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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节

      祝承乾沉沉一叹:“也罢,但愿你心里明白,牢记自己的使命。镕儿,为君者,到头来都是一样,至少当今并非祸国殃民的昏君,也不存在谁比谁更适合做皇帝。你我要选择的,是更容易驾驭的人来做帝王,如此才能实现你对天下的抱负。而那胜亲王父子,你能驾驭得了吗,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一旦得势,我们必定会被扫出朝堂,再无今日。”
    清秋阁里,扶意终于等回了丈夫,为了翠珠的事,她笑靥如花满身喜气,祝镕一进门,心情就不同了,拥着心爱的妻子,深深一吻,便是心怀舒畅。
    扶意拉着他坐下,要他进些宵夜,待侍女们都退下,才问:“看见了吗?”
    祝镕点头:“只我和开疆,连我爹都没看见,想来皇帝是故意的。”
    扶意问:“写的什么,能辨真假吗?”
    祝镕严肃地说:“真假难辨,但遗诏上……”他的神情越发沉重,“先帝遗诏上写着,倘若当今昏庸无道,胜亲王可取而代之。”
    扶意心口一紧:“这……我也闹不明白,是真是假了。”
    第411章 扶意想不通的事
    祝镕说:“我们若不知有父亲帮忙伪造这一环,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可见是真是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刺激到皇帝。若是真,便是先帝又一次将他逼入绝境,若是假,胜亲王想要挑衅他,甚至故意让人偷走了遗诏,明摆着要逼他开战。”
    扶意道:“你答应了皇帝,王爷若带兵而来,你就……”
    祝镕端起粥碗,像是要避开这个话题,但他终究不能瞒着扶意。
    扶意说:“那么多的路,你总要选一条走,不论你选哪一条,我都不会怪你。”
    祝镕点头,继续吃东西。
    扶意说:“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但……我未必愿意走你选的那条路。”
    祝镕看向她:“我明白。”
    扶意说:“镕哥哥,别做任何人的棋子,你的牺牲毫无意义,该打的仗总要打,不如好好活着,将来匡扶天下。”
    祝镕放下碗,伸手抚过扶意鬓边的碎发:“有我在,不怕。”
    扶意眼睛泛红:“我知道。”
    祝镕说:“开疆选择了留在皇帝身边,我帮他办到了。”
    扶意问道:“他的确说过,他要一直留在皇帝身边,到底为什么?”
    祝镕安抚她:“那也是他自己选的路,为了郡主也好,为了天下,为了他的家族也罢,我们无权干涉。”
    扶意沉沉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下来:“我们怎么安排奶奶,还有三叔他们?”
    祝镕说:“现在已经出不去了,那日出城敦促防灾时,遇见秦太尉家的少夫人要离京回娘家省亲,出不去,说是上面有命令,官宦家眷一律不得离开京城,可见皇帝防的,就是通敌吧。”
    扶意问:“那普通百姓呢?”
    祝镕道:“需要到府衙办理路引,为了防止有人冒名顶替或包庇通融,派了三个部门互相监督,一份路引上要三个衙门的盖章,手续十分繁琐。”
    扶意直摇头:“他有这么多的心思,用来对付赞西人,守卫边境该多好。”
    此时,翠珠进门说:“公子、夫人,大公子来了。”
    祝镕起身迎出去,平珞在门外不进来,说是夜深了,不愿打扰扶意休息,与弟弟站在门下说:“明日送韵之回家,你不必过去了,少不得给他们磕头赔罪,没得带上你。”
    祝镕道:“我明白,可是哥不要太委屈自己。”
    平珞想了想,问道:“镕儿,朝廷是不是要出大事,皇帝和胜亲王?”
