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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

      “皇上此话当真?”常一笑现在的身份是一个小小的督尉,他一直期盼着自己能与张百户他们一样,指挥着千军万马上阵杀敌,可是苦于没有机会向皇帝开口,岂能错失眼前的这个良机。
    “君无戏言。”绍岩很认真的道。
    常一笑兴奋不已,挺起胸脯道:“请皇上放心,属下坚决完成任务。”
    众人浑然大笑,就在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厅外突然传来一名士兵的急报,说是金枪王率领数万军队兵临城下,此刻正在那里叫阵。
    绍岩当即取消会议,随后带着众将领迫不及待的上了城楼,却见城楼下面皆是黑压压的一片,数万楚军士兵列于阵前,尤如排山倒海之势压过来,看来对方这回是铁了心的要拿下长庆城。
    见那金枪王得意洋洋的骑在马背上,常一笑走到城边,怒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就骂:“金枪王,你这个叛徒,你来干什么?”
    金枪王昂着脑袋,轻蔑的道:“妈了个巴子,你这小娃子真不懂事,老子论年纪都可以当你的长辈了,你竟然对长辈如此无礼,枉费你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你看你都学了些什么,真是近珠者赤,近墨者黑啊。”
    常一笑一时气不过,立即从一名士兵手里抢来弓箭,对准金枪王射去,可是由于行程太远,加上他的箭法不算太精,所以一连两箭都射偏了。
    金枪王得意忘形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也敢暗算于我,哼,还是先回去吃几年奶再说吧。”
    “你——”常一笑气得面红耳赤。
    “姓金的,你到底想怎样?”章怀德恼羞成怒道:“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不然便带着你的队伍滚回去。”
    金枪王不屑的扫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到绍岩的身上,似笑非笑的道:“皇上,微臣此番并非有意前来捣乱,只是想来为老母讨个公道。”
    这家伙平里日最喜欢故弄玄虚,绍岩早就见怪不怪了,便冷冷问道:“什么公道?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金枪王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用手指着他身边的穆影,愤然道:“皇上,您的女人干过什么事,用不着微臣来说了吧?”
    我叉你老母,少在那儿跟老子装神弄鬼,你妈妈的,还以为是啥事,原来就为这点小事,这狗日的根本就是没事找打,绍岩甚是恼火,却听身旁的穆影愤愤不平道:“金枪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金枪王冷哼一声道:“臭丫头,都到了这个份上,你难道还想抵赖不成?”
    “金枪王,你最好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又没做错什么,何须有抵赖一说?”穆影眼前一亮,这才想自己曾经绑架过他的母亲,于是道:“如果你是怪我对令尊不敬的话,那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妈了个巴子,你要挟我母亲也就罢了,可你为何还要杀了她?”金枪王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看着直叫人毛骨悚然。
    此话一出,穆影当即傻了眼,绍岩、张百户等人皆是大吃一惊。
    “你胡说,那天我放开金老夫人时,她明明还好好的,绝不曾伤过她一根毫发。”穆影毅然驳道。
    常一笑、章怀德当时也在场,相继表示可以为穆影做证,然而此时的金枪王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只当他们是在有意为自己人袒护,双方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
    见他们争持不下,绍岩并未做任何辩解,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金枪王也好,穆影也罢,他们两个都没有撒谎,也就是说金老夫人确实已不在人世,至于其死因,绍岩百思不得其解,听金枪王的意思,其母应当就在那天晚上遇害,那么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在回来的路上会不会遇上什么人呢?
    正想着,他无意间发现金枪王身边的那匹马上,多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此人身着一身红色盔甲,单从脑袋上的顶戴来看,显然不是一般的士兵,甚至有可能比金枪王的官还要大。
    那人注意到绍岩在看他,随即朝绍岩笑了一下,复又面向金枪王,悄悄地说了些什么,金枪王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便重新抬起头,理直气壮的道:“皇上,穆影杀了微臣的母亲,您说该怎么办吧?”
    “杀人偿命,不分彼此,这是本朝定下的规矩。”绍岩瞥了他身边那人一眼,跟着道:“但是,怕就怕有人在故意栽赃,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如果只是听你的片面之词就妄下定论的话,岂不是在草芥人命?所以你得拿出让朕信服的证据。”
    金枪王冷冷一笑:“那好,这可是您说的,希望您呆会儿不要护短。”说罢,他指了指他身边那人,向绍岩引荐道:“这位是大楚皇帝御封的大都督,他可以证明是穆影杀害了我母亲。”
    那位大都督恭敬地朝绍岩哈了一下腰,坦然笑道:“在下孙朝宗见过东林皇帝陛下。”
    “原来是孙都督,失敬失敬。”绍岩简单与他客套了一番,随口问道:“金枪王刚刚说您能证明穆影杀人,那么朕想知道,是您亲眼见到穆影行凶吗?”
