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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嗯。”云知说,“我很穷,没钱买太贵的东西,所以就亲手打了条毛裤,现在天快凉了嘛,你刚好穿。”
    沉吟片刻。
    路星鸣开口:“谢谢。”
    “不客气。”云知莫名害羞。
    两人相坐着沉默几秒,云知突然起身跑入洗手间,再关门前冲路星鸣正气凛然地喊,“施主你试试看大小,我躲起来不偷看的!”
    咔嚓。
    她干脆利落锁了厕门。
    客厅中。
    路星鸣和那条红毛裤僵持许久,最后扶额,沉重地长舒口气,认命拿起毛裤,走到床边换上。
    路星鸣发现小姑娘真是细心极了,毛裤打得细密不说,裤裆中间还给开了个口,裤腰和脚腕都束了松紧带,真是处处彰显着周到。
    换好毛裤的路星鸣面无表情站在镜前打量。
    穿上毛裤的他看起来就像是村里走出的山娃子,浑身上下透露着朴素。
    老实说毛裤很暖和,比他的保暖内衣还要暖和,就是毛毛的刺皮肤,他不太习惯,手钻进去来回挠动。
    “施主,你好了吗?”
    身后,云知声音小小。
    路星鸣一个激灵,刷的下把手抽回,轻咳一声:“好了。”
    云知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上下端详着路星鸣,表情中分明是对自己手艺的满意,随即在他脚边蹲下,动手将裤腿束在袜子里。
    做完这一切,云知才称心点头:“新毛裤会扎人,回头套一条秋裤就舒服了,你看看大小合适吗?”
    望着那紧紧束在外的袜子,路星鸣唇抿起,眉微挑,鼻子向上皱了皱,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他喉结动动,艰难从齿缝挤出两个字:“合适。”
    “那你喜欢吗?”
    路星鸣沉默了。
    沉默了整整两秒钟。
    “喜欢。”两个字轻飘飘的,带着无奈妥协。
    云知顿了顿,“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拆了给你做别的,你想要什么呀?”
    听她要拆了重做,路星鸣立马说:“不用,我就喜欢穿毛裤。”
    “真的?”云知眼神怀疑。
    “真的。”他语气笃定,不似假话。
    云知垂下的双手紧了紧,眼神四处游离几圈后,双唇张合,发出几个好似蚊鸣般的清浅语句:“那最后……能、能抱抱吗?”
    说完,云知紧张地屏住呼吸,等待回应。
    路星鸣低低一笑,扣住她肩,把女孩牢牢抱在怀中。
    他双臂结实,胸膛温暖,可以把她完全笼罩,隔着衣服,云知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她指尖动动,缓慢抬手回抱住路星鸣。
    气氛很温馨。
    对于心上人的投怀送抱他也觉得甜蜜。
    只不过……
    真他妈痒!
    云知在他怀里紧闭双眼,路星鸣欲言又止,想推又不舍得推开,最后小心松开一只手,背过后面挠了挠,一旦云知有了细微的动静,路星鸣立马把手放回去。
    他很忧愁。
    小假发的审美好像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偏差,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他很可能会收到手织毛衣,手织背心,结婚后说不准还有手织裤衩子,她手艺好,要是哪天心血来潮再给他做一双布鞋,那他穿还是不穿?
    路星鸣深深忧虑,最终暗下决心。
    婚后一定不要让云知管穿搭!
