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这两天，不见太阳。天阴沉沉的，没有一点风，雾霾肆虐着。城市是灰突突的，人是灰塌塌的。从远处走来的人，紧裹着大衣，戴着厚厚的口罩，匆匆地奔忙，急急地跑远。
    石毅考进了市土地局，成了一名勤奋的公务员。茹兰也想着变动一下，她问石毅对此事的态度。对这个厂的现状，他不抱乐观态度。他告诉茹兰，总公司不会施以援手，老大难的问题总要解决。很可能是彻底地解决，整体才不至于被拖垮。
    他鼓励李茹兰走出来，反正有他这铁饭碗，就算茹兰不工作，也不至于饿着。李茹兰学的是财务，在厂财务处工作多年，业务能力强，又有中级职称，很快应聘到广告公司工作。
    江小虞频频光顾人才市场。现在的招聘会越来越多，她陆续参加了几次。她也接到过几次面试的通知。大多数都是招聘销售人员，她不想做这些没有技术含量的事。证券公司有招人的，需要会计师、金融分析师，和能带来客户的专才。江小虞哪个都不靠，所以她也没戏。
    用人单位开始倾向应届大学毕业生，她的心里有些急。有公司招聘时，不看专业，不看业绩，要理念相同的员工。或者有很高的收入，或者是专业对口，她是这么想的。她开始参加一些培训。不管有没有用，学习比不学强。
    午休时，她接到一个电话，“你好，是江小虞吗？我们从人才库，调到你的材料。我们公司招聘金融人才，数据分析师等等人才。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来试一试！”
    小虞通过交谈，了解到对方是一家医药销售公司。医药销售跟金融有什么关系呢？但是，兴许是个机会呢？试一试又何妨？江小虞问了对方的地址，决定去参加面试。
    周末的早晨，江小虞按照约定的时间，9点半前到达申龙大厦。她乘电梯上了五楼的方正医药。前台有位漂亮美眉，很热情地接待了她。带着她穿过办公区，来到最里面的总经理室。
    大大的老板台后，端坐着一位很年轻的女士。她画着淡淡的妆，穿着随性亲和，有种自然威仪，看不出内心的悲喜。她朝带路的女孩挥挥手，女孩略微鞠了躬退出去。
    江小虞落落大方进来，在房屋中间的椅子上坐下。她感觉到，对面的女士在打量着她，从上到下，目光最后回落到自己脸上。小虞有点不自在，眉尖微微上扬，“您好，我叫江小虞，很高兴认识您！”
    “小虞，你好。我姓方，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今天到我们公司来，有没有充分准备？你对我们公司有何了解和建议？有没有带简历和你个人的职业规划，我想看看！”江小虞递上了自己的简历。
    “方总，我接到您公司的电话，通知我来面试。我上网去查过，贵公司主业是医药销售及代理。其他的，我了解不多。”江小虞回答得很谨慎。
    “嗯，你学的是金融，现在国企工厂。你做办公室文员，这几年没接触过金融业务。我准备要做投融资服务，需要这方面的专才。很显然，你现在不能胜任。”
    “方总，我很诚心来到这里。虽然没做金融及投融资，但我一直在关注和学习。贵公司有没有相类似的业务，我很善于学习，如果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好的。”
    “看起来，你现在的境遇不好。来应聘我们别的职位？像医药督导、销售业务员、库管，这些我们也是需要的，你可以吗？”
    “方总，我还是想做和专业相关的工作！”方小虞轻轻地说。
    “可以，你去别的公司试一试，我们暂时没有适合你的岗位。或者，你可以换个思路，先找个工作稳定下来。如果你足够努力，能够做些成绩，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江小虞沉思片刻，“方总，如果我来贵公司，那薪酬是多少？我家是外地的，我从原单位辞职，要自己租房子，试用期多久？转正后的工资多少，您能准确告诉我吗？”
    “我们一般员工，试用期工资是3000元。鉴于你的情况，我给你3500元。试用期一个月，如能转正，工资就翻一倍，还可拿到提成和奖金。要是你能够做销售，拿到的报酬会更多。”
    江小虞沉思了一下，说，可不可给她点时间，容她回去好好考虑，决定来这里还是不来。老板台后的那位说，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没有回应，我们就不考虑你了！
    江小虞从方正医药出来，径直去找李茹兰。茹兰姐一周前，已经离开国企，正式到广告公司上班。
    小虞一星期没见到茹兰，很想问问她，到新单位后的情况。工作压力大不大，同事好不好相处。江小虞来到茹兰家，李茹兰已经在等她。短短几天，乍一看茹兰，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变了。
    茹兰听完小虞的介绍，举双手赞成“厂子那个样子，没有必要留恋它！你遇到了好老板，她是同情你的，先做着再看吧。现在，什么都谈不上，先把自己养活，生存是人的本能，对不对？”
    “我在国企带待了六、七年，把最美好的年华都贡献了。耽误了我们一大批人啊！思想都被禁锢了。只要你有才华，有胆量肯做事，机会总会有！”
    江小虞打电话告诉方总，她决定来方正医药工作。方总说，为了让她安心，来公司签下劳动合同。第二天，她正式去方正医药签了劳动合同。回来后，方小虞向主任递了辞职报告。
    李大姐很是欢喜，没有人和她竞争了。她终于可以留下来，一直做到退休了。她拉着江小虞的手，深情款款，“小虞，你家在外地，不容易的。以后有什么事，你来找老大姐。吃的住的不习惯，都跟我说！你人长得漂亮，学习能力也强，将来肯定差不了。我看好你哦！”
    江小虞笑眯眯地感谢她。无论怎样，她的感激之情是真的；她的祝福也是真挚的。毕竟，在一起工作两年多，以后，不知道会不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