    孙朝宗犹豫了一下,半晌才道:“非也,在下那天晚上刚好从那里路过,当时见到老太太已经倒在血泊之中,在下也是从老太太的口中得知……”
    “哦,也就是说你也没有亲眼见到凶手喽?”绍岩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的话道:“如此,朕就更不能胡乱给人定下罪名了,都督大人,您是懂法之人,无凭无据就判定他人有罪,我想即便是在贵国的法律里面应该也没有这项规定吧。”
    孙朝宗眉头一皱,心道,这个极品皇帝果然名不虚传,反应竟是如此之快,怪不得小王爷一再让我提防着他的阴谋诡计,看来此人还真是个棘手的主。
    金枪王见他答不上来,顿时有些束手无策,忙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母亲的话就不能当真了吗?古人有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怜我母亲还未享过几天清福,就惨遭奸人毒手,我滴个娘哪……”说到伤心处便呜呜地哭了起来。
    日啊,这家伙不只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你妈妈的,你说大白天的你哭个屁呀!真是欠k,绍岩听得心烦,大方的道:“令尊不幸遇害,朕与你一样难过,你虽不仁,但朕和身边的这些兄弟还不至于拿你家人出气,何况是穆姑娘,你不防用脑子好好想一想,朕杀了你母亲,只会更加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对朕却是没有一丁点好处,依朕看来,这恐怕就是那些居心叵测的小人在故意使诈,目的就是想通过你的手来对付我们。”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紧紧扫在孙朝宗的脸上。
    孙朝宗浑身有些不自在,便假装去安慰金枪王,然后一改脸上温和的表情,正色道:“皇帝陛下,在下虽未亲眼见到穆姑娘行凶杀人,可是除了她,谁又会对一个老太太下此毒手?”
    穆影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勃然大怒:“你这人怎可如此蛮不讲理?我都说过了,老夫人不是我杀的,你为何还这般咄咄逼人?”
    章怀德气上加气:“穆姑娘,咱别与他废话,我看他根本就是过来找茬的,他娘的,不就是想开战吗?老子奉陪便是。”
    孙朝宗哈哈大笑道:“贵国的风气可真是有趣,皇帝没开口,这底下人就都耐不住寂寞了,要知道在我们国家,谁敢在皇帝面前插嘴,那便是欺君之罪,贵国皇帝既是这般不重视君臣礼节,也难怪会处处打败仗。”
    绍岩听出他的话里带着一点挑拨离间的味道,继而爽朗笑道:“多谢都督大人提醒,只是你我两国国情不同,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也罢,这毕竟贵国内部之事,在下说多了,只会让人觉得在下在多管闲事。”停顿片刻,孙朝宗接着问道:“在下只想知道,皇上您今日是否会交出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绍岩左右、上下来回看了看,不禁纳闷道:“孙都督,朕不知道你所指的杀人凶手是哪位?是朕?还是你自己呀?”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兵临城下(2)
    孙朝宗哈哈大笑:“皇上,说了老半天,您还是不肯把您的女人交出来,既然这样,呆会儿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日,想开战就明说,干嘛找那么多的借口,妈的,甭说穆影这丫头没杀人,就算她真的杀了人,那也应该由老子处理,凭什么交给你们?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白痴才会去做,想罢,绍岩大方的摆摆手道:“孙都督今日带着这么多兵马兵临城下,显然是有备而来,无论朕交人与否,今天这场仗都不可避免,既然箭都已经到了弦上,那咱们还啰嗦什么呢?贵军是战是撤,悉听尊便,朕会与本部的将士奉陪到底。”
    见他说话时语气坚定,面色凛然,孙朝宗心里着实一惊,来此之前,金枪王曾把长庆城的大致情况都告诉于他,得知城内的东林部队最多不过六至七万,他便唆使金枪王以缉拿凶手为借口,率大军十余万逼于城下,殊不知对方的统帅竟是这般沉得住气。
