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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景迟日显然不信,不过他也没和南荇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坦白说,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的确很喜欢,对任何美的事物,我都抱着一种欣赏的态度,无论是远观还是近赏,都让我心情愉悦。既然你已经是霍宁辞的妻子了,我当然不会再对你有其他的念头,你大可以放心。”
    他的声音顿了顿,看向南荇的目光渐渐柔和:“不知怎么,我总觉得我在哪里见过你,看到你就觉得很亲切。”
    南荇怔了一下,好半天才轻声道:“其实我看你也觉得挺亲切的。”
    景迟日的见闻广博、谈吐温雅,和霍宁辞的冷漠寡言完全不同,让人很容易就心生好感。
    而且,他还有着和霍宁辞酷似的下巴。
    可能就是这两个原因吧。
    景迟日笑了:“那不就好了,今天的聊天很愉快,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走,我的车停在广场那里,顺路陪你走过去吧。”
    再拒绝好像有点过意不去了,南荇只好答应,两人沿着人行道边走边聊。
    “去买礼物给霍宁辞?”景迟日顺口问。
    南荇“嗯”了一声。
    “生日礼物?”景迟日猜测,“我记得他是在秋天的生日。”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南荇愕然。
    “毕竟曾经是对手,总要把底细都摸透了,”景迟日耸了耸肩,“他对我的事情也了若指掌。”
    南荇若有所思,心里暗暗警醒,以后不能和景迟日聊有关霍宁辞的事情。
    “对了,你送霍宁辞礼物,我倒是有个好建议,”景迟日笑着道。
    “什么?”南荇好奇地问。
    “送皮带吧,好好绑着他,一生一世,”景迟日促狭地道,“还有,要是他欺负你了,就拿这根皮带好好教育他。”
    南荇“噗嗤”乐了。
    霍宁辞被皮带教育的场景,她在梦里都想象不到。
    独自一人在广场逛了一圈,南荇没找到其他更合适的,还是听从了景迟日的建议,替霍宁辞挑选了一根皮带。
    一生一世什么的,太遥远,但把两个人绑在一起的美好寓意,听起来还是很温暖的。
    回到别墅,客厅的灯亮着,霍宁辞坐在沙发上,沉着脸,老周和邵瑜站在他的面前。
    南荇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会约景迟日今天吃晚饭,是因为霍宁辞今晚加班,一般不到十点不会回来。
    霍宁辞忽然提前回来,又这副凶巴巴的样子,难道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她有点慌乱:“你们……这是怎么了?”
    霍宁辞看向老周,冷冷地问:“为什么没有去接送太太?就让她一个人打车回来?你是不是这样懈怠很久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南荇松了一口气,赶紧解释:“不是周叔懈怠了,是我说不用他接的,现在又不晚,安州市的治安也很好,不会出事……”
    “出了事就晚了,”霍宁辞的眼神严厉,“他们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这要是出了事,找都没地方找。”
    老周赶紧认错:“先生,是我太平的日子过久了就大意了,我以后一定了解清楚太太的行程。”
    “先生,这件事情我也有错,”邵瑜面有愧色,“没想得周全,以为是小事就没放在心上。”
    霍宁辞一语不发,眼神有点冷,好像在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南荇急了,今天因为一起吃饭的有景迟日,不能让霍宁辞知道,所以她特意拒绝了老周的接送。
    没想到偶尔这么一次就让霍宁辞逮了个正着,要是霍宁辞一发火把人都开除了,她就太对不起老周和邵瑜了。
    她几步就到了霍宁辞面前,着急地问:“你要干吗?你别这样,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他们,你要怪就怪我……”
    “啪”的一声,手里的礼品袋掉了,一个盒子掉了出来。
    霍宁辞低头一看,一个金属的皮带扣铮亮,中间浮雕的猎豹头上镶着一颗钻石,反射着光芒。
    “这是?”他捡了起来,狐疑地问。
    南荇劈手夺了过来,藏在了身后,懊恼地道:“不许看,周末才给你的。”
    周末?
    霍宁辞想了一下才明白了过来,心情瞬间愉悦,嘴角微微扬起了弧度。
    南荇趁机抓住了他的胳膊晃了晃:“别生气了好不好?。”
    霍宁辞的心一软,语气和缓了下来:“好吧,下不为例。”
    作者有话要说:  邵瑜老周:太太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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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蔺草(三)
    一场小风波过去了, 总算是虚惊一场。
    南荇把皮带收在了床头柜里,在浴室里心不在焉地洗了个澡。出来一看, 霍宁辞靠在床上在看一个纪录片, 镜头正给向一个核电站的泄露现场, 停止的电车、倒塌的房屋、斑驳的铁锈、疯长的野草……一切都显示着一个死气沉沉的世界。
    旁白音也有点伤感。
    “别墅前有个信箱半开着,缝隙里依稀还有几片信纸的残页, 可惜,这封信再也等不来它的主人, 这场核电站的泄漏事故,导致了十三万人离开了他们的家园……”
    南荇的鼻子一酸, 喃喃地道:“好可怜。”
    霍宁辞哑然失笑,真是个感性的小女人。“用不着可怜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该丢掉的东西就应该丢掉,努力向前看。”
    “有人会有心理阴影, 再也走不出来了。”南荇小声反驳, “很多事情,不是想丢掉就能丢掉的。”
    霍宁辞不以为然,不过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没有必要争论, 他低头在南荇的额头上印下一吻:“这阵子在忙什么?听邵瑜说,你每天呆在书房里?”
