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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吴大强摆了摆手,回答道:“怎么可能,我可什么犯法的事儿都没干过。”说着走到客厅面向谭尧等人,“警察同志,我就是吴大强,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苏玟玟站在众人身后,她一直在默默地打量着吴大强。
    吴大强的长相跟他的声音相符,第一眼就感觉这个人不好惹。如果形容的形象一点、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这个人一看就长了一副杀人犯的脸。眼袋还有些重,可能是经常开夜车导致的。
    在学校里她有学过微表情的课,刚刚赵倩跟吴大强说有警察来的时候,他脸上表现出的诧异根本不像假装的。如果是凶手,哪怕他再自信,经过昨晚差点被抓个正着的情况下也会做好有警察上门的准备,毕竟谁也不知道昨晚的仓惶逃跑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证据。这样的话,那他的惊讶一定是装出来的。
    刚刚吴大强的嘴巴微张,瞳孔是否放大她没有看清,但上眼皮和眉毛都微微上扬,这个表情他持续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这是一个人遇到惊讶情况下正常的时间。如果是装的惊讶的话,时间必定会比这个长。
    谭尧微微侧身,靠近苏玟玟耳畔问道:“这个声音跟你那天晚上在小巷里听到的声音一样么?”
    苏玟玟蹙起眉,回想着小巷里那个男人自言自语的声音,以及那天在小树林里看到画面里的声音。
    一个是自言自语,声音较轻,一个是戴着口罩,声音有点闷。
    再对比了一下刚刚吴大强的声音,苏玟玟摇头道:“不大一样。”
    这时,刘雅已经上前一步开始跟吴大强交谈了。
    “你好,我们今天过来是想跟你确认一点情况。你是一名顺风车司机是吗?”刘雅问道。
    “是,我今年40,以前是在工厂干活,后来有了顺风后我就用存款买了辆车,自己当了顺风车司机。这个工作自由,赚的还不少,我就一直干下来了。”吴大强回道。
    “那你是天天都出去接活吗?”刘雅问道。
    “基本都天天出去接活,除了过节的时候。过节的时候出来接活的人也多,路上还堵,要浪费不少油费,所以我一般过节都不出去接活。当然五六日三天晚上出去接活的次数也比较多,周末那些个小年轻晚上都喜欢出来折腾。”吴大强说道。
    这时,赵倩端着茶杯从厨房走了出来并递给众人,随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们谈话。
    “那我想问一下,你在十天前,也就是一月三号的时候,你有没有去过江丰实验高中附近过?”刘雅问道。
    “啊?一月三号?”吴大强摸了摸鼻子道,”应该有吧,我也记不清了,这都十天前的事了,天天跑那么多地方,我哪记得那么清楚。”随后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第4章
    刘雅听闻就这么定定的望着他,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
    吴大强被看的有些不自在,对着一旁的赵倩说道:“你再给警察同志们切点水果来吧。”
    刘雅众人自是不可能吃水果的,但吴大强的这个行为明显就是想把赵倩支开,因此她们也没有阻止。
    等赵倩再次进入厨房后,吴大强继续说道:“不是,警官同志,你说我这一天天的接那么多活,真的记不清楚哪天去过哪啊。”
    “你刚刚在听到问题的那一瞬眼神飘离,随后又冷静的直视我。我在你回答后目不斜视地盯着你看,你眼神再次飘移,所以你在撒谎。你之后让你妻子去切水果的行为也证明你发现了我知道你在撒谎,而你也打算告诉我们不是吗。”刘雅道。
    吴大强叹了口气,他用几近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一月三号我有去江丰实验高中那附近,我跟我一个朋友约好在那边的小树林见。”
    “一个朋友?男的女的?”刘雅问道。
    “女的。”吴大强道。
    “你们呆了多久的时间还记得吗?”刘雅道。
    “一个多小时吧,见面后肯定要唠两句的啊。那个我老婆去切的水果就是她买的送给我们的呢。”吴大强道。
    “你那位朋友的名字叫什么,我们需要去核实一下。”刘雅问的时候,一旁的方思琪一直在拿笔记录着,“我们希望你不要再有所隐瞒,你可能涉及到一起命案,隐瞒对你和对我们警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吴大强这么一听,哪还敢继续遮着掩着的,连忙道:“她叫胡静,那天晚上我真的只见了她,我可真的没杀人啊。”
    说着,还主动把胡静的电话号码写在了一张纸上递给了刘雅。苏玟玟在后面看的嘴角微抽,这关系是真的不一般,电话号码都背下来了。
    “放心,你说的我们会去一一核实,我们不会冤枉好人的。”刘雅说完顿了顿,又道,“我们可以大概看看你家吗?”