    身为楚国都督的孙朝宗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将,此刻却被绍岩的这种临危不惧的精神所震撼,同时他又不得不对金枪王之前所提供的情报产生了质疑,金枪王最早是楚国人,后反楚归梁,接着反梁归顺东林,现在又脱离东林国而重归楚国,对于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本来就没有寄予多大的厚望,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消息有误,如果长庆城内有十几万军队,一旦战斗打响,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想着想着,他的眉毛不由得拧成一团,身边的金枪王哭声渐止,见他沉默不语,便小声催促道:“都督大人,您就别再犹豫了,直接下令攻城吧。”边说边挽起袖子,怒气汹汹的道:“妈了个巴子,这次我要亲手抓住极品皇帝,为我那死去的老母亲报仇。”
    孙朝宗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暗骂他是一头是非不分的蠢猪,明明杀人凶手另有其人,偏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金枪王头脑简单,自然体会不到他的‘良苦用心’,甚至还将他的冷笑当真了是对自己莫大的鼓励,便笑着对他点点头,哈哈腰,然后仰起脖子瞪着绍岩等人,趾高气扬的道:“皇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献城投降,二是交出杀人凶手,否——”
    话刚说了一半,只听‘嗖’的一声,金枪王只觉耳边扫过一缕清风,等他反应过来时,胯下的战马身上稳稳当当地扎着一支雕翎箭,箭头上还系着一张纸条,金枪王惊出一身冷汗,便俯下身去使劲拔出那支箭,未料战马疼得四蹄乱踹,狠狠地将他甩在地上。
    “哎哟——”金枪王猝不及防,竟是脸先着地,不仅磕掉两颗门牙,而且鼻梁都险些摔断,他庆幸的从地上爬起来,眉间凶光隐现,但那副狼狈的样子却是让在场人过目不忘。
    城楼上笑声不断,就连孙朝宗及那些部下也都忍不住在那里偷笑,金枪王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和嘴边的鲜血,随后打开那张纸条,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问候你妈。’他气得脑袋都要炸了,愤怒的抬起头,张口骂道:“妈了个巴子,方才是谁在偷袭老子?”
    没人理他,只有绍岩漫不经心的坐在城楼边上,边哼着调子边把玩着弓箭,金枪王猜想一定是他在暗算自己,便恼羞成怒的哼了一声道:“狗皇帝,你好不厚道,竟然放黑箭暗算老子。”
    我狗你妈!绍岩直起腰板,拿起一支小箭,远远的指着他,冷笑道:“金枪王,你是说朕在暗算你?”
    “没错,除了你还会有谁?”金枪王甚是恼火,甚至连吃人的心思都有。
    这时,张百户从绍岩手上接过弓箭,冲着金枪王笑道:“枪王,你错了,刚刚那一箭是我射的,与皇上无关。”
    章怀德接着从张百户手中抢来弓箭,嘿嘿笑道:“姓金的,张连在逗你玩呢,其实是我老章射的,这叫射人先射马,怎么样,这个大马趴摔得舒服吧?”
    众人浑然大笑,金枪王气得满脸青筋直跳,常一笑顺势拿起章怀德手里的弓箭,笑嘻嘻的道:“他们都说错了,方才偷袭你的人是我,虽然我前两箭射偏了,但这一箭却射得挺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过三’吧,你作恶多端,这次没射死你,你应该好好感到我常爷,下次我就不敢保证会不会射在你的脑袋瓜上。”
    ……大家争先恐后的在那里‘抢功’,彻底将金枪王当成了他们戏耍的玩偶,此刻的金枪王尤如一只受伤的老虎,敢怒不敢言,敢言又不敢动,本想劝说孙朝宗发兵攻城,哪晓得人家根本就置之不理,他气得跺了一下脚,凶神恶煞的抬起头道:“狗皇帝,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两军对阵,你们居然暗箭伤人,实乃小人之举。”
    绍岩抿嘴笑道:“行啊,我们是小人,只有你这个见利忘义的叛徒是大人,大人就有大量,大人得有大智慧,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像你这么蠢的人,简直是世间少有。”
    “你,你骂我?”
    “骂你怎么了?朕还想扇你呢。”绍岩冷色以对,眉头紧皱道:“枪王,你连刚刚是谁在暗算你,你都不知道,你怎么肯定穆影就是杀你娘的凶手?”
    “这——”金枪王仔细一想,也对,我娘死于穆影之手,我也只是听孙朝宗所说,并未亲眼见到,如何能当真呢?