    南荇心里打了个突:“就是和同学聊聊天, 刷刷网页追追剧。”
    “没事多出去玩玩,公司这么多度假村在,可以约上几个朋友去度个假。”霍宁辞建议道。
    南荇心里苦笑, 真是大老板随心所欲,现在她的同学和朋友都在实习,哪里能有时间出去度假。
    她不想提这事,委婉地拒绝:“不用了,等寒假了再说吧。”
    霍宁辞看着她有些郁郁的神情,忽然脑中灵光一现:“你是不是想我陪你一起去?”
    南荇愣了一下:“没有啊……”
    霍宁辞心里认定南荇这是不好意思,把自己这阵子的行程大致想了一遍,有点遗憾地道:“明天我让程余山看看,可能还真要等到寒假了,不过没关系,寒假我们可以去海岛,正好可以避开这里的冬天。”
    南荇哭笑不得,应了一声“好”。
    霍宁辞想了一下,又道:“要是你在家里无聊,这次我生日请几个朋友来热闹一下,你看怎么样?”
    南荇依偎在他胸膛前,语声温柔:“你的生日,当然由你决定,我都可以。”
    成年以后,霍宁辞就几乎不过生日了,偶尔工作忙起来都把生日忘了,只有盛淑雅打来电话提醒才会记得去煮一碗长寿面。
    然而昨天晚上突然掉出来的那个皮夹,却让他对这个生日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期待。
    邵瑜得到要办生日会的通知,拟定了几个方案,南荇挑选了一个比较轻松的形式,准备在花园里办个烧烤party。
    把几个细节都商讨了一下,邵瑜忽然笑着道:“太太,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我做好了这次要被换人或是扣钱的准备,没想到先生就这样把这件事情掀过去了。”
    “这也要怪你吗?明明是我不让你们做事。”南荇不解地问。
    邵瑜的脸色有点凝重:“太太你可能不知道,以前曾经有人出过事。有户人家的小少爷去同学家玩,没让司机去接,后来独自回家的时候被人绑架了,当时连人在哪里出事的都不知道,白白浪费了救援的时间,那个小少爷最后被绑匪意外失手死了。”
    南荇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
    “是我大意了,就算先生处罚我也是应该的。”邵瑜愧疚地道,“太太,以后你出去的话,一定要让老周跟着,或者说好什么地方,让老周等你,他这个司机,本来也就是有半个保镖的责任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南荇呆了半晌,轻吁了一口气。
    虽然被认回了南家,虽然嫁给了霍宁辞,可她的内心深处,一直觉得自己依然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把这种事情和自己联想到一起。
    现在看来,她这样做可能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以后还是尽量配合老周和邵瑜的工作吧。
    “可是,”她忍不住问,“他一直都那么……不近人情吗?我看大家都很怕他。”
    “也不算是不近人情吧,”邵瑜想了一下,“赏罚分明而已,你看我们的薪资很高,当然也要承担比别人更多的责任。我以前在度假村的时候,霍总他也是这样,在他手下做事,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如果犯了错,仔细反省下次杜绝,如果再犯同样的错误,那就开除辞退,谁来求情都不会留情面。所以霍总虽然严厉,但很公正,做事也很有奔头,我们都很尊敬他。”
    南荇思考了一下,有点不太赞同:“好吧,可能我的想法和他不太一样,人和人相处久了,总会有感情,不能纯粹以上下级的关系来衡量,就好像我和你们,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好像……”
    她倏地把“家人”两个字吞进了肚子里,尴尬地笑了笑。
    这样的想法,可能会被豪门的阔太太们笑话吧,说不定邵瑜也会在心里笑话她。
    邵瑜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太太,你真的很不一样,所以先生才会这么爱你吧。我很喜欢在你手下做事。”
    南荇怔了怔,哑然失笑。
    霍宁辞爱她吗?
    这不是爱吧。
    那种撞击灵魂的感情,对于冷静理智的霍宁辞来说,可能不屑拥有。
    充其量只不过是喜欢而已,毕竟她是他法定的妻子,他愿意花金钱和精力来疼宠罢了。
    周末很快就到了,邵瑜安排的烧烤party也在下午拉开了帷幕。
    正值黄昏,夕阳的余晖洒在云湖的水面上,点点金光跳跃;花园的草坪上,有个小型的乐队在演奏轻音乐,曲声悠扬动听。
    几个烧烤架则摆在花园的另一边,各种已经处理过的食物、调料放在小推车上随君自取,如果不想动手,也有厨师在特定的烧烤架上为客人烹饪。
    这是一个小范围的聚会,来的人不多,男男女女十几个,其中好几个南荇都认识,小叔子霍至辞、裴予寒的女朋友石宜春,还有曾经在婚宴上见过一面的易钧成和洪柯。
    易钧成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御云轩九号就是他们家开发的,瘦高个,和霍宁辞一样寡言,见了南荇微微颔首示意。
    而洪柯就和善多了,人也比较胖,是一家it公司的老总。
    南荇身为女主人,一一上前招呼,最后和石宜春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毕竟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有话题。
    裴予寒还不见人影,南荇有点好奇:“裴予寒呢?他怎么还没来?”
    石宜春推了推眼镜,淡定地道:“不知道,他从来不让我管他的事情,就和我说了地址,让我自己过来。”
    南荇欲言又止。
    “好奇吧?”石宜春笑了,“我们俩就是搭搭伙在一起一阵,骗骗他爸妈,他牟足了劲要等着我主动提分手呢,我偏不,看谁熬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