,快点儿啊,起北风了,这是得变天了,赶紧答应了得了。”
    陆辛还是害羞的吧,潜藏的害羞是藏在裤兜儿里的手指,是他想移开又坚定的眸光。
    “我……”
    短暂的犹疑之后,沈小甜说:“好啊。”
    昨天,沈小甜以为陆辛不会拥抱,他只会僵硬地环着自己。
    今天,沈小甜才知道自己错了。
    昨天她的课代表只是第一次答题有点儿紧张。
    男人的手臂真的很有力量,它们把她紧紧的抱住,甚至把她给抱起来了。
    脑袋埋在陆辛的胸前,沈小甜能闻到上面还有淡淡的回锅肉的香气,她听见男人的胸腔里心脏在跳。
    这种激烈程度的原子碰撞,肯定是教学大纲允许范围之外的实验了。
    “小甜儿……老师。”
    陆辛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顶。
    第59章 羊汤
    “陆哥!我爸脑子里那个是积液!不是肿瘤!”
    欢天喜地的声音直接冲入了陆辛的脑袋。
    他的嘴角抿了一下, 成了个怎么都掩盖不住的笑容。
    “嘿嘿嘿,陆哥!幸好你来了劝我爸检查,不然我们光担惊受怕就得折寿好几年。”
    “小孩儿瞎说什么呢?什么折寿?”手机里传来了魏师傅的声音, 看来是爸爸拿过了儿子的手机。
    “陆辛啊……”魏师傅叫了一声陆辛的名字,又沉默了一会儿,自从撕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他可能就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这个曾经的徒弟说话了。
    “挺好的,您没事儿是最好的,要我说啊, 您也别总把事儿憋在心里头,啥事儿不能跟家里人说明白呀?”
    还是陆辛先开口了。
    “唉,陆辛,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叫着小沈你俩一起来,总不能你为了我千里迢迢来一趟北京, 我连顿饭也不招待吧?你放心,就我们这一家人, 我跟你薛阿姨把话挑明了, 我觉得, 我和她也该跟你道个歉。”
    陆辛看了一眼沈小甜, 说:“您好不容易有个好消息, 赶紧跟家人一块儿是个正经,真的,您……”
    “不是这么回事儿。陆辛啊,有些话, 是我这个当叔叔、当师父、当爸爸的人该说的,你就当赏我个面儿, 让我说出来,行不行?”
    给个面儿……这是陆辛从魏师傅嘴里听过的,最软和的话了。
    看见沈小甜对他点点头,他就答应了。
    吃饭的地方是魏师傅订的一家酒楼,做的是山东菜,估计是考虑了沈小甜是山东人。
    偏巧儿这家店陆辛还知道,来是路上还跟沈小甜讲了一波儿:
    “这是从山东开来了北京的老字号,先是从单县开到了济南,再走出来。他家的吊汤师傅兼老板的手艺是真不错,姓徐,我没见过本人,不过老元他们都知道他,生意做大之后也撒手不管了,只在这家儿挂着他羊汤手艺的招牌。
    “徐师傅又去广东开了一家菜馆,主打也是汤品,我去广东的时候想尝尝来着,结果得提前半个月订桌儿,我没那等着的功夫。老元说他喝过徐师傅的汤,对材料和火候的把握都超乎常人想象。我还真挺好奇的”
    沈小甜点点头,说:“那我们下次去广东之前提前预约吧。”
    陆辛当然答应了。
    小甜老师接着又说:“我看了你的卷子,觉得我的视频还得讲得再浅一点儿。”
    一听这个,陆辛皱了眉头,倒不是想起自己咬着笔杆儿答题时候的凄苦,而是:“怎么了?我不是都答上来了吗?”
    “是啊,你都答上来了,可别人不行啊。”沈小甜叹了口气,,“不管是理解力还是智商水平,你都是比较高的,可是科普视频,就是要尽可能让更多的人看得下去。”
    陆辛一下子就笑了,回身看坐在后面的沈小甜:
    “你这是又夸我?”
    “你本来就是优等生啊。”
    不光优等生,还是课代表呢。
    沈小甜还对陆辛笑了一下。
    她其实有点儿想问陆辛,这样的一顿饭去吃了有什么意思呢?魏师傅说得再多,当年的小陆辛还是被亏待了,就算今天薛阿姨低头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她没说,只是微笑看着那个男人。
    他有担当,也重感情,不会受伤是因为心大,不是因为不会疼……没关系,她能把他拽出来很多次。
    去的时候正是饭点儿,酒店里服务生来来往往,穿梭进不同的包厢里,进电梯上到三层,一出来就看见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的魏赫。
    “陆哥陆哥!来这儿!我们正点菜呢!”
