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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节

      “送你去一个地方。”曹昆的嘴角露出一丝阴笑,四名家丁趁那老头还在发呆之际,迅速冲到他身后,使劲将他脑袋按到水中,老头下意识的拼命挣扎,四名家丁显然是有备而来,拿起绳子直接将他四脚全绑上。
    ‘扑通’一声,栽入水里的老头奋力反抗,那场面就像一个落水儿童在水中求生一般,倾刻间,满屋子到处是水花。
    屋内的曹宣娇惊出一身冷汗,天哪,父亲这是在杀人灭口。
    老头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儿,终因体力不支,最后大半个身体全部泡入水中,一名家丁伸手在他鼻子上查验一番,方才道:“回禀大人,他已经死过去了。”
    曹昆淡漠的道:“呆会儿找辆马车,将他扔到海滩上,还有,这件事情只有你们四个知道,如果他日谁敢走漏半点风声,就跟他一样的下场,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四人异口同声道。
    很快,老头的尸体被带走了,曹昆看着地上残留的水迹,冷冷笑道:“你个老不休,死到临头了还敢跟老夫讨价还价,你不是要到尼罗国吗?等会儿老夫就给你扔过去,哈哈哈……”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曹宣娇身上裹着被子,气匆匆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曹昆不禁黯淡失色,假装没看见她,掉头就走,不料还是被她抢先堵在了前面。
    曹昆见自己躲不掉,只好强颜欢笑道:“娇儿,你,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啊?”
    曹宣娇皱着眉头,没好气的道:“爹,女儿刚刚什么都看见了,您是不是也要将女儿杀人灭口?”
    曹昆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半晌才笑嘻嘻的道:“娇儿,你说你这个孩子,你都看到什么了?爹刚刚是在为朝廷清奸,你没看见那人要对皇上不利吗?”
    “对皇上不利的,恐怕是另有其人吧?”
    “你这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曹宣娇眼含热泪,冷冷一笑道:“女儿从小一直以为,爹爹是个忠君爱国之臣,没想到你竟然为了一已私欲而不择手段,想来是女儿太高看您了,您,您让女儿失望了。”
    曹昆见不得女儿落泪,慌忙压低语气道:“娇儿,爹爹承认,爹爹这么做确实有些卑劣,可是爹爹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情你不能光看表面,就像方才那老家伙一样,你爹我只是让他演戏而已,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要造反,这样大逆不道之人,留在世上只会祸害天下人,我才……”
    “女儿不想听这些,有什么话你自个儿去和皇上说吧。”曹宣娇眼圈泛红,漂亮的脸颊上挂着几串泪珠儿,她轻咬双唇,哽咽道:“您若是对朝廷忠心,就应该主动向皇上坦然交待一切,皇上是圣明之君,他一定不会怪罪于您。”
    曹昆很是恼火,心想,我这么辛辛苦苦的还不是为了你,你却反过来胳膊肘儿往外拐,你这丫头真叫人不省心。“娇儿,爹承认爹有罪,就算皇上将我凌迟,你爹我也毫无怨言,但是你想过没有?以下犯上是大罪,轻则罢官抄家,重则全家处死,你难道想让你娘还有府中所有无辜人都受到牵连吗?”
    “我……”曹宣娇自然不愿意看到全家受诛,可她又不希望父亲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自毁前程,继而径直说道:“即是如此,女儿现在就去皇上那儿澄清一切,就说这些事情都是女儿一人所为,与其它人无关,当今皇上是个仁君,我想他念在女儿曾给他出谋划策的份上,还不至于迁怒于其它人。”
    曹昆哭笑不得,连忙道:“娇儿,你就不要太天真了,没错,当今圣上确实是少有的明君,可是你爹犯的是歁君之罪,你若再去冒名顶替,那不等于你也在歁君了吗?这样,爹答应你,等你顺利登上后位之后,爹一定找机会去向皇上负荆请罪,到那个时候,圣上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我们的家人。”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册立皇后(1)
    曹宣娇走过去拉着父亲的衣袖,深情的道:“爹,女儿实话跟您说了吧,女儿自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当什么皇后,女儿只想和白将军、穆女官一样,天天陪在皇上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女……”
    曹昆生气的推开她的手,道:“胡闹,自古以来有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佳丽三千?可你知不知道在这么多人当中,皇帝最终宠爱的便只有皇后一人,咱们的皇上年纪虽轻,但将来后宫嫔妃一个都少不了,你既然喜欢皇上,就得千方百计的去讨他的欢心,爹再给你幕后出把力,相信皇上很快就会立你为后。”
    “爹,您就收手吧,女儿不忍心看着您一错再错了,有道是圣意难违,皇上立谁为后,他心里自然有数,您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讳去揣测圣意呢?何况咱们东林国目前正处于多灾多难的非常时期,皇上一方面要筹备攻打岛国,一方面还要防止山外的楚、梁两国大军的进攻,让女儿说,您和其它大臣们应该为皇上分担一些忧愁,而不是把精力放在这么一个虚位上?”
