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栩想到孟主任说的，给默默小腿上下毒的方式，除了肌肉注射之外，就是通过皮肤渗透进去。
    她想到王妈给默默用精油按摩四肢的事……
    如果是王妈，那她要给默默下毒就太简单了。
    保镖守在外面，能接触到默默的就只有王妈了。
    可王妈跟默默有什么仇怨，她要对默默下这样的毒手？
    关键是，连孟主任那些学药理的朋友都不知道那毒药的药物成分。
    王妈是张嫂介绍的，张嫂介绍的人，人品应该没问题，况且王妈跟默默能有什么仇恨？
    如果真是王妈干的，那只能是受人指使。
    想到这一点，乔栩的眸光，又冷了几分。
    尽管觉得王妈没多大可能，乔栩还是打算派人好好查一下王妈。
    夏语默住院的日子，王妈都是尽职尽责去照顾她，也没有一分钟的松懈，乔栩对这个人还是非常满意的。
    现在日常照顾夏语默，还是王妈在照顾着。
    两人过去的时候，王妈不在病房里，夏语默一个人怔怔地坐在病床上，眼睛有些红肿，像是刚刚哭过。
    “怎么了？”
    顾君航立即走了过去，看到她红肿的眼眶，心，陡然揪了起来。
    这几天，夏语默已经渐渐习惯了顾君航，也没有刚开始那样局促和别扭了。
    她低头，看着手机，片刻后，哑着声音，道：“院长去世了。”
    乔栩跟顾君航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来她说的院长是谁。
    应该是小时候把她养大的孤儿院院长。
    他们两个都知道夏语默的身世。
    她是在三岁的时候，被扔到孤儿院门口的，后来就被孤儿院院长给养大。
    那个时候，院长的身体就一直不好，夏语默为了给院长减轻负担，上了大学之后，基本上就没用过院长的钱了。
    去留学，也是哈佛那边主动给她提供的留学生名额，公费留学，加上每年哈佛不低的全额奖学金，也足够她在美国那边的开销。
    第1525章 他一直在熬着过
    就在她毕业第二年，院长重病，无药可治去世了。
    那个时候，乔栩已经跟陆墨擎留了离婚协议书去了美国，两人多年没有联系了。
    院长去世的事，也是后来她听夏语默说的。
    那个时候，她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似乎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但乔栩可以想象，院长对她来说，比母亲还要亲，骤然失去一个母亲一般的人物，对她来说，打击可想而知。
    原本，这么些年，她好不容易走出了院长去世的悲伤，现在，她的记忆停在了九年前。
    那个时候，院长还没有去世。
    现在，相当于她要重新经历一次院长去世的悲伤。
    这对她来说，着实残忍了一些。
    再想到她以后很大可能走不了路，乔栩心头一痛，鼻尖猛然一酸，转向别处。
    “我刚刚……刚刚打电话给院长，没……没人接，我……我再打到孤儿院，陈妈妈说，说院长已经去世五年了。”
    夏语默抽噎着一句一句地说着，像个迷惘的，不知归途的孩子。
    顾君航看着她这个样子，更是揪心得疼着。
    但院长去世的事，他并不知情。
    当年，她突然跟他提分手，什么也没跟他交代，二话不说就走了。
    再相见，就是三年后的事情了。
    他也是去年才从默默的口中听说了院长去世的事。
    尽管不知道这中间的过程，但这并不妨碍他安慰她。
    “默默，院长生了病，走了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你别难过。”
    他坐在她身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继续安慰道：
    “虽然你没办法让她长命百岁，但在她最后的日子里，你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陪着她，虽然她最后走了，可你陪着她走了最后一程，她还是走得很安详，很开。”
    “是这样吗？”
    夏语默红着眼，抬头看他，哑声问道。
    “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问孤儿院的其他人。”
    这一点，顾君航倒是真没有骗她。
    去年的时候，她跟他说了很多当年他们分手以后，她所经历过的事，包括院长去世的事。
    这件事，对她来说打击很大，他曾经无比后悔自己当初就因为她甩下一句跟他分手之后，他什么都没问，没挽留就那样让她走了，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黑暗难过的日子。
    他当时只想着，她想跟他分手，他就放她自由，不要太过纠缠，不要让彼此都陷入难堪的境地，好聚好散。
    尽管他之后的那三年，过着没有她的日子，他还是忍了又忍，生生地将那段日子给熬过去了。
    可笑的是，他以为自己真的熬过去了，以为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理性，却在陆氏听到那个跟她一模一样的声音时，疯了一样地冲出来。
    在看到放在陆墨擎办公桌上的名片写着她的名字时，他自以为是的理性和自持，在那一瞬间被彻底吞没了。
    也是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三年，他一直在熬着过，也从来么有真正熬过去。
    第1526章 哭出来也没人笑话你
    思绪回笼，他敛下眼底所有的情绪，看着夏语默，道：
    “院长走得很安详，你陪在她身边，她走了也没留下什么遗憾了。”
    夏语默的心情，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果然好转了一些。
    乔栩趁机道：
    “是啊，默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好起来，这样，院长在天之灵，也不会太担心你。”
    夏语默点了点头。
    尽管情感上还是没办法轻易接受，但理性上，院长也已经去世五年了，她没理由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让自己身边关心自己的人也跟着做无谓的担心。
    “我没事，你们放心吧。”
    她勉强对着他们，挤出一抹笑容来。
    伸手揉了揉红肿的双眼，自嘲着笑道：
    “我也是突然听说院长去世了，一时间有些不能接受，现在好多了。”
    说着，她的声音又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哽咽。
    对别人来说，已经是五年前的事，可对她来说，却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突然冒出这样一个消息，理智还是没能战胜情感。
    乔栩和顾君航二人了解她的感受，也没强迫她非要去理性接受这一点。
    顾君航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
    “要是难受就不要憋着，哭出来也没人笑话你。”
    夏语默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似乎也哭不出来。
    她难得这个时候适应了顾君航的怀抱，没有从他怀里退出来。
    她也没有放声大哭，默默流着眼泪，不过很快，她便将自己的情绪给调整过来了。
    她从顾君航的怀中抬起头来，语气轻松道：
    “好了，我没事了。”
    她一向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在慢慢接受院长已经去世五年的事之后，心情稍微了好了一些。
    紧接着，她又问道：
    “对了，康复科那边结果出来了没有，我……我没问题吧？”
    夏语默原本是想转移刚才那个沉重的话题，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场，却在问出口之后，心里添了几分忐忑。
    乔栩跟顾君航的脸色，有些微不可查地变了变。
    但两人掩饰得很好，谁也没让夏语默看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当然没问题，报告我已经看过了，跟之前医生说的差不多，你是因为长时间没活动才知道肌肉萎缩，康复科那边已经制定好了康复计划，你只要按照医生说的去做，肯定会好起来的。”
    乔栩一口气把话说完，就怕自己会露出什么破绽来被夏语默发现，她中间没有片刻的停顿。
    甚至，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下意识地避开了夏语默。
    “对了，王妈呢？”
    想到夏语默被下毒这件事，乔栩的眼神，又冷了许多。
    “我让她出去了，反正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情，多一个人在病房里待着，我反而不自在。”
    她不太习惯被人这事无巨细地伺候着，要不是自己现在行动不方便，她甚至不想继续让王妈留下来继续照顾她了。
    “王妈照顾得还好吗？”
    夏语默试探着开口道：“如果你不满意的话，我可以换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