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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晚上,当派普回到家的时候,看到家中漆黑一片。这让他有些意外。丽薇还没有回来?他在心中猜测着。一边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打开了灯。令他惊讶的是,奥利维亚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因为不能适应突然亮起的灯光,用手挡住了眼睛。
    “丽薇,你怎么不开灯?”派普笑着走了过去,他俯下身体,想亲亲妻子的小脸蛋儿。
    奥利维亚像躲避瘟疫般,将头扭到了一边。派普大惑不解,他将奥利维亚的脸轻轻扳了过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奥利维亚水蓝色的眼眸直视着派普的双眼,仿佛要看到他的心里去。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怨与伤痛,其中还夹杂着一些愤怒。派普因为这样的眼神愣了一下,随即又像哄孩子一般呢喃着说:“我的小姑娘,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嗯?”
    “约亨。”奥利维亚冷冷地开口了,目光里带着探究。“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有应酬。”派普揉了揉奥利维亚的脸,然后坐在了她身旁。他想把她揽到怀里,却又一次被她躲开了。
    “你真的是应酬去了么?”奥利维亚平静无痕的外表下,是一颗上下翻滚疼痛的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派普觉得奇怪极了,往常奥利维亚从来不会过多追问他的行踪。而且从来不会拒绝他的亲热,今天的她太反常了。她到底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奥利维亚又给了派普一次机会。她是那样希望能从派普的嘴里听到实话,哪怕事实令她万劫不复。只要他不欺骗她。
    “丽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派普越听越一头雾水。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回答令奥利维亚心中最后的隐忍彻底坍塌了。
    “约阿希姆派普,你这个骗子!”奥利维亚爆发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派普,开始了声泪俱下的控诉。
    “我怎么了?”派普跟着站了起来,他紧紧皱着眉头,无奈地看着奥利维亚。
    “你到底去了哪儿,你自己心里清楚!”奥利维亚大声说道,她擦了擦奔涌而出的眼泪,心不住地震颤着,满脸的灰心失望。
    “你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谁又跟你说什么了?”派普感到太阳穴一阵阵突突地跳动着,他开始头疼了。在他看来,奥利维亚完全是在无理取闹。
    “你根本就不是去应酬了!”奥利维亚一边哭一边喊道。
    “那你说我去干嘛了?”派普有点生气了,他不明白自己平日温顺可爱的妻子今天到底在抽什么风。
    “算了。”奥利维亚的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了凄苦的笑。她一把推开了派普,迅速奔上了二楼。在上楼梯时,她一个步子没迈好,腿脚踉跄了一下,一路跟着她上楼的派普及时扶了她一把,她却一下子甩开了派普的手。
    “奥利维亚,你发什么神经!”派普这下是真生气了。他跟着奥利维亚进了卧室,开始质问她。
    奥利维亚完全不理会他。她一边抽泣着,一边从壁柜里拉出了一只箱子放在床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你这是干什么?!”派普一把抓住了奥利维亚的胳膊,他怒从心起,手下不自觉用了劲。奥利维亚的胳膊被他捏出了红印。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奥利维亚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她奋力甩开了派普的钳制,胡乱往箱子里塞着东西。
    “你胡闹什么!”派普大怒,把箱子扔到了地上。巨大的声响让奥利维亚愣了一愣,她泪眼婆娑地看了派普一眼,蹲在地上捡拾自己的东西。
    “奥利维亚·齐默尔曼!”派普眼角眉梢间尽是怒气,他几乎用吼的叫出了奥利维亚的名字,一把把她拽了起来。他紧紧抓着她的双肩,铁青着脸问道,“给你一分钟,解释今晚的一切。否则,我就……”
    “你就什么?你还想怎样?我全都看见了,我全都知道了!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父母的话,我真后悔嫁了你!”奥利维亚悲从中来,她气愤于派普的谎言与背叛,开始口不择言。
    “你再说一遍?”派普气得浑身发抖,他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我后悔嫁给你!!”奥利维亚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句话,然后失声痛哭。她使劲捶打着派普,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今晚她所见到的一切,让她的内心煎熬到极点。派普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的一幕幕,一刻不停地折磨着她。令她一点点绝望。
    “好……很好。”派普怒极反笑,他手上用力,把奥利维亚扔到了床上。奥利维亚有些惊慌地看着盛怒之下的派普,向后挪了挪身体。
    “你已经嫁给了我,后悔也没用!你哪儿也别想去,就在这儿呆着!你休想从这栋房子里离开!”派普恶狠狠地说道,他湖蓝色的眼睛似乎在沸腾,里面散发着强烈地怒火。“你就在这儿给我好好反省反省,你今晚莫名其妙发的神经!”说完了这句话,快步走了出去,将房门重重撞上,并从外面反锁住。
    奥利维亚一骨碌从床上蹿了下来,她用力拍打着房门,高声喊着:“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让我回家,我要回家……”她呜呜地哭着,一时间气血涌上心头,不经大脑地喊出了一句话——
    “如果是汉斯·菲利普,他绝对不会这样对我的!”