    祝镕垂眸道:“不好说。”
    他们彼此都沉默了一阵,平珞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在我眼里,天下大义固然重要,但你的性命更重要,千万保重,莫要身犯险境,有什么事,和家里商量。”
    祝镕用力点头:“我知道。”
    平珞看了眼卧房里的灯火,说道:“扶意跟了你,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她那样有志气的女子,要的绝不是我们家的富贵荣华。若有什么事,哪怕我们都不值得你在乎,想想扶意,想想她腹中的孩子。”
    祝镕心里不好受,在兄长面前,他也会本能地期待被庇护,毕竟从小,都是哥哥在保护他,但如今他却丢下哥哥,一个人跑得很远很远。
    隔天上午,二夫人带着长子平珞一起,将闵延仕和韵之送回家中,备下了重金厚礼,芮嬷嬷也一并相随,代表老太太替他们家三夫人赔罪。
    闵夫人自然是百般刻薄刁难,但后来闵老爷散朝回到家中,他不愿惹是生非,既然祝家态度如此诚恳,和和气气地就接受了。
    闵延仕因忤逆母亲,被罚跪在祠堂思过,但这件事上,韵之除了打了个丫鬟,甚至没和婆婆正面冲突,负气回娘家并不稀奇,闵老爷说没什么大不了,不让妻子为难她。
    而韵之回来,除了奶娘和绯彤,原先陪嫁的下人没再跟过来,也不选这家里的人,是祖母做主,为她另外从外面或雇或买,与闵家不相干。
    不论如何,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可刚有几分太平,这日下午,赞西边境八百里加急。
    马蹄踏碎了京城的街面,带血的急报送入皇宫,雍罗国派兵与赞西联盟,攻打大齐,消息一出,震惊朝野。
    大臣们被紧急召入皇宫,眼下边境只有部分纪州将士留守,哪怕再如何精悍强大,也抵不过敌方大军十几倍兵力的轮番攻击,平西府一旦失守,雍罗国与赞西大军便可长驱直入。
    朝堂上,众人商议调遣何处兵力前往平西府,有认为世子项圻责无旁贷,且纪州兵力强悍,战无不胜。
    但也有人认为,冬季是北方毛子烧杀抢掠的频发时节,纪州兵力一旦薄弱,百姓遭难,到时候平西府与纪州两面受敌,大齐必受重创,若再引发南边的不安,后果不堪设想。
    “南边有靖王府,只要不动他们,就不会有事。”皇帝沉沉地说罢,朗声命令下旨,命靖王固守靖州,寸步不得离开。
    却在此刻,金东生阔步走上前,主动请缨:“臣愿领兵前往平西府。”
    金东生麾下兵力,自从剿灭明莲教后,就一直驻扎在京城外不曾挪动,将士们日夜训练十分刻苦,官员百姓都看在眼里。
    但因他手下的人,渐渐浸润在京城各个出口关卡,干预皇城巡防,大部分人都默认了,他被皇帝编为了禁军之外,另一支守护天子的军队。
    眼下胜亲王重现人间,五年前他究竟是遭敌人袭击,还是受皇帝的迫害,一直都是官员之间的传说。
    事到如今,人人都提防着父子二人的复仇,于是很自然地将金东生在京城,视作是防备纪州人,没想到,他竟然主动请缨,要去平西府抗敌。
    皇帝沉沉一叹:“眼下,只有你的兵力,可灵活调动,你且先去阻拦他们的攻击,朕会再调兵遣将,前来增援。”
    这一天直到日落天黑,城外传来的轰隆声才渐渐安静,扶意在内院陪伴祖母,有下人来传话,说城外的军队都走了,往赞西边境去。
    芮嬷嬷说:“消息传开后,三夫人亲自跑去国子监,守在四公子的课堂外,散了学就带回来,叫人奇怪的是,四哥儿竟然没和三夫人吵架,乖乖地就跟着回来了。”
    老太太说:“换一个将军,平理或许就闹着要跟去了,偏生是他舅舅,他是看不上的。”
    芮嬷嬷说道:“待金将军再次建功立业,往后那金夫人在京城,怕是要横着走了,听说府里的姨娘已经有身孕了,金夫人自己不能生了,也没放弃再要个儿子。”
    老太太不屑:“这是他们家的事,老三家都不在乎,我们何必在乎。”
    芮嬷嬷发现扶意在一旁发呆,笑问:“少夫人,您想什么呢?”