    孙朝宗见他愁眉不展,生怕自己的诡计被识破,忙道:“金大人,东林皇帝向来诡计多端,你千万别上他的当,刚刚那一箭就是他射的。”
    日,别以为你长了一双狗眼,就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绍岩冲着他冷冷一笑:“孙都督的视力就是好,不过在朕看来,你的这双眼睛比较适合去偷看女人洗澡,而并不适合打仗。”
    “你——”
    见他满脸怒色,绍岩似笑非笑道:“想知道原因吗?其实很简单,因为你这个人心术不正,沉府颇深,你总以为自己是个胜者,把周围的人都当成了白痴,只可惜金老夫人到死都不知道,他的儿子竟然会被你的这招‘借刀杀人’所迷惑。”
    孙朝宗见自己的阴谋被他揭穿,顿时又羞又气,而金枪王经绍岩这么一点拨,脑袋倒是清醒了许多,很快将所有的疑点都转移到了孙朝宗身上,孙朝宗意识到情况不妙,慌忙拔出腰间的大刀,举于半空,吆喝道:“攻城!”
    金枪王还未得及质问,大批楚兵扛着云梯向城楼冲去,一时间,杀声遍野,金戈铁马踏向每寸土地……
    在以往的战斗中,绍岩考虑到敌我兵力悬殊,因此大都采取被动防守,这一次他决定来个主动出击,一则提高士气,二来狠狠地给那些侵略者当头一击,于是便让将士们放吊桥,开城门,迎击敌军……
    张百户率先领着一路人马冲出城外,与楚军的前锋部队混战成一团,两军最先于护城河边交阵,张百户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的好力气,他双腿夹紧马肚,右手执起长刀砍向楚兵,由于他动作迅速,但凡擦肩而过的楚兵无一幸免,每逢察觉到身后有敌军偷袭时,他的上半身快速后仰,锋利的长刀割向楚兵的咽喉。
    再看他身后的那些东林将士,多半是他一手训练而成,这些人经过无数次的摸爬滚打,不仅有着过硬的军事素质,而且还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到了战场上,他们只会不畏生死的往前冲,哪怕是战到最后也不会后退半步。
    楚兵人数虽多,却也很难挡住张百户的这支神兵,只能是边战边退,这时,成百上千的楚兵已经开始架梯登楼,张百户立即带人冲过去,接着又是连番猛砍猛杀,楚兵死伤无数,大部分云梯被砍断。
    孙朝宗扬起大刀,号令千军万马径直朝张百户涌来,一场血腥恶战就这样在瞬间爆发,刹时间,杀声震天,东林将士抛出手中的短斧,无数短斧翻着斤斗,冲着对方身上横飞而去,可怜那些楚兵来不及招架,就被无数短斧连劈带砸,杀得血肉横飞。那些侥幸躲过短斧的士兵,也被无数短刃剁成肉泥,其它那些楚兵被吓得魂飞魄散,只恨腿脚生得短,无不哭爹叫娘四散溃散。
    孙朝宗见对方军队作战勇猛,便不断增派兵力,而他本人也大刀阔斧的杀了过来,金枪王虽然对他有所不满,可是战斗已经打响,便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抡起长枪径直向城门方向冲去,企图趁乱杀入城内。
    双方混战多时,敌军越战越多,这时候,城楼上的章怀德再也按耐不住了,随即向绍岩请缨出战,得到绍岩默许后,他急忙领兵千人,专打金枪王的队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章怀德单刀冲到金枪王边上,对于眼前这个大逆不道的叛徒,他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奈何两人都是一副牛脾气,对骂一阵后,彼此从马上转战到平地,再由平地翻身上马,章怀德这回使的是一对重达四十斤的斧子,只要砍到人身上,非死即残,金枪王惯用长枪,虽然在兵器上占了一定的优势,可他的耐力却远远比不上章怀德,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吁吁的跑到一旁歇息,只命身边的随从前去应敌。
    第二百二十章 兵临城下(3)
    章怀德举起斧子,见兵就砍,见将就斩,楚兵中没有几个人能吃得消,不过,偶尔也会有几个不怕死的,他们趁章怀德不注意,悄悄蹲在马屁股后面,试图挥刀砍断他的马脚,章怀德虽然勇猛,但唯一的的弱点就是太过轻敌,见楚兵一下子被自己砍了一大片,便一下子放松了警惕,哪知道就在他刚想喘起的一瞬间,几个楚兵同时挥刀出击,只听战马发出一声凄怆的嚎叫声,他的身体跟着一斜。
    城楼上的绍岩大叫不好,说时迟那时快,猎户出身的卢家三兄弟,以最快的速度骑马冲了出来,号称百步穿杨的卢金,坐在马背上奋力拉紧弓弦。
    ‘嗖——嗖——嗖——’三箭齐射,正中三名楚兵的眉心,章怀德失身跌于地上,另外几名楚兵拉起铁网,如捕鱼般向他覆盖而去,章怀德根本来不及躲闪,千钧一发之际,卢银、卢财两兄弟同时掷出手中的兵器,两杆长枪径直刺向那两名士兵的心窝。