    魏赫这个小孩儿一脸的喜气还没退,可见跟亲爹没得癌症这个大喜事比,几天之前的冲突已经不往他心里去了。
    两个人随着魏赫一起进了包厢里,就看见魏家其他三个人都围着桌儿坐了,薛阿姨眼睛泛红应该是刚刚哭过,魏萱的手搭在她的手上,正在安慰她。
    魏师傅坐在自己女儿的另一边儿,乍一看,好像魏萱坐了主位似的。
    “陆辛啊,你和小甜往这边儿坐。”
    魏师傅指了指自己旁边儿的位置。
    陆辛看了看,坐了过去,沈小甜坐在他旁边,和薛阿姨隔了一个魏赫。
    “陆辛,我点了他们家的羊汤,再吃个拌羊脸?我记得你小时候冬天就爱吃羊肉,那时候厨房炖个羊排,我给你一根长肋条你能啃一天。”
    陆辛说:“都行,再点个烧饼吧,羊汤配烧饼原滋原味的。”
    魏师傅又点了几个菜,什么红烧小乳羊,什么蒜香烤鲈鱼,什么腊八蒜烧肥肠,蔬菜类就要了个大拌菜,一个有机花菜,另有一个服务员推荐的拌羊脸。
    魏师傅要了一小瓶的半斤白酒,给陆辛倒了半杯,他自己满上了,魏赫说要喝,被他瞪了一眼。
    “陆辛啊,我今天请你来,不光是想庆祝一下我这死里逃生,也是想把一些话说清楚。说真的……你那天说完了之后,我越想越觉得我这些年真是白混了,也难怪许建昌他们能把我赶出来,我呀,连自己家里的事儿都料理不平,还说什么呢?
    “我和你妈确实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但我对你妈真的没那个心思,她比我大两岁呢,真要说起来,你妈救是个救过我的姐姐。
    “我们小的时候,也没什么人管我们,学也不能好好上,我夏天就去河沟里游泳,你妈不让我去,我翻了墙出去了,谁也不知道,结果在河里脚抽筋了,要不是你妈不放心来河边看,叫了人来救我,我这条命早就交代了。
    “这话我从前没说,是我有私心……是我有私心,陆辛的性子本来就倔,又野惯了,我怕再跟他说了这个我更压服不了他。”
    魏师傅说这个话的时候,还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然后苦笑了一下。
    “陆辛他妈是顶好的人,咱们结婚的时候,她挺着大肚子还送了两条枕巾给咱们,就这么个人,走在马路上就被人给害了,还是夫妻俩一块儿,薛秀秀,你说,这要是你朋友,你心里能好受么?
    “你说我对陆辛好,我对他再好能顶过他亲爹妈?再说了,这个孩子他自己不招人疼么?他那时候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你,对我,对小萱小赫,他哪儿不好了么?啊?
    “你说我对小萱不好,小萱比陆辛小两岁,她过生日能吵着去肯德基过,陆辛过生日呢?这话我跟你说过一遍又一遍,你总觉得我在骗你,你说我骗你什么呢?这十几年过去了,你说我到底骗了你什么?”
    房间里安安静静,魏萱轻声说:“爸,妈她刚好一点儿,今天这是喜事儿……”
    魏师傅喝了一口酒,说:“我这些年是在外面讨生活,她在家里跟你说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小萱,你爸我是没本事,我没用,可我没干过对不起咱家的事儿,真没有。”
    魏萱沉默了。
    沈小甜看见她妈抓了一下她的手,可她还是沉默着。
    房间门大开,服务生端菜上来了。
    魏赫努力挤出了笑,对陆辛说:“陆哥,你尝尝这个羊汤,前年我妈过生日,我爸带我们来吃过一回,回去就一直夸。”
    雪白的汤水连着肉被分在小碗里,沈小甜喝了一口,羊肉的香气从舌尖翻滚开来,似乎是在打着转儿往肠子里走。
    魏师傅把自己的酒杯添满,接着说:
    “陆辛啊,我知道你这孩子一直是个汉子,你别怪你阿姨,要怪就怪我,你阿姨当年生小赫的时候受了罪,我呢,那时候正是刚干上总厨没两年的时候,结果……”
    薛阿姨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说:“姓魏的,你别把话往好听了说,就你家老母亲那样儿,啊,我一边儿坐着月子一边儿还得供着她,你说你没对不起我,我又怎么对不起你了么?啊?你爹妈老的哪个不是我伺候到死的,啊?两个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我是怎么对不起你们老魏家了吗?啊?”
    她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字字带着刺儿,沈小甜没忍住,在桌下抓住了陆辛的手。
    “我没说你对不起我,你疑了我十几年,你把陆辛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往外推,你都不叫对不起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
    说完,他又喝了一杯酒,脸上竟然有了点笑意:
    “我没本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对个孩子好,是对不起你,我被人从鹤来楼赶出来,也是我对不起你,就连我这次脑子里长了东西,也是我对不起你。”
    薛阿姨冷笑,说:“你不用在这儿卖这个惨,姓魏的,我知道你这是知道自己没得癌症了,就拉着一大家子来审我,我不用你们审,你直接判就行了,你说,我是怎么罪大恶极了,我就怎么该死了,你给我定个死法,我就去死。”
    这话真是往人的心里扎,滚烫妥帖的羊汤进了肚子,也被这话给凝成了冰。
    陆辛想说什么,被魏师傅抬手拦住了。
    他拿起酒瓶,把最后几口酒往嘴里倒,脸已经彻底红了。
    “我不审你,我审不了你,咱俩这辈子,从来是你审我,我今天,就是得告诉你们……”
    他从身后的袋子里拿出了几个文件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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