    见祖母和嬷嬷都看着自己,扶意尴尬地一笑:“大概是困了,最近总犯困。”
    老太太说:“家里如今人口少,过年不必太铺张,简简单单一家人吃顿饭便是了,你不要太辛劳。”
    “孙儿知道。”扶意笑着答应,没多久就被祖母劝回去。
    离开内院往清秋阁走,她被稳稳地搀扶着,自己根本不用看地上的路,于是又腾出脑子来想今天的事。
    为什么是金将军去边境,雍罗国即便有野心对抗大齐,赞西人为何能答应联盟,让雍罗国的军队从他们的国土上踏过,难道不怕雍罗国反水,先拿下他们,赞西国主绝不傻至此。
    扶意想不通,总觉得这事情里,有哪里是不通的。
    更重要的是,皇帝心里最大的敌人,正一步步逼近京城,他竟然在这个时候,撤去了自己的臂膀。
    远离京城的小镇上,胜亲王府一行在此投宿,因王爷“身体虚弱”,队伍行进得极慢,因此也不耽误接收各地的消息。
    赞西边境战火重燃,和金东生领兵前去抗敌的消息,一前一后到达胜亲王的手里,而此刻,他原先抽掉走的纪州军队,和这些年集结的兵力,也正秘密地朝着他们聚拢而来。
    此刻,父子二人在地图上研究雍罗国与赞西联军可能入侵的行军路线,项圻沉重地说:“这五年,赞西人在雍罗国的支持下,兵力大增。”
    胜亲王皱眉:“在你看来,金东生是他们的对手吗?”
    项圻道:“不好说,在京城时,儿子去看过他麾下将士的训练,也算得强悍。”
    胜亲王说:“我一直以为,他留在京城,是皇帝对付我的另一道防线。”
    项圻道:“镕儿传来的消息,说皇帝答应了,会不会,他真的不想和我们为敌?”
    胜亲王怒道:“即便他这里说得通,雍罗国和赞西人怎么回事,赞西人一向在我大齐和雍罗之间左右摇摆,占着地利之便,从两国收受好处,而任何一方强大对他们都不利,他们绝不希望雍罗与我大齐开战。联盟?你信吗?”
    第412章 闵延仕的行踪
    夜色渐深,闵府祠堂外,韵之带着绯彤来接人,这罚跪也该有个限度,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回去,叫韵之好生恼火,究竟是闵延仕太傻,还是他爹娘太狠毒无情。
    祠堂值守的下人,收了少夫人的好处,自然诸多方便,由着韵之闯进去,然而祠堂正厅里,只有空荡荡的蒲团摆在列祖列宗排位下,并不见人影。
    “外面的人,可没说公子已经走了,说还在里头呢。”绯彤道,“难道公子解手去了?”
    “那也要从正门出去。”韵之转了一圈,果然没有丈夫的身影,正要再出去找找,边上突然有动静,她和绯彤眼睁睁看着闵延仕从窗户翻了进来。
    夫妻俩对视,闵延仕先笑了,韵之忙不迭跑上来:“去哪儿了,怎么从这里回来?”
    闵延仕却问:“你几时来的?”
    韵之说:“刚到呢,外头的人说你在,可你却不在,我正要找他们问话。”
    闵延仕比了个嘘声,对绯彤也说:“别说出去。”
    绯彤机灵,便独自到门外守着,韵之拉着丈夫到灯火下仔细看,摸到他满身冰冷,方才应该一直是在外面,恐怕都不在家中,是出了宅子去的。
    “去办很要紧的事吗?”韵之问,“今天朝廷出大事了,你知道吗,金东生带兵往赞西边境去了。”
    闵延仕颔首:“我知道,我的确去办要紧的事,但一时半刻与你解释不清楚,等我之后慢慢说可好?”
    韵之说:“我倒也不感兴趣,知道你没傻乎乎地跪死在这里,我就安心了。总也不见你回来,你爹娘又不松口,我实在坐立不安,你没事就好。”
    闵延仕反而心疼她:“今天陪着我,又是下跪又是磕头,在祖母身边,你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韵之摇头:“能屈能伸嘛,我就当是跪了天地,我才不在乎呢。再说了,有了你爹娘,才有了你,就看做是感激他们将你带来人世。”
    闵延仕说:“就连我都不感激的事,可如今想,哪怕为了你,我来这人世总算也有意义了。”
    韵之明白,这就是丈夫在过去,身上总带着悲伤甚至凄凉的根源,原来这一切,都是来自他的双亲。
    韵之不仅能理解,更感同身受,她若不是有祖母庇护,而是在爹娘身边长大,那日子可想而知。
    “饿了吧,我们先回去。”韵之说,“听说这次边境上,可不是赞西几个小毛贼来抢东西,是雍罗国和他们联盟来侵略咱们,金东生这一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那件事,我们能暂时安心了。等他再回来,就更查不出什么了,你别再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闵延仕说:“抛开私怨,我还是盼着他能旗开得胜,早日击退敌寇,凯旋归来。”
    韵之扶着他往门外走,说道:“自然以家国为重,要不我也不能答应跟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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