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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

      方洲道, “不要。你tm少废话,赶紧放了筷子出来。”
    简东连声答应。
    方洲挂了电话, 邪火四窜。他最早的助理是简东,一手包办了全部事情, 包括工作和生活的联动。工作走上正轨,开拓其它版图后, 简东忙不过来,连招了两三个人分摊工作。赵舍是他的直属学妹,也是他推荐过来的。方洲最开始有考虑过女性员工近身的不便之处, 但又觉得性别观念过于狭隘,不能因顾忌而令人失去机会。赵舍也确实好用, 某些敏感场合虽然不能去, 但细致处比简东更好。
    然而现在, 他却开始怀疑了。
    以赵舍工作的细致度,不可能会任由他穿着带口红印的衬衫无知无觉地回家;以她往日的听话程度, 也不该在他明确交待不要动行李后再去帮他做衣物的分类。
    他一贯用人不疑, 现在却不得不多掂量掂量。
    简东来得快, 直接开了驾驶门,“方总,我来开车,”
    “不用。”方洲拒绝,“上车。”
    简东只得绕去副驾,心里开始打鼓——老板铁青着脸,全身上下都压着火,只怕是要糟糕了。
    “什么事?”他快速调整心情,道,“赵老先生那边不太顺利吗?”
    “不是那事。”方洲启动车,往外面开。这一路都是来吃老十八盘的顾客,进出塞得密密麻麻,好几分钟都开不出去。他更加烦躁,问,“赵舍最近有没有什么事?家里,亲戚或者朋友。”
    “没听说。”简东一听赵舍得名字,心里叹了一下,谨慎道,“老家爸妈都挺好的,朋友提起来的就那一两个,身体也没问题。”
    “别的异常呢?”
    简东想不出来了,小心翼翼问,“方总,是她那边有什么问题?”
    方洲和简东感情不同,虽然亲密度不如亲人朋友,但并肩工作多年,各种丢脸和恶行恶状都互相了解,也就不怕提起婚姻中的尴尬事。他道,“我现在对她有一些怀疑,做不到百分百信任,所以想将她的职位进行调整。你觉得调去哪里比较好?”
    简东头痛了,直愣愣地看着方洲。正好前方绿灯通行,方洲踩了油门,侧脸显得冰冷,这种状态多是动了真怒。
    他斟酌言语,问道,“她是办错什么事了吗?”
    “我还不确定,只是怀疑,但这事没办法求证。”方洲道,“中秋酒会,我的衬衫蹭上口红印了。赵舍没发现,我穿着回家,被云舒发现了。她憋了两个月没问,等到我妈寿宴时候爆发了,说我出轨。现在跟我闹离婚,很麻烦。”
    语气有多平淡,说出来的话就有多爆炸。
    简东口苦,不知说什么好。为人下属,左膀右臂,既要将工作做好,也要在老板的私人生活里自如进出,做到既能帮上忙但又绝对不牵扯进去的程度。
    “一开始我没觉得赵舍有问题,毕竟人无完人,偶而的小疏漏没必要纠着不放。因此,我没告诉她具体情况,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牵扯精力,就叫她将全部行程给云舒,多沟通,避免以后再出现问题。她去了,后面云舒和她也多有联系。不过,云舒找她打听酒店和其它行程细节,她却没跟我报备;我叫别动的行李,她也动了。这就算了,也是小事。可她今天碰见云舒,说了点不合适的话。”
    “什么?”
    “赵舍说云舒找她打听我全部商务会餐的女性名单,还追问出差时候有没有请女招待,希望她帮忙留意异常情况。我问她怎么回答云舒的,她说就正常回答,不清楚。不过,她说谎了。一个人说谎,总是有目的,我没心思追究赵舍有什么目的,但从现在看,她已经不适合秘书的职位了。你觉得呢?”
