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丝有些激动，对于过往依旧不能释怀。
    檀寂是她摄政的一座桥梁，当年如果不是檀寂，她根本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干预朝政。
    而檀寂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的确也是不凡的。
    他是音宗的天才，相貌出众，气质卓然，地位超然。
    很长一段时间当中，湘丝觉得天下只有檀寂配得上自己。
    爱情就这样，在争吵和檀寂的妥协当中产生，又因为争吵和檀寂最后的不肯妥协而泯灭。
    她不是没爱过檀寂，但是现在她为这段感情感觉后悔莫及。
    轩辕旭扭头看了一眼情绪激动的女人，冷哼一声，“你还想让他听什么！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错事，如今这局势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从不加反思吗！”
    轩辕旭有些怒意，这次他出来，看到的穹涬大陆的景象，几乎让他回不过神来，仿佛看到了幻觉一样。
    玄女平山封禅，成为穹涬大陆千古至尊，世人不知有轩辕家的存在！
    他盯着湘丝，“檀寂犯下的错，不比第九代轻。”
    他抿了抿唇，黑着脸补充道，“而你，就是罪魁祸首！”
    在檀寂将朝臣和军队塞进结界之前的漫长岁月，虽然这两片大陆也是王侯之国在统治，但本质上那是不一样的。
    因为，轩辕皇族虽然不干涉芸芸百姓的生活，但是他们干涉王侯之国的内政。
    轩辕皇朝每年都会派出大量的文臣和武将参与王侯之国的朝政，掌控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及思想信仰。
    王侯之国的国君，是凌驾于百姓之上的君主。
    但是轩辕皇族，是凌驾于众国王之上的至尊。
    而百姓们信仰的力量，则是通过这些国君传递到轩辕皇族身上，然后再传递道轩辕皇族信仰之人的身上。
    这是一套严密的统治体系。
    但是，湘丝干政，檀寂将几乎所有的朝臣和军队塞进结界之后，这一切就发生了本质的变化——
    王侯之国的内政不受轩辕皇族节制，他们逐渐忘记了自己的信仰。
    如此一来，这些王侯之国就真正的独立了。
    再经过玄女一统天下，那么就是现如今这种，天下人只知玄女而不知轩辕皇族的的场面。
    要不是湘丝最初说过的一句话，轩辕旭可真的想一剑宰了湘丝。
    而湘丝有所依仗，哼了一声，“你也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玄女重生封印就裂开了，这不是我能干预的事情。
    玄女报仇，檀寂首当其冲……”
    她眯着眼睛看向轩辕旭，道，“很不巧，你的同伴们来追杀我的时候胜券在握，把所有他们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眼底染上更浓烈的笑意，“但更不巧的是，他们遇上了玄女，遇上了鲲鹏。”
    轩辕旭闻言，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他就说湘丝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他皱眉憋了半晌，问，“那东西究竟在不在你手上？”
    “当然，但是想要得到那东西，你们就得同意我的要求。”湘丝眼底闪过一抹骄傲，她自然是有备而来。
    轩辕旭眯了眯眼睛，褐色的瞳孔闪过一抹沉敛，“我可以带你进入结界，但是接下来你得听我的，至于长老会最后怎么决定，不是我能够控制的。”
    他转过身来，警告她，“但是你最好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否则你知道后果。”
    “自然，我嘴巴向来很严。”湘丝轻哼一声。
    轩辕旭的警告让她不爽，但是却没怎么表现出出来。
    她是一个擅长为了自己长远的目标隐忍的人，就如同和檀寂在一起这些年……
    两人没再说话，飞快的往南边扑去。
    檀寂的死亡，似乎让湘丝获得了一个解脱。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顺畅，仿佛曾经强行背负的一切都不存在，连海风都透着自由的气息。
    自此之后，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
    最后一抹暮色如同浓墨一般压下，将沧海染成了凝重而阴沉的色彩。
    子衿、子熏和临霜三人皆会水，暂时都没有变成本体，速度极快却又尽量缩小目标，冲向鲛人一族的领地。
    “我今天晚上，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我们要小心一些。”
    子熏在水中对子衿传音，忧思重重。
    子衿闻言一愣，“无法看透卦象么？”
    子熏点点头，“所以，危险应该和我们有关。”
    他完全无法窥测的，只有他自己的安危。
    子衿闻言，靠近了他一些。
    子熏一愣，嘴角微微勾了勾，算是笑了，“子衿，你这是准备保护我吗？”
    “你弱呀！”子衿眨眨眼，冲他笑。
    “……”子熏一脸黑线，他的确是三人当中最弱的，但是……能不能不要直接说出来？
    而这个时候，临霜也往他跟前靠了靠，和子衿两人一起，将他夹在了中间。
    子熏无语，“我也没那么弱吧？”
    临霜和子衿相视而笑。
    短暂的玩笑之后，几人都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鲛人和蜃女一族身上。
    “一会儿过去之后，我来攻击，你负责防御和掌控局势。”谈及正事，子衿的嗓音染上几分肃穆铿锵。
    子熏点点头，他战斗力太差，且今晚卦象模糊，不敢大意。
    他不怕受伤也不怕死，但是他怕连累子衿和临霜。
    一个时辰之后，三人靠近了一处海产丰饶的海底峡谷，在入口看到了巡逻的鲛人士兵。
    “已经进入了鲛人一族地界，只是我们不确定鲛人王他们在何处，需要抓人来问问，我们去那珊瑚石后面……”
    子衿说着，带着子熏和临霜两人，潜往巡逻兵附近的珊瑚石后方。
    几人小心强藏着，避免打草惊蛇。
    一队二十几人的巡逻兵从前方经过，并没有留意到珊瑚石后面的异常。
    在视野中只剩下最后一人时，子衿一把把他拽了过来，捂上了他嘴巴。
    那人挣扎了两下没能逃开，之后瞪大一双死鱼眼震惊的盯着四周——
    子衿等人隐身，他并没有看到旁边有人，只觉得自己像是被鬼抓住了一样。
    等那对巡逻兵走远了，子衿才问，“鲛人王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