    吴大强连忙起身道:“可以可以,警察同志你们随便看。”此刻赵倩也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了,吴大强跟她说道,“水果留着我们吃吧,警察同志还忙,看两眼就要走了。”
    随后重案组几人四处看了看便走出了门。
    一出门,谭尧就问道:“苏玟玟,说说看得出了什么结论?”
    苏玟玟听闻开始整理脑中得到的线索。
    吴大强已经四十岁了,可家中却没有小孩。要么两人是丁克族,要么就是由于夫妻二人有一方身体有什么问题导致的。如果他说的没错的话,那么一月三号晚肯定是跟情人幽会去了,那么可见有问题的应该是女方了。
    之前苏玟玟趁着她们简略查看的时候问了下赵倩,吴大强喜不喜欢戴帽子,赵倩说吴大强从来不带帽子这种东西,戴帽子容易遮挡视线,影响他开车,因此家中一顶帽子都没有。
    后来吴大强的听到他自己可能涉及到人命后,脸上的慌张也不像假的。苏玟玟把这些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他应该不是凶手。”
    刘雅赞许的看了她一眼:“你微表情学的不错啊,说的基本都对。”
    韩志兴在一旁说道:“但有一点,他没孩子大概率是他自己的问题。他看着壮,但面色有些苍白明显感觉精气不足,你可能因为他皮肤太黑了没看出来。”
    “而且他衣柜里牛仔裤偏多,每天开车导致久坐。床头柜的烟灰缸里烟头有不少,厨房那一箱子白酒只剩下三瓶了,上面也没有落灰的痕迹……总之,我怀疑他有弱jing症,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每周五到周日都出去幽会。”
    刘雅调侃道:“哟,韩**医,你这不仅死人看的准,这活人看的也不错嘛。”
    韩志兴摆摆手道:“哎呀,差一点,还是差一点的。我就猜测,不一定就准。”
    谭尧瞥了他一眼:“在电脑桌的一个抽屉里,里面有体验报告说了吴大强患有弱jing症。”
    刘雅抓到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刚刚某个人说他看出来的?还说的像模像样的呢。”
    这两人互相调侃着,慢慢的走到了前面。谭尧、苏玟玟还有方思琪落在了后面。
    谭尧:“刚刚分析的不错,不是个考试型选手就好。”他早就听说隔壁邻居家的小孩从小到大成绩都不错,进入大学后也是如此。虽说小姑娘这么一个人,身为邻居的他怎么也要照料下,但还是有些怕她是一个考试型选手,到了实践就出了岔子。
    苏玟玟笑道:“不能给谭队丢脸不是,好歹跟你邻居十年了,怎么着也受到点你的影响了。”
    方思琪在一旁听着他们两的对话,再看了看走在前面的两人,这一刻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乖乖的留在重案组里干活不好么?
    ……
    第二个嫌疑人张方住的地方就在苏玟玟捡到纸币的那个小巷子里,他的家看上去就比吴大强的家看上去简陋不少,家中只有他一个人,经济条件明显没有吴大强好,餐桌上摆放的还是一部小几百就能买到的非智能手机。
    他的体型就没有吴大强看上去那么壮,气质也完全不同。张方戴着眼镜有一种学者风范,当然这是只看脸,并且要忽视他脸上伤疤的情况下。
    张方的右侧脸上有一块不小的烧伤留下的疤痕,乍一看长得有点恐怖。
    案发地点一共有三处,除了实验高中旁的小树林以外,另外两处一个是柳叶河旁的小树林,还有一个是海宁公园里的树林。而这个张方是环卫工人,负责的地区就是实验高中和柳叶河那一片。
    在询问中得知张方没有休息日,每天都是上夜班,上班时间是晚八点到早四点。
    刘雅看到墙上贴了很多奖状,问道:“这是你以前上学时候得的奖状吗?”
    张方转头看向奖状,语气中透露着可惜:“是的,我以前学习成绩还不错,所以得了不少奖状。后来因为一点原因,大学没能读完。”
    说到这,张方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说道“说起来,我大学读的是化学专业。我脸上的伤就是做实验的时候弄伤的,也因为这个伤我工作都不怎么找得到。”
    刘雅本想继续问他大学读的什么专业,没想到他自己就直接给说了出来。
    其实两个嫌疑人的背景资料早就调查过了,此刻问一下只是想看下他会不会说实话。不过大概率都是会说实话,毕竟这个很轻易的就会查到,没必要说谎。
    可主动说出来就有的深思了。他本身就是个健谈的人?还是提前准备好会被问道,索性主动说出来降低警方对他的怀疑?这两种来看,明显第二种更像。
    在刘雅跟张方聊的时候,苏玟玟等人就在这个简陋的家中打量着。
    屋子里没有客厅,餐厅和厨房连在一起,与厨房有一墙之隔的是张方的卧室。卧室对面是个小卫生间,旁边还有一个露天小阳台。
    谭尧突然在厨房和卧室中的墙站定了。这里距离张方在的地方很近,苏玟玟压低声问道:“怎么了吗?”