    剩下两名楚兵索性扔掉铁网,双手握紧大刀,穷凶极恶的劈向章怀德,章怀德这时候已然清醒过来,便猛一个翻身,双腿踢向他们二人的脸部,卢银、卢财赶到这里,飞快的拧住他们的脖子,只听咔嚓一声,两名士兵当即倒地身亡……
    激战一直在持续着,双方军队互有伤亡,其中尤以楚军这边最为严重,孙朝宗原以为胜券在握,哪知道自己的队伍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心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他忽然把目光投在了金枪王的身上,心想这小子刚刚归降,一直想着如何建功立业,倒不如把他的部队推到最前面,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于是悄悄地让自己的队伍后退,金枪王的那支叛军便自然而然的冲到了最前面。
    对于这一微妙的变化,城楼上的绍岩早就看在眼里,他一方面对孙朝宗的卑鄙行迹感到厌恶,同时又为金枪王的愚蠢感到惋惜,不禁感叹的摇摇头。
    一旁的穆影不解看着他,“皇上为何闷闷不乐?是不是担心张将军他们?”
    “那倒没有。”绍岩摇摇头,面带微笑的道:“朕信得过张百户和老章他们,况且输赢见分晓。”绍岩自问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次贸然出兵虽是险招,好在他身边还有这么多猛兵虎将,并且常一笑已去城内集结数千民壮,正向这边赶了过来,所以他心里非常踏实。
    穆影不知他早已未雨绸缪,面对城下的十几万大军,她可没有绍岩那般镇定,忙说:“皇上,敌人兵力数倍于我们,这样打下去,即便他们讨不到便宜,而我军到最后也会溃不成军,民女斗胆,请您快下令撤军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见这丫头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绍岩心说这丫头是放羊出身,禀性纯良,从不曾见到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场面,也难怪会这么紧张,绍岩哈哈大笑道:“穆姑娘,朕都没害怕,你却是急成了那样子,这样可不行,下面打得正火热,咱们可不能自乱阵脚啊,否则你让前线士兵如何看待我们?”
    穆影绝非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女子,听他这么说,内心很是别扭,随即走到绍岩跟前道:“皇上,民女绝非危言耸听,民女以为,眼下敌众我寡,我军万不可恋战,应当见好就收。”
    绍岩知道这丫头所言是出自一番好意,倘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他早就下令撤军了,于是便道:“穆姑娘所言不无道理,朕想告诉你的是,凡事不能只看表面,任何事情都有例外的时候。”说着,他走到城边,手指着孙朝宗那边的部队道:“你仔细看看孙朝宗的部队,你看看他们的军官,再看看他们的士兵,试问又有几个人是在真心应战?”
    穆影向下望去,正如绍岩所说,就在金枪王这边拼命奋战的同时,另一头的孙朝宗倒好,一边装模作样的指挥士兵应战,一边悄悄的让手下人往后撤退,没过多久便与金枪王的人马拉开了距离……
    看到这一幕,她摇头感叹道:“看来金枪王这回是投错了靠山。”
    “说的没错,孙朝宗想保存自己的实力,却把金枪王推到了枪口上,其行迹之无耻着实令人发指,可怜那金枪王还被蒙在鼓里,只怕到时候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哎……,真是悲哀。”
    “金枪王卖主求荣,这也是他罪有应得。”穆影冷冷道。
    绍岩深有感触,古人说的好,上天自有公道,恶人自有恶报,金枪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得不说是一场悲剧,绍岩张开双臂,深深的吸了口气,便绕开这个话题,随口笑道:“穆姑娘,可否替朕找样东西?”
    “请皇上示下,民女这就去取。”
    “咱这军中有喇叭吗?”
    “喇叭?”穆影愣了一下,从小到大,她从未听过这种东西,不过这丫头脑子灵活,很快想到另一样东西,立即跑到士兵那里,拿来一个牛角形状的东西,“皇上,您说的是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