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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节

      不过,在弘盼这儿,可还存着一个天大的坎儿呢。
    四月二十三
    小书子抱着个木头盒子,一路小跑进了弘盼的房间。
    “怎么样?怎么样?快拿出来我看看!”
    弘盼几步奔到圆桌旁,看着小书子郑重其事地打开木头盒子,拿出一只五颜六色的笔筒。
    …… ……
    “怎么这么丑啊?这跟我那只一点都不像!”
    弘盼往桌上一趴,这已经是这几天的第四只了。
    “不像吗?”
    小书子这几天揣着银子,满京城的找笔筒,眼睛都快挑花了,“我觉得颜色很像啊,而且也是牡丹龙凤纹的。”
    “你这哪里是牡丹龙凤纹啊?”
    弘盼把笔筒上的花对着小书子,“你这根本是一只麻雀、一条长虫和一地喇叭花!”
    小书子往那笔筒上瞅瞅,确实跟贡品差了点儿档次,“主子,我都已经去了京城最大的古玩店了,实在找不到一只一模一样的。”
    “那我怎么办啊?”
    弘盼赖在桌子上,一顿扑腾,“我这两天都不敢出门了,生怕被皇玛法或者弘晳哥哥碰到。”
    “要不,咱们还是实话实说吧?”小书子矮下身,看着弘盼的脸,“王爷应该快回来了。”
    弘盼在桌子上僵了僵,“我弄坏了御赐的东西,告诉阿玛,阿玛会不会打我啊?”
    小书子认真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会!”
    四月二十五
    代天行祭的雍亲王一行,回到了京城。
    进宫向万岁爷复命后,四阿哥带着苏伟也早早地回了王府。
    舟车劳顿,两个人都想好好休息休息。
    后院的主子们来请过安后,东小院的门就关了起来。
    卧房内,映着竹影的屏风后,盛满热水的浴桶,氤氲着暖暖的气息。
    一阵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带着点儿不怀好意的笑。
    水声微微撩起,呼吸渐渐重了些。
    突然,一个身影蹦了出来,胡乱拽了拽身上的衣服,冲屏风后头没露面的人做了个鬼脸。
    “本公公不陪你玩了,让你上次折腾我!”
    屋门被拉开,屏风后传出一声怒吼,“苏培盛!”
    苏大公公志得意满地跑了出来,准备给屋内正欲火焚身的人放一晚上鸽子,就看到院门口,正央求着进门的小书子。
    “小书子?你又怎么了?”
    “师祖,师祖!”小书子见到苏伟,在院门外蹦哒的像只兔子。
    苏伟和张起麟跟着三缄其口、神神秘秘的小书子,一路来到了东花园的假山后头。
    弘盼正抱着木头盒子,等在那里。
    “弘盼阿哥?”
    “苏公公!”弘盼放下盒子,直接扑到苏伟腿上,“你一定要救救我!”
    “弘盼阿哥,你这是干什么?”
    苏伟赶忙把弘盼扶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弘盼瘪了瘪嘴,看了看小书子,又回头看了看那只木头盒子……
    终于,苏大公公成了第二个,知道了事情全部经过的人。
    旁观的张起麟是第三个。
    “您在宫里吃不饱,怎么不跟家里说呢?”张起麟最先关注的是这个。
    弘盼没说话,低下头,拨了拨脚底下的石子儿。
    苏伟没有问,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偷着瞪了小书子一眼。
    “这打碎了御赐之物,可不是小事儿啊……”
    “苏公公,你帮我想想办法吧,”弘盼拽着苏伟的袖子一顿晃,“我保证以后有什么事情都跟家里说,再也不隐瞒了!”
    “怎么弘晳阿哥也跟着搅在里头了?”苏伟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公公!”
    弘盼现在是管不了那些了,“阿玛要罚我也行,可我不想让皇玛法知道,我打碎了他赏赐给我的东西,我怕让他失望。”
    苏伟低头看了看弘盼,弯了弯嘴角,“阿哥知道错就好,你放心,苏公公谁都不告诉。虽说是御赐之物,但也是万岁爷随手赏的,没有哪个无聊会来查这东西的。”
    “那可不一定,”张起麟在旁边泼冷水,“这东西到底是赏了,回头宫里要是真记了,咱们府上没个东西能对上,长史那边可不好交代。”
    “那我们找个一样的顶上不就行了?供御的笔筒,咱们府上也不少,回头就说是王爷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苏伟从木头盒子里拿出笔筒的碎片看了看。
    “哟,描金珐琅彩的啊?”