    谭尧:“这面墙的厚度不正常,里面应该有个小空间。”
    苏玟玟咋舌:“还真有人在家里弄密室这种东西的吗?这个张方嫌疑太大了,化学专业,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现在这么个简陋的家里连密室都整出来了。”
    这时,谭尧的电话响了,是丁泽阳打来的。
    在获得胡静的联系方式后就立刻发给了丁泽阳让他去调查。
    丁泽阳:“喂谭队啊,这个胡静的确是吴大强的情人,还是个老情人!他们每周五六日三天会约见面,一般见面吴大强都会送她点东西,胡静也会意思意思送点菜、水果什么的。这多半就是在给吴大强找理由说去买菜了,实际上是去幽会了。”
    谭尧:“好。还有一件事,张方说他在大学时期做实验的时候把脸给烧伤了,你去查一下这个事。”
    在谭尧接电话的时候,韩志兴跑到餐厅去征求了张方的意见,能不能让他们去他的卧室看下。
    张方表现的很大方,表示让他们随意看。随后谭尧和苏玟玟进去看,韩志兴则在餐厅陪着两位女士。毕竟现在张方是重大嫌疑人,留着两位女士在这儿不是很安全。
    张方的房间收拾的井井有条,墙壁上还贴了壁纸。
    苏玟玟站在墙边摸了摸墙纸对谭尧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墙纸有点怪啊,整个家中只有卧室贴了墙纸这点可以理解,但这个墙纸好像新的过分了。”
    谭尧点头赞同道:“是的,没猜错的话这个应该是昨天刚贴上去的。你在垃圾桶里找找,看看有没有购物□□之类的东西,不过大概率被扔了。”
    苏玟玟撇了撇嘴,看着翻看书桌的男人,再看了看手中脏兮兮的垃圾桶。
    嗯,这才是真正的谭尧。
    苏玟玟从口袋里拿出重案组每人必备的手套戴上,一边翻找着垃圾桶一边问道:“如果是昨天贴的,理由是什么?他逃离后知道自己可能会被怀疑,所以买了新墙纸贴上阻挡去往密室的路,但那么晚根本没有店铺开门。”
    谭尧手中的动作不停:“所以很可能他早就做好准备有被发现的一天,早早地把这些东西买在家里备着。”
    说着他指着烟灰缸里的黑色灰烬说道:“你看,这个估计是他烧了什么东西留下的,可能是□□,也可能是你那晚看到的照片。”
    第5章
    苏玟玟走近查看,果然发现烟灰缸里有不少的黑色灰烬。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物证袋和一个镊子,小心翼翼地把这些灰烬装到物证袋里。
    谭尧挑眉道:“你准备的还挺齐全啊。”
    苏玟玟:“嗯,思琪姐塞给我的,说身上放着点以备不时之需。”
    除了谭尧以外,苏玟玟认识的第一个重案组的人应该就是方思琪了。方思琪给她的感觉就是个大姐姐,心思比较细腻,处处都考虑的很是周到。
    刘雅的年纪跟方思琪也差不多大,但她更活泼些,总是喜欢在组里跟韩志兴打打闹闹,苏玟玟还一度怀疑过这俩人是不是情侣关系。不过她是新人,也不好太过八卦。
    谭尧:“还没问你,这个张方的声音像么。”
    苏玟玟嘴上回答着,手中动作不停:“这个像,比刚刚那个像多了。而且刚刚在门口我看了一眼他摆放鞋子的地方,有一双黑色球鞋就是那天晚上在巷子里他穿的。”
    谭尧“嗯”了声表示知道了,随后开始继续查看这间卧室。
    不一会儿,谭尧盯着衣柜说道:“衣柜背靠的这面墙就是与厨房相接的,衣柜的两边的墙我都摸过了,没什么问题,如果真有密室的话,大概率在这个衣柜后面。”
    苏玟玟把小物证袋放进口袋里,直起身看向衣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把衣柜搬开?我们这属于搜查,得需要搜查令吧,不然不合规矩。”
    谭尧瞥了她一眼道:“哪怕不搬开,我们这个行为也属于搜查。而且在执行逮捕和拘留时,遇到紧急的特殊情况时,不用搜查证也可以进行搜查,但事后要补上。现在他是这个案件的重要嫌疑人,我完全可以有理由怀疑他这个密室里藏有炸弹。”
    苏玟玟:“……对不起,是我太年轻。”
    她专攻拆弹,别的零零散散的选修过一些课,对于这方面她肯定没有谭尧在行。哪怕很多东西学过,她也记得,但毕竟没有用过,灵活度不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