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无缘
这段时间,手上的事情都积压成一堆。
薛川还活着,上头的人又要过来,这雪妍的婚事又要办。
原本事就够多了,却不想宁盛又出了这一档子的事。
他现在的心情,可以用焦头烂额四个字来形容,试问如何让他不恼怒?
“老爷息怒,请息怒啊,这几个衣着寒碜的山里人,谁知道是不是来敲诈的,若是真被宁盛糟蹋了,给一笔银子打发就成了。”三姨娘声音带着哭腔,战战兢兢道。
这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了,气的宁大人直接从座位上蹭的一下站起,像是一阵风似的冲到她的面前,啪的一声甩了她一巴掌:“无知妇人,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还有理了。”
那力道大的,瞬间让三姨娘脸颊肿的高高的,可见某人的怒气。
宁夫人面上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三姨娘这个蠢货,怕是从今日之后,再也得不到老爷一丝一毫的信任,就连她的房间,相信老爷也没那个兴致再踏进一步。
这个贱人真够蠢的,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不说几句好话去宽慰那几个山里人,还不想承认。
这几个乡下人,一看就是胆子小,哪敢过来诓骗呢?
行,就让三房被打压的更加彻底,她越不想这农女进府,她偏偏要推波助澜。
一念至此,宁夫人走过去扶着宁老爷,给他拍了拍背,顺气道:“老爷,你别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宁盛这孩子,你是看着长大的,又不是不知道什么品性。这三姨娘怀疑有假,那咱们就先请大夫给这姑娘把脉,若是真的怀有身孕,就迎进门吧。”
此刻跪在地上的三人,亲眼目睹眼前这一幕,这唇枪舌战的,在心里感叹这大户人家是非多啊。
这三姨娘就是薛雪未来的婆婆了,还真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倒是这宁夫人,生的貌美,穿的也端庄,看着也年轻,倒也通情达理。
有了她保驾护航,薛雪在府里的日子一定好过。
可怜的田氏,哪里想的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宁夫人明面上看着无私,还不是为了给三房一个无法翻身的机会。
宁大人的脸色缓和了一点,随意指了一个下人道:“来人,赶紧去佰草堂请大夫诊喜脉。”
佰草堂是镇上最好的药堂,身为地方的父母官,哪怕是一点头疼脑热的小病,都会去请佰草堂的大夫来。
下人得令,立马驾了一辆马车去接了。
看着地上还跪着的三人,宁夫人先是扶起了薛雪,示意身后那两人也起来:“好姑娘,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有本夫人在,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个好看的妇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这么好听,还用这么亲切的语气跟她说话,薛雪有些受宠若惊道:“谢夫人。”
原本她对嫁宁盛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可刚进来打量了这气势磅礴的府邸,再加上这些丫鬟小厮贴身伺候,她也想过这种日子。
过了十几年粗茶淡饭的苦日子,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她薛雪就要借次机会扬眉吐气。
县衙的少夫人,这说出去多威风。
大厅这会寂静一片,每个人各有心思,过了一刻钟后,伴随着佰草堂的人匆匆而来,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
进了大厅的不是别人,正是背着药箱而来的孙君浩。
薛雪的视线跟他对上的那瞬间,脸色突然一僵,身子都晃了晃。
原来孙君浩是佰草堂的人,为何偏偏来的是他?
他还是跟从前一样,英姿过人。
这种难堪的场面,为何要他见证。
薛雪不想,咬咬牙道:“夫人,这位大夫未免太过于年轻了,我怕他诊的脉不准。”
宁夫人不知这两人之间的过节,只是笑道:“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孙公子可是孙老大夫的儿子,继承了父亲的医术,你放心吧,不会有误的。”
孙君浩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中的惊讶一闪而过,片刻就恢复了平静,像看陌生人那般:“姑娘,请放心,请喜脉那是身为医者的基本常识。”
只要是个大夫,哪怕是刚入门的大夫,都会诊喜脉。
这是最简单的,容的她反驳吗?
薛雪吃了个瘪,讪笑了两声道:“那就有劳孙大夫了。”
事情都这个地步了,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跟这孙君浩注定是此生无缘了,但这么难堪的场面,被他围观,这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
就听见孙君浩清朗的声音,如清风拂面:“姑娘,请这边坐。”
宁夫人扫了一眼,立马就有丫鬟给薛雪端座椅,待她坐稳后,孙君浩先拿了一块布巾垫在她的手下,在用一块绣有君子兰的丝帕覆盖她的手腕,这才把手搭上去。
他诊脉的时候,模样认真,近距离看他,肌肤一如从前的好,连毛细孔都没有。
纤细的睫毛下翻,跟蒲扇一般,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格外的招人。
薛雪眸光盯着他的薄唇出神,那粉润的光泽,让她瞬间口干舌燥起来。
这样的美男子,才是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啊。
就在她闪神之际,孙君浩诊脉的手松开,起身对着众人行了行礼道:“回大人跟夫人的话,这位姑娘确实有喜了,刚好怀孕一个月。”
这时间不恰巧就是生辰宴会那次。
众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宁大人脸色黑沉的如乌云,黑压压的一片席卷而来。
宁夫人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就赶紧打发了孙君浩:“来人,给赏钱,送孙大夫回去。”
看到孙君浩欣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薛雪袖中的玉手紧紧握在一起,在心里低喃,孙君浩我这辈子注定跟你无缘吗?可是心里好不甘心。
宁大人眸子翻腾,怒气滔天,瞥了一眼身形颤抖的三姨娘,又瞥了一眼装傻充愣的宁盛,恨铁不成钢道:“不孝子,还不跪下,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愤怒一触即发,就如海啸一般,席卷着整个大厅,在场的人都被震的瑟瑟发抖。