    奥利维亚抽抽嗒嗒地哭着,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房门被踹开了,派普冲了进来,他的五官因极端地愤怒而有些扭曲,此刻的他,如地狱修罗般骇人地瞪着她。奥利维亚突然感到了心惊胆颤,她此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地错误。她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派普朝着奥利维亚的方向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奥利维亚被他凌厉逼人的气势震慑住了,她甚至停止了哭泣,瑟缩地低下了头。派普每逼近她一步,她只能后退一步。最终她发现没地方可退了,只能低着头直挺挺的站在房间角落。
    “你心里居然还惦记着汉斯·菲利普!你还敢在我面前我提这个人!我今天会让你牢牢的记住,你,奥利维亚·齐默尔曼,是我约阿希姆·派普的妻子!”
    语毕,派普贴近奥利维亚的身躯,右手用力抓起她的手腕,顺势一甩,把她又扔到了床上。他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按住了想要挣扎着坐起来的奥利维亚。
    他要打死我了,他一定是想要打死我了。奥利维亚惊恐万分,她被动地躺在床上,瑟瑟发抖。
    派普并没有打奥利维亚,但是他做了另一件令奥利维亚恐惧至极地事情——他举起了她的双手,用皮带把她绑在了床头上。他下手很重,毫不怜香惜玉,奥利维亚感到自己的手腕要被勒断了。她被派普这突如其来的粗暴动作吓到了,眼神中流露出无尽地惊恐和慌乱。他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他连重话都很少对她说一句。今天这是第一次。
    “约亨,你…你要干什么?”奥利维亚怯怯地说,她害怕极了。态度不禁软了下来。
    派普看着奥利维亚面露恐惧,可怜兮兮的表情。以往的他看到这样的奥利维亚,肯定会心软。但是今天,他的怒火却燃烧地更加旺盛了。
    奥利维亚拼命地想要挣脱,粗粝的皮带很快就将她细嫩的手腕磨出了血印,但这样的挣扎根本无济于事。
    突然,派普低下头来,双唇吻住了奥利维亚,充满侵略性的舌在她的嘴中翻转、吸吮,不给奥利维亚任何喘息的机会。她明白,他是真的发怒了,这次的吻和以往完全不同,充满了暴力和侵略性。
    这一吻像是经过了一段漫长的时光,派普充满怒气和妒忌的眸子瞪着奥利维亚,眼中燃烧着怒火,他从妻子的唇中抽离。双手顺着她的身体往下游移,他用力将奥利维亚的衣服扯裂了一个大口子,女孩正值双十年华的姣好身躯,在破碎的衣服下若隐若现。
    “约亨,求你停下来,不要这样……”奥利维亚哀求着,“我不喜欢你这样……”
    “现在求我,来不及了!”派普说罢,手下的动作更加粗暴了些。所到之处,皆让奥利维亚战栗不已。
    奥利维亚痛苦地闷哼着,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把枕巾都打湿了。派普看着哭成泪人儿般的奥利维亚,心里生出一股想要原谅她,好好抱着她的想法。但当他想到刚刚她说汉斯·菲利普会对她更好,尽管明知是赌气话,他的心又起了一阵不快。他决定无视奥利维亚哭泣的脸庞。他很快结束了乐章的前奏,强硬地进入了她。突如其来的入侵,让奥利维亚哀叫了一声。派普丝毫没有怜惜之意,继续着强势的进攻。
    … …
    痛,渗入骨髓地痛。奥利维亚被铺天盖地的疼痛吞噬着,逐渐失去了意识。
    chapter 88  悔恨
    第二天上午,派普在希姆莱的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他的陈述言简意赅,条理清晰,主次分明。这也是希姆莱所欣赏的一点。当派普把所有的工作汇报完毕后,又向希姆莱提起了另一件事。
    “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把海德薇格·珀特小姐从酒店接到她的新住处了。”派普说道。
    “没出什么问题吧?”希姆莱问道。
    “一切都非常顺利。只是我们刚到公寓,就停电了。找了好一会儿蜡烛。不过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
    “很好。海德薇经常在我面前赞扬你,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是的。”派普笑了,“我们确实是很好的朋友。”
    “我今晚会去看她。我家人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说。”
    “明白。”虽然答的干脆,但派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无可奈何。上司瞒着妻子去看望情人,做副官的还要帮他圆谎。其实这应该是生活副官的差事,但因为希姆莱非常倚重派普,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很多事情就由他代替了。