    赵舍的谎言在细微之间,她若当真对贺云舒说的是‘不清楚’,贺云舒第一次和他游戏,如何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房间号?且她后来又擅自动了他明明亲□□待不能动的行李。新旧账一起,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方洲一向的工作作风,会给人留点少少的余地,可一旦余地没有了,立刻雷厉风行的处理。
    赵舍,犯了忌讳。
    简东想了想,“平调去其它部门?行政部那边缺一个——”
    “北门新建的那个物联分公司,叫她去。”方洲想也不想。
    简东不敢开口了,调离总部去前途未卜的分公司,相当于流放,做明升暗降的处理。赵舍虽有点儿小心思,但为人谨慎,同其它几个助理配合得相当好。简东到底有保她的意思,道,“我先在外面留心合适的接替人手,等找到人之后,再——”
    “不必。”方洲转头看他一眼,“这活以前就是你在做,现在还你接手。你要干不过来,问总经办要一个人帮忙,但那人对你负责,你对我负责。记住了,要男的。”
    这是赶尽杀绝,一点机会也不给的意思。且最直接的决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具体如何执行,是简东的事,方洲要的只是结果。
    方洲将简东放在办公室楼下,“你尽快安排。”
    简东点头,目送车远去,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摸出手机,调出赵舍的名字,想按下去最终又没按下。
    如何将赵舍调职,须要找一个体面的理由,顾全双方的脸面。
    再说,方洲或者独断了些,但决定还真没错。
    谁让赵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居然爱上老板呢?爱上也就罢了,不显露就好,却偏偏三番五次从他这里打探消息。
    方洲送完简东,又飞车回家。
    家中只有保姆和孩子在,孩子见了他很开心,扯着玩偶跑过来要一起玩。
    他心烧如焚,也只得一手抱一个,然后问,“幺姨,儿童房玩具柜下面的钥匙,是不是在你哪儿?”
    保姆愣了一下,道,“没有。小熙妈妈说要放些东西,单独锁了,钥匙在她那里。”
    果然。
    方洲道谢,抱着娃去玩具间,耐着性子陪玩了大半个小时。时间越晚,贺云舒要回来得可能性越大,他稳不住了。
    保姆看出他心急,便对小熙说隔壁院的好朋友要找过来玩了,要不要去?朋友的吸引力比爸爸大,小熙自然要去。
    小熙去,小琛跟屁虫也要去,三楼顿时清净下来。
    方洲松了一口气,对保姆道谢后,直接冲卧室去了。上次搜索书房和衣帽间无果,但卫生间和贺云舒的梳妆台却没动过,这次解决。他将全部盒子和杂物挪了一遍,终于在梳妆台小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三把串一起的钥匙。他立刻去儿童房,插入柜门锁孔中,对上了。
    柜门拉开,里面整整齐齐摆了三个白色的塑料收纳盒,盒子里是一个个的药盒子。
    他一样摸出一个来,用手机拍照,留存。
    明明是在自己家中,干得却跟小偷一样。
    全部拍完后,居然满头大汗了。
    他盘坐在地板上,一张张地翻看照片,对照着药盒子上的名称去搜索。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丢开手机,用力揉了揉眉心,整个人陷入沉思。
    楼下开始有响动,母亲说话的声音,很亢奋。
    显然,方骏今天的成功让她很开心。
    方洲将东西回归原位,关上柜门走出去。
    方太太眉飞色舞地拉着方涵说得没停,红光满面。方涵有点不耐烦听她唠叨,见方洲下楼,道,“呀,你怎么在家?”