    张起麟很识货,“那咱们府上肯定没有,这种瓶子,一样花纹的顶多两只。”
    “那另外一只会在哪儿?”苏伟问道。
    “内务府啊,”张起麟回答的理所当然,“这种样式的宫里也很少用的,万岁爷也不喜欢太花花绿绿的东西。我估摸要真有另一只,如果没赏人的话,肯定还在内务府呢。”
    “内务府……”苏伟低头看着手里的瓷器碎片。
    “咱们去内务府找东西那是天方夜谭,但要是王爷嘛,”张起麟顿了顿,冲苏伟一笑,“不就一句话的事儿吗?”
    苏大公公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有些水渍的衣服,又看了看不远处还亮着灯的东小院。
    现在,貌似,不是个说这种话的好时机啊……
    第477章 员外郎
    康熙五十年
    四月二十六, 东小院
    清晨,张起麟端着水盆, 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正堂里间的门。
    卧房里隐隐有了点儿动静, 张起麟知道,这个时辰王爷也该醒了。
    卧房内, 放下的软红帐子里, 一个人哼哼唧唧地趴着, 另一个轻轻揉着他的腰。
    “爷要去朝会了, 你再多睡会儿, 今天就别四处去折腾了。”
    “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趴着的人很坚挺, 见人要下床了, 连忙拉住他。
    “爷记得了, 不就一个笔筒嘛,”四阿哥握住苏伟的手亲了亲,“你要什么,爷都给你。”
    “别说这种恶心吧啦的话!”
    苏大公公唰地抽回自己的手,“像专骗小姑娘的老流氓!”
    四阿哥笑了一声, 神清气爽地穿上靴子, 下了床,现在甭管人说他什么, 他都生不起气来。
    早朝, 乾清宫
    都统法喇与副将岳钟琪,一举击败巴塘、里唐附近的叛军,总督年羹尧遣人安抚了当地百姓。
    康熙爷收到军报, 很高兴。
    年羹尧同时上奏,言西藏军情叵测,青海形势复杂,四川地处关键,请求做入藏协战准备。
    康熙爷允准,这谕旨一下,既意味着将不止青海一路兵马入藏了。
    虽然,四川这路兵马也受大将军统领,但两方相隔甚远,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驻扎西宁的大将军势必很难控制四川这一路兵马。
    这也就意味着,原本以王旗出征的大将军,权柄必将有所下移。
    下朝后,马车上
    隆科多得了边关的消息,暗自前来与四阿哥商讨。
    “年羹尧这一手确实厉害,既和了万岁爷的心思,又分了大将军的权柄。”
    “胤禵在青海带兵并不顺利,罗卜藏丹津那一伙人已经盯上了西藏,”四阿哥靠在车壁的软垫上。
    “皇阿玛有意两路出兵,也是担心青海那边出什么意外。”
    “策凌敦多布没有被驱逐前,罗卜藏丹津应该没那个胆子。毕竟,准噶尔对青海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隆科多对边关的局势也掌握了很多。
    “现在,最关键的是怎么助年羹尧一臂之力,若是四川大军抢先攻进了拉萨,拿下了策凌敦多布,那大将军这一次就是十足十的雷声大、雨点小了。饶是平了西藏,他也分不了多少功劳去。”
    “边关战况一日多变,能赢才是最紧要的,”四阿哥并不大认同隆科多的说法,“更何况,胤禵在军事上也有自己的主张,未必就会被年羹尧压制。”
    “王爷,西藏战事是眼下万岁爷最牵挂的事,您在边关有年羹尧、岳钟琪这样的好棋,可不能白白浪费啊。”
    “这一点,本王心里有数……”
    四阿哥低下头,端起小桌上的茶碗,慢慢刮去茶沫。
    马车到了内务府,雍亲王下了车,自有内务府总管来接。
    这时候掌管内务府的是二等阿达哈哈番董殿邦。
    董殿邦家里是正黄旗包衣出身,他自己为官还算勤勉,得了二等阿达哈哈番的爵位,如今与海章同管内务府。
    “微臣董殿邦给王爷请安。”董殿邦是个大胖子,躬身行礼时都有些费力,但他仍然做的很标准。
    “劳烦总管大人了,”雍亲王背着手往内务府里走,“本王今日来,是想托大人寻个东西。”
    “王爷您太客气了,您想要什么,派人来吩咐一声就是了。”董殿邦颠颠地跟在后面。
    “今日朝会下来,刚好路过,”雍亲王走进内务府大堂,让随行的张起麟拿出了一小包碎瓷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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