    “约亨,你今天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舒服吗?”希姆莱问道,小圆眼镜后面的眼睛里透露出关心的情绪。
    “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派普不卑不亢地说道。他哪儿是不舒服,他简直难受透了。
    希姆莱点点头,示意派普可以出去了。当派普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谦恭的神情马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忧愁幽思的表情。事实上,当昨晚他从暴怒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彻头彻尾的混账事。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奥利维亚昏了过去,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醒来。她的手腕因为猛烈挣扎而受了伤,鲜血把枕头都染红了。派普小心翼翼地帮她上了药,又轻轻为她擦拭了身体。早晨临走时,他给她留了一张字条。大意是忏悔自己的行为,希望能等他回来好好谈谈。虽然派普依然不清楚奥利维亚昨晚到底为什么突然发火,还说了一大堆让他生气的话。甚至不惜挑战自己的底线,以至于让他失去了理智。虽然他仍旧对奥利维亚那句话耿耿于怀,但现在的他,更多是在懊悔自己的暴力行为。他在心中暗暗思索考量着,如何才能得到奥利维亚的原谅。
    午间休息的时候,前台接待员告诉派普,有一位姓穆勒的小姐找他。派普马上想到一定是海莲娜,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大门外。果然看到了一脸怒气地海莲娜。
    “派普,我问你,奥利维亚怎么了?她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海莲娜一见到派普,便气势汹汹地质问道。她现在在柏林大学读研究生,自然能够经常看到已经当了助教的奥利维亚。由于昨天晚上和奥利维亚一同看到的事,让她非常担心好朋友。今天特地想去询问事情的结果,却被告知奥利维亚根本没来上班。而且也没有请假。这一下海莲娜有些慌神,一下课就跑到奥利维亚的家里去找她。可是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答应。她心里更慌了,猜测了无数种可能,然后又马上赶到了派普工作的地方,想要一探究竟。
    “我也想知道她怎么了。”派普正色道,他观察着海莲娜的神色,敏锐地觉察到她一定知道什么。“她到底为什么发脾气?你知道么,海莲娜?”
    海莲娜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派普,气不打一处来:“你少来装腔作势了,约阿希姆·派普!我真是看错了你!”
    “你能不能简洁明了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不是和她一样,上来就一大通莫名其妙的谴责!请让我明白,我到底做了什么令你们愤怒的事情!”派普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他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每个人都要没来由地对他表示不满,而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装傻?原来你还是个出色的演员!”海莲娜尖刻地说道。
    “海莲娜·穆勒。”派普烦躁不已,他一字一句地对海莲娜说,“给你两个选择。一,说正事。二,马上滚。”
    “你……”海莲娜被派普抢白,一时间没能想到反驳的词汇。她一边拼命默念着“祝你摔倒在牛粪里”,一边顺了顺气。气哼哼地对派普说道:“我和奥利维亚亲眼看见你和一个女人亲密无间地从酒店里走出来,然后又一同去了她家。灭了灯,不知道在干什么苟且之事。”
    话已经说得很刻薄很露骨了。要在以往,派普肯定会不高兴。但是现在,他陷入了巨大的震撼与悔恨之中。他终于弄清了事实真相,但这个事实却令他懊悔到几乎想要杀了自己。他居然用这种禽兽般的行径对待了奥利维亚,他深爱的妻子。他居然那样伤害了她。他一瞬间理解了昨晚奥利维亚说出的每一句当时在他看来简直不可理喻的话的含义。而对昨晚的一切多一分回想,他悔恨和痛惜之情就更加重一分。他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不得不扶在墙边,以使自己不会倒下去。
    “怎么,被戳穿丑事,心中有愧了么?”海莲娜觉得自己又扳回一城,恢复了刚才咄咄逼人的气势。
    “你们,你们是怎么看见的?”派普的另一只手紧握着拳头,这让他的指节有些发白。