    作者有话要说:
    路施主:她还要抱多久??我好痒。
    第68章
    天色太晚,路星鸣不放心云知独自回去,于是直接驱车送她到了韩家门口。
    下了车,云知抬眸看向身后宅院,一片漆黑,想必都早早睡了。
    雪早已停下,晶莹的白辉映着深夜的黑,两者结合,令这个夜晚如梦如幻。
    路星鸣双手插兜,静倚车身,目光随着她娇小的身影。
    “我回去啦。”
    两人之前说过道别从,此刻云知又和他说了一句。
    见少年颔首,云知恋恋不舍转过头,踩着栏杆便要上去,正快要爬上去,她又停下跳到路星鸣面前。
    “生日快乐!”云知脸蛋仰起,水盈盈的眼睛倒映着他英俊的眉眼。
    “你说过了。”
    “再说一次也没关系……”云知脚尖蹭蹭,垂着头沉默许久,终于找不到任何措辞,“那、那我走啦,晚安。”
    路星鸣没说话,突然拉过她,一个冰冷的吻贴上她额头。
    云知身子轻颤,双眼倏地瞪大。
    “晚安。”
    他附身贴上云知耳垂,低哑至缱绻的声线在耳边过了一遍。
    云知晕晕乎乎地爬上墙,通过后花园的这段路全程都处于梦游状态,直到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注视飘过,她才猛然惊醒。
    云知顺着视线看去,二楼的一扇窗户里亮着盏灯,窗帘半拉开,一张脸阴恻恻从上面露出。
    是韩奶奶。
    云知心头一紧,当下失去反应。
    韩奶奶面无表情看了她三秒钟,转身消失在窗帘后面。
    云知长松口气,悄悄拧开后门,拖了鞋赤脚回到房间。
    路星鸣一直在楼下,直到云知屋里的灯光亮起,他才驱车离开,同时收到云知的一条语音信息:[路上注意,还有生日快乐。]
    这是第三遍。
    路星鸣打开车载音乐,脸上浮现出浅浅笑意,可是想到早上路星辰打来的电话时,神情逐渐冷淡。
    “爸今天让你回来一趟。”
    “他想让你和孟家的小女儿订婚,约定时间在下周。”
    那些话在脑中盘旋不散,路星鸣心烦气躁,用力一打反向盘,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这个点路家所有人都睡下了,路星鸣进门时弄出不小动静,很快就把路父和苏婕吵醒。
    刚下楼的路父没什么好脸色,“这么晚回来做什么。”
    “您不是想见我。”路星鸣敞坐在沙发上,斜扫他一眼,“我回来了又问我想做什么。”
    路父冷哼,“有事明天再说,现在太晚了。”说着他准备重新回房间。
    路星鸣不给他机会,冷生生开口:“拖到明天未免太晚,现在说最好不过。”
    路父折眉,身形未动。
    “按照我祖父留下的遗嘱,只要您将我抚养到18岁,你会拿到柳氏地产的五成股份,剩余财产与股份都由他的孙子也就是我继承。如今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您是时候履行那份遗嘱了。”
    在路星鸣母亲离世后不久,他的祖父被诊断出癌症晚期,祖父自知时日无多,又明白一群人对柳家虎视眈眈,担心路星鸣孤苦无依无人照顾,更怕自己一手创办的心血被毁于一旦,于是只能把所有一切托付给路父,尽管他知道路父是逼死亲女儿的罪魁祸手。
    祖父很快去世,路父顺理成章接管柳氏集团,一年后娶了现在的妻子苏婕入门,又过不久,路星鸣多了个弟弟,他彻底成为家里的多余人,如果不是那份遗嘱,他的日子可能会过得更加艰难。
    路父脸色瞬息万变,半天才咬牙切齿着说:“路星鸣,你的意思是想单飞?”
    路星鸣神色平静:“您的想法可以再大胆些。”他笑了下,“我想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还真敢说。”
    “这不正是您期望的吗?”路星鸣挑眉,“你已经拿到了我妈的所有财产,如今我只要我祖父留给我的那一份,如果您还挂念我们的父子之情,我希望您可以把我妈留在梨园的小洋楼给我,您要是不愿意,我可以买回来。”
    “路星鸣!”路父捂着胸口震怒,“你为了逃避联姻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你真是翅膀硬了要自己飞对不对!”
    “对。”路星鸣回答的毫不犹豫,他双眸赤红,神色间满含着戾气,“所以您痛快点,不要耽误我们时间。”
    路父扣紧五指,愤恶盯望着路星鸣。
    他年轻时有个相恋的女生,后来家族插手被迫分离,与路星鸣的母亲结了婚。当初他们说的非常清楚,三年之后就和平离婚,结果对方欺骗了他,偷偷怀了孕,还生了下来。
    路父不喜欢这个儿子,自妻子去世,他对路星鸣更加厌恶恐惧,每当路星鸣用那双眼睛看着他时,他总想到他妻子从冰水之中捞出来的模样,瞪大着眼,诉说着对他的怨恨与不甘。
    断绝也好。
    他玩世不恭,一无是处,根本无法为家族创造一丁点利益,本来还想着让他与孟家联姻,再为集团做些贡献,现在看来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好,但你要放弃对我所有财产的继承权,此后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坏都和我没任何关系。”
    路星鸣点头。
    “你祖父留下的财产我会在一周内分配好,合约也会在这周拟定好,你可以慢慢等。”
    路星鸣又一点头。
    “至于你母亲的房子,我会一并给你,前提是你要用你祖父的老宅和我换。”
    哪怕是这会儿,路父也不想做亏本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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