    “虚位?”曹昆似笑非笑的道:“你觉得皇后之位是虚位吗?我不这么认为,你知道吗?正因为你太过善良,太过淡泊名利,才会让白如雪、穆影这两个丫头有机可趁,当日要不是老夫与众位大臣反对,皇上早已立她俩当中的一个为后了,后位悬着一天,这两个丫头就贼心不死,与其让两个野丫头坐掌后宫,倒不如把你送进去。”
    “爹,我……”
    “好了,别再说了,爹会给你去争取的,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容不得你说放弃就放弃。”曹昆倒吸一口冷气,补充道:“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进宫教书呢。”说罢,便昂首阔步的往外走去,待到门外时,他突然回过头,说道:“当然了,你要是想让我们一家都死的话,你明天就把一切告诉皇上吧。”
    曹宣娇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她满怀心事的回到房间,一个人静静的坐床边,脑子里反复思考着父亲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
    “……当然了,你要是想让我们一家都死的话,你明天就把一切告诉皇上吧。”
    ……
    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天亮的时候,推开房门,却见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房顶、树上、道路上等等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曹昆为免夜长梦多,这天一大早就赶写了一份奏折,并在早朝的时候递给皇帝,大意是关于立妃选后一事,很多被他拉拢的大臣们,也都趁机大肆列出几个合适的人选,但他们所提到的名单里面,除曹宣娇以外,其它都是些民间普通的女子,论相貌、才气都不能与曹宣娇相媲美。
    绍岩端坐在龙椅上,粗略的翻了一下大臣们递上来的奏折,内容千篇一律,言词间都倾向曹昆这边。
    李长生与曹昆向来不和,自然不会加入其中,以他为首的武将们极力举荐白如雪和穆影二人,文武双方大臣为此争执不下,大殿上俨然成了一个小闹市区。
    绍岩百无聊赖的把腿架在了桌子上,心道,妈妈的,这些古代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呀?眼下火都要烧都眉毛,他们还在这里独成派系、针锋相对。
    穆影见他坐没坐相,当即扭过头狠狠瞥了他一眼,绍岩这才乖乖地把腿放下来,坐直腰杆,清清嗓子道:“众位爱卿是在开讨论会吗?既然你们有那么多话要说,朕在这里反而碍眼,朕还是等会儿再来吧,你们继续哈。”
    言毕,他缓缓地站起身子,在白如雪、穆影的陪同下向后堂走去。
    众臣子顿时目瞪口呆,彼此都责怪对方气走了皇帝,就在绍岩刚离开不久,他们又在那里吵了起来,唯有邓炳堂、张百户一直没有表态,二人相视无奈一笑,然后一齐向殿外走去。
    殊不知,绍岩此刻正披着一件黑色的厚披风,站在殿外的冰天雪地里等着他们,二人顿时大吃一惊。
    原来,在此之前,绍岩知道今天若不给满朝文武一个明确的答案,恐怕这样的局面只会越演越激烈,那些大臣们说得好听是在各抒己见,其实都是在间接的劝说皇帝,绍岩不想被夹在中间,所以才故意溜走,一则想出来透透气,二则是想听听邓炳堂、张百户的看法。
    三人同行来到御书房,绍岩脱下披风挂在屏风上,搓搓冰冷的手,直截了当的问:“两位爱卿,刚刚大殿上的情景,你们都看见了,朕想知道你们的真实想法。”
    邓炳堂轻捻胡须,皱着眉头道:“皇上,此事原本是您的家事,微臣不便多言,但既然皇上开口问了,那微臣只能送上两个字。”
    “哪两个字?”绍岩迫不及待道。
    “立曹。”
    张百户不解道:“大人,属下不明白您的意思,您不是一直都比较看好白将军和穆女官吗?您怎么……”
    邓炳堂淡淡一笑:“是,我是这么说过,可那是以前,事到如今皇上别无选择,只能是做个顺水人情,遂了曹昆的意。”
    “为什么?”张百户很是困惑。
