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鬼脸是扬眉吐气，可回过神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听说他很小肚鸡肠，知道她住哪儿，还知道她的班级姓名，会报复回来的吧。
    次日清早，她一路鬼鬼祟祟地走到校门口，生怕他就等在终点磨刀霍霍，缩头缩脑快速左右张望两眼，早餐没买火速跑进了学校。
    呆在学校里也不安全，一中是刷卡进校，对他来说，抢个学生校园卡轻而易举。
    惹上这么个大恶人，这世上就没一处十分安全的地方。
    程星灿垂头丧气在座位坐下，只觉眼前一半黑一半白，生活失去了色彩。
    “我昨晚去找你，你怎么不在了？”
    一个女生放下书包走到她面前，正是昨晚约她出去玩的姚莹莹。
    她语气不好，程星灿才气呢，“我们还是学生，你怎么叫我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怎么了，多的都是学生，玩不起就算了吧，我们以后不会再叫你了。”
    “就是，本来就没想叫你的，没有你我们还玩的开心点呢。”
    坐前面的女生回头，旁边组的陈柏伸脖子凑过来，“什么地方什么地方？怎么不带上我？”
    “没什么……”
    现在说就等于让老师家长知道了，程星灿还不想写检讨。
    早读铃声响起，每个人都回到自己座位，她拿出英语课本翻开，心不在焉地朗诵，多少有点失落。
    她大概不适合交朋友。
    但比起这个，当前最要紧的是如何不被沉倬抓到，为此，程星灿特意让父亲来接送自己上下学，战战兢兢过了几天，确定他不会再来找自己了才作罢。
    如果不是她那天晚上鬼迷心窍进酒吧，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跟他有交集，如今生活重新步入正轨，程星灿对天起誓，以后都老老实实的，绝不再踏入他的生活范围一步，这个范围，也仅限酒吧街那一片。
    而认识他唯一的收获，大概是得知了一家好吃的餐馆。
    这天下晚自习后，又绕了点路去吃羊骨汤面，怕万一碰到沉倬，本来是要打包带回家吃，可老板说面泡久了影响口感，她咬咬牙就坐下来了。
    总不至于运气这么背。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般捉摸不定，她没在店里碰到他，却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
    景安可供打架斗殴的地方多不胜数，可他们偏要挑在她回家的路段斗。
    程星灿躲在墙角伸出半个脑袋，道路前方，沉倬被叁个杀马特小流氓团团围住，衣着凌乱形象狼狈，从她约等于无的战斗经验判断，估摸着是落于下风。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什么时候斗完，又或者，能不能换个地方斗。
    她目测了下道路的宽度，合计着不被他们注意平安通过的可能性，最终愁眉苦脸地长叹口气。
    许是她的叹气声暴露了自己，其中一个杀马特回过头来，厉声大喝：“谁在那儿？！”
    其余人跟着回头，包括沉倬，四双眼睛全看向她这边。
    程星灿缩头缩脑地走到亮光下，抱紧怀里的书包，说话声颤抖：“我只是路过……”
    “操，原来是个小妞，害老子们白紧张。”
    叁个小流氓都松口气，还以为是沉倬的帮手过来了。
    距离酒吧一遇已过去大半个月，沉倬慢只觉得她面熟，慢半拍想起她是谁后，抹掉嘴角的血痕笑问：“来吃面吗？还是来找我？”
    叁个小流氓顿时又警惕起来：“你们认识？”
    “不认识。”
    程星灿一连摇头，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认识那就快滚！”
    盘靓条顺的小女生，若是以往他们一定陪她玩玩，现下却分身乏术，好不容易堵到沉倬，机不可失。
    “敢报警你他妈就死定了。”
    “弄死你。”
    “滚！”
    叁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威胁，程星灿身子打颤，没敢多看转身就跑。
    比兔子还快，一会儿就没影了。
    妈的。
    他勾唇狠笑，吐掉口中的血沫，活动手筋重拳出击。
    一口气跑出去好长一段距离，确定他们追不上自己后她才敢慢下来，喘着气拿出手机，110输好，却在拨出时犹豫了。
    会被报复的吧。
    可是，他帮过自己，不报警的话，她会不会太没良心了。
    算了，都是他自找的，多管闲事干嘛，怪只怪他不好好学习混黑社会。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