    “真巧,我们吃晚餐的那家餐厅就在你们幽会的酒店对面!”海莲娜嫌恶地说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派普,我真的以为你会一辈子对奥利维亚好,可是……哎,你干什么去?你回来!你还没告诉我奥利维亚去哪儿了呢!”海莲娜焦急望着像风一样冲到不远处,发动车子疾驰而走的派普。心中气恼不已。
    派普一路狂飙车到家,其间闯了三个红灯。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他现在觉得唯一能让奥利维亚原谅他的办法就是自杀谢罪。他几乎用闯的奔进了家门,发现家中盘旋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客厅里的东西就像他离开时一样,丝毫没有被移动过的痕迹。这表明,奥利维亚根本没有下楼。派普感到头皮一阵发紧,他想到了一些不详的可能性。他心中大骇,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楼,冲进了卧室。里面的情景让他心疼不已。
    奥利维亚静静地躺在床上,像一具干瘪的尸体,没有一丝活气。她的空洞无神的眼睛无意识地看向房中的某一点,身体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仿佛这样才能找到安全感。她对派普的闯入没有任何反应,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木然而呆滞。
    “丽薇……”派普的内心已被悔意淹没,他靠在床边,想要抱住奥利维亚,后者却如看到洪水猛兽般迅速躲开了他。他俯下身体,想继续拥住她,向她深深地忏悔,已无路可退的奥利维亚被派普拥在了怀里,她的身体剧烈地痉挛着,无意识地想用双手推开派普。但完全使不上力。
    “丽薇,我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居然……原谅我好吗?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原谅我。”派普感受到奥利维亚强烈地抗拒,他稍稍放松了手中的力道,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奥利维亚仍是想要逃开,她原本柔顺的金发凌乱地铺散开来,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苍老与憔悴,眼神中终于有了些东西,但只能称之为恐惧。她浑身颤抖着,眼泪顺着眼角划过脸庞,她低低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说过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你说过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
    派普心疼到极点,也悔恨到极点,他抱紧了奥利维亚,却听到她在他怀中发出了一声惊恐地尖叫。派普如触电般放开了奥利维亚,只见她迅速躲到了一边,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身体依然在剧烈地颤抖。
    派普难过之极地发现,奥利维亚害怕他。以前那个总是喜欢黏在他身边的小姑娘,现在恐惧着他。派普的鼻子有些发酸,他趴在床边,轻柔地对奥利维亚诉说着自己的忏悔之情;他向她解释了自己撒谎的原因;向她说明了自己昨晚到底去了哪儿,干了什么;向她倾诉着自己对她的全部爱意,就像当年那样。说到一半的时候,派普哽咽住了。他扭过头,不想让奥利维亚看到他湿润的眼眶,尽管此时的奥利维亚埋在被子里,什么也看不到。他说了很久,直到夕阳西下。中间曾经有电话打来,他猜想一定是希姆莱在找他。但他并没有接。就在这个下午,他只想对着妻子,将这些话全部说出来。并求得她的原谅。到了晚上,奥利维亚发起了烧,派普心急如焚,他想照顾她,但她仍然抗拒他的触碰,他甚至没办法喂她吃药。万般无奈之下,他打电话叫来了海莲娜。
    海莲娜很快来到派普家。在客厅里,派普又把下午对奥利维亚解释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他并没有告诉海莲娜自己对奥利维亚做了什么,一半由于羞愧,一半由于自责。他只是请求海莲娜照顾好奥利维亚。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海莲娜看到奥利维亚的时候仍然吃了一惊。她怒不可遏地瞪着派普,然后马上抱着奥利维亚嘘寒问暖了起来。奥利维亚烧得昏昏沉沉,说不出完整的话。派普将她裹了个严严实实,驱车将奥利维亚和海莲娜送到了另一个地方。在这以后,奥利维亚和派普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分居的生活。这是自他们相识以来,遇到的最大的一次“灾难性事故”。
    chapter 89 穿越时空的对话