    “原因很简单,因为曹府家大业大,据说曹昆背后还结识很多的富商,倘若皇上能拢住此人的心,无疑是种了一株摇钱树,那么以后无论是对外扩张,还是对内防御,咱们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顿了顿又道:“至于白将军与穆女官,微臣还是觉得她们各按原位不动的好,微臣上次见过曹家千金,在微臣看来,这位宣娇小姐不同于她的父亲,她不仅美丽大方、温柔贤淑,难得的是,她还精通天文地理以及排兵布阵,如此奇女子若是能成为后宫之首,倒也不失为一个贤内助。”
    绍岩暗暗点点头,他这几天与曹宣娇相处下来,也没有发现这丫头身上有什么恶习之类的,原先他对这丫头还有几分芥蒂,后来仔细想想,这种芥蒂多半是出于讨厌她的父亲才物以类聚罢了,总体而言,这丫头方方面面做的还是不错的。
    张百户向来少语,见邓炳堂说得头头是道,只好道:“邓大人既然都这么说了,微臣也无话可说,只是倘若皇上真的做了这个决定,咱们是不是有些太对不起白将军和穆女官了,她们两个一直都为皇上鞍前马后。”
    邓炳堂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她们俩个对皇上的感情坚如盘石,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可是……,唉,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难为她们俩了,不过二位丫头都是明理之人,微臣相信她们亦会支持皇上的。”
    张百户惋惜的摇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绍岩沿着房间来回踱步,忽地停下脚步道:“邓爱卿,你现在马上替朕拟旨,就说朕主意已定,决心立曹府千金曹宣娇为后,三天之后举行大婚。”
    张百户抱有一丝期盼,连忙道:“皇上,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绍岩摇摇头,坚决的道:“不考虑了,白如雪、穆影那边,朕自会去说,邓爱卿,你速去办理吧。”
    “是,微臣告退。”邓炳堂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张百户驻足片刻,想劝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只好垂头丧气的随邓炳堂而去。
    ……
    圣旨颁下,以曹昆为首的大臣们顿时喜出望外,李长生等将领大失所望,面对曹昆那张张狂的笑脸,李长生一时气不过,当即气冲冲的来到御书房,绍岩此刻正在批阅奏折,见李长生面带怒色的闯进来,便已猜到是什么事,故而只顾批阅奏折,头也不抬的道:“长生将军,如果你是要向朕递交辞呈的话,朕劝你死了这条心。”
    李长生心急如焚的道:“皇上,请恕老臣没规没矩,老臣实在不明白,您为何会改变主意,倾向于曹昆那边。”
    绍岩停下手上的毛笔,抬头微微笑道:“大家都是朕的臣子,朕为何要倾向于个别人?”
    李长生直言不讳道:“您立曹宣娇为后,那就是在偏袒曹昆,姓曹的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上次他派人在路上摆摊,目的就是刺杀皇上,如今倒好,他倒成了救驾有功的大功臣,真是可笑。”
    绍岩万分惊讶,慌忙掩上房门,轻声道:“长生将军,你说他派人刺杀朕,你可有什么证据?如若不然,这种话以后千万不能乱说。”
    李长生怒气消了一些,放低嗓门道:“皇上,老臣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绝不敢乱说。”说着,他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回忆了一遍:
    昨天夜里,李长生从邓炳堂府上赶回来,半路上突然发现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一路向海边驶去,好奇的他便悄悄的跟在后面,直到他们离开后,他跑到海边,意外的发现沙滩上躺着一具尸体,经仔细辩认,此人正是两个月前在大街上行刺皇上的老头,于是,他找了块安全的地方葬好尸体,然后跟着马车的轧过的印子,最后才知道这些人是曹府的家丁。
    第二百五十章 册立皇后(2)
    绍岩闻言甚是吃惊,不过还是有点半信半疑,随即令人传召邓炳堂、张百户二人入宫,四人简单化妆后便一同来到所谓的‘案发地点’。
    邓炳堂对老头的尸体仔细检查了一番,时而皱眉,时而摇头,时而叹息。
    李长生是个急性子,迫切的道:“怎么样?查出死因没有?”