    方太太乐呵呵道,“云舒说跟他一道出去玩。对了,云舒呢?你们那个房子可选好了?我今天给你姑姑说,她也有兴趣,想买一起——”
    “云舒在外面见朋友。”方洲去厨房拿茶水,“妈,你先别买房,钱给我就行。”
    方涵坐沙发上去,“方洲,给姑也弄点吃的喝的,路上跟嫂子聊天,嗓子都干了。”
    “我要白开水。”方太太也趁机吆喝。
    方洲弄了几样喝的,托盘全端出去。方太太拿了白水,问道,“要房子有,钱是没有的。”
    方涵用牙签扎水果吃,“嫂子咋会没钱,主要是看儿子听不听话。”
    “给钱没用。只会偷偷摸摸给老二,搞得我现在非常被动。”方太太还是有怨言的。
    “云舒见哪个朋友啊?”方涵好奇,“怎么不请家里来?”
    方洲只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是庄勤,一个做离婚律师的初中同学,至于别的,一概不太清楚。
    他既随口说了,就只好搬她出来,道,“庄勤。”
    方太太没觉得有什么,方涵却停了吃水果的口。她看一眼方洲,再看一眼,看得方洲有点不自在。方涵就故意问,“庄勤?干什么的?单身还是结婚的啊?要合适,给你表弟介绍介绍啊,人家还没着落呢。”
    提起这个,方太太立马道,“对。我本来想把赵秘书介绍过去,云舒却说赵秘书应该有别的打算,没同意。”
    “她怎么知道赵秘书不愿意?”方涵盯着方洲抿嘴笑。
    “可能经常来往,有聊过吧。”方太太回。
    方洲心下一动,道,“云舒和赵舍经常见面?”
    方太太再喝一口水,“也不说经常吧,天天通电话肯定是有的。她做事细致,你又要赵舍搞联络,肯定要各种确定。一个周吧,见一次总是有的。”
    提起这个,方太太立刻道,“老大,云舒明明说了和你一起。她去见朋友,你为什么不等?起码也该等她,然后接她一起回来。”
    “咱们老大不是干这样事的人。”
    “不是?”方太太本能反驳,“当年——”
    方洲起身,道,“我去接她。”
    就要走人。
    方涵立刻追出去,一直追到地库。
    她叫住方洲,道,“老大,云舒那个叫庄勤的朋友,是不是律师啊?”
    方洲没回答。
    方涵追问,“是律师吧?还是专门做离婚的,我也见过几回,还聊过。她老师,就是以前帮我办离婚的。”
    方洲更烦躁了,没回答,拉开车门走了。
    方涵嫌弃,“个狗脾气!”
    第二十七章 不分居
    贺云舒同庄勤聊到差不多五点, 得到许多可靠的建议。
    按照庄勤的话说, “第一,收集对方的财产性资料, 不管你要不要争取钱财,拿到手后总有好处的;第二, 开始陆续将各种贵重和有用的东西搬出来,最好不要让他发现;第三,你想要争取哪个孩子,怎么做感情切割,心理上起码要完成;第四,真正的分居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时间对你很不利,又是年底又要过年的。你这段时间稍微示弱,别逼他太紧,免得他做出对你不利的行为。”
    商人毕竟是商人,有的是办法在财务上做文章。
    贺云舒想了想, 元旦到过年只有二十天不到,确实紧张了点。
    她点头道,“时间上应该可以。”
    说完之后, 她又道, “可我最近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脾气,看见他就上火, 忍不住就要开怼开骂。如果他跟我回嘴, 我恨不得有人递刀来扎他几下, 特别是今天。”
    要不是走得快,她一定会将整个酒店套房砸得一干二净。
    庄勤手指勾了一下她唇上的伤口,“被咬了?”
    贺云舒点头,是被咬了,抽抽的痛。
    庄勤就笑得十分猥琐,“离婚打老婆的不计其数,亲老婆亲得出血倒是第一桩。这个方大少爷,真是少见,你眼光也是很独特——”
    “当不起你夸。”贺云舒起身,“我得走了,再见。”
    “再见。”庄勤也站起来,“贤妻良母的面具戴久了,你只怕都忘记自己本来面目了。不如从今天开始好好适应——”她头往旁边一转,冲着一直盯这边的关浩,“你给我介绍的关帅哥就免了,人家那心早落你身上了,守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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