    1941年的春天对于文中的几对年轻情侣来说似乎注定是个多事之春。蒂洛彻底斩断情丝,选择了新的感情。凯瑟琳和诺沃特尼不欢而散,虽然还没有正式分手,但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奥利维亚和派普经历了两人之间最大的一次“灾难性事故”,能否破镜重圆还是个未知数。只有梁紫苏和施特雷洛是平安无事,甜蜜幸福的。不过就在三月底的某天夜里,梁紫苏做了一个梦。
    梦里,施特雷洛开着bf 109翱翔在德国的蓝天之上。他的表情是那样的快乐而满足。这样甜美的梦境让梁紫苏在睡梦中几乎要笑起来了。突然间,场景变换。施特雷洛飞到了西伯利亚上空,躲避着敌机雨点般的扫射。他冷静沉着地向敌人开火,很快击落了几架敌机。但不幸的是,他同样被敌人击中了,他的座驾拖出了一道白烟。这之后的场景便十分凌乱了。有长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样的敌人,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尸体,还有茂密暗沉的树林。梁紫苏在梦中依稀看到施特雷洛打开了降落伞,他落在了森林里。然后尖叫声,杂乱地脚步声,还有她听不懂的语言的吼叫声混杂在一起,最终一声巨大的枪响结束了这一切。梦中的最后一个场景,是施特雷洛倒在血泊中,双眼直直地瞪着他热爱的那片蓝天。
    梁紫苏被吓醒了,她惊魂未定,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在不知不觉中落了下来。这个梦如此真实,如此清晰。让她甚至以为它已经发生。汉索尔,汉索尔。梁紫苏心中默念着施特雷洛的名字。她害怕他有朝一日真的一去不返,她不敢想象自己将怎样熬过绝望的后半生。突然间,她想到了薇奥拉。那天在街上遇到她的时候,她提到了“东线”、“空战”和“俘虏”,还说当军人的恋人和妻子,一定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当时她并没有当回事,现在细细想来,竟像是在提醒她什么。梁紫苏记得,对苏联的作战还要一段时间才开始。拜《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所赐,现在的德国和苏联,完全是相互友好的两个国家。1941年的春天,如果有人说德国和苏联会开战,那么大家一定会认为这个人是疯子。但薇奥拉对她说了“东线”。东线。就算是国防军少将的女儿,就算是陆军司令部的秘书,也绝不可能知道德国入侵苏联的计划。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薇奥拉和她是一样的。
    梁紫苏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慌,她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就要出门。走到门口,才意识到现在是半夜,她根本无处去找薇奥拉。她合衣躺在了床上,辗转反侧到清晨。那个梦在她的脑海中盘旋,挥之不去,一分一秒地煎熬着她的内心。
    天刚亮的时候,梁紫苏就叫醒了凯瑟琳。问她怎么才能找到郝斯特,并告诉她自己想见薇奥拉。凯瑟琳迷迷糊糊地告诉了梁紫苏一个地址。后者像风一般冲出了家门。留下了一脸迷茫地凯瑟琳。
    当郝斯特见到风风火火的梁紫苏的时候,以为凯瑟琳出了事,心中一阵着急。但当他听到梁紫苏想见薇奥拉,不由得愣了一下。给了她一个薇奥拉的办公地址。
    而薇奥拉在司令部大门口看见梁紫苏的时候,淡笑着说了一句:“你比我预想的早来了一些。”让梁紫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薇奥拉把梁紫苏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了全套茶具,为她冲泡了一杯茶。当沁人心脾的茶香飘溢在空气中,浸入梁紫苏的五脏六腑时,她恍然间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一片片茶叶在水中翩翩起舞,如同一个个灵魂在水中游走。梁紫苏欣赏着茶的舞姿,端起茶杯清嗅着杯中茶香,过去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这是碧螺春。”梁紫苏缓慢地说道,用得是许久未曾说过的中文。
    薇奥拉微微一笑,同样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其实春天喝花茶最好,不过在这里只能弄到碧螺春了,我很是费了一番功夫。”
    “能弄来碧螺春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以前最爱喝碧螺春。”梁紫苏轻啜了一口茶水,顿觉唇齿生香,回味无穷。“我已经好久没有喝到茶了,真怀念啊。”
    “我叫罗沫瑶,德籍中国人,来自2012年。你呢?”
    “我叫梁紫苏。中国籍的中国人。和你一样,201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