    绍岩见那老头两眼半闭,嘴唇苍白如纸,一看就知道是被水给淹死的。
    良久,邓炳堂不假思索的道:“皇上,此人是被人先气毙,然后才扔到海边,故意制造是被淹死的假象。”
    “什么是气毙?”李长生抢在前面问道。
    张百户解释道:“气毙就是将一个活人活生生的摁到水中使他窒息。”
    邓炳堂点点头:“没错,气毙与淹死,看起来很相似,但前者却是强制性的死亡,后者则是在无助的时候被迫致死,气毙的人,通常在生前会拼死的挣扎,凶手势必会死死的控制住他。
    方才微臣仔细看了一下死者的全身,发现他浑身上下有很多掐痕,最明显的便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而在死者的胸口处则积压了许多淤血,所以微臣敢断定,此人定是昨夜被人呛死,凶手极有可能是曹昆府上的人。”
    “那还等什么?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他娘的,索性让我带一队人马将曹昆抓起来得了。”李长生不以为然的道。
    绍岩打心眼里佩服道,铁判官就是铁判官,断案能力完全不逊于历史上的法医宋慈,他没有搭理李长生,而是面带冷色的道:“邓爱卿,你确定此人系曹府人所杀?”
    邓炳堂点点头,绍岩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尸体,然后对着他们三个道:“既是这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朕希望你们能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邓炳堂、张百户都明白他的意思,如果这件事追究起来,即便曹昆认罪伏法,到头来只不过是多了颗人头而已,然而眼下国家正处于危难之际,往迷信方面去说,这个时候杀大臣很不吉利,从切实利益角度去看,杀了曹昆,必然断送了许多财路,换而言之,诛杀曹昆并不急于这一时。
    李长生起初很不理解绍岩的言下之意,直到邓炳堂私底下向他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
    从海边回来后,邓炳堂、李长生相继各回各府,张百户将绍岩护送到皇宫也回去了。
    此时,地上的雪还是很厚,走在上面时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绍岩步入皇宫后,并未直接进去,而是在殿外的雪地上绕圈而行,他边走边看着古代的天,古代的地,古代的雪景。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起毛主席的一首诗,随口呤道:“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千城内外……”
    “皇上好文采。”
    念到一半的时候,他无意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回头望去,只见曹宣娇带着云荷走了迎面走来。
    “民女宣娇叩见皇上。”
    “云荷见过万岁爷。”
    “都起来吧。”绍岩轻轻的挥挥手。
    曹宣娇今日穿的是一件湛蓝色的绵袄,尽管包住了美丽的身材,但那张漂亮的脸蛋依然如初,尤其是在雪景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的美丽动人,由于天气太冷的缘故,她身后的云荷冻得脸上红扑扑的,时不时偷偷在那里搓着双手。
    绍岩很难想像眼前这丫头,竟是当初泼辣的贴身侍婢,心里不由一叹,这人哪,一旦身份尊贵起来就是不一样,那时候这丫头的眼里哪还我这个乡下汉,而今态度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上方才所呤之诗,听起来很是新颖,而且用来形容此情景实在再恰当不过了,以前从未听过皇上呤诗,没想到皇上竟也种如此雅兴。”曹宣娇打断了他的思绪。
    绍岩呵呵一笑:“朕是一时触景生情罢了,刚刚念的这首诗也是别人所创,我只是借来用用而已。”
    曹宣娇好奇道:“哦?如此妙言绝句,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师之作呢?”
    “毛主席。”
    “毛主席?”曹宣娇诧异道:“这个名字好生奇怪?皇上,此人可是我们东林人士,还是来自番邦?”
    绍岩暗笑,小丫头,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个人是我们老家的大才子,也是一位伟大的领袖。”
    “领袖?”曹宣娇看了云荷一眼,云荷摇摇头表示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